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逃出生天
蘇衡在黑漆漆的鐵欄四處摸索, 額頭上汗珠滾落,他心情急躁,做起事來也急急躁躁。
鐵欄上的尖刺再一次刺在蘇衡的手上, 蘇衡崩潰的哭起來。
“刺啦——”
鐵欄又開始動了起來,摩擦在地上發出難聽的刺耳聲。
蘇衡頓時不哭了,警惕的看着四周, 海南雁悶哼一聲, 聲音消失了。
喝了海神血的海南雁,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他張張嘴,喉嚨幹燥的有血腥味,吞吞口水, 潤滑了一下咽道, 好半天才發出一個“你”字來。
嗓子撕扯着有些疼,一開口便是沙啞聲:“你在的那個地方……鐵欄外牆上, 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機關……離得應該挺遠, 你想辦法找一下……”
蘇衡急忙把手從正方塊裏試着伸出去, 奈何洞太小了, 他的手根本伸不出去。
蘇衡有些着急, 又各種角度的去試, 還是伸不出去。
鐵欄的間隙太小, 怎麽樣也出不去。
他轉眼一想, 從腰間取出匕首來,捏住刀柄伸出去按壓牆面。
奈何匕首太短,勾到牆面的長度有限。
正在蘇衡無解的時候, 路上聞到的土腥味又來了, 蘇衡側耳聽去, 有極細微的摩擦地面的聲音。
忽然耳邊傳來“嘶嘶”的吐信子的聲音。
蘇衡身體一僵,後背的寒毛豎起,冷汗也随之而來,他不敢動,腳腕上涼飕飕的纏上了一條,那些蛇只在他身上游動,遲遲不下口。
蘇衡臉色蒼白,僵着脖子小聲的問海南雁:“有蛇來了,我身上爬了很多條,我不敢動,你自己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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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聲帶着顫意,聲音緊緊的擠在喉嚨裏,可以聽得出來他是極怕蛇的。
海南雁氣息微弱道:“我這裏并沒有。”
“啊?”蘇衡此刻感覺到自己身上又來了許多條,壓的他幾乎出不上來氣,“他們都來我這裏了!”
蘇衡欲哭無淚,渾身寒毛炸着,道:“怎麽辦,我想尿尿了,但我動不了,現在恐怕是整個蛇窩的蛇都壓在了我的身上。”
“……咬你了嗎?”許久海南雁才回複一句。
“那倒沒有。”蘇衡道,“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動物怎麽都喜歡逮着我咬?”
過了很長時間,海南雁也沒開口,蘇衡以為他沒了,也顧不上怕蛇,着急的打掉了身上的蛇去找海南雁,跑到了海南雁跟前,他開口了:“你……試着指揮他們去牆上找找機關看看。”
那些被他打掉的蛇又重新攀附在他身上,但并沒有咬他。
蘇衡心想能有用嗎?我跟他們也不熟。
海南雁氣息奄奄,渾身顫抖,已經是到了力氣用盡的時候,鐵欄又開始向裏移動,他已經抵擋不住了,只能咬牙堅持着。
蘇衡也管不了那麽多,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你們,聽得懂我說話嗎?”蛇攀在他的脖子上,在他耳邊吐着信子。
蘇衡可以感受到後脖子屬于蛇冰冷的體溫。
吓得他結巴道:“是是是是可以聽懂嗎?”
海南雁的腿和手臂開始彎曲,蘇衡抵住一頭的鐵欄急忙道,“你們要是能聽懂的話,就拜托幫我們把這個機關給弄停了!海南雁!”
