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改 (2)

訴他所有想知道的,孩子,娘來陪你了,慢些走,等等娘。

作者有話要說:此文番外到此為止,謝謝親們長久的支持和耐心的等待,同人新文正在更新養肥中,希望親們能多多收藏專欄,關注招財的新文情況。

84 番外 房遺直

身穿紅色喜服,外披紅紗長褂,一大清早就起身由着小厮丫鬟幫他着裝整齊,人住在二進左邊的院子,還還未大亮就聽見吹奏喜樂,還有府中歡鬧的聲音。

看着銅鏡中束發綁好的鑲玉綢帶,房遺直毫無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嘲諷的一笑,揮手命衆人退下,似悲似喜的擡手撫上發頂的碧玉,喃喃低聲自語道:“瑤兒,我知曉你不喜身配金銀俗物,是以早早就開始尋美玉,看這玉就是送去的嫁妝中,與你玉镯取了一塊玉做成,我為玉心你為玉邊,正譽自願被你所困、與你依偎之意,可是如今只剩這玉心還貪戀着,你可還能想起我否。”

話說完自己面露譏諷,反語道:“對了,你就算還記得我又如何,也只是嫁于殿下後惹他生厭,對杜房兩家都毫無益處,不記得才好,才好啊。”

房遺直的自嘲自怨,讓在門外原本一臉喜色的房盧氏,再也假裝不下去,就是在最難最累的時候,也不見她掉一滴淚,如今眼中存了一輩子的淚,好似找到了出口,如雨下一般眨眼就打濕了臉頰。

身後不知何時也悄聲前來的房玄齡,伸手将老妻攬入懷中,感覺到她顫抖的身子,無聲悲泣埋怨,心裏也疼的厲害,閉起的眼睛掩住裏面的不甘和無奈。

不知過了多久,發洩過後的房盧氏,被房玄齡攙扶着剛走出院子,就聽見房門打開的輕響聲,房遺直愣神的看着無人的院門,輕吐口氣認命的自嘲一笑,揚聲叫了人來,将發頂綁着的碧玉綢帶拿了下來,親手将其放于屋內的檀香木匣內,又将匣子落鎖後拿去木櫃中用衣裳裹好,這才命丫鬟随意取了個金發箍束于發上,不再多看銅鏡一眼,就帶着衆人去到前院。

騎着高頭駿馬在這長安城內招搖過市,直到喜時過了一刻,房遺直這才帶着迎親的隊伍接了新娘回到房府,雖是略微過了喜時,但不論是房家還是杜家都不敢有怨言,只敢随着房遺直高興。

這奪妻還要為其掩飾的恨怒,絲毫不亞于殺父弑母之仇,房盧氏看着臉上帶着喜氣淡笑,拉着紅綢帶着新娘進來的大兒,雖是知曉這是大喜日子,可眼中的淚還是不受控的落了下來,只是唇角強撐着的笑,讓不知情的來客只覺得是歡喜,見着新人未上前,還笑着勸說房盧氏。

交拜之後,兩人被引進了洞房,一進了房內,房遺直在看到從轎內出來的人,就湧上心頭的怒火再也隐忍不住,冷着臉命一衆伺候的人都出去,幾步上前就把那新娘子擋臉的美人扇揮手打掉,伸手粗魯的将人用力拽起身來,微眯着一雙滿含暴烈之氣的眼睛,沉聲厲氣道:“你怎麽會有這身嫁衣?”

本是強忍住羞澀臉紅的杜梅,被房遺直如此對待,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的呆呆的看着夫君,吃驚微張的紅唇無聲的張合幾下,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若是平日的房遺直,就算遇到再困難的事情,讓他心中苦悶卻也不會放松無度,對個女子這般不客氣,但誰讓情字最是害人不淺,不知什麽時候将杜月瑤烙在心上的房遺直,看到前些時候商議婚事,杜月瑤畫了兩人匹配的喜服,送了圖紙前來給他看,得他看好再行裁制刺繡的喜服,今日竟穿在了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人身上,想着可能會是杜月瑤送去的,房遺直心裏就如刀割一般的疼,這身鮮紅似血的衣裳,就好像杜月瑤埋怨的血淚一般,無聲的怒斥埋怨他的無能懦弱。

就快要發瘋的房遺直,在新嫁娘的臉上一點杜月瑤的模樣也看不到,找不到一點懷念可以當成替代品的地方,房遺直握着杜梅腕子的手又收緊許多,可見到杜梅痛苦扭曲的連,房遺直心中一絲痛惜憐憫也無,只有些許快意讓他越發收不住手。

對死硬着嘴不說話的新娘子,房遺直一點耐心也無,而且聞到杜梅身上惡心的脂粉味,覺得碰着她的手也髒的厲害,想想杜月瑤平日不喜塗脂抹粉,就是身上的味道也只是淡淡的體香,不願讓自己腦中殘留着杜月瑤身上的味道,被眼前這個惡心女人的刺鼻脂粉遮去,手上使力将人狠狠推倒床上,拿過屋裏幾案上放着的帕子,皺眉用力擦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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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手心被擦的通紅,房遺直才将那帕子随意丢在地上,只是覺得床邊還保持着被推倒樣子,側趴在床上眼淚汪汪的杜梅,只覺得她假的讓人惡心,不願靠近怕沾到髒東西,和聞到那惡心的味道,房遺直遠遠站在床邊兩步處,皺眉冷聲再次問道:“你這身喜服是哪裏來的,說。”

