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1)
懷瑜閨房穩坐,自由福兒這個耳報神探聽消息,很快就得知了懷珠消瘦原因,原來關天遙早在京都訂了娃娃親,不料去年關天遙大伯獨子一命亡故,大伯原本子嗣艱難,一妻三妾唯有一子,大伯母年過四旬再生而無望,大伯父也不想再娶妾折騰了,遂跟關老爺子商議決定,有二房之子關天遙兼祧兩房。
關老爺子就此事跟關天遙岳丈商議,岳丈言辭決絕關天遙一夫二妻,只是同意關天遙夫妻所生之子可以分別記在兩方名下。或者是迎娶良妾也可,只是不願意委屈女兒。
李家不想女兒委屈,關老爺子也不想降低孫媳婦的水準,水家好人家女兒願意與人做妾?且關家歷來子嗣單薄,只是到了關機就這一輩好容易有了兩個兒子,豈能讓一門滅絕。是故,關祭酒态度也很強硬,要麽侍郎家同意退婚,要麽接受一夫二妻不分大小。兩房相安無事。女家态度暧昧,不說同意,也沒翻臉退親。關家目前正在緊鑼密鼓尋找媳婦人選,預備新婚之時一夫二妻不分大小。
那一日二太太娘家尚書府老夫人壽宴,李家千金随母賀壽,女兒們說話,李家千金與閨閣密友說起此事,心中煩悶言語對關天遙很是不滿。懷珠呢,恰好路過聽聞此事,當即出頭替關天遙鳴不平,說人家關郎如何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滿腹詩書,問人家千金委屈什麽?既然委屈和不退婚雲雲。李家千金也不是好相與,兩人在尚書府壽宴上竟然當衆拳腳相加幹了一仗。懷珠更是義憤填膺,口出惡言,說關郎玉樹臨風根本看不起麻臉婆。
原來是那個侍郎千金小時候出過水痘,鼻子額頭上分別各有一顆白麻子,卻被懷珠拿來取笑,兩下裏當即不顧體面抱成一團動了全武行,當然,懷珠人生地不熟,丫頭也不出力,被人家揍得鼻青臉腫不說,還連累二伯母上門給人家賠情道歉,回來就把懷珠關了黑屋子,直至如今歸來方才放出來。
這一晚,老爺子好歹把懷珠安慰回去了,思量一夜,最終拿定了主意。知道三個兒子難以捏成一團,也知道童羅氏老這樣關下去不是辦法,在怎的大房還有一個兒子四個女兒需要婚配。二房靠不住,白氏當不得大房家,再有小玉蘭一事刻不容緩。淩晨時分,老爺子跟拍周石張鐵分頭出去撒帖子。
回頭卻說二太太夫妻一夜輾轉商議,如何應對老爺子好歹把銀錢哄騙到手。二太太則是思慮着如何把懷珠這個燙手山芋甩脫。
翌日,早餐過後,二老爺二太太夫妻摸進了老爺子書齋請安,慢慢把話引到懷珠身上。老爺子順口就問:“懷珠婚事可有着落?”二太太說了一大堆難處,一說是懷珠身份不夠,在京都難以會親,再說懷珠性情太各色,當衆把人家李家千金打了,在京都壞了名義了。一句話就是要跟老爺子撂挑子,不想再管她的婚事。
老爺子當即發了火:“當初是你們口口聲聲說要收養她,這才縱得她如此刁鑽古怪,她到了京都,人生地不熟,你這個二娘可曾好生教導她?竟然讓她一個女孩子單獨行走,結果受了人家暗算,你們不說替她做主,還把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關成黃皮猴兒似的,你倒有臉來跟我打退堂鼓,乘早住口,我一年三四萬銀子養着你們,倒把你們養成祖宗了,一個個欺上臉來了。”
二太太聽了這話哪裏還敢龇牙,唯有請罪份了。
二太太心裏很瞧不起自己這個土老帽公爹,卻也不敢翻臉,睡覺公爹荷包充實呢。她嫡母這次又給他分派了一萬銀子的任務,因為尚書府的四姑娘要出嫁了,對方是宰相家孫子,如今已經是舉人身份,明年說不得就是進士及第,李家財力難以置辦多少妝奁,這一筆銀子就落在二太太這個庶女身上了,當初把她許配童家就是看在童家銀子份上。
二太太被罵的縮起腦袋,但是懷珠的脾性她這回是領教了,硬着頭皮言道:“我們幫着尋親也沒什麽,只是我們家三個也該尋親了,媳婦成天忙碌是在照顧不過來,再者,誰照顧他也沒有親娘照顧管用啊,懷珠樂事爹娘齊全,所以媳婦之意,懷珠還是跟着爹娘養着,婚事我們必定一管到底。”
老爺子縱然惱火懷珠莽撞,也不想再讓她在黑屋子裏過日子,再者,老爺子已經另有打算,因道:“再說吧!”
