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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石名頭夠響, 無需寧妨多加介紹,第一塊圓形玉佩拿出來時就有人舉了竹條。
根據大小不同,喊的價格也不盡相同, 最大一塊雕刻成對玉镯的被羅詢以三千五百兩拍得。
第二個箱子撤下, 各家都派了人送上銀票。
當得知此物可以用一輩子, 這幾千兩衆人花得心甘情願,更有甚者當衆就提出了私下還要買的請求。
“這第三箱呢,是機緣巧合救下一跑船的番貨商所贈, 侯府內用不了這些許, 故拿些出來競寶換成銀子。”
下一箱子就是讓莫南為之變色的深海夜明珠。
當寧妨将箱子抱到桌上打開時,兩邊全是噌噌站起的人, 羅詢更是直接走入中間, 從奪目光華中抓了顆拿起。
“上好深海鲛沙夜明珠。”
一顆藍得透亮的珠子在他手中轉着, 如同白晝的光芒射向圍觀衆人, 光是遠遠望着就讓人心升必将此物拿下的沖動。
“不知寧侯爺夜明珠開價幾何?”羅詢早已動心,握在手中的珠子也舍不得放下。
這南陽侯府果然如同他所料。
底蘊何止是不俗, 簡直是……深不見底。
“八千八百兩一顆, 不用競價,先到先得!”
比起暖石的價格, 這個價碼更是低得讓人難以抗拒。
“靜國公府先定下五顆。”羅詢大手一揮,徑直在箱中撿了五顆最入眼的捧回座位。
夜明珠有大有小, 價格又全部一樣,當然是最先來挑選的最有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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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位第三位相繼走了上來。
付鴻用龐大的身軀擠開他人, 像是捧了兩把鹹菜般抓起丢到衣擺上兜好, 而後再伸進去再抓。
寧妨抱臂站在人堆外, 笑呵呵地望着。
至于這些權貴會不會賴賬, 首先作為主家的靜國公府就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至少……臉面這些人還是會要的。
羅詢将珠子交給管家後, 目光就一直盯着寧妨,此刻只覺得此人漫不經心的笑意好似都帶上了更深含義。
要知南陽侯府已完全被排除在了朝廷之外,在今日這樣一個競寶會中拿出如此多稀世奇寶,難道寧妨就不擔心侯府被他人惦記上?
可看寧妨神色,絲毫未有猶豫之色,且深不見底的眸光根本讓人捉摸不透他心思。
此人……究竟憑何如此篤定。
但很快,羅詢就因接下來出現的寶物驚得心口狂跳,一瞬便懂了寧妨的淡然,
“這是家父臨終前留于本侯的[問天盤],今夜最後競寶之物正是在下的一卦,百兩銀子起價。”
最後被拿出的寶物赫然是塊巴掌大的黝黑羅盤,上下左右用透明水晶擺出了東南西北四宮。
寧妨将羅盤拿出,再取出底下壓着的一把銅錢,靜靜掃了圈失言的衆位。
在場年紀稍長之輩已回想起随水先生的音容笑貌,而年輕少爺們多少也聽過那位谪仙人物的神鬼手段。
盛世笑為田舍翁,亂世悲為戰馬鳴。
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普通百姓,沒人希望亂世來臨,可寧妨的突然出世有何意味,朝中達官顯貴們多多少少都能猜到點端倪。
對聖上羞辱都不過逆來順受,今夜卻能讓南陽侯府主動嶄露頭角,這天……恐怕要變了!
但這只是衆人心照不宣的猜測,沒人敢當衆宣之于口,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他,廳內竟一時沒了聲音。
端坐在上位的羅詢一臉雲淡風輕,擺在扶手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點着。
直到寧妨擡頭,似笑非笑地沖他微微點了下頭,羅詢才猛地摳緊扶手,神情一凜。
難道……
“五千兩。”羅詢突然出聲,而後身子朝前一傾,淡淡掃過衆人神色各異的臉又加上句:“今夜本公對此卦志在必得。”
短短一句,廳內衆人瞬時心下了然。
靜國公府有所問……也有所求!
“……”
沒人再加價,寧妨淺笑着沖羅詢攤了攤手:“恭喜羅國公,競寶結束後,本侯就親自為您蔔卦。”
排在南陽侯府後還有兩家人,至于他們拿出的是什麽寶物已沒多少人關注,廳內衆人目光都在品茶的寧妨與羅盤之上。
別說是他人,就是寧家幾兄弟,此時也紛紛偷偷觑着寧妨的一舉一動。
寧于硯歪了半邊身子探到右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二哥,父親會算卦?”寧于泓搖頭,放下手中早就捂得溫熱的酒杯望向勉強能看到小半的黝黑羅盤。
那塊羅盤在祖父過世後就挂到了祠堂牌匾之後,至此二十多年都沒取下來過。
別說是算卦,寧于泓記憶裏祖父書房那些奇門遁甲的書都因受潮發黴了大半,寧妨喜刀槍劍戟而從來不喜看書寫字。
眼下看來,那是父親故意給他們看到的一面,真正的南陽侯府當家人,豈會是個沒頭腦的真武夫!
