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6)

吧!敲錯門了!趕緊滾!”

第八臻面容不精神,看起來很煩躁。

晉宇愣住了,下一刻他裝成酒鬼硬要擠進去,胡言亂語地說回家,還纡尊降貴地喊第八臻爸爸,第八臻的怒容一瞬變得哭笑不得。

他們推來推去,動作黏糊,第八臻一會兒罵罵咧咧,一會兒好言相勸,晉宇最終還是靠着蠻力私闖了人家的住宅。

他進去後,我就聽到他大聲的喊媽媽,媽媽,估計是在尋阿素。

他們在屋裏鬧鬧騰騰,隔壁鄰居也忍不住打開門罵一罵,晉宇最後被第八臻一腳踹了出來,可謂是灰頭土臉,等兩邊的門嘭一聲關上後,他才拍幹淨身上的灰塵,皺着眉頭緩緩站了起來。

我裹着衣服從樓梯上下去,咂咂嘴道:“沒找到什麽古怪吧?回去洗洗睡了,成天兒跟你們折騰,我都快成了精神病。”

晉宇自言自語了一句不對呀,就跟在我後頭走,他忽然想起什麽,又開啓了快進模式,招呼了一輛車趕緊回酒店。

乘電梯的時候,我們遇到了卞先生,他惬意地剔着牙等電梯,不經意瞥見我們後,滿眼都是驚訝。

“你們...不是在樓上睡覺嗎??”

我和晉宇對視一眼,有默契地說剛剛吃宵夜去了。

卞先生有一些惋惜,“要是你們醒的早,我三個可以一起吃宵夜了,我也是剛剛才吃完大排檔回來的,阿素這幾天做的蔬菜宴,吃得我沒味覺。”

“一樣,一樣。”

我接了話,晉宇并沒有,只臭着一張臉。

他和阿素那方慣常不合,也不奇怪,如果親昵友好的話反而惹人起疑。

一進套房裏,卞先生就左拐回次卧,估計他又要開始不分白天黑夜的修煉了。

晉宇撺掇我去主卧看看阿素有沒有在床上,還叫我要把小蘇喊出來,吵醒女人是一大苦差事,我嘆氣一聲,進去瞅了瞅。

阿素規規整整地平躺着,小蘇睡得四仰八叉,我輕輕從床的左邊繞到右邊去,我拍了小蘇好幾下,她睡眼朦胧地醒來,眼見她有發火的征兆,我連忙捂住她的嘴巴,湊到她耳邊說,晉宇喊你。

小蘇的火氣漸退,只不過仍然颦着秀眉,起床氣外露。

晉宇就是問了問小蘇,阿素有沒有出過門?

他問的對象可真...像一頭死豬,小蘇無比認真地說沒有,還說阿素要是醒了,她肯定比阿素先醒。

奇葩的是,晉宇半點不質疑的相信了!

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我有點內傷。

今晚一無所獲,照舊睡眠。

☆、帳篷

第二早天色總算好了些,有半邊太陽,陰雲偶爾遮陽,偶爾飄開,就是沒把整個太陽露出來過。

我習慣性地掏出手機看一看監控,黃小姐的旅館裏有一群身穿藍衣的漢子進進出出,什麽舊床舊沙發都搬出來運走了,這架勢,似乎在開始裝修。

我沉思,第九世界的黃小姐的死亡,也許在我和阿素身上?主觀上我們沒有殺人,或許我們是個誘因接而導致了黃小姐死亡?又或許那天恰好在旅館的我們,被當成了一個擋箭牌?

除了這幾個動機,我再想不出其餘,兇手仿佛是天邊浮動的烏雲,遠在天邊近在咫尺。

卞先生和阿素提議該啓程了,黃小姐的事我的确毫無頭緒,我也想盡快跟他們走,一探最終目地,兩年記憶的消失在我看來與阿素不大相幹,如果因為阿素的死亡讓我悲痛失憶,那麽我每天面對她,記憶多多少少應該會受一點刺激,從而想起一些片段。

可日日面對她,我的記憶毫無波瀾,他們兩方的說辭,我最多信三分。

在分不清誰人對我懷鬼胎時,那麽我就是一個人。

啓程前,阿素照樣去超市幫我買了一些口糧和水,她告訴我,卞先生這次預測的時空漩渦大抵在野外那個方向,所以她還買了帳篷和一些登山的工具。

我們幾個人做出租車朝西郊去,一到野外,卞先生就拿着羅盤導航位置,他邊帶路邊跟我說,越往後走時空漩渦出現的地方越刁鑽。

小蘇現在已經沒那麽喜歡臭臉了,她反而玩笑道:“這是闖關玩呢?”

