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車次
屈辱。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麽這兩個字毋庸置疑能代表這天晚上秦徐心中的感受。
他跟駱清溪親密了許多次,除開在沙發上的,後來還去駱清溪的卧室裏纏綿了許久。
雖然從頭至尾好像都是駱清溪在主動,但秦徐覺得自己也是有責任的——他無法做出拒絕的動作。
駱清溪仿佛已經将那個 “no” 的選項狠狠扣走,而只剩下“yes”。
Alpha 這種生物,可真是便捷啊,被駱清溪用流水輕輕清理身體的時候,失神地,秦徐想。
根本不需要去追一個人,用信息素就好了,要是所有 alpha 的信息素都像駱清溪這樣強悍,那麽這世界上就不會有 omega 對 alpha 說 “no” 了吧。
畢竟沒有與生俱來的相互吸引,就連身為 beta 的自己,都無法抵擋 alpha 的攻勢呢。
雖然十分慶幸地,最終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駱清溪精力無限,而最後秦徐則是直接軟在了他的懷裏——怎樣都好,這該死的夜晚快點過去吧,秦徐想。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駱清溪的懷抱仍舊是炙熱的。
Alpha 像是永遠不會勞累,秦徐蹙着眉頭往前躲閃,卻又被不依不舍地追了回來,重新達到緊緊相貼的程度。
“早。” 駱清溪的聲音十分沙啞,聽不出任何情緒。
秦徐捂着腦袋坐在床沿,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而後不緊不慢地合上腿,在心裏罵了駱清溪一聲。
驢玩意兒。
駱清溪就這樣自後方抱住了他。
這是怎麽回事?昨晚上不是還那麽生氣嗎?現在怎麽又是咬耳垂又是親臉的。
“果然還是要擴張才行,所以就沒做。” 此時駱清溪的語氣乍一聽倒是挺可愛的,可惜說出的內容就叫人莫名有些不爽了。
他能期望秦徐對昨晚上的事做出什麽評價呢?
秦徐憶起了駱清溪到了興頭上狠狠抽他的那兩巴掌,還有數次伏在他耳邊說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話。
雖不是什麽文雅人,但被那樣對待的人變成了自己,就另當別論了。
“你沒醒的時候,霍雨來電話了,我幫你交代了幾句。” 駱清溪仍舊輕描淡寫,“他可真好玩,還問什麽‘你倆不會睡在一起吧’這種話。”
實際上這也是除兒時外,他們第一次睡在一起,秦徐在心中補充道。
“好了。” 不多時,拍拍駱清溪的手背,秦徐站起身,“原本打算昨晚上做作業,得先走了。” 他埋着頭往門外走。
“我把早飯準備好了。” 駱清溪追在他身後。
秦徐洗漱十分迅速,走出衛生間門的時候,駱清溪正堵在門口,他顯然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凝着臉色盯住秦徐。
秦徐聞見了 alpha 的氣息,那如同觸須一般想要緊緊纏繞住他的氣息,他從沒有哪一刻這樣感到不适。
“秦徐,說清楚再走。”
“就是比平時多了一步而已。” 秦徐擡起頭,勾了勾唇角,“有什麽好說的嗎?” 他推開駱清溪,硬闖出去,天知道這一動作耗費了他多大的勇氣。
路過餐廳的時候,秦徐看見了桌子上準備好的早餐,發現原來方才駱清溪是摟着自己睡回籠覺。
桌上的菜式雖不多,但看得出做它的人的用心。
“我是想說,我們可以一起走……”
“我拿個面包吧,也夠了,就怕趕不上上課。” 老實說,秦徐并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秦徐。”
“反正也挺渴的,這個奶也正好……” 秦徐拿起玻璃杯,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秦徐!”
“…… 抱歉駱清溪,之前說了不負責任的話,我不知道你争取名額的難處,改來改去的,是我不對,不行的話還是算了,反正三個月也就那樣,之前我疏忽了,欠考慮,抱歉。” 還好沒有忘記,十分遺憾不得不在這種時候将這話說出口,秦徐将玻璃杯放回到桌上,走到門口,開始穿鞋。
“倒是我理所當然認為操一頓你就乖了。” 駱清溪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的時候,秦徐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凝滞了,“秦徐,我們之間還是什麽都沒變對吧?”
他能怎麽回答呢?
走在回學校的路上,秦徐只覺得恍惚。
他又惹駱清溪生氣了。
不過駱清溪說得又是什麽話呢?
