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打起來了?
寧妨本以為不是什麽大事, 聽到後只擺了擺手笑道:“所為何事争執?”
本以為只是孩子們之間争搶玩具的小事,可寧雷滿頭大汗,滿臉心急如焚, 連連催促寧妨快去看看。
“詩沩小姐的臉摔破了。”
“……”
寧妨抱着阿幸帶頭往祠堂一路疾走, 中途寧雷才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事情起因是前些日子閑下來的寧妨兌現承諾, 找了木工一起給孩子們在祠堂前空着的客堂裏搭了幾個滑梯與秋千。
而引起争執的正是那個蕩起來可以看到院外的大秋千。
幾個孫女自出世後就極少有跨出宅門的機會,那座秋千成了她們能窺探到外界的最好方式,若是蕩得足夠高, 還能看到巷子口外的二層街市。
寧詩雪這些日子幾乎每天都來, 今日吃完午飯去一看發現寧文熙正帶着寧詩沩在玩,小姑娘好像将秋千當成了她一人之物, 大呼小叫地讓人下來。
剛到三歲的寧詩沩哪敢跟年長許多的寧詩雪作對, 連忙就想從還在晃動的秋千上跳下來, 情急之下摔到了地上, 剛好磕到了下巴。
妹妹在自己眼皮下受傷,寧文熙本就自責, 再看姐姐竟還無動于衷, 氣得上去推搡了寧詩雪幾下。
兩人身高相差不了多少,這扭打起來一時分不出輸贏, 反倒是将伺候的下人們吓得哇哇大叫。
無奈小厮們只得跑去找了寧總管救命,寧雷派人出府找大夫後就馬不停蹄來找了寧妨。
寧妨趕到客堂時, 兩邊都被已被各自伺候的丫鬟小厮們拉開,而中間跌坐在地的寧詩沩, 孤身一人愣愣地看着眼前兩撥人沒吭聲。
“你們在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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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妨跨上臺階, 轉身把阿幸抱給寧雷, 蹲下身将寧詩沩抱起來先檢查了下她的下巴。
傷口不大, 血已經凝固, 瞧着就像是長了小片暗紅色胡子。
“無事無事,臉沒破。”寧妨掏出帕子,邊輕輕地擦拭幹淨寧詩沩下巴的血漬邊溫和地安撫:“痛不痛?”
小姑娘搖頭,大大的雙眼中卻蓄起兩灣淚水,直到寧妨輕輕幫她吹了吹:“不痛了不痛了,祖父吹吹就不痛了。”才猛地奔湧而出。
帕子換了個面又給寧詩沩擦起了眼淚,寧妨将人抱起,拍着後背又哄了好一會。
“祖父,痛痛。”
“沩兒是最勇敢的小姑娘,為了獎勵你的勇敢,祖父一會獎勵非常好吃的糖,只給你吃。”
“甜的糖。”
小小身體好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在輕聲地哄勸下,終于歪着腦袋埋進了寧妨頸窩之中。
哄好了這邊,寧妨才擡頭掃了圈戰戰兢兢的所有人。
寧文熙見過寧妨發火的樣子,被這眸光一掃慚愧得連頭都不敢擡,而寧詩雪每回見到的祖父都是和顏悅色,此時見他沒說話還脆生生地喊了句:“祖父。”
寧妨沒應,搜尋的目光最後落到了寧詩雪身後的兩個丫鬟身上。
“你們不是沩兒的丫鬟?為何主子受傷了不管,反倒是護起了雪兒?”
從走進這裏的第一眼起,寧妨就發現寧詩沩身遭一個人都沒有。
簇擁着寧詩雪的丫鬟婆子反倒是一大堆。
兩個丫鬟驚慌失色,仿佛這會才想起她們本是三房的丫頭,當即雙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把這兩人拖下去杖責三板降到廚房燒火去,稍後将沩兒房內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過來。”寧妨擺手,直接喚了侍衛将人拖走。
不過才小半年時間,這些留下來的丫鬟婆子就逐漸故态複萌,分內事不做,反而擅自揣測起主子心思。
她們覺得寧妨重視大房兩位少爺,于是寧詩雪這位大小姐也成了衆人曲意奉承的最主要對象。
“熙兒到祖父身邊來。”
丫鬟被拖走,客堂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拖人的侍衛不是世安院婆子,敢反抗的話下場會更慘。
況且大家都不知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此時都努力地垂着頭降低存在感。
直到寧妨溫聲叫寧文熙過去,服侍他的小厮們才好不容易放下了心。
“下回帶妹妹玩耍的時候你自己也要小心,手指還痛不痛?”寧妨牽起寧文熙的手,摸了摸他右手大拇指青紫的指甲。
“我想抓住二妹的。”寧文熙搖頭,當寧妨面晃動了幾下手指,表示沒問題後嘟了嘟嘴道:“不痛。”
衆人才看清寧文熙的手指也受了傷,伺候的小厮們心又懸了起來。
不過寧妨說完話揉了揉寧文熙頭後就擡頭看向了寧詩雪。
“誰告訴你這個秋千只能你玩?”