卞先生淡淡道:“小姑娘喜歡這麽理解,也是可以的。”

晉宇望了一圈周圍,又瞧了一眼阿素的勾玉,不着邊際說:“這個詭異的地方恐怕你們也不熟悉吧?把我師弟帶來,想讓他做活人鑰匙,完成你們的目地,是嗎?”

我頓了頓腳步,阿素動作自然地牽着我往前走,她輕輕一笑,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事一般,對我說:“要是人人沒有證據的亂說話,要公正何在?你說是不?”

“是。”

我雖答應的快,還是有一點不想前行了。

小蘇跑到我們中間來毫不客氣地撞開阿素,她還挑釁地揚起下巴看阿素。

阿素眼神冰冷,似乎在隐忍。

我拉開兩人,用自己分開了她們的距離,我想把小蘇讓給晉宇帶,晉宇躲得老遠了,他說小蘇是托付給了我,不是托付給了他。

師父如今沒再阻止我進入這個地方,是否在默認,我來此是天意?每個牛逼哄哄的得道高人,總有一番想阻止卻無能為力的事。

我是如此想的。

已走得腰酸背痛,我回頭,透過空中的袅袅雲霧朝山下遠望,我們已經離城市越來越遠了,今天走的路,大概是我走過最長的路。

眼下的我,以為這就是長路,實則不然,更長的路,還特麽在後面靜靜地等着我呢,我咬牙,繼續賣力地走。

小蘇偶爾鬧鬧別扭,喊累要休息,除了我沒人慣着她,連晉宇也埋頭只走。

小蘇剛開始鬧,後頭見沒人遷就,還是規規矩矩地的了。

我揶揄問晉宇,你怎麽不鬧一鬧?

他嘆息一聲說,想通了呗,你走你的路,我護我的哥們。

這話雖感動,聽起來實在起雞皮疙瘩。

山裏的路不好走,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根撿來的棍子拿來當輔助,用來打荊棘是主要,卞先生不走尋常路,偏喜歡鑽一些沒人走的道,因此我們總被茂盛的灌木叢紮。

不,該說那死羅盤的針專門挑不好走的路,想要為難我們一樣。

小蘇想要做什麽,我一眼看穿,她根本就是不是嬌生慣養,而是故意給我們添麻煩,她利索起來,哪就差阿素了?

啊!

身後傳來小蘇尖銳的叫喊聲,我們全體頓住了腳步往後看。

我有點不耐煩地罵她,又怎麽了你?!就你他媽的屁事兒最多!

小蘇埋頭咬着唇,眼裏含着淚,她抱着腿不停地往後退,就是不肯再說一句話。

對于小蘇的拖拉已經沒人會去關注了,他們最多在原地無語地等待,我走過去一看,嘶!竟有一條棕褐色的粗蛇朝我們這個方向爬行,它吐着涼涼的信子,頭部略呈倒三角形,它試圖攻擊小蘇。

再一看小蘇的腳踝,有兩個血淋淋的牙洞,我頓時天旋地轉,師父的寶貝女兒被毒舌咬了?!

我趕緊橫抱起小蘇噔噔往後退,她扭着身子不想讓我抱,顯然是在生我沖她發火的氣,我勒緊了她,慌慌張張地問大家,“怎麽辦?!小蘇被毒舌藥了!是不是要吸毒血?或者把腿給她綁住防止毒血侵身??”

卞先生毫不畏懼地走上前去,他用棍子狠狠敲暈了那條蛇,他瞥了一眼小蘇,提起那條粗而短已經暈菜的蛇,雲淡風輕道:“放心,沒毒的,這是僞蝮蛇,看着像毒蛇而已,其實是頸棱蛇,溫馴沒有攻擊性,主吃蟾蜍和蛙類。”

“你确定?!”

“以我人頭确定。”

得到卞先生的保證後,我猛得松了一口氣,全身又有點發軟,連小蘇都快抱不住了。

就算我死,她都不能死!

阿素直勾勾地盯着我們,她看我們的眼神有一點吃味,她靠上前,示意我把小蘇放下來,态度還算和氣,“被無毒蛇咬局部消毒一下就行了,你把她放下來,我幫她消毒。”

此刻小蘇唱反調地勒緊我的脖子,她立即搖了搖頭,扁着嘴,一副委屈可憐樣兒,“不要!我不下!腳很痛!”

