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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也有多處舊患,舊疾并不礙着性命,可這腦中的暗疾,若是一個不小心,可真是能讓他魂歸天外。
只是這暗疾存于腦中,實在不是藥石可解,陛下不放心杜如晦回府,只将他留在宮中太醫署輪班在宮中暫居的住處,讓一名醫丞帶着兩名醫監為其日日診脈。
唯恐腦中的暗疾突發,也不需杜如晦勞心費神,雖還日日應允他上朝,可折子和政事卻不需他費心,令杜如晦心中深感煩悶,低頭算着才剛入宮僅兩日,為何竟覺得過去三個寒暑一般。
“唉!”杜如晦猛然想起他入宮已有兩日,算算明日該是月瑤的洗三禮,家中無有長輩操持,倩娘又在月中不得出,他此時也身在宮中,難道要委屈月瑤!
在外讓醫監陪着他對弈的劉醫丞,聽到內室杜如晦這一聲長嘆,以為他身子有哪裏不對勁,顧不得其他,忙起身向着內室跑進去,醫監見自己上司如此,也不好傻愣在那兒,若杜大人真有個不好,就看着陛下對其的重視,他們定少不了一同責問,忙跟着另一個醫監拿起藥箱,跟着小跑着跟了過去。
劉醫丞掀開垂帳,有着圓月的光亮,就見着杜大人靠在窗邊,只手扶額眉頭緊鎖,似是聽到他進來的聲響,想着他目光略帶疑問的看過來,“劉醫丞,你這事?”
此時兩名醫監也跟着進來內室,見着屋內僅有清冷的月光,讓在外燈火未熄的他們,一時有些看不清,手腳利索的找到尋到蠟燭,将燭火點亮。
劉醫丞這時也看清杜大人的面色,雖在燭火的映襯下,并不是健康的顏色,卻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剛剛他确實是聽到一聲長嘆,唯恐杜大人又再把病痛默默忍下,還是開口問道:“冒昧闖進來,驚擾到杜大人,只是剛剛劉某聽見內室一聲輕呼,以為您又有何處不适,這才急忙擅自闖了進來。”
杜如晦想起剛剛想起明日是月瑤的洗三,家中如今沒有做主之人,定是要委屈月瑤,确實有長嘆出聲,知道是他勞煩在外守着他們,起身面上略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賠禮說道:“勞煩劉醫丞和兩位醫監,杜某剛想起明日是小女的洗三禮,可家中并無長輩,其母和還在月中,我也身在宮中,想着明日定是要委屈小女,這才嘆氣出生。”
劉醫丞正事杜家小娘子出生後,被杜大人請去杜府為其診脈之人,對那看着就機靈的小人兒,心中也是頗為喜歡,雖也不願讓其受此委屈,可杜大人的暗疾,讓他們實在不敢放松,何況沒有陛下的聖谕,他雖是太醫署僅次太醫令的醫丞,也實在做不了這個主。
“哦,明日是杜愛卿千金的洗三禮,那朕定要為其備下份厚禮,若不是她與其妻,杜愛卿若因随朕征戰落下的暗疾,而有個什麽萬一,不止是朕的憾事,也是我大唐子民的損失。”
屋內的衆人,聽着熟悉的聲音,望着不知何時站在一旁,頭戴金絲紅寶石君王帽,身着一襲簡單的明黃金色滾邊綢布長袍,腰間僅系着一碧玉腰帶,簡單的衣着,卻不掩其絲毫威嚴風度。
中間見其前來,忙各施拱手或是叩拜之禮,“微臣(臣,小臣)見過陛下。”
李世民在杜如晦拱手要拜下時,就上前将人虛拖住,笑說其太過多禮,可心中對其如此,卻暗暗覺得滿意,“愛卿不需如此,這麽多年你為朕為大唐鞠躬盡瘁,這些繁文缛節就免了吧。”