蘇衡用腳和手分別抵住前後兩道鐵欄,以此給海南雁減輕壓力。
“海南雁,你把腿放下來,我來撐着!”蘇衡害怕把海南雁的腿再弄斷,他害怕海南雁會死掉。
海南雁搖頭,雙腿酸軟,一直毫無波瀾的臉上開始扭曲,痛苦的低吼着。
無數條蛇在牆壁上游走,那尖刺刺進蘇衡的手心,海南雁的腿被折的彎曲,尖刺刺進他的膝蓋。
“躲起來!”海南雁猛地用力竟然将鐵欄移後了一步,下一刻兩道鐵欄緩慢的移開,是蛇接觸到牆壁上的開關。
在鐵欄松開的一瞬間,海南雁轟然倒在地上,蘇衡急忙跑過去抱起他,給他揉胳膊和腿:“海南雁,你醒醒!我現在帶你出去,你別死——”
蘇衡費力的扛了幾次海南雁都失敗了,只能将他完好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拖着他離開了山洞。
天已經黑了,四周蟲鳴叫喚着,山洞的地上有一灘蘇衡的血跡,在他們離開山洞後,群蛇蜂擁而至的圍住,哄搶起那小小的一灘血。
出了山洞,他将海南雁放在地上,探了探海南雁的鼻息,還有氣。
他松了一口氣,經過這麽一折騰,他和海南雁身上的衣服多少有些破損,他從衣擺撕下幾條布帶,将海南雁受傷的腿用布帶裹住。
在看到海南雁完全折斷的手臂時,眼淚又掉了下來,邊哭邊用布帶在大胳膊上緊緊勒住,不讓它再流血。
他解開上衣,果然左胸上有大片腫塊,他身上沒有藥,只能先将就着用布帶裹好。
做完這些,他用小刀在手上劃了一道,喂給海南雁。
蘇衡帶着海南雁不敢走夜路,脫下衣袍放在地上,又将海南雁移到衣袍上,用兩只袖子系在海南雁身上,拉着找了一個他覺得比較安全的地方。
他一晚上不敢松開海南雁,要時刻的注意着他身體的狀況。
到了後半夜,海南雁發燒了,整個人像是剛從火爐裏出來一樣。
蘇衡手裏頭什麽也沒有,他又累又餓,身上只有一些驅蚊的藥包。
在草藥上他不懂,他不敢給海南雁用,只能将衣服脫掉,圍着海南雁轉幾圈,等到自己冷了就抱住他。
然而這種效果并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
蘇衡一夜未睡,臨亮了海南雁的溫度才漸漸降了下來。
他一刻不敢耽誤,天蒙蒙亮便拉着海南雁趕路,他們一晚上沒回來,不知道貢寧匪有沒有找他們。
村子是回不去,只能先下山,找個郎中先給海南雁治傷。
蘇衡在心裏将一切重新計劃了一番,拉着向山下走去。
他一天未進食,早已沒有了體力,只能走一會兒歇一會兒,
還要時不時的去觀察海南雁的身體,喝了海神血的海南雁,體溫漸漸降成了尋常人,脈搏也恢複了平穩。
蘇衡松了一口,拉海南雁的衣袍也破了,不能再拉了,他只能将海南雁背在背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
走進高灌木叢裏,蘇衡累得直喘氣,腦袋有些眩暈,腳步開始漂浮起來,額頭上的汗不斷的掉在地上。
忽然有一雙腳步聲快步走來,他臉色一變,急切的背着海南雁打算進灌木叢裏躲一躲。
奈何體力已經耗盡,每走一步都很困難。
蘇衡害怕來人是武家叔侄的其中一人,這樣的話他和海南雁是必死無疑。
他用盡力氣向灌木叢奪去,眼見着就能躲進去了,那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來人驚喜道:“蘇公子?”
蘇衡一頓,回過頭,在看到是貢寧匪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委屈道:“公子,公子為了救我受了很嚴重的傷,我背不動他嗚嗚嗚~你快來幫幫我嗚嗚嗚~~”
貢寧匪在急忙接過昏迷不醒的海南雁,在看清他身上的傷後,整個人震驚,不敢相信。
背上沒了海南雁,蘇衡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渾身上下軟的提不起勁兒來。
貢寧匪背起海南雁道:“蘇公子此地不宜久了,想坐一會兒下了山再坐,我們現在要馬上離開這裏。”
蘇衡也知道現在不能歇息,可是腿軟的站起來都很費勁,他看到地上有一根木棍,拿起來拄着棍子跟在貢寧匪身後。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蘇衡勉強跟得上貢寧匪,很疑惑他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貢寧匪皺着眉頭道:“到了晚上我瞧見武大他們回來了,卻不見你們回來,便知道你們可能是出事了。我順着你們走的大致方向找了一晚上,在臨天亮的時候,發現了樹上的标記,順着标記找過來的。”
“你們是遇上了什麽?”貢寧匪看着穿透皮肉的骨頭,心疼着海南雁,“為什麽公子受了這麽重的傷?”