剛才沖小蘇發火,我是有點愧疚,于是像以前一樣耐心地哄了哄她,她那能挂油壺的嘴才慢慢不翹了,只是她還是不願意撒手,勒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我沒敢去看阿素的眼睛,我對小蘇也算是寵妹妹一樣的疼愛,顧得了這個就顧不了那個,我也有些心力交瘁,起初她們争搶我的美妙滋味兒已經逐漸變成了負擔。

我抱着小蘇矮下身子去,以方便阿素幫她消毒。

阿素輕松地擰開了礦泉水蓋子,下一刻,蓋子呈抛物線狀的飛出去,她粗魯地把水往小蘇的傷口上倒,她的動作真不像是在幫小蘇清洗傷口,而是像沖馬桶裏的糞便一樣。

小蘇龇着牙,将我摟得更緊了,她柔軟的臉頰深深貼在我頸窩裏,時不時嘶幾聲氣。

“礦泉水洗傷口你也疼??”我狐疑地問她。

小蘇的頭在我頸窩上點了點,她說疼。

阿素冷眼看着她,勾唇一笑,笑容諷刺,她除了笑,不說風涼話。

晉宇從自己的單肩包裏掏出一瓶二鍋頭搖了搖,他讓我給小蘇好好消毒,不可馬虎。

小蘇一看見那透明的二鍋頭,嬌小的身軀微微一震,她拼命地搖頭,順便大罵晉宇,“你傻叉啊!二鍋頭消毒??我勒個去,想痛死我嗎?”

我握着手裏的二鍋頭,好言相勸小蘇一陣,她胡亂地推着酒瓶,嘤嘤地說着不要不要。

晉宇皺起粗粗的眉毛,他斂眸,認真又別有意味地說道,“小蘇,你現在要注意身體,在這個地方,我們大家都很弱,你萬一要是來個破傷風,妖魔鬼怪的沒把你整垮,你自己倒了,多不劃算啊,你說是不?”

小蘇目露猶豫,這姑奶奶想了半天,終于點了頭。

我将二鍋頭遞給阿素,然後抓緊小蘇的腳踝,示意她趕緊行動。

小蘇一向怕疼,消毒的時候,沒少哼哼唧唧,她索性別過頭咬緊我的肩膀,讓我跟着她一起痛。

阿素消毒的可謂仔細,她找出棉簽往小蘇滲血又腫的傷口上擦抹,力度看着都疼,小蘇自然免不了破口大罵,阿素一副反正你讨厭我,我無所謂的狀态。

耽擱了一些時間,天色已昏暗,山林裏看暮霭,美得有點陰森。

卞先生掃視着樹林交錯的周圍,他說,人多晚上走夜路不好,趁還看得見,搭好帳篷将就過一夜。

說幹就幹,我們一行人分工幹活,小蘇自告奮勇地坐在草地上組合帳篷,晉宇去附近尋柴火,卞先生扒了蛇皮準備做烤蛇肉。

阿素也倒弄着帳篷。

我有意去打個野味吃,他們态度奇怪的不讓我離開原地,幾乎是異口同聲的不許我離開此範圍。

我問為什麽?

卞先生先開了口,他打量着灰蒙蒙的林裏,話語隐晦,“你可是個香饽饽,我們三個都會道術,唯獨你不會。”

我馬上聽出了卞先生的言外之意,再看幽冷的林裏時,心裏除了毛,就是毛。

我哪兒也不敢亂去了,安分守己地搭在原地幫他們分攤手裏的活兒。

他們本不是合群的人,卻一致不許我離開,這說明什麽?再者師父說過我的體質特殊,什麽一半陰一半陽的,我可不就是一個香饽饽了?

卞先生在橘紅的篝火旁邊烤蛇肉,烤得滋啦滋啦響,他從晉宇那邊弄來二鍋頭淋上,再撒了一點自帶鹽,香氣逐漸撲鼻。

烤蛇肉色澤金黃,肉皮卷縮的緊實,口感鮮嫩滑美,我原先不敢吃這東西,聽那些老人說蛇有靈性,家裏來蛇不能打啦,不能吃啦,否則會遭到報複。

我面前幾個道士都吃了蛇肉,所以我才有膽嘗了嘗,小口一嘗,味道鮮的我唾液腺直流口水,接着就忍不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比起壓縮餅幹,我還是樂意吃肉。

我們三人吃得爽快,唯獨阿素啃着難吃的餅幹,火焰的光亮照耀在她臉上,使她多了一份動人和美豔。

我把蛇肉拿到阿素面前晃了晃,問她,你真不吃?