二太太悄悄退後,暗暗給丈夫使眼色,暗示他提說銀錢之事。二老爺既怕面色不善的老爺子又不敢違拗妻子,她的官帽還要只靠老婆奔波呢,不得不親自上陣:“咳咳,父親大人,兒子明年要升任吏部郎中,前兒舅爺說了話,二萬銀子不夠周轉,還得追加一萬。”
老爺子冷眼瞟了二兒子,心裏只是惱恨,人家說千裏做官只為財,自己這個兒子倒好,不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自己都養不活老婆兒子,反是跟家裏伸手舀了數十萬。當然老爺子也知道這些銀子都添在哪裏去了。
心裏暗罵親家喬家一家子吸血蟲,卻沒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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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爺一見父親不搭理,頓時急了:“父親,吏部跟禦史臺是兩碼事兒,兒子到了吏部官升一級不說,吏部油水還比禦史臺大多了,多少人削尖腦袋也沒機會呢!”
老爺子卻不搭理這茬,卻是忽然問道:“書局跟茶莊收益呢?”
童如龍心中一沉,他還以為老爺子這些年不聞不問已經忘記這茬了,正要答言,二太太搶着說道:“哎呀老太爺,媳婦正要跟您說這事兒呢,京都裏書局茶莊比比皆是,我們這些年是年年倒貼,真是一份銀子也沒有進賬啊......”
老爺子懶得跟他羅嗦:“既如此,明年就把鋪子收了吧,老壽頭,吩咐京都掌櫃撤回來,另外找個下家賣茶葉。”
二太太頓時慌了:“別價老太爺,媳婦方才說的是前些年,最近兩年生意慢慢好起來了,一年總有幾千銀子收益了。”
老爺子冷哼一聲,二老爺吓得不敢再吱聲了。不再說話,外面有人傳話:“會老太爺,族長大人到,大老太爺到,二老太爺道!”
幾位老太爺落座,各人見禮坐下。下人進來茶水奉上,鴉雀不聞退下。
童老爺子回頭還見二媳婦站着不動,心裏頓時不悅,吩咐道:“把大爺三爺都叫來,爺們商量事情,二媳婦退下去吧。”
二房的房舍一早就收拾好了的,昨夜晚二太太回來得匆忙也沒顧得上細瞧,今日心氣不順,越發挑剔起來,派人叫了陳氏一頓數落:“大過年的,這些帳幔怎麽都是去年用過舊東西,往年你婆婆可都是重新添置的。”
往年童羅氏總是在新年之際把帳幔窗簾拿出去兌換新的,差價自己進腰包,白氏掌家自然不談這些小利,家裏帳幔都用去年,反正二房不過住個十幾天,這些帳幔看桌十成新,跟新買根本沒有區別,再買不過是白白浪費。
陳氏本當要說是三嬸主意,舌頭一個轉悠改了口:“之前侄媳婦問過老太爺,預備新添置些,正碰見老爺子好一通罵,說是親王宰輔也沒這樣顯擺,一年靡費幾萬銀子還不餍足,還說都是敗家玩意兒,侄兒媳婦就吓得沒敢進去,三嬸也不敢再提了,這才商量着用了去年的,二嬸若是不滿意,待我這就去跟老太爺禀報一聲,馬上才買新的挂上,反正還有四五年時間,家裏針線上頭趕一趕應該來得及。”
二太太這會子哪敢麻煩到老太爺跟前去,忙卓擺手:“我不過随口一問,既然已經挂上了就這樣吧!”