杜家曾在隋朝也身為重臣,自然知曉皇家威嚴不可藐視輕待,若眼前之人還是秦王,杜如晦自然可以笑着應下,讓其相信自己真心相待,可如今站在面前,句句口稱“朕”的,是大唐帝王,謹言慎行從不會釀成大錯。
杜如晦聽陛下如此說,自然不能還和曾經一樣應下,端正身姿退後一步,正經的拱手拜下,起身後垂目回道:“陛下如今是大唐帝王,不說身份不比從前,微臣自身也該有身為臣子的自覺,若陛下真的看重微臣,就該應允臣施該有的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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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聽杜如晦如此說,大笑着用手指着他,搖頭說不出反駁的話,“你啊,你啊!什麽都好,謀略、決斷,還有為國為民之心,朝中也就一個房愛卿能出其右,可就是太過死守這繁文缛節,雖不得朕歡心,卻朕也不得不承認,你才是真最為信任之人。”
在李世民将杜如晦扶起身時,屋內的衆人就已叩拜告退,可杜如晦聽他如此說,心中還是誠惶誠恐的緊,剛要說些謙虛之言,就見李世民擡手一揮,繼續開口說道:“愛卿不需自謙,這朝中誰人如何,朕心中有數,如今正是大唐多事之秋,若沒有愛卿在朕一旁相助,朕心中甚是不安,所以還望愛卿保重身體,日後還能為朕日日分憂。”
“陛下此言讓微臣甚是惶恐,但若有用得着微臣之處,杜某定當為陛下鞠躬盡瘁。”本就因深感百信之苦,杜如晦才不顧杜家身為隋朝衆臣,跟在李世民身邊征戰四方,雖也不無看着隋朝的無可救藥,杜家為求自身平安,所以才另謀出路,但杜如晦确實為大唐勞心費心頗多,句句所言非虛。
李世民見杜如晦一臉正色,知道對其他朝臣那一套,不适合用在他身上,只有他表現出一個帝王該有的仁慈,和該具有的威嚴、果斷,才能真的讓其為他所用。
“愛卿如此,朕也就安心了,這幾日拘着你在宮裏,也是想要太醫署的醫令和醫丞,能盡心為你醫治,只是這太醫署的人,看來也不是醫術精湛之輩,都已經過去兩日,還不見他們有什麽法子,拿出來呈給朕看。”李世民心中甚是震怒,原本還以為有些許本事的太醫署,如今看來并無多精湛的醫術,這次是杜愛卿身患暗疾,若患此症者是他,是不是也只能這麽等死。
想到這兒,李世民真想把太醫署的兩個醫令,直接拖出去斬了了事,只是太過有損他的聲譽,只能借着杜如晦之事,頻頻向太醫署施壓,希望裏面還有幾個能人隐士存在。
杜如晦雖對自身安危,看的并不過重,畢竟多年在外的征戰和出謀劃策,身死瞬間的事情,遇到的并不在少數,只是心中對陛下和百姓的挂念,還有從未有多少關心的妻兒,都讓杜如晦心中越來越放不下。
想起家中的妻兒,杜如晦心中越發急迫的想要回去,餘光瞥了眼窗外的天色,想着此時宮門該以落鎖,宮外也已經宵禁,只能不着急這片刻,提起精神來勸慰陛下道:“陛下切勿着惱,自古對這存于腦中的暗疾,除了神醫華佗所用開顱之術,有史可證能醫治外,确實多用解淤養神的藥方醫治,多是能治标不治本之法,但神醫所寫醫書,毀于畏罪膽小的獄卒之手,使得如今醫治此病症,再無根治之法,實在不能責怪太醫署衆醫者。”
李世民也深知這些,才并未一怒之下大開殺戒,但自古帝王多喜長壽,畏懼損折陽壽,此事确實讓李世民不悅,不過想着患病者為杜愛卿,卻還要他來寬慰自己,李世民笑說道:“杜愛卿果然好胸襟,朕也确有不及之處,如此朕就再給太醫署幾日的時間想法子。”
