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聞人臻了解程池也, 這人看着無欲無求沒什麽脾氣,但內裏其實是個睚眦必報的主兒,挺招桃花, 卻從沒在女人身上栽過跟頭,單憑何雨菲那身世, 估計早被這位爺踢出“未來發展對象”的範疇了。

這次約她出來,動機還真讓人捉摸不透。

下過雪的路面有點打滑,聞人臻舌尖抵着牙齒哼笑:“找她什麽事?”

“女人的事。”天冷, 程池也的呼吸聲微重。

聞人臻會錯了意, 一雙桃花眼微微挑起,“打算跟她親上加親啊。”

程池也眼梢下拉,極其平淡地說:“不吃這款。”

“得,算我多嘴。”聞人臻察覺到有人跟蹤, 餘光微微往後勾了勾,戲谑道,“這又是從哪兒招來的桃花?”

程池也擡手将煙遞送到嘴邊,手心的火苗在寒夜猩紅明滅,映出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沒回頭看,因為他一早就知道徐樂陶跟在後面,“我同桌。”

聞人臻笑笑:“她在跟蹤咱們。”

“随她去。”程池也慢悠悠吐出口煙圈兒來, “小姑娘有點缺心眼。”

兩人拐進旁側小巷。

窄巷幽靜, 人跡罕至。

徐樂陶悄悄躲在巷尾, 相隔甚遠的兩盞路燈撐起這一片昏暗的小巷, 她發現盡頭處站了個女生, 就站在程池也跟前。

無論是單薄的身形, 還是那頭垂散下來被風吹亂的頭發, 都令她看起來有種支離破碎的美感。

徐樂陶定睛瞧了瞧。

這女生居然就是前些天在便利店碰到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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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也倚牆而站,低頭睨向何雨菲,嘴裏的煙一吸一吐,青煙缭缭,嗆得她輕咳了兩聲,“那帖子是你發的?”

這話問得直白,省去了從懷疑到确信的過程。

何雨菲将一側頭發撩向耳後,有些自嘲地說:“你就這麽篤定啊。”說完看了眼聞人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聞人臻了然,率然離開,留給他們一個足夠自由的交流空間。

信步走到巷尾,把徐樂陶拎到了一邊。

“跟蹤一路了,你誰啊?”

徐樂陶豎起食指朝他“噓”了聲,自報家門:“我是程池也的好朋友。”

聞人臻笑了笑,沒想到今兒晚上還能碰到這麽一樂子,他上下打量着徐樂陶——短發,甜妹款長相,一身規規矩矩的校服,身後是粉色書包,上面還挂着一串小熊挂件,看起來像個腦子不太聰明的傻白甜。

“哪種好朋友?”他問。

徐樂陶用手半捂着嘴巴,有點心虛又有點嘚瑟地說:“其實我是程池也的妞。”

聞人臻愣了稍許,終于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好笑地重複了遍:“程池也的妞?”

“我倆的關系,說來話長有點複雜,就這麽跟你說吧,他經常請我吃東西,還經常給我搞點浪漫的小驚喜,就前幾天——”徐樂陶反手拍拍自己的右肩,“他還摟我這兒呢。”

聞人臻黑眸熠熠,意味深長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呀?”

“你是他女朋友。”

初聞這話,徐樂陶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兩頰漸漸浮起紅暈,好在天黑對方發現不了,努力調整好情緒後,謹慎地告誡:“你可別到處嚷嚷,我倆現在還沒成年,被老師知道就完了。咱不說‘女朋友’,咱說‘妞’,懂了吧?”

聞人臻勾唇一笑:“懂了,你是程池也的妞。”

徐樂陶笑得還挺甜:“你可真是個大聰明,你叫什麽名字啊?”

“聞人臻。”

“你好,我叫徐樂陶。”

聞人臻低頭點了根煙,擡頭時發現這小姑娘正聚精會神地注視着那一男一女。

“喂。”他喊了聲。

徐樂陶扭過頭,朝他又是一“噓”:“小點聲,我不想被他看見。”

聞人臻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說話和動作都特別有意思,深吸一口煙後,不由得想逗逗她,于是指了指何雨菲,“你知不道那女生是誰啊?”

徐樂陶一怔:“她誰啊?”