阿素掃了一眼蛇肉,立馬推開了我的手,她有些悶悶不樂,似乎還在生我抱小蘇的氣。

夜晚,因小蘇執意要跟我一起睡得原因,我又睡到了女人堆裏去,卞先生和晉宇已經見怪不怪了,晉宇還剔着牙說我豔福不淺,左擁右抱。

睡在中間的我,不論側躺面向哪一側,都會引起她們的不滿,于是我一個晚上都只能平躺着睡,野外溫度低,帳篷裏冷的像冰室。

我被冷得睡不着,就移動着兩根手指走慢步,悄悄咪咪地去撫摸阿素,她半推半就,不拒絕也不主動,我捏了有彈性的包子,又去捏她飽滿的屁股,驀地,還想探進她小內內裏去摸。

剛一碰到小內內邊緣,就被她遏制住了手,她選擇視覺阻斷,翻身背對我。

看來是不想跟我有肢體接觸,我惆悵望着黑色的帳篷頂,小蘇忽然把腿搭在了我身上,免不了碰到我那玩意兒,因此我就.....

她賊嘻嘻地在我耳邊說,“臻哥,想要了?”

我撥開她的腿,她又搭了上來,她要不是師父的女兒,我興許早就跟她來一炮了。

小蘇不停地挑.逗我,我保持着定力,阿素似乎發現了,她起身跑到我們中間來,一腳把我踹到最邊緣去,還在中間弄了一個三八線,不許我越過女生的地盤。

這下我總算能側睡了,平躺時我的尾巴骨會被土地硌着,因此還是側睡比較舒服。

越睡越冷,我經不住冷意,身體開始打顫,牙齒也咯咯地響,一冷尿就急,我披上外套去樹林裏小便,沒敢走遠,離帳篷還算近,撒尿的時候肩膀上忽然沉重的像有杠鈴一樣。

隐隐有一種不翔的預感。

我低眼一瞥,吓得我那熱黃的尿直飙,兩邊的肩膀上隐約有個形狀,像是被人抓住了肩膀,衣服才會有凹下去的感覺。

可我周圍明明什麽都沒有。

我馬上拉上褲子的拉鏈,準備回帳篷裏去求救。

帳篷近在咫尺,我卻跑了很久,不管跑多久還是跑不回帳篷旁邊,然後我扯開嗓子大喊他們,帳篷裏毫無反應。

我就不信邪了,又開始像倉鼠一樣的跑,跑來跑去我還在那棵大樹下面。

于是我回頭看着大樹跑,這一次,大樹明顯距離我越來越遠了,我松氣地往前一看,眼前閃過一個全是頭發的臉,吓得我就是一聲慘叫。

帳篷還是在前面,轉身一瞧,大樹在我幾步之遙。

我按住胸口讓自己冷靜下來,卞先生說,童子尿可以破了鬼打牆,我也不清楚這個情況是不是鬼打牆,況且我剛才明明在樹下尿了一泡,怎麽反倒被困住了?

我試着在原地方便,剛才尿光了,此刻半點尿不出來,我醞釀了許久,生生逼出了一些童子尿來。

毫無用處。

我依舊被困在原地踏步,我跨的步子那樣大,距離總是越來越遠,我撐着膝蓋歇氣,那幾個貨睡得跟死豬一樣沉,無論我怎麽大喊,他們像要睡到天荒地老一樣。

肩上的沉重感越來越重,幾乎要将我壓的跪地,我撿起旁邊的樹棍撐地,我擦着冷汗,以為自己死定的時候,沉重感突然又消失了。

☆、頭發

我不報希望的往前走,這次居然走回了帳篷裏,我掀開帳篷想罵她們來着,看見她們睡得那麽安詳,我就沒忍心罵。

我躺回自己的位置上,有些驚魂未定,我側躺着注視她們的背,阿素今兒總算變了一次睡相,她和小蘇都側躺的整整齊齊。

響起剛才撒尿遇髒東西的事,我郁悶地閉眼休息,沒過多久,忽然感到有人躺在了我身邊,那人一路往下的吻着我,一睜眼看,是誘人的阿素!