最後一句話的揚聲,劉醫丞和兩名醫監如何聽不出是對他們所說,雖知道困難重重,卻還是不能不接下此聖命,在外無聲叩拜領命。
李世民此次前來,也是想寬慰身患暗疾的愛臣,見其并無不妥之處,就想早些離開,杜如晦見到陛下的退意,想着今日不說,不知又要拖到何時,忙擡手阻止道:“陛下且慢走,微臣有事求您應允。”
☆、10盼歸家中
八月的天,雖還未到炙熱之時,且雨水充沛,但雨前的悶熱,也讓在月子中的倩娘,吃盡了苦頭,不過心中挂念身在宮中的夫君,還有為早日除去惡奴,諸多布局耗費心裏,并未有時間叫苦。
每日心中所想事情太多,讓倩娘自夫君離府,就未曾有一夜安然成眠,看着床前不遠處,高案上放着燒了近半的燭火,輕嘆了口氣,看着床內側睡的香甜的女兒,沒有片刻倩娘就淚流滿面。
今日本該是月瑤的洗三禮,可想着還在宮裏的夫君,倩娘怎麽有心情想這些,雖也知道會委屈了女兒,但想着劉醫丞說她身子無礙,總是有能補償的時候,只是夫君不知何時,才能安好無恙的歸家。
在外間守夜的蘭兒,聽到屋內有聲響,想着夫人該是又睡不安好,早早又醒來,又在垂頭落淚,起身随意批了件外衫,倒了杯一直溫着的熱粥,用剛能被屋子裏人聽到的腳步聲,進去內室的床前,見着果然起身的婦人,蘭兒把手上的熱粥放在床頭一旁的櫃子上,去衣櫃裏取了件外衫,給婦人披在身上。
倩娘感覺到身上一重,不願自己日日如此,引得旁人也跟着挂心,用衣袖随意擦了擦臉上的淚,轉過頭來對着蘭兒一笑,這兩日忙壞了她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鬟,而蘭兒也因心細,被素娘安排晚上在外守夜,想着她這兩晚也未睡好,緊了緊身上披着的外衫,對她勸道:“我無事的,蘭兒,你快些回去再歇會兒,現在我身邊得用的,也就是這院子裏的你們幾個,若是有個累壞的,我可真就沒得用的人了。”
蘭兒裝着好似沒看到夫人臉上未幹的淚痕,這若是接了話下來,夫人定是又要哭上一通,臉上帶着淡笑聽完夫人的話,搖搖頭,轉身捧起櫃子上的銀耳蓮子羹,做到床邊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幾下,讓到夫人嘴前,見她不張嘴,柔聲說道:“夫人不需擔憂蘭兒,素娘姐姐白日都拘着我在屋子裏歇息,睡了一整兒的白天,現在哪裏還能睡得着,剛剛也就是怕擾着夫人,才在外面不言語。昨兒夫人又沒進多少吃食,這銀耳蓮子羹自您睡下就溫着,現在都快化成粥水,定不會讓您難以下咽,喝上些暖暖身子。再說老爺不知何時就會安然歸來,若是再見着您病倒,到時候這府裏還不知又怎麽亂呢,況且不為着老爺,就是為這小娘子,您總也要有力氣,不讓府裏那些不長眼的,傷了小娘子不是。”
蘭兒勸說的話,倩娘知道都對,可實在放不開心,每每一想起素娘傳回來的話,老爺的暗疾竟是在腦中,倩娘就無時無刻不擔憂,如今她在月中,不說老爺在宮裏,不知暗疾醫治的如何,就是老爺在府裏,她也無法出房門親自照料,這讓她怎麽能不煩心,又如何能睡得着,吃的下東西。
倩娘本性不喜好争強好勝,自然也不願真心為她的人,因她的原因心中煩憂,臉上強撐着笑,雖真的沒有胃口,但還是張口吃了一勺粥,“嗯,這銀耳蓮子羹,果然都熬化了。”
見着夫人臉上強撐的笑,蘭兒心中微酸,可不管是不是委屈自己,只要夫人能吃下去東西就好,這煮化了的銀耳蓮子羹,哪裏還有原本的味道,只是不需費力就能克化,夫人兩日為着小娘子,雖也吃進去些催奶的湯水,可那些不放油鹽的東西,哪裏是能好入口的,自然也沒能吃進去多少,如今夫人哪吃的下硬的,這才把好好的東西如此糟蹋。
