47 給她系腰間的綁……

柳盈月不得動彈,只知道臉朝別處看,含糊道,“殿下怎麽在這裏。”

裴闕心下冷哼,剛剛夢裏的時候還知道往人懷裏靠,醒來就不認。

柳盈月見他不答,轉移話題道,“幾時了,殿下可要傳膳?”

裴闕搖了搖頭。

咫尺相對。

他的目光柔和下來,定定地問道,“可以麽?”

殿外。

素雲和流雲面面相觑,聽着裏面的動靜,轉身吩咐柴房再燒熱水。

她們作為陪嫁,在柳盈月出嫁之前同樣要學如何伺候人,這些事,都是清楚的。

過了幾個時辰,流雲小聲地問素雲:“水燒了三遍,殿下怎麽還不傳呢。”

素雲沉默不語。

直到天色将暮,殿中才傳來很沉的一聲:“備水。”

流雲和素雲推門進入,宮人在殿中置上浴桶和香膏,又添了幾盞燈。

裴闕面無表情地吩咐,“再多添些炭火。”

待人盡數退去,殿內恢複寧靜。裴闕衣着整齊,朝在被褥裏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人懶洋洋地道:“他們都走了,誰伺候你。”

她的聲音悶在被褥裏,細聽還帶着一點奶音,“……臣妾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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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闕輕笑。

他下了床榻,伸手撥動浴桶的水面,白腕子上還有一道劃痕。

裴闕恍若未覺,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後走到床邊,推了推那軟軟的被褥,“快起吧,不要病了。”

她埋在被窩中,只能看見很小一塊雪白的肩胛,上面一點紅,又很快藏了起來。

柳盈月打算着,自己穿好衣物再找流雲和素雲進來沐浴。因而擡頭,只道,“殿下……煩請殿下将臣妾的衣物拿過來。”

裴闕猜到她心中所想。

目光旁落,發現床榻角落散在一旁的衣物。最上面是一件繡着淺藍明月的小衣,帶子斷了一半。

他的眸光一暗,将心中的火壓下。

裴闕胡亂地将衣物抱起,放在一旁,“拿了。”

她從被褥中探出手來,卻不察被人一撈。

青絲将人面遮掩,裴闕只能看到她血紅的耳廓。

裴闕無奈地哄道,“只是沐浴。”

再将她放入水中,只聽她很輕地呲了一聲。

裴闕皺了眉。

雖然知道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親密,但忘記了她的這副身軀沒有經受過什麽摧殘。

柳盈月渾身酸軟,又羞得不行,賭氣一般地把頭埋起來。

她一躲,便露出更大片的雪白,上面細密分布着一些紅痕,一晃,讓裴闕失神。

心怪自己方才沒了分寸,又讓她遭了罪。

裴闕抿着唇,“這下真得去瞧太醫。”

“殿下!”柳盈月立馬驚道,“不用的。”

裴闕向她看去,她又連忙躲閃,不禁勾唇。

柳盈月将身子埋在水下,熱水讓她好受了些,才轉過來,發現他的衣袖全濕了。連忙道,“殿下,還是臣妾自己來吧。”

她正要起身,被裴闕按了回去。

滿池春色,很難讓人保持定力。

但為了她的身子,裴闕只好淡定地挽起袖口,“無妨,孤一會兒再沐浴更衣。”

柳盈月幹坐着不動,自覺羞愧。

裴闕耐心地替她抹上香膏,“你還是不動的好。”

潋滟的波紋随着他的手指漾開。

其實伺候人不是難事,尤其是伺候像她這麽乖的人。

唯有專心将她當做一件精美的物品,才能将心底的旖念壓去。

偏偏那一雙水眸,時不時撞進視線。

柳盈月支着雪白的手臂,追随他的視線,在想應該在哪裏幫幫他。

讓他伺候自己,也太不像話。

忽然,她的肩被人扶住,正茫然地擡眼,吻又落下。

呼吸急促而強勢,不給人機會喘息。

良久,終于被松開。

柳盈月聽着他似乎咬着牙,很艱難地道,“今天先放過你。”

浴桶中水溫灼熱,她好不容易恢複的臉再度燒紅。

待柳盈月沐浴完,裴闕讓宮人再拿來松軟的衣物,替她穿上。

原先穿衣是流雲伺候,她不覺得有什麽,只是換了個人,便羞得不行。

但裴闕偏不讓她自己來。

給她系腰間的綁帶時,她還想躲。

一躲,柳盈月又察覺身上一些輕微的刺痛,小小地抽了一口氣。

裴闕嘆了口氣,很是心疼,“怪孤。”

待替她穿好衣物,裴闕感覺十分滿意,忽而又想到一件事,臉色嚴肅起來。

“想要孩子嗎?”

柳盈月吓了一跳,擡眸看去,才發現他并不是在打趣。

他很認真在問。

裴闕私心是不想要的。他知道,女子有孕恍若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他可以不要孩子,但絕擔不起失去她的風險。

只要他下令,避子湯很快就能端上來,她甚至都不會過多懷疑。

只是怕她傷心。

柳盈月怔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往後瑟縮。

孩子是她隐秘的傷口。

她在想那句話的含義,寒意猛然在後背升騰。

“孤的意思是,”裴闕将她攬在懷裏,輕撫她的後背,溫溫地解釋,“你想要,孤就要。不想,孤不會要求你。”

良久,許是他的安撫奏效,柳盈月感覺溫度重新回身,猶豫良久,才問,“殿下呢?”

