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約

邵澤方正得意洋洋地聽着朋友們的吹捧,小厮明風悄悄從門外走進來,在他耳邊說:“少爺,家裏來人了,老爺正在找你。”

邵澤方一呆,悄聲問:“又出什麽事了?”

明風陪着笑臉回答:“少爺,實在是我不知道。你也知道,言大哥的性格,不想說的,就算是我說破天,也不會說什麽。”

邵澤方心頭頓時升起不妙的感覺,就連邊上剛剛還聽起來非常悅耳的琴聲都變成了噪音。

他和小厮的竊竊私語早就有人看在眼中,見他面色變換,有人不滿地笑道:“邵四,邵澤方,看你一臉難色,難道我們的詩詞,就那麽不入你的耳?”

邵澤方連忙賠笑,對着周圍團團作揖:“諸位,實在是對不住,我家老爺派人找我,人都到樓下了。”

一群人沉默了片刻,大家都是大家族裏不成器的子弟,對家族裏的當權人都有種天生的畏懼感。此時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地就想起了自己在自家父親或者兄長面前噤若寒蟬的樣子。

好幾個人看向他的目光頓時就帶上幾分同情。

領頭的林家二公子大手一揮:“大家都明白,你就快去吧。”

邵澤方對着周圍賠罪一圈,急急忙忙地跟着小厮下樓去了。

下了樓,果然看見父親的長随邵言正站在那裏,面無表情。邵澤方的心猛地一跳,陪着笑臉趕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邵言大哥,你知道到底我我爹找我啥事不?”

邵言看了邵澤方一眼,邵澤方覺得自己居然在其中看出幾分同情,心頭不妙的感覺更甚。

但是,邵言卻什麽都沒說,只是行了禮,帶着他往馬車那邊走,一邊說:“等少爺回去了,就知道了。”

于是,邵澤方就在這種氣氛中一路膽戰心驚的回了家。

一回家他就被帶到了書房,裏面除了早有預料的父親,還有一臉笑容的母親,以及似笑非笑的三哥。見到這樣的架勢,邵澤方覺得自己腿都軟了。

他苦着臉上去行禮,垂着頭低聲叫:“爹,娘,三哥,大家都在呀。”

邵國公怒氣沖沖地橫了他一眼,邵母趕緊上前,嗔怪道:“好好說話,怎麽一來就這副嘴臉。”

邵國公冷哼一聲:“我倒是想好好說話。你怎麽不說說他做了什麽好事?”

邵澤方一頭霧水,膽戰心驚地開始回想,自己最近做了什麽讓老爹生氣的事。想來想去,也不得其所以然。

他試探地看向三哥,對方回了他一個笑臉,卻什麽都沒說,這讓他心底更加不安了。

自己最近做了什麽?

他開始回想。難道自己找了秀才幫自己寫詩的事情暴露了?

大哥和三哥都是憑着自己的實力考上科舉的,邵國公對自己的不學無術早就頗有怨念,被他發現自己找槍手,生氣是毫無疑問的。

但是,這和母親有什麽關系?

他想了又想,試探地說了說這件事。

邵國公臉上的怒氣更盛,大喝一聲:“原來你還幹過這種事!我邵家,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家夥!”

糟糕,不是這件事。自己實在是自投羅網。

邵二邵澤平在一旁看戲看得很高興,只是看着弟弟可憐兮兮看過來的樣子,心頭還是軟了那麽一軟,挺身而出,攔住了嚷嚷着要拿着戒尺說要傳家法的父親。

“父親,這件事也不好說就是四弟的錯,之前全無聯系,現在就憑着兩個下人的話和一份不知道真假的婚書,誰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

邵國公嘆息一聲,“澤平,難不成,你認為有哪個做父親的,願意陪上自己女兒的名聲就為了攀誣這麽個不學無術的家夥?”

邵澤平頓時沉默下來。雖然他不怎麽認同四弟不學無術的說法,但是也覺得這件事多有蹊跷。但是對方言辭肯定,更是一口說出了弟弟的生辰八字。更不用說,對方也是地方上的實權官員,沒有必要為了巴結邵家這樣一個快過氣的國公府,就賠上一個女兒的說法。

于是他也不說話了。只有一頭霧水的邵澤方,在那裏可憐兮兮的左看右看,心頭的吶喊,來個人告訴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他早已打定主意,在父親說出到底是什麽事之前,絕不暴露自己幹過什麽。

自投羅網一次是倒黴,多次就是缺心眼兒。

他可不想做一個缺心眼兒的人。

邵夫人在一旁好言安慰道:“雖說的這件事四兒做得确實不怎麽好,但是陳大人在地方上素有清名,家風清正。我也曾聽過陳家小姐的名聲,端的是賢良淑德,這樣說起來,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一門親事。”

邵國公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邵澤方一愣,擡頭道:“誰的親事?”

邵夫人過來拉着他的手拍了拍,說:“都這個時候了,四兒你還瞞這幹什麽。若是怕我們不同意,也不該自己訂了婚約就這樣瞞下來。你讓陳家小姐如何自處?再說,這種事難道還能瞞一輩子不成?”

