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難念的經不只一本

車廂裏正放着一首歌——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在你手裏，不舍不棄

“真是執著。”蘇卿不禁感嘆歌中情義，是愛情還是友情，倒不重要了。

“有的人的執著讓人猝不及防。”

“你說的是Penny嗎？”蘇卿再次一語點破。女人的心思細膩，不用問，她也大概猜出了些什麽。郭林吾這次回來的樣子，看起來像背了一身債。

郭林吾籲一口氣，“是啊。”

“我吃醋了。”蘇卿坦白，“去的時候還是一顆讨債心，回來便成了背債的了。我現在都有點嫉妒Penny了，因為一個女人的執著會讓男人念念不忘。”

“你好像什麽都已經知道了似的，福爾摩卿！”郭林吾再次對女人的直覺嘆為觀止。要不是确定蘇卿沒有跟去美國，他都要懷疑是被安插了一條卧底了。

“以前不吃醋，可現在，吃醋了。”蘇卿能感受到，這次和以前已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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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去美國知道了一些事，我身邊最親近的一群人集體對我隐瞞了的一件事，就是關于Penny。原來Penny認識我十幾年，而我卻只認識她三年，真不可思議。真相揭開時我一點怨恨都沒有，一點也不想去怪誰，相反，Penny對我的感情卻讓我很意外……”郭林吾頓了頓，繼續說：“我們最後終于能夠坦誠相對了，也說好一起結束這段錯誤的婚姻，不過，還要再等等。”

蘇卿聽着，沒有說話。

“對我還有信心嗎？”郭林吾見她不說話，知道她一定是介意了。

“那要看你表現了！”蘇卿說完，轉移話題，“不過，現在比我更需要你的，應該是範波和筱琦，你走了這麽多天，車友荟攢了好多事情，筱琦比我還盼着你回來呢。”

“接下來有的忙了。”

“聽筱琦說範波已經談了好幾個合作商，事情不少。看來我以後想見你還得提前預約。”

“不敢懈怠。”郭林吾感覺到壓力重重，不過想到自己的事業正漸有起色，所以更多的是痛并快樂着的成就感。只是這樣一來，陪蘇卿的時間便大大減少了。郭林吾伸出手臂，放在蘇卿的肩膀上，将她的發絲輕輕往往耳後別了別，“我盡量多抽時間來陪你。”

“我又不是小女孩，還天天粘着你睡前給我講故事嗎？沒事，你忙你的，這筆賬先記着，以後慢慢還吧！其實，事業才是男人的春藥，男人只有事業得意了，才有能力照顧好女人。”

“我一直都覺得男人要是沒點事業，真的什麽都不是。我的想法是不是很極端？”郭林吾問道。

“一點都不極端。不過……在我看來女人也一樣！哼哼！”

“卿，你要不要來幫我？你要是能來車友荟，我們可以天天見面。”郭林吾一直都很想讓蘇卿在自己身邊，“而且，你自己看管總比要筱琦看管我好啊！”

“首先聲明，我可沒有讓筱琦監督你，是她主動請纓的。怪就怪在你太招小姑娘喜歡了，一個充滿藝術氣息的陽光帥哥，走到哪裏都招蜂引蝶。聽筱琦說，你去了美國的這幾天，你們那大廳裏不只有一個小姑娘打探你的消息。”

“一個破産還已婚的海歸罷了！”郭林吾忍不住笑，“蘇卿，你不需要羨慕別人。”

“還真沒羨慕，姐有的她們也沒有。”

“這就對了。”

蘇卿突然想到一件事，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開口，郭林吾看到她有話說，主動問道，“怎麽了？”

“一件相當煩心的事。”蘇卿一想到就覺得無奈，“春節這幾天，我二姨一直找我，說讓我幫我表弟找個工作。筱琦在你那裏上班的事本來只有我三姨知道，但家裏消息傳的快，呵呵。聽筱琦說，二姨也給她打過兩次電話，希望我們能給我表弟安排個工作。”

“你表弟學什麽專業的？”

“在一個職業學校改制後的大專院校裏上了幾天學，學旅游管理。”一想起陸豪，蘇卿搖了搖頭，“混了個專科畢業證，然後就游手好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畢業三年多了，工作的時間加起來沒超過半年，而且每個工作從來沒有過了試用期。”

“旅游管理……”郭林吾重複着這句話，實在想不到這個專業與自己的網站有什麽關系。事實上，蘇卿表弟的問題顯然不是專業，而是居然如此極品。他看得出蘇卿很為難。

“不是專業的問題，”蘇卿也知道這不是問題的關鍵，“而是我不想讓你的公司裙帶遍地！何況，我那個表弟，哦，他叫陸豪，他只會是個大麻煩。”