裴闕撥開她額前碎發,“孤只在意你。”

如果孩子會傷了她,他寧可不要。

柳盈月不知這話深意,嗫嚅道,“那,那順其自然吧。”

裴闕沒有再相逼,撫了撫她的發頂,應道:“好。”

裴闕習慣單獨沐浴,讓她先傳膳。

換好衣物出來,容安上前一步,禀道:“影衛已經發現何家小姐的蹤跡。”

裴闕的面色瞬時淡了下來。

國公府被查之後,相關的人幾乎都打入牢中,但唯有這個跋扈嚣張的大小姐失去了蹤跡。

“她手裏抱着何家祖宗牌位,求見殿下。”

何家祖上曾出過一位良臣,很受皇帝尊敬。

“護城樓的宮牆不高。”裴闕不鹹不淡地道,“趕她上中揚關。”

容安心中一驚。

中揚關在中揚門那一帶,地處偏僻,地勢很高,關下山石嶙峋,沒有別的路可走。

就算從失足跌下關去,一時半刻也死不了。

半死不活,比死還遭罪。

容安一瞬間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拱手後退。

猛然想起,剛剛他好像沒和殿下說何小姐的蹤跡。

裴闕回到偏殿,眼見她支着腦袋在等,不禁心中一暖。

卻還板着臉明知故問,“不是讓你先傳膳麽?”

柳盈月想起身,卻差點沒站穩,被他扶住。

“想等殿下。”

溫軟的音調讓裴闕的心化了一半,連忙應道:“好。”

傳上膳來。

裴闕先替她舀了一碗熱湯,“這次張簡立有大功,孤還沒想好如何賞賜,想問你的意見。”

柳盈月抱着碗,楞了下,“殿下怎麽問我?”

“你的丫頭,不是同張簡有婚約麽?”

他揚了揚下巴,流雲心底駭了一跳,整個人都發麻。

柳盈月心下了然,推了一下他:“她的婚期臣妾私下再問。”

她小聲道,“你吓着臣妾的婢女了。”

“……”

裴闕試圖緩和面容,但怎麽看起來都像是面無表情。

柳盈月不由地笑出來。

裴闕讨得她一笑,心底也不糾結,“他不肯做官,金銀珠寶必然是要賞的。”

“孤想賜個臨近的宅子給他。”

“太後還需要他照看,住在南城着實遠了些。”裴闕盤算着,看她,“更何況,知道你舍不得人。”

如此臨近,便可常來往。

柳盈月瞥了一眼流雲,低聲道:“臣妾再同她商量。”

裴闕應下。

柳盈月還是想流雲有個好歸宿。

流雲的婚期定在兩個月後。

尋常嫁婢女不消這麽長的時間,但柳盈月對她的婚事看得很重,又是挑良辰吉日,又是定做喜服。

張府的宅子已經賜下,柳盈月還親帶流雲前去看,想着怎麽布置才好。

裴闕說她簡直是在嫁女兒,什麽都要親自過眼。

前世,她困于宮闱,很多事難以決定。

這一世,想彌補遺憾。

過了一個月,喜服制好了。柳盈月想着帶流雲去試衣。

馬車才出了東宮,柳盈月将帷帽放在一旁,她還是保留了從前的習慣。

一切安寧,忽然平靜的道路上生出一陣不尋常的風。

馬車上方,有人從天而降。

流雲幾乎迅速反應過來。

有人劫馬車。

上回柳盈月成親時被劫,流雲耿耿于懷,這回死死地抵住馬車車門。

坐在車中的柳盈月察覺出不對,迅速地将帷帽戴上。

铮铮兩聲,馬車外兵刃相接。

柳盈月剛想撩開帷幕向外看,就見緊身衣的姑娘拉上缰繩,低聲道:“太子妃,坐穩。”

馬車驟然飛馳。

流雲扒着門框,看着這個憑空出現的人。

之前見過她,這是小姐的侍衛。

她迅速拉緊缰繩,将馬車駛入一個小巷。流雲剛想問怎麽停這兒了,那姑娘瞬間起身從腰間掏出長刀,飛一樣地不見了。

而後,從巷子兩旁的二樓窗臺忽然飛下數人,身手矯健,并未落地,已經朝馬車後方竄去。

他們穿得和方才那姑娘一樣。

流雲放了心。

兩方交接,還是己方占了上風。

柳盈月在馬車中等了會兒,忽然聽到十六的聲音:“太子妃。”

柳盈月知道結束了,便掀簾下車。

馬車之外,幾個人被死按住,連頭都擡不了。

他們穿着緊身衣,蒙着面,衣制不是大周的樣式。

柳盈月掃了他們一眼,掃了其中一個人道:“揭下她的面罩。”

那人原死不想從,被人按住動彈不得。面罩揭下,露出一張白皙的面容。

柳盈月眸中驚愕。

那是度蘭的長公主,殷其姝。

柳盈月走上前,示意将人放開,問道:“公主這是何意。”

殷其姝沒料想這麽快叫她認出身份,不禁心中一驚。

但她還是故作鎮定地揉揉手腕,“沒意思。”

她派人在東宮外蹲守,是來劫大周太子的,不是這個。

殷其姝皺眉,仔仔細細地瞧着面前身段窈窕的姑娘,白紗将她的面容遮掩,勾起人一探究竟地欲望。

殷其姝抿起唇,“你就是詩裏寫的太子藏在東宮的嬌妻?”

“姑娘家家出門還戴什麽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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