一手大小的白瓷碗,僅盛了大半,可在還剩一半時,明明炖的都成湯水,蘭兒見着夫人,還是咽的越發辛苦,看的她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雖忍住卻還是紅了眼眶,不願太過難為夫人,能進多少算多少,若再吃不下吐出來,還不是折騰夫人的身體,調皮的吐了吐粉舌,笑着收回碗勺說道:“好了,剩下的蘭兒不給夫人吃了,現在離着天明還早,您還能閉眼養養神,若是吃多了這甜的,一會兒定會不舒服。”
知道蘭兒心細,可倩娘還是沒想到,她努力忍着吞咽的難過,還是被蘭兒發現到不對勁,既然是一番好意,倩娘也就笑着點點頭,對蘭兒說道:“銀耳蓮子羹,雖在普通人家稱得上金貴,可杜府卻不差這點吃食,不過這湯羹扔了實屬浪費,蘭兒你就先用小火溫着,等天亮前放些新的銀耳和蓮子,給咱們院子裏的人一人一碗。”
夫人平日都院子裏的人就好,若是得了什麽好的吃食,不是需得留給老爺和兩位小公子,他們多是能分到一些嘗嘗鮮,這次夫人的吩咐,對蘭兒來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就未作推辭的應下,見着夫人臉上略有倦容,蘭兒對着床裏面的小娘子輕哄了哄,見其并未要醒的模樣,就上前服侍夫人躺下。
走到燭臺旁,将燭火往遠處挪了挪,見并不再把床上兩人照個完全,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感覺到眼前一暗,又等了片刻,聽着身邊的人呼吸平穩後,月瑤這才敢慢慢睜開眼睛,在倩娘坐起身來時,月瑤就早醒了,不想吵到兩晚未曾好好歇息的娘親,這才一直閉目養神,順便也默背才看完一半的中醫大辭典。
可沒想到,還沒等月瑤背完幾頁,就聽到倩娘起身的聲響,之後娘和蘭兒的話,雖并未說什麽有用處的,可月瑤還是能知道,娘親對爹爹的感情,真的是能做到生死相随。
本以為古人之間,這樣的感情并不多,但這兩日娘親吃不下咽,夜不成寐的樣子,讓月瑤再一旁看的也跟着心疼,真不知道若是爹爹不早些回來,娘親這樣還能撐多久。
還好府裏有娘親挂念的她在,在見着娘親吃不下東西後,月瑤就不再吃乳娘的奶水,就算娘親的奶水,并不能讓月瑤吃個半飽,也忍着不哭不鬧。
只把娘親心疼的喝下催奶的湯水,勉強能吃個半飽,月瑤這才能真的睡着,雖然這兩日的折騰,月瑤真是快将內裏的一張老臉丢盡了。
不過每每看着倩娘,明明真的吃不下,卻為了讓她能吃飽,吃了吐,吐了吃地折騰自己,只為她能不餓着,月瑤就不覺得這樣做是丢臉的事。
而且知道有她在一旁,娘親的心情能好些,所以除了因娘親的囑咐,每日要去旁邊幹淨的屋子待上半個時辰,讓她不會在産房內悶出病,其餘時候誰要是動她一下,月瑤定會哭鬧不止,非得要人把她抱回娘親身邊才行。
可就是有月瑤在一旁鬧人,娘親還是放不下挂念的爹爹,總不能閉眼歇息片刻,就似是被什麽驚醒,看的月瑤心中不停臭罵,将爹爹留在宮裏,不得歸家的李世民。只是找太醫署的醫令和醫丞診脈,怎麽一去就是兩日,也不見把人放回家,知道的是自家爹爹腦中患有暗疾,不知道還以為李世民因其功高蓋主,才将人拘于宮中,不得再被應允見人。
不過月瑤知道這都是她的臆想,李世民因為奪皇位,弑兄殺弟,對名聲自然分外看重,哪能再做出這樣引人诟病的事。