我與她享受地調情,她緩緩躺平,嬌媚的吟聲斷斷續續,我還沒開始,她就這麽興奮?于是,我把她全身舔了個遍。

我捂住阿素的嘴,小心瞅了一眼熟睡的小蘇,心猿意馬地問阿素,願意給我了?

她眼神迷離地看着我,邊微吟,邊點頭。

我整個心都酥了,解下褲子想要步入正軌的時候,忽而聽到遙遠朦胧的聲音在呼喚我,聲音熟悉的讓我駭然!那分明是阿素的聲音!

我僵在上頭側耳傾聽,身下的阿素勾搭着我的脖子,她迷亂的吻我,還擡起身軀往我身上蹭,我一動不動。

她撫着我的臉龐,勾引十足地問,林臻,怎麽了?你不想要我了嗎?

下一秒,我聽見了更急促地呼喚聲,有小蘇的聲音,有阿素的聲音,還有卞先生和晉宇的聲音,他們重重疊疊的在喊我林臻。

我仔仔細細地環視帳篷,這裏面沒有異樣,我告訴面前的阿素,外頭有人在喊我。

她像八爪魚一樣的纏到我身上來,懶懶地說,我可沒聽見,這山林裏不幹淨的東西多,想勾你魂兒罷了!別聽,我們繼續。

我看着面前發騷□□的阿素,越發的感覺不對,接着腦中閃過阿素側躺的那一幕,我隐隐覺得外頭的呼喚聲才是真正的阿素。

于是我幹幹笑了幾聲,說尿急想要去方便。

她雪白的臉一冷,前額的頭發迅速增長起來,烏黑如墨的發絲覆過了那雙陰冷眼睛,覆過了挺拔小巧的鼻子,覆過了殷紅如血的嘴唇,當烏黑的頭發蓋完她的整張臉時,只聽她勾唇笑道,你不是剛剛才方便過嗎?

面前的東西有一顆讓人膽寒的頭顱,她的前面是頭發,後面也是頭發,頭發與頭發之間已經挨得密不透風,她剛才的臉不過是幻化出來的!

我忙不疊地掀開擋簾要走,卻發現整個帳篷已經變成了一個矮小封閉的墓穴,我顫抖着身體一點也不敢回頭,我告訴她,我腎虛,快尿出來了。

後頭沒有聲音,我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什麽涼涼的東西,我低頭看,脖子已經被黑發給纏住了,我胡亂地去扯這些黑發,越扯越多,它幾乎要纏繞我的全身,我大聲朝外頭喊救命。

幸好,他們能聽見我的聲音,卞先生還問我在哪裏,我哭喪着臉說不知道,他們叫我別動,然後沒了聲兒。

我又掏出師父給的護身符往那些頭發上貼,半點作用都沒有,我想起阿素給我的紙片人,就想去拿,奈何手腳被頭發絲纏得動不了。

我顫聲說,大姐,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你找我做什麽呀!

身後的她發出咔咔咔的尖笑聲,我被頭發纏得快翻了白眼,暈暈乎乎的時候,前面突然發出一道燦爛的金光,一把桃木劍飛進來咻咻咻的幾割,身上的頭發逐漸散落,卞先生在外頭叫我抓緊桃木劍。

我照做,手剛放上去,桃木劍就把我朝金光閃閃的前方拉,等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時候,才看清周圍是個密密麻麻的墓地。

他們全圍過來對我噓寒問暖,問我怎麽跑到了這個地方來,我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了他們,卞先生聽後,說我被鬼迷了眼睛,所以走偏了方向。

我轉頭看向身後黑壓壓的墳墓,上面沒有照片,不過她的墓型很大,看得出來生前家裏應該有幾個錢。

我跑半天,跑進了一個墳墓裏,也夠匪夷所思了。

又想起剛剛舔了一個女鬼,不禁有些反胃,我嘴裏充斥着一股屍臭味兒,一惡心,我就彎腰嘔吐了。

我沒告訴他們我舔了女鬼的事,只覺得丢臉。

回到帳篷旁邊,我用了兩瓶水漱口,還想再漱口的時候,被阿素阻止了,她說明天早上還要用水,叫我別浪費。

晉宇一挑眉,問我漱口做什麽,他壞笑說,你是不是幹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我心虛地罵了一句滾,就鑽回帳篷裏緩神歇息了,我後知後覺發現肩膀上很痛,我扯開衣服看了看,讓我又是一驚!上面有紅紅的手掌印,小小的,像小孩子的手那麽大。

腦海裏浮現起曾經做過的夢,一個紅衣服的小孩,趴在一個男人背上...