陳氏心中哂笑退下了。
二太太忙使了自己身邊吳婆子出去打聽家裏是怎麽個情景,她倒是聽懷珠說了些事情,知道童羅氏在禁足,家裏有老三家裏掌管,心裏只是暗罵童羅氏是個愚蠢無用得東西,堂堂關家千金連個土包子也搞不定。
說起來二太太倒是跟童羅氏這兩個嫡親妯娌倒是目标一致,認識也一致,只覺得三房就是外人,現在家財竟然被外人霸占,這好了得。
回頭卻說懷瑜,這日一早聞聽老爺子吩咐下來,讓白氏準備幾桌好席面,家裏要請客。随即又讓童三爺親自執筆下了帖子去請了地保裏正來家。懷瑜去往前頭一轉,得知周石張鐵分頭去請了族中長親族長過府,就知道自己重生以來明示暗示所謀求的分家之事就在今日了。一時間高興地有些癡呆了。
懷瑜倒不是多麽高興自己得了多少家産,只是經過這一次分家,今後個自顧自家,童老虎再有三頭六臂也伸不到自己家裏來了。再有祖父終于想通,趁早卸下擔子,說不得就可以心寬體胖多活幾年。有老爺子坐鎮,童老虎就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童家銀子已經夠多了,就是從此不做生意不種地,子子孫孫吃幾輩子也吃不完了。
回頭卻說老爺子見裏正地保已經大門族長,二門兩位長親,三門兩位兄長都到起來,起身作揖言道:“今日請了給位叔伯兄弟以及地保裏正大人前來,是為了我日漸年紀老邁,三個兒子已經長大成人成家,正所謂樹大分叉,人大分家,近臭遠香,我決定今天請大家做個見證,給三個兒子把家分開,已經我就卸下擔子,讓他們各自顧自己了。”
這話一出,童如龍童如山兩個馬上就跪下了,說話帶了哭腔:“爹爹健在,談什麽分家,兒子們有錯,您打也好,罵也好,只是求您別分家,我們不分家!”
卻是童如虎坐在輪椅上面色狂喜,分家?這可好了,自己今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再沒人管的卓自己了?
族長童致遠知道童三太爺因何分家,知道今日這家分定了,着人攙扶起兩位做官的侄子,看着童老大:“大侄子怎麽說?”
他是來主持分家,當然要人家家庭成員都願意才成,否則他就的退席等人家商議好了再來作見證,斷公平。
童如虎回答毫不意外:“均較沉思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何況只是分家?我一切都聽父親安排!”