☆、11初見小哥
折騰了一晚,月瑤不敢睡熟,直到天蒙蒙亮,見着娘親未醒,這才背着藥名和藥效昏睡過去,剛出生僅滿三日,嬰孩的脆弱身子,哪能經得起月瑤這般折騰,也就是随身空間存于她體內,有着護住本源的能量,這才讓她這般任性妄為,也未使身體出大岔子。
再次醒來,見着屋子和身下的床鋪換了樣子,看着熟悉的房頂,和屋內清爽的氣味,知道在她睡着時,娘親又命人将她抱到一旁的屋子。
之前那産房,雖被丫鬟婆子都收拾幹淨,可自生産就未開過半扇的窗子,使得屋子裏還留有淡淡的血腥味,而且有還未滿月的月瑤在,倩娘唯恐熏香傷着她,也不敢要人點香薰。
只是苦了月瑤,知道體制、靈巧、智力、交際的點數,都有它們用處的,努力彌補所學和所缺,随着體質點和靈巧點增加,不止身體越來越好,五感也增強了不少,對屋子裏面淡淡的血腥味,旁人可能聞不出來,可她卻就需要努力忍住,才能不讓自己吐出來。
每日來這幹淨清爽的屋子裏,就是只待上半個時辰,月瑤也覺得鼻子舒服許多,不然她真的怕,還不等倩娘昨晚月子,她的鼻子就徹底失靈了。
聞着周圍若有似無的淡淡栀子花香,記得在那本書上看到過,栀子花的花期是在從五月一直到八月,想起之前她還在倩娘肚子裏,就聽到倩娘和素娥說起,桃花盛開的美景,到如今想必也到了八月初,而再過幾日也就是大唐更改年號的日子了。
對歷史并不熟知,月瑤知道的,也就是六月李世民帶着心腹發動“玄武門之變,”到八月會更改年號為“貞觀,”歷史上文明海內外的“開元盛世,”也是由“貞觀之治,”為其奠定了厚實的基礎,才能享譽盛名。
能穿越來到初唐年間,月瑤真覺得自己很幸運,畢竟這個朝代不似其它諸多朝代,認為女子是男子的附庸,雖也有女戒三從四德之說,可本身對女子的尊重,就很讓月瑤慶幸穿越來到此時。
何況如今的她父母雙全,還有穿越福利随身游戲空間在手,這一生想活得逍遙自在,真的是太簡單了,不管這是不是天上的漫天諸神覺得她可憐,才給她這次重生的機會,月瑤都萬分感激。
雖才出生三天,可月瑤因為白日在空間內努力學習,如今她的五感已經不比大人弱多少,耳朵微微一動,就聽到有人踮腳悄聲進來屋內。
月瑤好奇的睜開眼,剛巧看到守在她床邊的岫玉,在看到來人時嘴角彎起的弧度,還似是不願讓來人察覺她知曉,忙故作不知的倚在牆邊裝睡。
看着整日冷着一張臉,事事都按着規矩來做,呆板到幾點的岫玉,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月瑤對來人越發好奇起來,只是如今的她被緊緊捆綁在柔軟的錦被中,就算體制點加的再多,如今的她也還是出生不足月的嬰孩,無法起身或是轉身看來的人是誰。
不過也沒讓月瑤等太久,那人先去到床角的岫玉身前,小聲的叫了幾聲,月瑤聽着稚童的軟糯聲音,心中略有些猜到來者是誰。
來人見岫玉沒醒,小聲的捂着嘴笑了幾聲,這才大着膽子來床邊,可床四周雖無阻擋,但來人的小個子,還是夠不到被放在床中央的月瑤,墊着腳努力想要能看到,被包在錦被裏面月瑤的模樣,卻怎麽也看不真切。
而被包在錦被裏面的月瑤,在猜到來人是誰時,也着急的想要看看他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喜歡自己,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都着急的想看到對方,卻因個子都太小,怎麽都看不到。