我深深打了個寒戰,接着把肩膀上的異樣給小蘇和阿素看,她們面面相觑,難得意見相同地說,過幾天就會消了,這沒神馬。

沒神馬個鬼!!

我坐卧不安,執意拗着阿素陪我去找卞先生,卞先生看過那個手掌印之後,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他說既然留下了這個印子,髒東西已經跑了。

我不死心地去找晉宇,他摸着頭說,沒見過這個情況。

晉宇寬慰我一陣,他說那麽多人在,沒什麽好怕的,要怕也是髒東西怕,周圍有幾個道士,敢來道士窩裏攪弄,遲早得栽。

我翻白眼說,得了吧,除了卞先生,你們幾個都是半吊子!

晉宇有些讪讪,他其實比我還怕鬼,非得裝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濫竽充數。

我師父的符紙毫不起作用,我甚至開始懷疑他的能力,但上次他拿藤條把阿素打的滿地打滾,又怎麽說?

我睡得不安穩,第二日,他們很早就把我叫醒啓程,我煩躁地搓着頭發,黑着臉上路。

早上大家吃得都是壓縮餅幹,各自拿着水瓶,邊走邊吃。我沒咬幾口餅幹就有些惡心幹嘔,我扶着樹,嘔吐了有一會兒,連黃黃的胃酸也吐了出來。

他們拍了拍我的背,問我是怎麽了?

從昨晚舔過長發女鬼後,我嘴裏的屍臭味兒就沒消失過,面對他們的關心,我還是沒辦法把跟女鬼親熱的事說出來。

我告訴他們,或許是昨晚受了驚吓的原因。這個回答沒叫人懷疑什麽,我繼續死撐着。

我杵着拐杖顫顫巍巍地走路,我覺得身體好像越來越虛脫了,喝水也會嘔吐,所以我什麽都沒吃。

阿素和小蘇見我臉色不好,一人一邊扶着我走路。

小蘇撇撇嘴嫌棄道,瞧你那熊樣,一個女鬼而已,就把你吓得一蹶不振了。

我還嘴道,你來試試?

她用棍子打開灌木叢,輕哼說,我想試,沒得試。

我累得甚至不想說話,就沒跟小蘇繼續鬥嘴。

阿素觀察着我帥氣的美男子臉,她關切地說,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青?還一直出冷汗,要不然你休息休息?

我搖着頭,繼續死扛着走路,沒走幾分鐘我的腿一軟,整個身體一栽差點就摔倒了,還好有她們扶着我,讓我不至于五體朝地地趴下去。

我徹底歇菜了,呼吸也變得困難,喉嚨裏還有一點癢意,嘴裏的味道很大。

整個隊伍停了下來,阿素摟着我的身軀,她眼神裏充滿了緊張,她的眼睛忽然定在了某一處,之後,她立即扒開我的衣領看了看。

小蘇和晉宇同時倒抽了一口氣,我連忙垂眸,我的每一個毛孔裏似乎都長出了細長黑亮的頭發絲,它們交織在一起逐漸覆蓋了我的皮膚,我自己都惡心的不敢看了。

卞先生冷靜地觀察我身上的頭發,他不茍言笑地問,你昨天在墓穴裏,還發生了什麽沒?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拿小命開玩笑,就支支吾吾地說,那個長發女鬼化作了阿素跟我親吻,我...我親了她身上幾下。

小蘇又氣又心疼我,她不輕不重地捶了我幾下,疼得我立時呻.吟,神經裏的疼痛感似乎放大了好幾倍,一扯動毛孔裏的頭發,便有鑽心的疼!

小蘇慌慌張張地跟我道歉,她問我哪兒疼,我吼她,哪兒都疼!

接下來,他們放下包袱共同鑽研我身上的頭發絲,卞先生用小刀試着割頭發,割了之後它還是能長出來,長出來的速度像上過生長劑一樣,不,比生長劑猛多了!着實讓人頭皮發麻。

我現在除了像個黑毛猿猴,也沒什麽更恐怖的地方,就是覺得五髒六腑很勞累,仿佛內髒也被頭發絲纏繞了一樣。

小蘇的鼻子嗅來嗅去,她忽地捂住口鼻,直白說,臻哥,你的嘴...好臭啊。

言罷,他們都來聞我的嘴,接着,一個兩個都捂實了鼻子,雖嫌棄,還是沒準備放棄。

目前的主心骨就屬卞先生,我焦慮又害怕地求他一定要救救我。

我昨兒就不該撒那泡尿!撒了個尿,尿出那麽多屁事兒來!

