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暴君差點被刁民打

海南雁順着蘇衡掀開的車簾向外望去,已到晚飯時間,肅條的村子卻不見炊煙,整個村子冷清非常,像是無人居住的荒村。

他眉頭緊皺,眼睛掃過破舊的房屋道:“蘇衡,你下去看看有沒有人家,小心一些。”

蘇衡點頭,跳下車向屋子走去。

其實他是聽得見的,這裏分明住了人,幾乎每間房子裏都住着人,只是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到了晚上不開竈?

這裏必定有蹊跷。

蘇衡走到一破落院子,院牆基本都已經塌了,整個院子雜草叢生,只剩下一個勉強當做家的大門緊閉。

這樣的生活恐怕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了。

“有人嗎?”蘇衡敲門,整個木門搖搖欲墜,好似下一秒就要轟然倒地。

蘇衡往後退了退,很怕真的掉下來砸中他怎麽辦,他走到坍塌的院牆,沖着裏面喊,“我們路過此地,想在此借宿一晚!”

他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有人出來,于是他又換了另一家,結果都是一樣,任憑他在門外喊聲什麽,裏面都當做沒聽見。

他喊的口幹舌燥,回到車上拿起水壺大口起了起來,喝完才道:“沒一個人出來開門,喊的我嗓子都啞了。”

“随便找個屋子,我們今天休息在這裏。”海南雁沉着臉将整個村子看了一遍,天太暗了,有些細節他看不清楚,但他的內力可以使得他耳朵靈敏,這些不會功夫的老百姓根本掩飾不住聲響。

哪怕是輕輕走動的腳步聲,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海南雁用餘光觀察着蘇衡,果然蘇衡在聽到要住在這裏時,立即說:“不行!這裏不安全,我們不能住在這裏!”

“為什麽?”海南雁挑眉,“這裏就是荒村一個,怎麽就住不得?”

一開始貢寧匪也想要阻止陛下夜宿在這裏,後他又閉上了嘴,他細細一想,陛下的功夫比自己厲害,既然自己能聽到動靜,那麽陛下就一定能聽到動靜,既然陛下這樣說了,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于是他乖乖閉嘴,當好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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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衡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急得腦門兒直出汗:“不能住就是不能住,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說着蘇衡轉出車廂,趕着馬車打算出村。

海南雁拉住他,嘆了一口氣道:“找一家至少要問問怎麽回事吧?都是些老百姓,打不過我的。”

蘇衡猶豫了一下,海南雁已經指着前面一個看起來比別處還強點兒的院子說,“去那家,一會兒你跟在我後面知道嗎?”

“一會兒被打死了我可不救你!”蘇衡低聲埋怨着,不等海南雁說話,架着馬車去了那戶人家。

蘇衡扶海南雁和貢寧匪甫一下車,順手拿了挂在馬車頂上的燈籠。

兩位傷員拄着拐跟在他身後,在開門時,貢寧匪忽然拉住他說:“我來吧,你往後躲一躲。”

蘇衡沒有和他争執,乖乖躲在海南雁身後。

“吱呀”一聲,大門上多年積攢下來的灰塵迎面飛下,三人趕緊捂住口鼻,向裏看去,大門到二門有一條經常走路沒被雜草籠罩的小路。

三人向屋裏走去,一盞昏黃的燈光在如鬼魅的夜裏閃爍着亮光,陰冷的夜風吹過,後背一陣發涼,蘇衡摸摸脖子,感覺到身上的汗毛已經全部豎起。

他下意識的抓住前面的人,身體忍不住的靠過去。

海南雁用餘光看了一眼身後慫的要死的人,嘴角揚起了笑:“膽小鬼。”

身後的人推了他一下,不滿的壓着嗓子說:“你才是膽小鬼!”

二門關的很嚴實,貢寧匪一掌劈開了門。

“砰”一聲,在夜空裏炸響,吓得蘇衡猛地跳在了海南雁背上大叫了起來。

本來海南雁和貢寧匪沒有吓到,結果被蘇衡的鬼叫吓了個半死。

兩人驚恐的看向他,屋裏的人也被他這一叫吓得不行,似乎是有人撞在了桌子上,從屋裏發出來一聲悶響。

海南雁拍拍他頭,語氣有些無奈:“瞎叫什麽?讓你吓個半死。”

蘇衡驚魂未定的指着貢寧匪大喊:“有病啊你!忽然之間你踹什麽門!”

貢寧匪無辜的看向海南雁,委屈的想訴苦。

“行了,我們進去看看。”海南雁背着蘇衡進了屋子。

剛一進去,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屋子,破舊的房子沒有多餘的家具,一家四口只能藏在桌子下。

看到他們三人吓得當場磕頭:“官大人饒命,我們家的糧食全交了,一粒米也沒有了,求官大人放過我們一家四口。”

說罷便是一陣哭聲。

蘇衡看着兩個骨瘦如柴的大人,懷裏一人抱着一個小孩兒,不可思議的看向海南雁:“你這是收了多少稅?讓百姓苦成這樣?”

海南雁收起震驚,面色陰沉起來,之前消失的殺伐氣此刻又出現了。

蘇衡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道:“我記得這轄區是真定府府尹李安泉當值的吧。”

貢寧匪從震驚中回過神應道:“是,這縣知府乃是戶部尚書劉大人女婿的兄弟張禾豐。”

蘇衡仔細一想,這人在海祯登基後就以私增賦稅,貪贓枉法的罪名滿門抄斬了。

之後以此事讓戶部尚書劉懿辭官回鄉了。

相比在這件事下,他們叔侄二人倒是出奇的一致,盡管劉懿是海祯的人,但他卻不允許做傷害百姓的事。

蘇衡不知道海南雁再想什麽,他上前扶起那一家四口,盡量用最溫柔的聲音道:“你們別害怕,我們不是當官的,我們主仆三人去外地省親,結果路上碰上了山匪,傷了我家公子,路過此處只是想借宿一晚。”

男人抱着一小女孩兒,小女孩兒瘦瘦小小的,在懷裏奄奄一息。

“小公子,我們不是不收留你們,實在是我們這一家窮的吃不上飯,沒辦法招待你們。”

“不不不!”蘇衡擺手,“我們不吃東西,只是天太黑了,不方便趕路,随便在你這地方睡一晚就行。”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們三人:“那你們用什麽東西換?”

蘇衡想了想,揪住自己的衣服道:“我們路上幹糧盤纏都被搶完了,只剩下身上的衣服好些,要不你們拿去?”

那男人一聽他們什麽也沒有,瞬間變了臉,推搡着往出去趕他們:“去去去,我們一家都不夠住,哪裏能收留得了你們!再不走小心我們一村子人打死你們!”

蘇衡他們被趕出了門,三人上了馬車,往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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