折騰了小半會兒,月瑤都有些想放棄了,誰讓她現在左右動頭都費力氣,雖可以大哭引岫玉醒來,有岫玉的幫忙,兩人要看上對方一眼,實在是太過簡單的事,卻擔心會惹他不高興,以後會不喜歡自己,只能安靜的躺着不言語。
不一會兒蹦跳的聲音沒了,以為他怎麽都看不到自己,所以放棄離開,雖有些失望,卻想着總還有見面的時候,才安靜的閉目想要進去空間。
只是還沒等月瑤意識進去空間,就聽到“咚咚”什麽掉落地上的聲音,讓知道來人還留在屋內的月瑤,還想再等等看。
“嘿呦,嘿呦!累死我了,這床怎麽這麽高,要是妹妹不小心轉身掉下來怎麽是好,這些伺候的人真不小心,等我看完妹妹長什麽樣,定要回去告訴哥哥,讓他來教訓這些不傷心伺候的。”
聽了這話,月瑤如何還不知來人是誰,沒想到他的小哥這麽可愛,之前見過便宜爹爹,長相雖比不得後世經過後期處理的帥男、型男,可也不失文人風度,一雙劍眉是英氣十足,只是此時的人,男子多喜歡蓄須,讓月瑤不知其原貌如何。
沒讓月瑤等多久,“哼哧哼哧”的聲音就近到耳邊,睜着一雙明亮的黑眸看過去,看着和她想想中一樣可愛的孩子,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蛋,看不到身量,聽他爬上成人小腿高的床,就累的氣喘籲籲,想必也該是圓滾滾的才是,心中歡喜的月瑤,在看到來人時,臉上就笑開了花。
杜荷好不容易爬上床,伸頭用着一雙略帶好奇看過來,剛巧與那雙明亮似皎月的眼睛對上,讓不知小妹竟然未睡的杜荷,倒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唯恐她會突然哭鬧起來,心中生出退意。
不過還沒等杜荷退走,就見到小小白白嫩嫩的妹妹,露出無齒的笑看着他,不知何時伸出錦被裏,穿着淡粉絲綢裏衣肉呼呼的小胳膊,對着他伸着,似是要人抱抱。
看着小妹不止沒怕他,還對着他笑的開心,杜荷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妹妹,只是那麽小那麽嫩的小妹,杜荷看着自己短短的胳膊和小手,怎麽也不敢伸手去抱。
看着被她吓到的小哥,月瑤笑的更開心了起來,前世自父母走後,她每見着有兄弟姐妹扶持,并不需要去孤兒院,或是好心人家居住的兄妹,心中就萬分羨慕。
一次穿越重生,不止給了她有爹爹娘親的家,還附送兩個哥哥,月瑤真覺得自己太過幸福,雖然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歡她,可想着裝睡聽來的閑言,讓月瑤知曉,只要能拿下這個受大哥疼愛的小哥,定是也能得到大哥的維護,由她出面做娘親和兩個哥哥之間的潤滑劑,相信她前世日夜期盼能得到完美幸福家的願望,很快就能圓滿實現。
只不過在這之前,還要先讨這個小哥的喜歡,本來就綿軟似無骨的身體,伸出雙手要抱抱就很難了,小哥竟看到她傻愣住,讓等了許久不見碰碰她手的月瑤,心中酸澀委屈起來,一雙帶笑的眼睛,也湧上了淚來。
讓一旁看着小妹委屈樣子,一臉慌亂的的杜荷,忙學着偷看岫玉哄小妹的樣子,伸出一雙小胖手,一只攥着小妹小小的手,一只隔着錦被輕拍着,口中還跟着哄說道:“妹妹不哭,妹妹乖,哥哥給妹妹背書,這《千字文》哥哥才學了一月,就能背下大半,連大哥都說我聰明,聽我給你背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才背了幾句,就見着小妹又對着他笑起來,杜荷臉上也露出得意地笑,心中想着那生澀難懂的書,原來還可以哄小妹開心,想着回去一定不再偷懶,好好跟着大哥背書。