聞人臻嘆了口氣:“那也是他的妞。”

徐樂陶提防敵人似的看着他,不信。

“不信啊。”聞人臻笑,“他倆認識好多年了,小情侶正鬧矛盾呢。”

徐樂陶扭頭看向程池也和何雨菲,畫面裏的年輕男女特有那種勾絲拉線的氛圍感,感覺下一秒就要來個法式熱吻,由不得她不信。

“你是說,他倆在處對象啊?”

聞人臻點了點頭:“對。”

“他怎麽這樣啊……”語氣裏,落寞至極。

聞人臻看她情緒低落,剛要結束這場玩笑——沒來得及,徐樂陶已經走上前去。

何雨菲眼睫上還挂着晶瑩,徐樂陶覺得自己的出現有點不合時宜,抿了抿唇,撫着頭發說:“碰巧路過,我不是有意偷聽的,而且風大,我…我一句都沒聽見。”

巷子裏呼嘯着穿堂風,徐樂陶真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但照眼前這男默女淚的場景,左不過是愛情那檔子事。

聞人臻沒騙她,還真是小情侶鬧矛盾了。

程池也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半晌,扔掉手裏的煙,注意力全落在她那被凍得發紅的鼻尖上,“在風口杵半天了,你不冷啊。”

“關你什麽事兒……”

程池也一愣,而後笑笑:“火氣這麽大,看來是不冷。”

何雨菲眸光尖銳,面無表情地瞧着徐樂陶,恨不得撕了這張臉。

徐樂陶沮喪着臉,用拇指勾了勾書包肩帶,“我不是那種随便的人,眼睛裏容不得沙子。”

程池也從口袋裏摸出盒壓片糖,捏在掌中,伸過去手做了個傾倒的動作,“吃嗎?”

“不吃。”

程池也撤回手插進口袋,見她還傻愣着,又抽出手來把她滑落的書包肩帶往上提了提,“外面冷,早點回去。”

徐樂陶以為是在趕她,心裏酸脹難受,悶聲悶氣地轉過身,走了幾步,回身警告那一男一女:“我們學校不讓早戀,你倆注意點影響。”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徐樂陶沉默寡言地洗了澡鑽進被窩。

半夜睡不着,翻身坐起,打開日記本,一字一句行雲如流水:

「如果當時我沒跟上去,我現在應該還蒙在鼓裏;

如果我還蒙在鼓裏,我現在應該在擁抱彩虹;

哪裏有彩虹告訴我,能不能把我的願望還給我;

也許時間是一種解藥,也是我現在正服下的毒藥。」

爬回到床上,翻來覆去好幾個來回,還是睡不着,越想越委屈。

平生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孩,結果就遭到了玩弄,忍不住下床又打開了日記本,轉行補充了句:

「我的世界失去了彩虹,只剩下單調的黑白色。」

都快兩點了,屋裏還亮着燈。

徐健安半夜上廁所,在門口敲了兩下門,“陶兒,怎麽還不睡啊?”

徐樂陶收起筆記本,爬回自己床,關燈,閉眼。

一切悄無聲息,徐健安看屋裏燈暗了,迷迷糊糊地走開了。

翌日醒來,徐樂陶整個人都有點萎靡不振,臉色蒼白,眼圈烏黑,像個奪魂索命的女鬼。

夜裏終于尋思明白一個道理,用三毛的話來講,那就是——

“如果你給我的,和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

白日裏,徐樂陶沉默寡言,安靜得像個乖乖女,導演找她借錯題集,她也不說話,直接就扔了過去,差點砸死個人。

導演以身試險,弱弱地問:“你今天怎麽了?臉色這麽蒼白,是沒睡好?還是又偷摸塗bb霜了?”

徐樂陶幽幽看他一眼,“沒睡好。”

導演小心翼翼地猜測:“是不是快要考試,你焦慮了啊?”

徐樂陶口氣冷淡:“不是。”

“啊,不是因為這個啊。”導演心想不聊學習了,聊點你愛聽的吧,“那是不是因為你有早戀的苗頭,被你爸教訓了啊?”