童老爺子心裏不是不怄氣,卻是眼皮子急跳幾下終于忍住了。
接下來就簡單了。賬簿在就理清楚了,鋪面銀錢一目了然。分家政策跟老爺子前生留下一樣,銀錢三分,鋪面三分,土地三分。
老爺子這一次兩次吐血已經服老,下定了決心分家之後,已經把下面分散鋪面統統結束了生意,折算成了銀錢,讓下面掌櫃自行經營,也算是他們跟着老爺子行庫這些年的報答。總共只留下宜城內 ,然後平均三分,生意三分,而後各人再自投流水銀子進行周轉。
銀錢以及鋪面存貨攏共三十八萬,大房十五萬,二房八萬,三房十五萬。
老爺子果然如懷瑜所猜測,三房男丁少,把藥行分給了三房,鋪面三萬八千存貨,分的十一萬二千銀子。再有三家米鋪分給大房,三家本城綢緞鋪分給了大房,六家鋪面存貨折算銀子六萬元,其餘現銀。二房遠在京都,京中兩家鋪面歸二房,餘下八萬銀子現銀。
土地,童家在歸州良田九千畝,三家平分,每戶三千,不過這一次,老爺子把一千五百畝的祖上田産扣下了,作為三房公産,用于三房每年祭祀所用。再有鄧村的茶山三百畝老爺子自己留着養老,死後三家再分。
這些都是老爺子先寫好的分家文書,族長不過謄寫一遍,童如虎尚未發言,童如龍當即跳了起來:“父親,兒子本來不願意分家,既然分家,您這家事分的不均。”
童老爺子冷笑幾聲:“是不公平,論理,你只應該分的三萬銀子。”言罷把一本賬冊砸在童如龍腳下。
童如龍撿起來翻看,汗如雨滴,這些年他從家裏總共掏出去銀錢十二萬五千,這還不算老爺子每年五千銀子的生活供應。
緊着是童如虎發難,抛出前生分家論調:“父親,你太偏心,太狠心了。我家裏兒子多,女兒也多,三房只有一子一女,有什麽資格均分家財?這不公平?”
這一次,童老爺子當即砸出了蓋碗茶:“狼心狗肺得東西,你說,你從綢緞鋪藥行掏出多少銀子去?我若狠心,把你除族也不冤枉你!”
童如虎沒想到老父提起這茬,卻是橫着眼睛不服氣:“我掏摸多少不是都給您老人家搜去了?您今後貼給誰?還不是三房?”
童如山馬上開口:“大哥,你那些錢我一分也不會要,你放心。我勸大哥也不要再掙那個銀子,我們做人不求兼濟天下,也不能遺禍子孫啊!”
童如虎聞言大怒,把手裏柺杖朝着童如山就戳了過去,卻被老爺子周石飛身踢飛了。老爺子上前就給了童如虎一記耳光:“你今日再說一句,我就不分家了,直接把你除族,你信是不信?”
然後吩咐族長童致遠:“注上一筆,大房騾馬街米鋪,夫子街那家綢緞鋪分給大少爺懷琛,銀錢劃撥三萬元給懷琛兩口子,自今日起,他們兩口子三分出去過日子。我今日就一家四分了。免得懷琛兩口子被你們兩口子吃肉拆骨頭!”
分家之事在童如虎童如龍灰頭土臉之下結束了。喜極而泣者則是三房與大方大少爺童懷琛陳氏兩口子,老爺子準許她們獨立門戶,正月十五過後獨立竈頭。
老爺子翌日,就把大房從自己院子趕了出去,住了二房隔壁的一座院子,以及當初童羅氏霸占了給三兒子娶親那座院子。只有大少爺懷琛兩口子依舊跟着老爺子住在跨院裏。
住宅這回也很好分了,各人住宅歸個人,老爺子主屋将來歸大少爺懷琛,場院房專做做祭祀之用。住宅分配是老爺子在外人走後,着急全家老小齊聚方才分配,說起為何把主屋留給大少爺懷琛,老爺子聲音低啞:“張氏賢惠啊,當初是我誤了她,她若非聽從我只吩咐周濟貧弱,也不會被亂民逼死,她若活着,我童家也不止于此。她若活着,這主屋終究是她長子所居!”
童如山第一個站起身子表示:“一切都聽父親吩咐!”
白氏懷瑜懷瑾一起表達此意。
懷琛兩口子分出去,童老虎尚可,童羅氏面如鬼魅,眼如銅鈴,卻是被兩個親生兒子緊緊壓服着沒有發作,懷珍更是在她耳邊嘀咕:“母親息怒,您必須鎮定,我們敵人是王玉蘭那個賤貨!”