不怪杜荷如此興奮,杜家稚子不多,兄長日日拘在房中讀書,雖受父親誇贊頗多,可杜荷本就年紀不大,心思單純好動,自然不喜被拘着念書,如今見着個比他小的,自然喜歡好奇的緊,月瑤在這房裏歇了幾日,杜荷就來偷看了幾日。
今兒也是實在想看看妹妹長得是何模樣,才趁着岫玉偷懶的空兒,偷溜進來想看上一眼,沒想到妹妹竟然這麽小小白白的,就和他今個兒吃的饅頭一樣,就是伸出來的小手,他不大的手掌也能把它們都抓進手裏。
☆、12不凡平凡
“小郎君,奴該帶小娘子回去夫人那兒了。”岫玉見着兩人玩的高興,直到看着時候不早,怕夫人擔心才出言提醒。
杜荷本和小妹玩的高興,聽到岫玉突然說話也沒驚着,他剛剛弄出來的動靜不小,就算岫玉真睡着,也定會被吵醒,不過看在她識趣識相的份上,也就并無冷言責怪,他雖是年幼心善,卻也知道尊卑有別,就算被撞破也不需上前示弱。
低頭用指肚摸了摸妹妹嫩嫩的小臉,杜荷心中很是不舍,難得尋到玩伴,就算小妹并不會說話,但他就是有種對方能聽懂的感覺,一遍遍的背着半本的《千字文》,杜荷心中的煩悶和不高興,都好似随着越發熟練的背讀,還有每次背讀玩一遍,小妹的小臉和拍手,漸漸好了起來。
當然杜荷不知的是,月瑤如此的做,不止是給了他贊賞也是肯定,小孩子最吃這一套,只是他平日稍有被錯,就被大哥杜構不喜的打斷,讓他一遍遍從頭再背,沒有鼓勵和肯定,年紀如此小的杜荷,如何能受得了,這讀書還怎麽喜歡的起來。
杜荷見着小妹困頓的打了個小哈欠,如此可愛的模樣,沖淡了些許不舍的心情,想着她日日都會來此,今日他把所學都背完了,就算再背也只能是重複,想着回去學些新的,等明日再背來哄小妹玩耍,就對着岫玉點點頭說道:“嗯,小心抱着回去,要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明日這個時候我還來,你記得和今日一樣就可。”
杜荷板着臉說話,卻不知道他那張稚氣未脫,還圓嘟嘟白嫩嫩的小臉,學大人做這種表情,旁人只覺得可愛好笑,只是尊卑有別,岫玉雖之小公子心善,不會真的與她們為難,臉上卻也不敢露出絲毫輕視之色,側身拘禮稱“是。”
月瑤在一旁聽着兩人說話,見自家哥哥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做派,雖覺得有些不習慣,可在《宮廷計》裏也學了不少的規矩禮儀,如何不知這才是對的,月瑤想着她日日去尚儀局學規矩禮儀,多是為了增加那屬性點,從未想過要入宮,自然并未對那繁多的規矩禮儀上心,如今看來确是該回去好好複習,就算日後不走入宮的路子,就依着她身為未來蔡國公的千金,自然所嫁之人也是權貴人家,總不好讓人笑話她的家風。
見着哥哥和岫玉如此,想着多虧她是胎穿,還有随身游戲空間這個法寶,不然就算月瑤再小心,總也有做出格的時候,前世的二十多年,有些習慣都已深刻進骨髓,哪裏是那麽簡單就能忘的,這主仆兩人就算再親近,這尊卑的規矩也不能失,不然出了府在外人面前,對着自己仆人也很是親近,以禮相待,旁人可不會覺得她良善,只會覺得她也将他們看成與身邊的仆人一樣的人罷了。
就在月瑤胡思亂想時,岫玉将她抱回了倩娘身旁,看着女兒臉上的紅潤,倩娘向外側躺着,眼睛并未看向岫玉,狀似無意的開口問道:“小娘子睡的可香甜?”