半趴在床上淚眼朦胧的杜梅,出門前就被家人提點過,知道她老父只是京中四品官,杜梅能嫁進一品還被賜爵位的房家,做那長房長媳可并不如傳聞那麽簡單。

只是再不簡單,杜梅還是沉浸在杜家庶妹的羨慕嫉妒眼神中,想她雖身為嫡女,但母親不得寵,她也跟着被庶妹多番欺辱,知道她能嫁進房家,母親還抱着她欣喜的哭了一夜,之後為了面上好看不止房家送來的聘禮,就是杜母的嫁妝也填進去大半,更有杜父雖說寵妾滅妻,但腦子還沒完全糊塗,将原本被小妾糊弄過去給庶女陪嫁的好東西,大半都拿了回來又添了許多好東西,讓杜梅不說風光出嫁,在這京師之中除公主也數得着,可這樣的歡喜沒有多久,面前衆女羨慕嫉妒的好夫君,竟露出如此猙獰可怕的面容,還問的是無關緊要的事,杜梅不解委屈。

可感覺到腕子一陣陣的刺痛,還有房遺直眼中的不耐,杜梅就是再疑惑委屈,還是不敢不回答,只用怯怯柔柔的聲音,小心的回道:“是,是家中姨娘送來的圖樣,爹爹看着樣子簡單卻不失貴氣,這才讓我日夜不停一個月繡成,只出嫁這日穿來讓你看着能順眼些。”

房遺直諷刺一笑,“順眼些?這衣裳确實簡單又貴氣,只是你卻不配穿它,趕緊把衣服脫了,若沒別的衣裳穿,就老實待在屋裏,等我叫丫鬟來幫你送衣裳。”

聽到房遺直要她把衣裳脫了去,杜梅臉确實是紅了,可這紅卻是羞憤委屈憋紅的,但原本在府裏就不被人看在眼中的杜梅,還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在心中暗自嘲笑天真的自己,想她不知前世造了什麽孽,才讓她就算所嫁之人,雖是天人之姿、儒雅溫和,但那些若不是表象,就是她不得夫君喜歡。

想到後一個可能,杜梅想起從庶妹哪裏聽來的傳聞,房遺直原本要娶的乃萊國公杜如晦的千金,只因那人被貴人奪了去,為了房家和那人的名聲,只得她嫁來做了掩飾之用的工具,想到這個可能,再擡眼看着房遺直眼中毫不掩飾的不喜厭惡,杜梅心中一震,只覺得頭疼的讓她一陣陣覺得惡心。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裳,想起她出嫁上轎前,姨娘和庶妹那幸災樂禍的臉,杜梅不用房遺直催促,就好似身上穿了刺人的針衣般,不顧身邊有人就慌忙褪去身上的喜服,就是頭上的金釵玉簪,也不再覺得恐帶壞了的小心,擡手抽出拆下就丢到地上,等身上只剩紅色自己所繡喜歡的并蒂蓮肚兜,和裘褲後還好似覺得那安靜躺在地上的衣裳會咬人,忙退到床上躲進被中不敢再看的瑟瑟發抖。

而知以為自己将人吓到的房遺直,心中雖不喜杜梅那膽小的模樣,可見人已經吓成這幅模樣,就是不高興杜梅将衣裳丢到地上,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将還帶着溫熱和刺鼻香氣的衣裳,随意扯了塊屋內的垂帳包起來,連施舍都不願的看床上的人一眼,就拎起包袱開門出了寝居室。

聽着“砰”一聲,隔着厚實棉被都聽得清楚的關門聲,杜梅躲在被中強忍的淚終于落了下來。

房遺直拿着衣裳離開,就沒再去關心屋內的人,既然人已經按着皇家和爹娘的願娶回來,剩下的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掩飾,若房家連這點家私都能被外傳,那房玄齡真是有愧能被陛下信任和防備。

院子外候着的小厮見着主子滿臉不悅的出來,不敢多說話的小聲快步跟在後面,剛進了東園的書房內,就聽房遺直開口吩咐尋火折子和火盆,如今府裏都不敢逆着房遺直,本就清楚主子心意的他,就更是不敢多說什麽,忙快步出去屋子取東西。

等着再回來時,就見着主子一臉嫌棄,卻又舍不得的看着手上的喜服,臉上露出似怒且悲的神情,“公子,火折子和火盆取來了。”

房遺直聽了小厮的話,擡頭向着聲音處看去,見着被端拿在手上的銅盆和火折子,起身繞過桌案來到小厮身前,攥着紅色衣裳的手突起青筋,卻還是将其丢入盆中,命其燒個幹淨。

見着火被燃起,回去桌案後坐着的房遺直,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中的淚無聲的落下,明明已經另娶,為何心中還是放不下那個,或天真、或娴靜、或俏皮、或媚氣的人,記得初時也只為躲開皇家的婚事,為什麽心裏在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把人深深的裝在心底。

只是更更可笑的是,房遺直竟覺得自己配她不上,也就是因為這心底的一絲膽怯自卑,才讓他借着房家的安危富貴好不争取的放手,也是因為如此,房遺直才更是放不下、舍不掉,将自己困在無法爬出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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