童羅氏這才老實了。道理懷珍懷珠一早給她掰碎了揉開了講了許多遍了,她因為一旦發作,就憑她曾經打傷童老虎,打上會芳樓,童老虎必定借口她瘋癫了,不把她送進廟宇靜養,也會把她關進黑屋子去。且那王玉蘭已經懷孕,一旦入住,豈非是她的天下,她們這些兒子女兒将何以自處?所以,懷珍小羅氏給童羅氏定下基調就是把王玉蘭迎進門,然後整掉孩子,整壞身子,不能讓她養下一男半女。當然最好整死了一了百了。畢竟只要憑童羅氏坐鎮不倒,王玉蘭就要雌伏在正室之下。童羅氏有兒子媳婦幫襯,童老虎如今還是瘸子,收拾王玉蘭應該不在話下,當然這是懷珍母女如意算盤,至于王玉蘭有備而來,能不能夠着道又是另一番話說了。
童老二兩口子雖然不服氣,卻也不甚失望,畢竟撈到了八萬銀子,嫡母面前可以交差了,只是今後不能再啃老爺子了,二太太心裏直憋悶。故而想打老爺子養老茶山:“公公,我們茶鋪的茶葉供應?”
老爺子一笑:“既然你說年年賠銀子,何妨關張?提它作甚!”
二太太頓時氣得半死。
大房分得銀錢,老爺子直接給了童羅氏,因為老爺子覺得,童羅氏拿着銀錢,至少他自己所生二子二女不會虧待,落到童老虎手裏,只怕又會拿去放高利貸,或者送給王玉蘭那個賤人了。
至于香姨娘母女們,老爺子對他們本無好感,當初右手腕攀上來,今後就憑本事找飯吃吧!
老爺子說完話揮揮手:“都下去吧!”
大房二房轟然而退。最後剩下了懷琛兩口子跪在老爺子面前哀哀痛苦,尤其童懷琛,抱着老爺子退杆子哭得三孫子似的:“祖父,孫兒從此必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給祖父争光,對得起我死去母親,否則,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爺子落了淚:“孩子,這些年是祖父疏忽了你,今後争氣就好。”
童懷琛哭得出氣不贏,跪地不起,懷瑜父親童如山只好上前攙扶:“懷琛聽話,臘月拉時,不興這樣,祖父年紀大了,你這樣祖父心裏不好受!”
童懷琛這才驚醒住了哭聲。
懷瑜發覺大家都忽略一個問題,老爺子今後跟誰生活,因上前拉住祖父道:“祖父今後跟我們三房一齊開火吧,孫女天天親手做羹湯服侍您!”
陳氏這才驚覺,忙着上前争取:“這不能夠,我們跟着老爺子生活,焉能不管老爺子,再說,三叔開年就要上京趕考,開完了就要放官,三嬸您們哪裏能夠顧得過來,還是我們兩口子服侍老爺子吧!”
懷瑜忙着争取:“藥行需要人打理,我不會跟随父母上任,老爺子今後多半要在藥行坐鎮,個你我外公也好有伴作耍,日子好過些。”陳氏忙卓争取:“我們也可以搬去夫子街居住,那裏也是三進房子,老爺子跟我們住着也方便!我們生意上的事情不甚在行,還要靠祖父掌舵指點!”
童老爺子至此方才開顏:“知道你們都是孝順,這事兒過完年再說吧!”
童懷琛兩口子終于摸着眼淚笑着走了。童如山兩口子也被老爺子致使走了,獨獨留下懷瑜,老爺子知道懷瑜了解家裏的總賬,以及大房二房這些年開支,說起來分家三房好事吃了虧的,畢竟大房房舍分得多。生意分得多,大房成婚的兒子有兩個,這些都是公中銀子,童老虎有算計公中銀子五六萬,追回銀子卻沾了血腥用不得了。二房呢,這些年掏了家裏十幾萬,兩家鋪子銀錢吞個精光,連茶葉本錢也不回返一分。因道:“四丫頭是否覺得祖父跟家不公,虧待三房?”