這做人奴婢,最首要知道的,就是認清誰是她的主子,岫玉沒有絲毫猶豫側身拘禮回道:“奴抱小娘子過去時,睡的倒是香甜,不過在小郎君去時,小娘子早已醒了。”
倩娘聽着荷兒又去看月瑤,滿意的點點頭,心中想着不愧是她自小帶大的,就算有那小人挑唆,心總也是向着她的,對她所生的月瑤也喜歡的緊,看來讓那朱婆子忙活的沒時間管兩個小的,卻是個拉攏兩人的好法子。
“荷兒又是看足了半個時辰走的?”倩娘自聽馨雅院的奴婢前來禀報,說小郎君有偷跑前來,就讓門外守着的人,想法子不讓他發現,故意将人放進來,還日日着人把月瑤抱去旁邊的屋子,門外無人守着,只留岫玉一人在床邊看着,她的屋子不好讓人進,讓月瑤去和他先見見面,雖兩人不是同母兄妹,但總也有血脈牽絆,若是能相處的好,日後也是月瑤的庇護。
這都過去三日,若荷兒還不進去屋內,卻就該想想法子,将人引進屋子裏才是,倩娘敢如此做,也是見着月瑤平日并不哭鬧,雖才剛出生幾日,可那通身的靈氣就是惹人喜歡,若是餓了尿了的,也會“啊,啊”兩聲,乖巧可愛的讓人心疼,如此可人的嬰孩,不說沒見過,聞也未曾聽聞,倩娘也是想着構兒和荷兒,見着定也會喜歡,才敢如此行事。
不過也不是真如此放心,那屋子裏雖明着只有岫玉一個,可一人高內裏空着的櫃子,還有床和牆間可容兩人并躺的距離,都沒少人在那兒。
岫玉低頭站于一旁,聽到夫人問話不急不慢的回道:“回夫人,小郎君今兒只在外站了盞茶的時間,見着奴婢‘睡着,’就進了屋裏與小娘子玩耍了近半個時辰。”
“哦?荷兒最是個坐不住的,平日讓他念書,也多就能被構兒拘着坐上小半個時辰,這瑤兒又不懂得說話,兩人怎麽能玩耍到這時?”倩娘話說完,低頭看着玩的小臉通紅的月瑤一眼,又再擡起頭看着岫玉。
岫玉想着兩人玩耍時的樣子,難得無甚表情的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來,“夫人,說是小娘子陪着小郎君玩耍,不如說是小娘子乖巧,這麽大半個時辰,多是小郎君在背書,好像是什麽《千字文》,奴婢是聽不太懂,不過也能聽得出小郎君背的是一遍比一遍好,小娘子每次在小郎君背完一遍,都會拍拍小手笑幾聲。”
倩娘聽完岫玉的話,心中也頗為驚訝,雖月瑤還在她腹中的時候,就能感覺的出,月瑤似是能聽懂她說話,卻沒想到這般有靈氣。
不過雖知曉月瑤的心智不同,倩娘卻也并未将其想的太過妖邪,雖她并未見過如此不喜哭鬧,才出生幾日就似是曉通人意的嬰孩,但那也只是事事順心的時候,小家夥為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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