邵澤方眼睛發直,張口結舌:“我?婚約?我什麽時候有了這樣一門親事,為什麽我自己不知道?”

邵國公砰地摔了茶杯,怒罵道:“你還在這裏為他找借口,他卻根本就不承認。”

邵夫人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邵澤平在一旁插嘴:“四弟,對方已經找上門來了。這種事情,哪裏是瞞得下去的。你去青州已有兩年,這兩年你居然一點口風都不透,真到定親之時,難不成你要讓邵家成為別人的笑柄不成?”

邵澤方哭喪着臉道:“我真的沒做過這件事。就算我再不經事,也明白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再說,就憑我,能讓那陳大人看上,并且許下婚約?那陳大人可是當年的狀元,父親都說我不學無術,陳大人怎麽看得上我。這絕對不可能。”

邵澤平在一旁笑道:“四弟你倒是真有……太有自知之明。”心中卻對邵澤方說自己不學無術的話不以為然。自己這個四弟,雖然天生一副憊懶性子,看上去像極了纨绔,邵澤平卻明白,若是論到聰明,三兄弟裏面,他當為首,比那個庶子二哥更是超出了無數倍去。而且,就算是混日子,他也很懂分寸,沒做什麽讓家風蒙羞的事情。

見到他這般妄自菲薄,邵澤平心中了然,他是不願意擋在自己和大哥前面,讓父親和大哥為難。

畢竟,國公府的世子之位雖說是立嫡長,卻怕有心人多想。國公府傳到今天已經是第四代,當年的恩情也早就被丢到了腦後,端的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雖說家大勢大,一時之間皇帝也不會動什麽心思,但是如果內亂起來,皇帝也會很高興。

想到這裏,邵澤平在心中嘆息一聲。大哥是個聰明人,為了不讓皇帝心頭不順,科舉完畢之後就幹脆地尚了公主,斷了自己在朝廷上的前路。邵澤方也聰明,卻是生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纨绔。就是為了顯出自己這個翰林三哥和外人看來資質平常卻十分努力的大哥。

邵國公想必也心中明白,所以這麽些年,對邵澤方也一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多做要求。況且就算他這麽一輩子纨绔下去,分家之後的錢財,也足夠讓他做一輩子富家翁。至于兒孫的福氣就只有憑他們自己了。

只是,今天這件事,到底透着幾分奇怪。

雖然說邵澤方得好處自家人都清楚,但是陳大人又是怎麽知道的?還心甘情願嫁一個女兒過來?邵澤平的目光一凜,如果真有什麽其他的心思,國公府也不會怕了他一個總督。

一想到此處,邵澤平看着邵澤方弟目光就溫和起來,說不定,他也是被人騙了。

此時,邵國公已經路氣沖沖,看向邵澤方弟眼睛中滿是怒火,就連邵夫人在一旁連聲勸慰,都沒人讓她平靜下來。只是指着邵澤方怒罵,十足的恨鐵不成鋼。

邵澤方天生一副犟脾氣,邵國公就算是再生氣,他也不覺得自己錯了,杵在那裏任憑邵夫人好說歹說,就是不願服軟,只是嚷嚷着:“我沒錯,這件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

邵國公就更加生氣了。

邵澤平連忙給邵夫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将邵澤方帶下去,自己上前勸慰父親,說出了自己心頭疑惑。

邵國公也不是不清楚這些,只是對方都已經說得清楚明白,一幅坦蕩蕩的模樣,根本不怕他們猜疑,顯然事情是毫無疑問的了。

就算自己真的找出了什麽不對,只怕到時候也說不出來。

邵國公看了邵澤平一眼,發現自己的兒子小心翼翼的樣子,沮喪的嘆息一聲,掉下了手中的戒尺。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就由他去吧。你母親也說了,陳家小姐賢良淑德,想必也不會委屈了他。”

邵澤方跟着母親到了後院,一群丫鬟們穿花蝴蝶一般端茶送水,随後就被邵夫人打發了出去。

花廳裏只剩下母子兩人的時候,邵夫人才推心置腹:“四兒,今天這件事,你當真不知道?”

邵澤方煩悶異常,不耐煩地說:“我要是知道,我今天就絕對不會不承認。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敢做我就敢認。我什麽時候成了那敢做不敢當的小人不成?”

邵夫人沉默片刻,回答道:“只是,那陳家的下人言辭灼灼,言語之際說到這件事,仿佛……”

“如何?”邵澤方連忙追問道。

“似乎當初你在青州為了求娶陳家二小姐,鬧得很大。地方上很多人都知道。”邵夫人沉默一下,看向邵澤方。

邵澤方頭皮發麻,湧出幾分不妙的預感:“怎麽可能?”

當時他被父親丢到青州書院,因為心中不忿消沉了快半年才開始認真讀書,基本上都沒有出過書院,山長都誇獎了自己的努力。

那個時侯一心讀書的自己,怎麽可能為了求娶一個女人鬧出事情來!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歡迎大家收藏撒花,這是喂養一個寫手的好東西,極度缺少會導致作者營養不良的(喂!)

另外,祝我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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