原主寧妨:他确實是武夫,而且是個愛美的武夫。
“父親,咱們今夜賺了不少銀子,兒子……”
比起弟弟們,寧于墨根本沒多餘想法,滿心滿眼都被桌上大堆的銀票與金元寶所占據。
只要寧妨随便從中漏出點來,他就能還完所有欠賬,以後也有錢和朋友們出去喝酒了。
“先把銀票收好,今夜欠咱們錢的由你去收,收回來為父就給你獎勵。”寧妨又不鹹不淡地丢了個誘餌,寧于墨立刻上鈎,樂呵呵地狂點頭表示同意。
寧于硯:沒眼看!
“……”
競寶會一結束,就有人提出告辭離開,也有人繼續留下喝酒聊天。
羅詢此時卻顧不上再與別人套交情,起身走到寧妨面前就請他入書房詳談,這讓存着心思留下打探消息的人大為失望。
不過,留下的寧家三子很快就成了他們讨好奉承的對象。
寧家自今夜後,名頭定會響徹整個大延朝上下。
嘎吱——
書房一關上,羅詢微翹起的唇角立即落下,人還未走到書案邊坐下,咄咄逼人的目光已射向寧妨。
“寧侯爺。”羅詢語氣不善。
“羅國公請先坐下,本侯還是更習慣坐下說話。”
寧妨就好像沒看到這樣的目光,越過羅詢徑直坐到了書案下方,順便還将羅盤放了上去。
“那好!”羅詢依言坐下,目光緊盯着寧妨伸出右掌朝上:“那就勞煩寧侯爺幫老夫算上一卦,就算算老夫二兒媳肚中是我靜國公府長孫還是次孫女?”
羅詢胸中有氣,只恨方才自己竟被寧妨一個眼神所影響,竟急吼吼地就入了杭之為的圈套。
下午見到莫南與寧妨一起時他應該就想到南陽侯府早已是丞相的人,而晚上寧妨突然亮出[随水先生]的羅盤,想必就是受人指使。
什麽狗屁算卦,不過是借此來探靜國公府态度而已。
這些彎彎繞繞還是他在競下此卦後猛然想清,從花廳一路走到書房時越想越氣,既為自己愚笨也為寧妨的狡詐。
“羅國公确定想算此事?”寧妨又問他。
“難道寧侯爺是覺着靜國公府的長孫之位不重要?”羅詢怒目而視,一臉不愉地加重了語氣。
二兒媳婦這幾日快臨盆,此事能最快驗證。
因為……寧妨無論說男說女都是錯。
禦醫早在五個月前就診出兒媳腹中是雙胎,屆時他就用此事去找南陽侯府麻煩,好讓天下人都好好瞧瞧這個騙子。
“本侯既然收了銀子,當然可算。”對羅詢态度的突然改變寧妨也不惱,淺笑着将羅盤往前推了推:“既是小事,羅盤便用不上。”
“……”
“侯爺無需看手相,也無需生辰八字?”羅詢冷聲問道,他此時更加确信寧妨就是個“江湖騙子”
說完小事的寧妨靠回了椅背,透過燭光虛虛地瞟了幾眼羅詢後,再沒說話。
不過那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讓羅詢更加惱怒,大掌猛然朝書案上一擺怒喝道:“是不是杭之為派你來打探我靜國公府的态度?”
“這還需打探?”寧妨淡然一笑,緩緩閉上雙眼複又睜開:“沒有杭丞相默許,你一個駐守邊關的大将能如此輕易回到寧江郡?”
“你果然是杭之為的人,他連此事都與你說。”羅詢沉下臉,惱火地剛想說兩句葷話,只聽寧妨又狠狠嘆了口氣。
“國公爺為何不信本侯呢!”
“你……”
“國公府想從丞相與公主府中漁翁得利……恐怕到頭來會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一陣寒意從後背竄上羅詢後背,此時心底第一個想法就是杭之為的手已伸到了靜國公府。
先不管對面之人作何表情,他腦中已開始搜尋起身遭親信。
寧妨見狀朝他擺了擺手,又重複道:“我說過我不是杭丞相的人。”
“那是誰派你來的?”
“羅國公!”見這人還是懷疑這懷疑那,寧妨不由微微皺眉,擡手指了指羅詢身後窗口下的櫃子:“羅驸馬邀您三日後[霄羅閣]一聚,本侯可是從那看到的。”
此言一出,羅詢心下駭然。
這封信是第一場競寶結束後才送來,他吩咐心腹放到櫃中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看,寧妨竟然已知曉了裏面的內容……
這說不通,羅詢不相信,眼下反正也沒甚可隐瞞之事,幹脆當着寧妨面轉身取出櫃中書信。
信封上羅丈青親手蓋下的蜜蠟完好無損,說明信并沒有人拆開過。
羅詢就着背對寧妨的姿勢直接撕開了信,剛看了幾行,寒意從腳底升起,心口好似被冷意凍住,連呼吸都跟着凝重了幾分。
羅丈青确在信中邀請他前往[霄羅閣]一聚,且日子就定在三天後。
難道此人真有通天之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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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43 第 43 章 ◇
◎一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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