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紀詢是想接到袁越的消息呢,還是他的消息?

天慘慘,風蕭蕭,大高小高看着紀詢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

大高突然說:“偶像破滅需要幾分鐘?”

小高低頭看看手機:“十分鐘。”

兩雙胞胎相望一眼,一同心有戚戚焉。然而畢竟答應了,也沒有奈何,幹脆玩着手機等紀詢下來。

車子裏,曾鵬默不作聲,倚着車窗向外看,他向外看也并不是大喇喇地往外看,而是将車窗簾都拉起來,只留下一條縫,他的眼睛就藏在縫的後邊,偷偷的往外觀察。

大高偶爾瞥他一眼,輕蔑嘲笑道:“還正正經經在這邊盯梢?盯盯你自己吧,外邊的每一個人,都比你遵紀守法。”

曾鵬依然沒有回答。

時間滴滴答答是地往前走,大約在紀詢上山一個小時後,曾鵬突然說:“村子裏的人少了好多。”

兩個打手機小游戲的警察有點不耐煩:“哪少了?不是都在外頭嗎?”

曾鵬堅持:“外頭只有女人,原本還能聽見男人的大嗓門,現在都沒有了,之前五分鐘裏,總有一兩個男的路過,現在也沒有了。”

大高小高擡起頭,往車子外看了眼。片刻,小高說:“我去看,你在這。”

大高點點頭:“別走遠。”

小高沒有走遠,他謹慎着,從面包車下來到村子裏逛一圈,攏共五分鐘不用,等他再上車,面對大高的視線,他點點頭,肯定了曾鵬的話:“确實有好一部分男人不見了。”

這消息一對,兩警察再一次面面相觑,又望着車子外的村莊。

時間晚了,太陽落山了,漆黑的夜空沉沉壓下來,将來時的路模糊遮掩,繁華的城市成了遠方虛影,一下子黯淡模糊,眼前只有被山巒環抱、亮起星星落落幾點光的孤僻小村。

村裏很靜,狗吠聲都沒有,靜得讓人心中發毛。

“紀哥電話是多少?”車廂內,突然有人問了一句。

大高小高沒有,他們一同看向曾鵬。曾鵬懵了。

“你們看我幹什麽,我怎麽會有警察的電話?”

今天的刑偵二支也同往常一樣忙碌,但是忙碌之中,大家都帶着一點輕松。無論如何,奚蕾案、唐景龍案的犯罪嫌疑人确認了,雖然還沒有正式落網,但在監控攝像、往來管控這麽發達的現代社會,一切都是時間問題。

譚鳴九忙着拿座機和各級單位聯絡通緝事項,大嗓門一個下午都沒停下來,走過路過的大家都聽麻木了“陸平”這兩個字,直到忽然之間,“紀詢”蹦出來。

“紀詢?紀詢怎麽了?他在你們那邊?那你趕緊讓他接電話,這回我要好好羞辱一下他,嘿嘿嘿,我們這突破了,大突破,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這回可算沒他的常識發揮的餘地了——”譚鳴九興奮到模糊。

旁邊路過的文漾漾豎了豎耳朵。

文漾漾今年25歲,身量不高,也就一米六出頭,白白淨淨,臉圓圓的,身材還超好,再紮個高馬尾,回高中當學生也不虛——也正是因為這種特殊樣貌,從小到大,她已經送了三位數的變态進班房冷靜,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冷靜出來之後痛改前非,從此對年輕女學生敬而遠之。由此她在警局裏,還暗暗傳着個外號:“變态終結者”。

紀詢離職的時候她還沒進警隊,離她挺遠的,但架不住譚鳴九前一天10條,後一天20條朋友圈,口水橫溢,飛流直下一般叨叨生活上的事情。

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紀詢,還磕了紀詢和隊長的小視頻。

“什麽,你們要紀詢的電話?紀詢現在不在你們旁邊?”譚鳴九熱情驟降,“電話你們要了也沒用,那家夥矯情死,知道你是警察,不會接你電話的。”

那頭又是一通描述。

譚鳴九繼續說:“紀詢一個人在山上,你們聯絡不上,村子可能有點古怪……要叫增援過去嗎?不用?你們帶槍了?也是,這種情況如果叫了增援回頭又沒出事,你們得把報告寫到吐。那這樣,你們警覺點,和局裏保持聯絡,我把紀詢的電話給你們,如果情況緊急,必要時刻你們就反向向他要求增援,我相信他不會見死不救——祝這矯情鬼能接你們的電話。”

譚鳴九挂了電話,文漾漾蹭過去:“聽着那頭情況有點危險。”

譚鳴九:“兩個警察都帶了槍,紀詢還在那邊,還有輛車,現場警察的判斷是氣氛微妙,但出事的可能性不大,相信他們呗。再說情況不清不楚的,也不好叫增援。”

文漾漾:“走流程當然費事,但下班後私下去看看幫幫忙,誰都管不着了。”

譚鳴九一愣一愣:“……你什麽時候和紀詢關系這麽好了?看上他了?別吧,沒結果的。”

文漾漾聲音低了八度:“不是我,我說的是,消息要不要跟霍隊說說。”

“年紀輕輕卻瘋了,磕什麽不好磕你的頂頭上司。”譚鳴九倒抽一口冷氣,指指自己,“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想和我一樣,連着加班五天五夜?”

“還五天五夜,不就多幹了四小時的活。”文漾漾沒忍住,翻了個老大白眼,“再說,一開始磕的不是你嗎?”