蘇衡道:“我們一直跟着武家叔侄到了前面的一個山洞裏,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們發現了我們在跟蹤他們,将我們故意引進山洞裏,沒想到那裏面有機關,先是一顆很粗的圓木将我們砸倒,公子的手臂就是為了抵住圓木被撞斷的——”
一說起來蘇衡又開始哭了起來,“當時我們的火折子掉了,啥也看不清楚,就被關在了一個鐵籠子,鐵棍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尖刺,一直在擠壓我們,公子為了救我,硬生生卡停了籠子——”
貢寧匪點點頭:“咱們先送公子去就醫,其他事情等公子醒來再另行商議,誰!”
貢寧匪随手揪了一片葉子送上內力向樹後扔去。
“咻——”葉子穿過樹叢被一紅衣女子捏住扔在了地上,看着吃驚的兩人道:“怎麽,不過才分離不到一年,就不認識我了?”
薛瑤姝走到他們跟前,看向昏迷的海南雁道,“傷的這麽重!先找個幹淨的地方将他放下,我先給他治療。”
貢寧匪戒備着她,卻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背着海南雁找了一處相對來說較為幹淨的地方放下,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就怕她耍些花樣。
薛瑤姝先把過脈,眉頭緊蹙,問蘇衡:“他這一路上有沒有碰到過一種黑甲殼的四角甲蟲?”
蘇衡想了想搖頭。
“那有沒有走的好好地摔了一跤?”
蘇衡立馬點頭:“有有有,我走不動道了,公子背着我,走到高灌木叢時,被地面上的一個小坑絆倒過一次,我和公子都摔得不輕。”
薛瑤姝點頭道:“那就對了,他現在軟甲蟲毒麻痹全身,雖說沒什麽大礙,休息十天半個月就沒事了,但他現在傷成這樣,就怕會損傷這條斷掉的手臂。”
“損傷是什麽意思?”蘇衡問道,“是每逢天涼下雨就疼還是不能動了?”
“可能沒法用了。”薛瑤姝從布袋裏取出銀針,解開胸前的衣服,在腫塊上施了幾針,又從袋子裏拿出傷藥,開始給海南雁上藥。
蘇衡腦袋一蒙,一時反應不過來,反應過來後,仿佛天雷從腦門上打了一下,他崩潰的哭了起來:“你救救公子!你是神醫,一定可以治好他手臂的,你救救他,救救他——”
薛瑤姝點頭:“我盡量救他,你先別哭,咱們現在先下山,找個安全的地方,我給他治傷。”
貢寧匪背着海南雁,薛瑤姝扶着蘇衡,四人繞過營地下了山。
馬車和馬兒還在山下等着,架好馬車四人離開了這裏。
這裏離鎮上有六十裏地,貢寧匪找了一個偏僻的靠着河的林子旁,停下馬車,薛瑤姝讓貢寧匪帶着蘇衡離開馬車。
開始蘇衡有些不願意,在看到薛瑤姝将手肘裏割開,吓得便看不下去了。
出了馬車,蘇衡深呼吸一口氣,坐在樹下用雙臂抱住腦袋。
貢寧匪來來回回給薛瑤姝送了七八盆水後,才停了下來,看到蘇衡将自己蜷縮在一起,就想到了先前自己沒保護好公子,害得公子從懸崖掉落受傷的自己。
當時的自己也是和現在的蘇衡一樣,自責和悔恨。
他走過去拍拍蘇衡的肩膀,蘇衡抹了一下眼淚擡起頭。
一雙眼睛紅紅的,分明就是哭過的。
貢寧匪坐下道:“很自責?”
蘇衡撇嘴,眼睛開始濕潤起來,他點頭:“公子是為了保護我才這樣的。”
貢寧匪嘆息一聲道:“沒有你,公子也躲不過的。薛姑娘說,那種蟲毒會使人反應變慢,渾身發軟,要是強行用力,會造成皮肉損傷,嚴重的會讓人整個胳膊或者腿水腫起來,疼痛加劇。”
蘇衡看向馬車的方向,抹掉眼淚說:“武家叔侄不想普通百姓,你傳書你父親,讓他好好查一查這群人的來歷。”
貢寧匪應了一聲,道:“不單是武家叔侄有鬼,整個營地都有鬼。他們應當是在弄一些量大的物件,所謂的被趕到山裏,應該是他們騙我們這些人的。我已經傳書給家父,讓家父去調查一番他們的身份。”
蘇衡點頭,吸了吸鼻子說:“剩下的等公子醒來再行安排吧。”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全星際都在等着金将軍離婚》預收已開,看上的去專欄收藏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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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