罷了。
什麽都沒變?秦徐在心中反複思量駱清溪提出的這個問題,老實說,他不知道他們之間還能怎麽變,在他看來,如今已經改變得太多,甚至面目全非,不是他所熟悉的模樣了。
跟駱清溪的關系。
這周五,駱清溪就要走了。
标記是在那晚後的兩天內消失的。
好像這次的時間要格外長一些,但駱清溪也不像以前那樣準時來補了。
秦徐也沒有主動去見他。
消息還是由學生管理處的人給到的,提前去往禁制之地人員的補選名單。
上面明晃晃地标注了秦徐的名字。
看來駱清溪還是順應秦徐的要求,打算安排他跟着提前批的優等生一起去。
“這樣啊,” 看着秦徐手中的卡片,霍尋南認真比對了一下編碼,“那正好,照常理而言,你應當跟我是一車的。”
“怎麽看出來的?” 秦徐将兩張卡片放在一起,學着霍尋南有模有樣地比對着。
“我們在醫學科原本是一個班的嘛,然後你原本又是屬于戰鬥科的學生,同時兼具這兩個元素的學員不多,你看這兩個數字,是不是很近?挺好的,到時候在一車,你就坐我旁邊吧,那些 alpha 不是太醜就是太臭。” 霍尋南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手撐着下巴,如是說到。
沒錯,既然駱清溪又幫他安排好了,那麽秦徐最終還是打算一起去,雖然這種手段并不光彩,雖然秦徐也不知道駱清溪為什麽又忽然改變主意了。
得知這一消息的霍雨和尹水燈近乎可以說是哭天搶地了。
好吧,霍雨其實倒還好,誇張的是尹水燈。
“嗚嗚嗚,秦哥還是要離我們而去了。”
“去你的,怎麽聽起來這麽不吉利。” 秦徐撐手,滿面不耐地推開尹水燈。
“也挺好,提前去幫我們打探打探消息。” 霍雨蹙着眉,說得話倒是有幾分積極,近乎殘酷地,他勾了勾唇角,“別等春天我們過去的時候,發現你已經被駱清溪那家夥吃幹抹淨了啊。”
這是什麽話?秦徐緊了緊拳頭,又不免想起了前不久的夜晚發生的那起 “意外”,“不會的,想哪兒去了?” 他這麽對霍雨和尹水燈說,自己也暗暗發誓。
到了周四,駱清溪仍舊沒有聯系秦徐,甚至秦徐發出的那條:“已經收到了,我會好好準備的。” 他也沒回。
是被那小子讨厭了嗎?秦徐鮮少陷入這樣矯情的糾結中,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今晚的送別大餐所吸引——也就邀請了幾個平日裏跟他玩得最好的幾個人,包括哥哥,一同吃個飯罷了。
霍家兄弟或許是第一次同時坐在除家庭聚會以外的餐桌上吃飯,誰也不搭理誰,而尹水燈倒像是怕極了霍尋南,只慫着脖子将吃食往自己嘴裏刨,話一反常态地少得可憐。
還好有哥哥在,才不至于讓氣氛變得過分尴尬。
“秦小徐在家鄉就喜歡交朋友,我原本還擔心到了星城會不适應呢,現在,我倒是放心了。” 秦穆如往常一般侃侃而談,只在其他幾人的氛圍漸緩之後,秦徐才聽見哥哥輕聲對自己說:“這麽大的事,哥哥居然非但不是第一個知道,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說,要我怎麽罰你?”
秦徐哈哈地笑着,伸出手心要哥哥打手板,哥哥笑了,象征性地用手邊的餐具打了一下秦徐的手心,罷了嘆了口氣:“怎麽不見清溪?是不是又吵架了?” 說着,還撫了撫鼻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這麽問只是因為駱清溪留存在秦徐身上的标記已然消失罷了。
秦徐只是幹笑着,不好跟哥哥說出實情,“小時候又不是沒吵過?每次每次,還不就都那樣。”
自是明白秦徐的着輕避重,于是秦穆便也不再追問,只嘆了口氣,“那好,等三個月過去,哥哥再去那邊找你,不過要記住給你的囑咐,懂不懂?”
秦徐笑着點頭。
“還有,要是清溪真的委屈你,或者…… 你覺得那種關系不能再進行下去,家裏也是絕對會支持的,不要顧慮。” 說這句話時,哥哥的表情十分鄭重。
這一刻,秦徐居然在哥哥臉上看見了老一輩人的滄桑,不由自主地苦笑一聲,“當然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今晚,是去禁制之地的最後一個晚上。
秦徐本以為,駱清溪怎麽說都得在今天晚上聯系自己一下。
不過很可惜的是,沒有。
想起之前駱清溪跟自己說的話,秦徐不禁莞爾。
“操一頓就乖了” 嗎?他勾了勾唇角,或許那才是駱清溪想要的關系狀态吧。
霍尋南的電話一早便叫醒了秦徐。
“快,車次安排出來了,我是第六車。”
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秦徐揉了揉眼睛,“那萬一我不是第六車怎麽辦?”
“這個沒有硬性要求,找個同車人換一下座次絕對也不是不行的,不過那要趕在啓程之前,你要不來找我吧,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知道霍尋南輕微潔癖的毛病,見這人無論如何非得跟自己呆一起的态度,秦徐竟不知該不該感到榮幸。
一邊聽霍尋南說着,秦徐一邊登錄網址查看自己的車輛,“一車。”
“…… 一車?” 霍尋南沉吟片刻,頗有些微妙地道:“那我可能去不了了,一車是軍官的專屬車次。”
就算不用霍尋南說,如此,秦徐便也大概能猜到這是怎麽回事了。
他是跟駱清溪一起的嗎?不知道這是不是駱清溪授意後的結果,也不知道安排這事的時候,駱清溪還有沒有在生他的氣。
此刻,秦徐打定主意,要是等會上車,發現自己跟駱清溪的氛圍還是那樣一觸即發,那麽他便要不惜任何代價都要将車次換掉。
畢竟,這可是長達三天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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