懷瑜甜甜一笑:“怎麽會,我倒是覺得爺爺您拍念想孫女呢,俗話說授人魚不如授之漁,爺爺交給孫女本事将來可以掙得金山銀山呢,何言不公?要說偏心,您也是偏向我爹爹這個幺兒子呢,八月三萬銀子您也沒算在我們頭上啊!還有下面那些鋪子,您明面賣了,又捏造名字自己買了,不過且讓掌櫃的占了份額,死心塌地替您保密賣命,并未關張,他們今後每年還有銀錢上交,是也不是?”
童老爺子指點懷瑜,看着老壽頭呵呵直笑:“這個丫頭,你看這個猴精!”
☆、79意外之喜
童家老三房分家這一日,正是臘月二十七日,臘月二十八日,大房童老虎兩口子被老爺子趕出了景頤堂。
懷瑜撫摸着分家文書猶如撫摸着父親與自己一家性命前程。這一日夜裏,懷瑜做夢笑醒了好幾回,以至于青柳以為姑娘生病了,夜裏幾次起身偷摸自家姑娘額頭是否發熱發燒。
這一年春節比之起那幾年老三房過得倒是更加和氣了,至少二房三房所有人都是滿臉生輝,高貴的二太太再看懷瑜時候眉梢眼角多少有些真心笑意了,倒是驗證了遠香近臭這句話了。
懷瑜倒不在乎這位二伯母對自己态度,只要她不再害自家就成了,懷瑜最為舒心的事情,就是大太太童羅氏蛇信一樣眼神不再盯着自家一家人了。
如今童羅氏最為憎恨對象換成了童老虎與童懷琛父子兩個,當然也包括陳氏這個眼中釘。相較于二房三房的興高采烈,童羅氏心如刀絞一般難受。更被大家笑容戳得眼睛疼。
一來,童家庫房大把銀子馬上要被分割,她再也沒有機會偷摸了,這讓童羅氏十分憋屈。
二來,陳氏這個捏在手裏的熟鴨子竟然飛了,還把自己銀子拿走三萬,鋪子拿走了兩間,這是童羅氏更加惱恨不已。
雖然老爺子之所以給大房分撥了六間鋪子,就在看在大房三個孫子,意在沒人兩間鋪面。童羅氏心裏卻以為所有家財都該她所生二子二女所有,懷琛陳氏拿走了銀錢鋪面,在童羅氏無異是拿刀子割肉一般心疼。只不過老爺子厲害她也見識了,心裏恨得咕嘟咕嘟直冒包,嘴上卻不敢龇牙。一雙鷹眼不時瞪着陳氏,心裏詛咒,不過兩個丫頭片子,最好這一輩子生不出兒子了,将來大少爺兩口子絕後,家産還不是歸自家嫡親兒子孫子所有。
其三,童羅氏如今心中更加新添一根刺,那就是王玉蘭這個新姨娘。童羅氏想起王玉蘭那個水靈靈模子,那眼睛刀子一般狠狠的剜向丈夫童老虎。
大年三十除夕夜,老爺子帶領阖家老小拈香磕頭,酬謝神靈叩拜祖宗。童羅氏童老虎兩口子卻在排位之時再次發生激烈争執,若非懷琛動作快抱住了童老虎,童羅氏差點就掀翻了童老虎的轎椅。
童老虎怒極揚言要休妻,若非老爺子嚴詞警告要把他們兩口子淨身出戶,童老虎當場就要寫下休書了。
童老虎童羅氏這一對前世臭味相投狼狽夫妻今生成了世仇了。對此,懷瑜對然談不上高興,卻是樂見其成,年後再有王玉蘭入住,大房節目一定很精彩,至少在半年至一年,大房夫妻應高沒閑情再害人了。
這一年春節是大家一起最後一個春節,與往年并無二樣,不過是大酒大肉,吃喝玩樂聽戲,總之迎來送往,吃好玩好穿好。對與懷瑜來說卻是平凡中透着祥和與康泰。多年不松口的外公終于服老,第一次跟女兒女婿外孫一起守歲,在鞭炮聲中迎來了新的一年。
正月初四,族長以及三門大爺爺二爺爺再次光臨老三房,幫助老三房三個侄子一個侄孫子進行銀錢分割。四房人家各自奉上不菲的謝儀。
初五這日,二房一家人雇請了長風镖局一對保镖,滿載而歸回了京都。臨行,童如龍當着老爺子信誓旦旦表示,會替三弟疏通門路。二太太也熱忱邀約三弟會試之時到家裏居住。童如龍一番表白得到了老爺子贊許與童如山的感激。可謂兄友弟恭,其樂融融。
懷瑜站在送別人群中微微冷笑,壓根不相信他們誠意,更不相信二伯父會幫助父親斡旋。前世祖父砸了上萬銀子也沒成功,如今分了家了沒有油水挂刷了,他豈會真心相待?