“車友荟剛在創業階段，職位設置很少，每個人都是身兼數職，目前為止最缺的人才，陸豪的專業好像也不合适。不過，卿，你也不用為難，實在不行，可以讓他跟着範波去跑跑客戶，先從業務做起。”

“重點來了！哈！哈！哈！”蘇卿幹笑幾聲，說：“這少爺是不會去跑業務的，人家說了，要做管理，做行政！ohmygod！我和二姨說的很清楚，說你這邊暫時不缺人，可她非說兒子很優秀，說什麽職位都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他擅長做些什麽？”郭林吾冥思苦想。

“沒有擅長的。算了，不用想了，我回絕了就是！我說過的，他會是個大麻煩。”

“先不急回絕……”郭林吾想了想，說：“你說陸豪是很沒有定性的人，我在想如果給他一個職位，他應該做不了多久就主動離開了。你也不用直接拒絕你二姨，以後親戚還要常見面呢。”

“萬一他賴着不走呢？”

“你對你表弟這麽沒信心啊？”

蘇卿再次搖搖頭，表示無法對陸豪有信心，“我也有點過于極端，對他的評價過于武斷了，但我這個表弟真的……算了，也許他遇上喜歡的事也會上心吧？”

郭林吾安慰她，“別為難了。讓陸豪過來試試吧，我就讓他做銷售，同時聯系聯系可以合作的車商。這個客戶群體質素很高，還能經常和汽車打交道，說不定他還挺喜歡的。”

“謝謝……”蘇卿感激一笑，“我回頭和二姨說，他要是看不上這工作，正好就算了。”

“沒事哈！”郭林吾繼續寬慰她。他很樂意能為蘇卿做點事。

蘇卿卻始終覺得過意不去，“很抱歉，讓你的公司全是我家裏人。”

“沒事。”

一頓滿足的火鍋之後，蘇卿送郭林吾回家。小區門口遠遠地停下車，蘇卿便讓郭林吾自己走回去了。

“我媽一定還有很多話要和我說。”郭林吾苦笑，“說不定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蘇卿和他揮手告別，“那快點上去聽故事吧！”

蘇卿駕車消失在夜色中。

郭林吾拉着行李箱往小區裏走去。昏黃的路燈下，郭林吾看到媽媽坐在小花園的木椅上，向大門這邊張望。她是在等他。

“媽，這麽冷的天，你在這裏幹嗎？”郭林吾連忙走過去。

“媽在等你。”

“幹嗎不在屋裏等啊？有受虐傾向？”

“沒大沒小的。”郭母嗔怪，“你怎麽現在才回來，Penny打電話來，說你下午2點就該到了。晚點了嗎？”

“沒有晚點，是去見了個朋友。”

“朋友……”郭母顯然不信兒子的話，嘴裏嘀咕着，“朋友……是女朋友吧？”

“媽，回吧！”郭林吾不理會這個問題，扶起老媽向家中走去。

但郭母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話題中逃離出來，“林吾，你去美國要和Penny離婚，真的想好了嗎？這麽堅決，是因為你的這個女朋友嗎？”

“與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Penny很喜歡你的，她爸媽也很喜歡你，兒子，不會再有這樣好的機會了，你以為能再找一個條件這麽好的女孩嗎？”

“媽，你不該教我如何吃軟飯。”郭林吾提醒她。

“這哪叫軟飯？軟飯是沒感情的，但Penny對你有感情！”

“那我呢？”

郭母愣了一愣，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兒子這個問題。這是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從來讨論都沒有結果。長輩會站在各種對兒子利好的方面來申辯，但唯獨沒有考慮兒子的感情。

“別說這個了，我很累，媽。”郭林吾不想争論。

“媽知道對不起你。”郭母顯然要繼續，“這些年，你為我和你爸爸背負了很多，我忽略了你的情感，我知道你其實非常辛苦。你很少在我們面前表現出痛苦，但越是這樣，我心裏就越內疚。我也知道你不喜歡Penny，可Penny很喜歡你，為了你能和家人翻臉，費勁心思，長時間等待，光這份情義，就比你所謂的什麽愛情強出很多！世界上還有哪個女人能做到Penny這樣？你現在的那位女朋友就可以嗎？”

“媽，我和Penny已經說明白了。我們會各走各路，各自幸福。本就只是你們之間的契約，為什麽要讓下代人承擔？”

“可你要知道我們家現在的情況。我們負了債，這其中還有人情債，都是需要還的。而目前只有Penny的爸媽才能幫上你！你的這位女朋友，她可以嗎？”

“我們說我們的瓜葛，不要總是把她也扯進來，好嗎？”郭林吾氣急敗壞之下，說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