卞先生叫我伸長了舌頭給他看看,我的舌頭伸出來後,大家又開始抽氣了,我的心随着他們的抽氣聲猛得一沉。

我小心地問,又...又怎麽了?

晉宇于心不忍地說,哥們兒,你...你的喉嚨裏看得見頭發...你...你的舌頭上...有息肉一樣的東西,還是...綠色的。

我捂嘴叫晉宇別說了,差點沒把自己給聽吐!

我已是六神無主,卞先生叫我先撐着,他說現在還沒有辦法,等到了下一個世界再說。

我半死不活地望着天空,耳邊浮起一句話,好奇害死貓。我踏進了這個地方,各種奇奇怪怪地事全集中而來,也許...師父說的是對的呢?

阿素在我額頭上溫柔親吻了一下,她緊握着我的手,叫我別怕。

我的意識開始集中起來,她如春風般的微笑像是一股動力支撐着我往前走。

小蘇又開始吃醋了,她想往我嘴上親,大約是聞到了臭味兒,她又無法為難自己,于是就學着阿素親我的額頭,再說一些堅持加油的雞湯話。

晉宇背上半死不活的我,兩大美女左右護駕,前頭還有個人模狗樣的道士開路,我不算虧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好怕怕

☆、掉進

在山林裏走了兩個小時左右,我身上的頭發越長越多,多得從衣服裏冒了出來,皮膚上逐漸開始瘙癢,癢得磨人,我控制不住去撓的時候又痛得鑽心。

這種折磨将我弄得筋疲力竭,喉嚨裏的頭發一點一點的在長,我控制不住地咳嗽,感覺快要窒息了。

卞先生用他的道術幫我抑制住頭發的生長,往我頭上貼了一個黃黃的符紙,像貼僵屍一樣,有點好笑,我閉眼睡覺,他們都在我耳邊說着寬心的話,有朋友陪伴,好像也沒那麽苦了。

小蘇和阿素會幫我割掉長出的頭發,晉宇在前頭分散注意力給我講笑話,我支撐着意識,渾渾噩噩地看見他們在一個樹洞裏找到了時空漩渦。

一望無際的白地方,立着一塊清澈的大鏡子。

鏡子裏的一群人裏,只有我是不正常的,我看見了鏡子裏的血人奄奄一息,他的血液裏混合着亂七八糟的頭發,黑亮的發絲一圈一圈纏繞着內髒,以肉眼可見的趨勢在蔓延。

我捂着胸口,只覺得身體裏絞疼無比,我咬着嘴抑制不住地悶哼。

他們全部看見了鏡子裏的我,一雙雙驚慌的眼神在提醒我,不要閉眼。

我微笑着說了一句艹,終是暈了過去。

沉睡許久,再醒來時,眼前全是刺目的紅,我竟然泡在一個滿是鮮血的浴池裏,要不是看見一張張眼熟的面孔近在咫尺,我險些要被吓死!

濃重的血腥味兒游移在鼻下,胃裏似有熱浪翻湧,我趴在浴缸邊沿嘔吐不止,斷斷續續吐了一些濕漉漉的發絲出來。

我惶恐不安,“這是什麽血?!!”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說話。

卞先生用拐子輕輕撞了一下阿素。

阿素摸着鼻子說,“是黑狗血,黑狗血辟邪很見效,卞哥說等你把污穢物全吐出來之後,應該就好了。”

“是嗎?”

我将信将疑的時候,阿素又來一個重擊,“最好把你的頭一起浸泡進血裏,不然體內留有一絲頭發,它可能會卷土重來,這山魅別的能力不高,纏人的能力相當高。”

“一定要把頭全部放進血裏嗎??”