初六這日,懷瑜接到了馬珺寫來泥金請柬,原來許玥父親升了翰林院侍講學士,定于初八啓程,許園內拜訪官員絡繹不絕。
懷瑜當時心裏就是一個激蕩,懷瑜知道父親之前一直有向許大人請教文章,雖是會文形式,許大人與教谕李大人都曾經給過父親肯定評價,更為難得,不善鑽營父親跟許大人很對脾氣。
懷瑜心中不由生氣一份希翼,倘若許大人參與閱卷,雖然是匿名制,雖然許大人不會故意偏私,但是許大人喜好不會變,這樣一來,明年父親的官運或許就有變化!
只要父親不再跟羅縣令共事,童羅氏就是搭起梯子也害不得父親了。
懷瑜心裏恨不得回家去拿上三萬五萬銀子送給許大人,只要父親能夠高中,哪怕名次不顯,對父親來說也是一個莫大肯定。前生父親寄情山水,也有科考失利因素在其中。
懷瑜偶爾聽許玥提起她外公最是風流雅致,平生不愛黃白之物,卻又兩大愛好,一愛名人字畫與孤本,再就是喜歡搜集各種名石玉器把玩雕刻。許大人一般都會搜集一些名人字畫與石料讨好岳父。
懷瑜最感興趣者是許玥外公職位,保和殿大學士!兩榜進士出身,一肚子學問。
懷瑜馬上想起祖父雖不不愛名畫孤本,卻喜歡收集各種精美玉石器皿。這日回家,懷瑜狀若無意間把範大人這一嗜好告知了祖父。
老爺子乃是通透之人,聞言一笑,躬身在床鋪底下摸摸索索半晌,找出一個黑漆漆落滿灰塵巴掌大的黑匣子遞給懷瑜:“瞧瞧這個?”
懷瑜打開,卻是一對有着雲紋黃田凍石章料,只是可惜一角破損。懷瑜卻如獲至寶,倘若完整無缺,懷瑜送出去就會覺得太功利,如今石缺一角,石料價值打了折扣,送出去就不顯得突兀,或許更對文人雅士脾胃。
初七晚,許夫人給弟弟舉行了告別宴會,懷瑜父女都有份接到邀請,懷瑜趁機把小盒子塞給許玥:“前兒聽你說起你外公喜好雕刻玉石,就想起我家裏這一對石頭來。是早年人家兌給我祖父老東西,有點破損,祖父本不喜歡,當初因為人情抹不開,又不值幾個大子兒,就接手了,我祖父也不喜歡這些,白放着占地方,既然你外公喜愛雕琢玉石,不如拿去看看能否廢物利用!”
這一對石頭雖是破損一角,但是遇見巧手就可以變廢為寶了。許玥打開略看一眼微笑收起了:“那就謝謝了,我外公這回肯定高興了,他最愛這些五花八門石頭了!”