聲音很冷還帶着厲色,只一句就将寧詩雪吓得往婆子懷中鑽去。
可婆子哪敢哄她,只彎着腰使勁将人往外推,生怕寧妨因此連帶着遷怒于她。
“祖父問你話,你可是沒聽見?”寧妨又加重語氣。
“聽……聽見了,嗝——”
“那你為何要獨霸這個秋千?”寧妨又問。
“我,我想看學堂裏他們,他們踢毽子,嗝——”
又要打嗝又要回答的寧詩雪急得眼淚汪汪,被婆子推出來後緊緊咬着下嘴唇不敢擡頭,這一個嗝後打嗝就停不下來。
“嗝——”
“嗝——”
寧妨突地往前逼近一步,腳步聲頓時吓得寧詩雪臉色雪白,張着嘴連連後退,打嗝竟然也因此停了下來。
七歲的年紀,在這個世界已屬半個小大人,子女多的深宅大院甚至都能開始宅鬥了。
雖說寧妨也贊同養女孩要嬌寵些,可絕不能養出個自私自利的“女霸王”
嬌貴與驕橫一字之差,意思卻天差之別。
“你既如此喜愛踢毽子,那下午就踢兩百個再用夕食,踢不完就不準吃。”
“是,雪兒知道了。”寧詩雪委委屈屈地揉着眼睛。
“沩兒因你受傷,你可有道歉?”
“對不起,姐姐不該趕你下秋千,我向二妹妹賠罪。”
“你……罷了。”寧妨皺眉,卻突地放棄了再說,朝她擺擺手後幹脆轉身:“找人在旁再加兩個秋千。”
這句道歉說得極為順溜,可寧詩雪雙眸看向的卻是寧妨臉,她只不過是因為恐懼下意識地反應。
至于是不是真心……心底此時不僅沒意識到錯誤,還在責怪寧妨偏心。
不過寧妨才不管她究竟作何想法,後頭還有的是機會讓她自己意識到霸道只在府中有用。
就在身後衆人齊齊放松表情,都以為寧妨重拿輕放時,他突然開口喚來了邱霜。
“兩百個毽子,你幫你雪兒數着,少一個都不行。”
“屬下遵命。”邱霜接到了進府來的第一個任務,躊躇滿志地準備好好表現一番。
兩百個毽子聽起來不多,可對寧詩雪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來說,比挨打還痛苦。
加之天氣寒冷,她穿得又厚,要想擡起腿來更加艱難。
邱霜又是只聽寧妨命令的犟頭,這一下午寧詩雪可要吃些苦頭。
“墨韻院今日在此的丫鬟婆子全部扣三個月月銀,寧詩雪扣半年新衣與月銀,若是此後主子們吵架再不勸,責罰加倍。”
“哇——”
聽到最喜歡的新衣與月銀沒了,寧詩雪這才被吓到大哭起來,可寧妨不是孫氏,不是她幾滴眼淚就能改變決定的人。
說完,寧妨就轉身離開,只聽邱霜竟也沒管哭泣的寧詩雪,他才走了沒幾步,那邊就催着快點開始。
“……”
一行人折回世安院,途中寧妨摸了摸寧詩沩依然撲在懷裏的腦袋,發現這孩子竟然睡着了。
“羅氏為何沒帶沩兒回府?”
“三夫人走的時候詩沩小姐有些咳嗽,三爺怕途中發熱,所以沒帶小姐同去。”寧雷回。
“既不是有心落下,便罷了。”寧妨嘆。
他還以為羅氏如此不待見自己這個親女兒,連回娘家都不帶。
寧雷怕寧妨誤會,又怕說話聲音太大吓到阿幸,忙壓低了聲音替寧于硯解釋道:“三爺最近對詩沩小姐和三夫人可好了,這不昨個兒還讓廚房專門做了些兔子形狀的點心送到如意苑去。”
“算他還不算太蠢。”
羅氏對寧詩沩的态度完全取決于寧于硯,一向以夫為天的她不敢當着夫君面親近女兒,只怕因此是惹得夫君不快。
只要夫君疼愛女兒,她就沒什麽好顧忌的。
說來說去,讓人有些無奈的羅氏自小受羅家那種古板教育,想要改過性子,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只是……
寧妨又擡手摸了摸睡得滿頭大汗的寧詩沩,幽幽嘆了口氣。
就是不知羅氏意識到問題的時候,寧詩沩還會不會接受她這個娘。
“沩兒有些發熱了,讓廚房熬些驅寒湯來,順便派人去藥房取瓶散淤膏。”寧妨吩咐。
“祖父。”
“何事?”
一直乖乖依偎着寧妨的寧文熙突然開口,仰着頭好奇地問道:“方才大姐說得是大哥的書院?”
“沒錯,下個月後是寧江郡書院的蹴鞠比試,雪兒說得其實就是你大哥和同窗們在練習呢。”寧妨回。
每年三月二十五是寧江郡八大書院的藤球比賽,所以書院們從年後就會開始訓練。
寧文睿就讀的淩學書院就在兩條街外,每天下午學生們練習的喊聲都能傳到前廳,寧妨一聽寧詩雪說得踢毽子就知是他們。
“熙兒也想學蹴鞠。”
“等雪化了,祖父就在前院給你開塊地專門蹴鞠可好?”
“那我定會比大哥變得更厲害。”
“行!那祖父就等着瞧你和你大哥誰厲害。”
祖孫間正在為誰更厲害說笑時,後院中的寧詩雪在哭哭啼啼地撿着毽子抛起,而兩兄妹的爹和三叔此時滿臉尴尬地立在羅府大門外。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08 16:19:39~2022-07-08 21:22: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餘生可好 5瓶;甜橙、橘子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45 第 45 章 ◇
◎羅氏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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