“嗯!”他們異口同聲,眼神認真。

我的視線轉移到血紅的水面,水裏漂浮着一縷縷脫落的發絲,我擡起手臂看,上面的皮膚幹淨了幾許。

深吸一口氣之後,我閉着眼睛一頭紮進了血水裏。

小蘇在外面講解,“憋不住了再擡起來,要把你體內的邪氣清理幹淨,你這血水浴才不用泡了。”

溫熱的鮮血包裹着我,應該是剛放出來的血,我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有時候活着,不得已要犧牲的東西有太多。

受不了那股子血腥味兒,我冒頭出來撫了幾把臉,咳嗽着問他們,“大概要泡多久?我真受不了這味兒,對了,黑狗你們哪裏搞來的?”

“不知道要多久,最少也得兩個小時吧,到時候讓卞哥幫你檢查檢查再說。”

“剛開始就受不了?那有的你受了。”

“黑狗麽...去賣狗的地方挑了幾只來,就...給你用上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回答話,各自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淡然,看來用黑狗血給我驅邪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我又問,“狗的屍體...你們厚葬了嗎?”

他們紛紛點頭說埋了,我心裏愧疚,就告訴他們等我好了,要去給黑狗拜拜香。

阿素叫我別廢話,趕緊泡就是了!

“是啊!快泡!”小蘇附和着。

她們倆合起夥來按我的頭,一時不注意,腦袋浸進去的時候吞了好幾口鮮血,我馬上起來嘔吐,忍不住破口大罵。

阿素說喝了血也是好的,能治身。

嘴裏的血味感覺跟人血沒什麽差別,我提問,“狗血是這個味兒?怎麽跟人血差不多?”

阿素和小蘇又來摁我的頭,我真是怕了她們,自個兒就先屏氣斂息的下去泡血驅邪了。

兩個人女人在廁所裏守着我,卞先生和晉宇先出去小憩了,我在廁所裏斷斷續續地吐了一大堆黑發出來,其中還摻雜了綠色的息肉,惡心的我嘔吐不止。

我指着那幾小坨泛着紅的綠肉,有氣無力地說,“這他娘的什麽?真是惡心死我了!!”

小蘇聳着肩膀表明不清楚。

阿素打量着瓷磚上的東西,徐徐說道:“看起來...像是胚.胎,那個山魅可能想在你身體裏弄個分.身什麽的,等分.身長成形了,就占據你的身體,掏空你的內髒,到時候你可能就成為了一個人皮。”

我一聽,吐得更厲害了!

我這輩子都沒這麽吐過,也沒這麽狼狽過。

等到我嘴裏再吐不出任何東西的時候,阿素就去外頭請卞先生來給我檢查身體,女人們出門避嫌,我光溜溜着蛋子站在廁所裏給卞先生看裸.體。

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臊着臉給他瞧。

卞先生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他拿着放大鏡在我身上檢查還有沒有頭發絲,他看我蛋蛋的時候,熱熱的鼻息呼了上來。

害得老子的軟蟲差點變成香腸。

我并非基佬,只是正常生理反應。

煎熬的檢查終于完畢,尋常洗澡我最多用十分鐘搞定,這次淋浴我足足用了一個小時,為了消除血的腥臭味兒,我還用了大半瓶的沐浴露。

廁所裏的頭發和息肉被晉宇裝了起來拿去埋掉,我和阿素她們去給黑狗上香。

黑狗被埋的地方在郊區不遠處,新潤的小土丘不算大也不算小,高矮大概到膝蓋,土丘周圍沒有一絲血跡,他們處理的真是幹幹淨淨。

我擺好祭奠品,拿起綠綠的香虔誠拜了幾拜。

第七世界的人還是沒有影子,我暗自注意着,沒有再問來問去。

我們所住的賓館不差不豪華,住一夜又得走,聽說這次前去的路又是山野,因此阿素帶着我和小蘇去商場掃蕩了一圈,将補給準備充足。

次日走時,運氣不好,倒黴催地遇上瓢潑大雨,我建議等不下雨了再走,再留宿一晚也沒什麽差別。

晉宇和小蘇當然贊同我的建議,但卞先生和阿素鐵了心的要即刻啓程,他們的時間觀念緊迫的讓我郁悶。

卞先生總說,留得越久越有變故。

他還拿我那晚撒泡尿引出的禍事來說,我一想,卻也是那麽回事,稀奇古怪的事總是在留宿的時候出現,卞先生的話,應該不是唬人的。

于是,我就同意上路了。

最近爬山,爬得我渾身腰酸背痛,我也總擔心山魅頭發趁我不注意又給長出來了,所以每隔幾個小時,我就會撩開衣服檢查一下皮膚。

阿素說山魅會掏空內髒,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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