這日回家,懷瑜得知許大人邀請父親會試之時去家裏做客,心頭暗喜。雖然不能确保自己這些小人行徑能否幫助父親,但是,自己畢竟努力過了。
接下來,懷瑜家裏開始籠罩一股焦躁與愁緒,因為父親童如山定于十五過後起程進京。
正月十六清晨,懷瑜送別父親去京都考場博弈。
翌日,老爺子在懷瑜一再敦促下,把經過裏正地保童家族長長親,以及老三房三個兒子親筆簽名畫押的分家文書連同五百兩銀子辛苦費交由縣衙存檔,從此老三房三兄弟各立門戶,成了事實上的三戶人家。
今後只要大房二房沒有罪犯謀逆,三房再不會跟他們有什麽利益牽扯,三房就可以專心致志過自己的美滿日子,不用再擔心有人會鸠占鵲巢,巧取豪奪了。
童老爺子看着重新發放戶籍文本,若有所失。懷瑜卻在這一夜裏,再次從睡夢中笑醒了!
此後,懷瑜自己則開始日夜撲在生意上頭。白記開張,除了開頭大家捧場熱鬧一陣,之後慢慢冷卻,許多人之前在童老虎手裏上當,心有餘悸,如今都抱着觀望心情,較之成藥,他們更加相信中草藥,成藥生意沒有想象中順暢。
藥鋪有白外公這個神醫坐診,每日上門問診之人絡繹不絕,幾種針對老年疾病的蜜露銷量甚好。
正月開始,大地開始回春,乍暖還寒時候,病菌侵襲,很多傷風病人缺醫少藥。懷瑜借機不吝成本,新鋪老鋪一起進行贈藥活動,不過老鋪采用湯藥行事,見人一碗藥,白記則是排隊之人成藥一袋,還可以為家中親人代領。雖然領得多,買的少,但是卻甚有效果,三日試藥過後,信賴成藥之人日漸多了起來,只是不如懷瑜期待那般紅火。不過懷瑜并不氣餒。成藥療效更勝于草藥,攜帶方便,人們遲早會樂于接受,懷瑜對此跟有信心。
白記雖然成藥不身熱俏,卻也逐漸被人們所接受,老鋪生意依舊紅火,并未因為悄悄換了東家而有所變化,懷瑜看着自家鋪子熙熙攘攘人群,想着時至今日,情勢翻轉,自己今生再也不用因為欠債被逼替嫁沖喜了,懷瑜心裏有些潮呼呼的想落淚。
二月底,宜城府衙縣衙同時得到朝廷邸報,敲鑼打鼓給童老爺子報喜,懷瑜父親榜上有名,進士及第,得中第一百六十八名。
懷瑜聞訊喜極而泣,與母親白氏哭成一團。
童老爺子更是興高采烈,當着府臺縣臺,以及宜城教谕大人,童老爺子慷慨允諾,給縣學,府學各捐贈二萬銀子,助學貧窮學子。美其名曰,報答父老鄉親對幺兒培養之恩。出處自然是密室之銀子。
童老虎癱在轎椅之上,先聽說三弟童如山得中,暗地詛咒老天無眼,竟然讓下賤坯子做了人上人。臉上卻勉強還能挂個笑模樣。及至聽聞老爺子一下子捐贈四萬出去,馬上知道了銀子出處,心疼的面孔都扭曲了。
随着朝廷邸報,懷瑜父親也有書函寄回,直說自己甚是慚愧,朝廷取中二百零八人,他自己墊了底了。
除了大肆祭祖,族長大人也只說童家祖宗顯靈了,祖墳再次冒了青煙了,一貫吝啬族長大人竟然命人買了幾大車炮仗,只在祠堂前大街上炸了小半天。
接下來,童老爺子開始做東大宴賓客,酬謝左右靈鄰舍,父老鄉親,請了三臺大戲,分別在童家坳三門輪番演唱,流水席直坐了三天三夜。
三月中旬,在衆人期盼中,懷瑜父親童如山衣錦返鄉,較之上京之前,童如山懷中多了一紙任命書。童如山以同進士出身被正式任命為歸縣縣令,七品正堂。
童家和族喜不自禁,齊齊再次開祖祠祭祖,磕頭禀告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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