“四個小時怎麽,四個小時就不是個事嗎?”譚鳴九痛心疾首:“何況我那叫磕嗎?我那叫陳述事實!再說了,今天霍隊早就走了,你要直接打他電話給他講紀詢的事情嗎?”

有事情當面不經意提一嘴還好,打電話特意說就感覺怪怪的。

文漾漾也慫了一半,但她看着譚鳴九探頭探腦的張望模樣,還是忍不住說:“既然霍隊早走了,你還看什麽?”

“我看什麽你不知道嗎?我們霍隊那叫一個神出鬼沒,他今天和袁隊一起來辦公室的時候,我就差點被他抓包摸魚,我這不是擔心他突然殺個回馬槍,又抓到我和你在談奇奇怪怪的事情嗎?”譚鳴九嘀咕不止,又想起了兩個小時前,霍染因過來的畫面……

他突然說:“說起來,那時候我聽了一耳朵,他和袁隊聊天的時候還提到紀詢呢。”

時間回到兩個小時前。

譚鳴九剛剛摸出手機看個搞笑視頻,霍染因的聲音冷不丁自他背後傳來:“你在幹什麽?”

譚鳴九悚然一驚,差點失手把手機打翻,一秒後,他裝模作樣,勉強正經:“沒,什麽都沒有,我在和別的單位聯絡發布追蹤逃犯陸平的信息。”

霍染因睨了譚鳴九一眼,懶得多說,進辦公室拿了文件又出來,對等在外頭的袁越說,“好了,袁隊,走吧。”

他們并肩向局長辦公室走去,案子的情況有了關鍵性的突破,得向局長進行報告,走廊裏,袁越問霍染因:“案子的進展告訴紀詢了沒有?”

“還沒。”想告訴也沒得告訴,兩人雙删了。

“那我待會和他說說。”

“向他報告這個好消息?”霍染因說。

“對。”袁越笑笑,“另一方面也再和他讨論讨論,讓他以旁觀者的視角看看,還有什麽缺漏之處。”

“确實,雖然陸平家唐景龍的DNA比對成功了。”霍染因若有所思,“人沒有抓到,口供沒有拿到,證據鏈沒有吻合,總讓人不能完全放心。”

說到這裏,霍染因腦中突地閃過一道疑問:

雖然紀詢不想和袁越交流案件的信息,但如果只是接收案件信息的話,紀詢是想得到來自他的消息,還是袁越的消息?

……還是袁越的吧。

兩人已經到了局長辦公室前,霍染因拿了一杯茶,若有所思喝着的同時,看了袁越好幾眼,看得袁越有些莫名。

畢竟,暗戀嘛。

其實以紀詢那種撩騷能力,努把力,說不定能夠直男掰彎,暗戀成真。

冬日裏,天色暗得早,周圍已經暗下來,但又沒有徹底昏暗,整個山巒浸沒在一種潮濕陰冷的幽魅之中,那些橫生的樹木,時隐時現的枝杈,就是這幽魅的漆黑守衛。

失策了。

紀詢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射前路,暗暗地想。

早知道會鬧出這種情況,怎麽也得多帶點裝備,先拿個手提照明燈,再背上背包,裏頭放包驅蟲藥,驅驅蛇蟲鼠蟻;再來一瓶礦泉水,渴了可以喝;再來三包壓縮餅幹,一餐一包;還有……算了,沒了,再帶點東西都能在山上野營個一兩天了。

他瞟一眼手機屏幕上的電量,電量顯示20%。

危。

他上山先找奚蕾的墓,奚蕾的墓不難找,剛上山十多分鐘他就找到了,剩下一個多将近兩個小時,他就是以奚蕾的墓為圓心,一圈一圈的往外轉悠。

假使事情如他想象,假使山上真有東西,那麽東西一定被埋在土裏,該處土壤肯定和別處不一樣,上面也不會種植植物……

他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找。

不知道終點的尋找會耗費比正常情況下多出好幾倍的精力,他又走了一段,手機電量直接從20%掉到15%,徹底危機。就在他覺得今天很可能什麽都找不到的時候,他的鞋子踩到一塊空地。

這塊空地的土壤和別處不太一樣。別處更松散,這塊更板結;別處多少有點雜草枯枝,這處一絲雜草都沒有。還有一點非常奇怪。

紀詢蹲下來。

他用手機手電筒照着地面,拿手指一點點按壓土壤,再擡起來時,手指浮着一層油漬。

土地上有油漬,還是成年累月的油漬。

還有——

細細的電筒光照到了更多內容。

還有蠟。香燭滴下的蠟。

他的目光沿着油漬和蠟往上,停在更前一點的土地上,接着他找來一塊尖銳的石頭,開始挖土,只是十幾下,薄薄的一層土殼挖去後,紀詢看到東西了。

一只尖尖的,小小的,如同嫩芽一樣伸向天空的……

嬰兒的指骨。

他手中的動作停下,他停頓很久,丢開石頭,用手指去撥剩下的土,土層被撥開,更多的內容暴露出來,那是個圓圓的,小小的,不足成人掌心的骸骨頭顱。頭顱向下,森白的臉骨泰半還埋在土裏,只有一點點空洞的眼眶暴露出來,似乎正從土層裏,悄悄張望外邊的世界。

紀詢的手指剛剛撫上這顆頭顱,一束巨大的光突然從後邊打上紀詢的背。

他倉促回頭,看見村子裏的人。

一群男人,提着手電,将漆黑的山照得燈火通明,而他們全藏在光線之後,青着臉,鬼一樣,陰陰望着他。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