這你肯定愛聽吧,你們小姑娘不就喜歡這種咯噔又缱绻、還适合引申下去的話題。

沒想徐樂陶反應特別激烈:“我什麽時候早戀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早戀的,看見早戀的我就煩!不好好學習,淨整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導演被她整懵了:“你這麽激動幹嘛,咱班又沒人早戀。”

徐樂陶有意往程池也身上探了一眼,“怎麽沒有,咱們班,就有一個。”

導演眯了眯眼,搞得像交換情報的間諜,“誰啊?”

“名字是三個字的。”

導演猜了一圈可疑人物,還是沒猜出是誰,“你就直說吧。”

徐樂陶稍微給了點提示:“五行缺水,名字裏帶三點水。”

“這個範圍可就小了。”導演摸着下巴作沉思狀,“三個字的,還帶三點水……不會是你後頭那兩位吧,他倆名字裏可都帶了水。”

徐樂陶:“……”

“尤其是孫澤洋。”導演伸手比了個二,“他名字裏帶了兩個水,他可太缺水了。”

徐樂陶:“……”

程池也鼻息裏嗤出一聲笑,很輕,近乎聽不見。

小組讨論時,程池也拿了本數學習題冊,準備每個重要考點都壓三四道題,導演格外虔誠,拿着紅筆準備做記號,一看徐樂陶半死不活的樣兒,拍拍她課桌,“愣着幹嘛,學霸要壓題了。”

徐樂陶不情不願地掏出習題冊拍桌上,“壓吧,我倒要看看能壓出個什麽花兒來。”

說着從桌肚裏掏出一排娃哈哈ad鈣奶,一排是六個,給周心蕊和導演一人一瓶,甚至後排的孫澤洋和姜大胯都有口福,就是沒給程池也。

導演覺得她今天有點過分了,這不是帶頭搞霸淩嘛,“你這不還剩兩瓶嘛,你自己喝一瓶,再給學霸一瓶。”

徐樂陶偏不給,護食一般兜進自己懷裏,用吸管把兩瓶都給戳開了,一會兒吸吸左邊,一會兒吸吸右邊,雨露均沾地啜吸着。

程池也沒當回事,筆身從虎口繞到小拇指,熟練地轉了個來回,“不用,我不喝甜的。”

“也沒說要給你啊。”徐樂陶嘀咕道。

周心蕊看在眼裏,暫時斂了心緒,指着标準答案問程池也:“有個地方我不太懂,這一步到這一步是怎麽想到的?”

程池也說:“別看答案,它那個步驟有點複雜。”

徐樂陶瞄了一眼習題序號,偷偷也翻到了這一頁,先看了看題,再看了看标準答案……啥破題啊,一步都沒看懂。

她握着筆,偷偷在空白處把程池也說的解題步驟記下來。

導演拆了盒百力滋餅幹棒分給大家,徐樂陶一下拿了三根,三兩口解決掉,一點沒注意形象,“我最喜歡披薩味了。”

“學霸,這個不甜,是鹹的。”學霸谄媚獻寶,“你嘗嘗。”

程池也沒有吃零食的習慣,謝絕了好意。

“學霸飲食真自律,怪不得身材好,你們講到哪兒了?”導演抻着脖子看了看徐樂陶的習題冊,也翻到了第43頁,再一看她把那空白處寫得滿滿當當,“記的什麽?我看看。”

徐樂陶沒來得及捂住,眼睜睜看着導演把她習題冊轉了過去,照着上面的筆記,吭哧癟肚地讀起來:“函數的最小正周期T等于π,令負二分之π加2kπ……愛情無限好,只是遇人渣。心裏有座墳,葬着未亡人。”

導演:“……”

周心蕊:“……”

程池也勾了勾唇,筆在手上利落地轉了兩圈。

“誰讓你讀了?你有毒吧!”

徐樂陶臉上陰風陣陣,不想與豬隊友為伍,索性趴桌上睡覺。

直到放學,她心情都沒好到哪兒去,她覺得她的愛情大抵是死在了這個冬天。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愛情那個苦。

晚上,徐樂陶盤腿打坐,平板上登錄的微信小號跳出來條消息。

往事如風:【程夫人,最近和年級第一相處得愉快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找罵的來了。

迪拜小公主:【三番四次的打聽,你是不是喜歡姓程的啊?】

往事如風:【那倒沒有。】

迪拜小公主:【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他人品超爛。】

往事如風:【此話怎講?】

迪拜小公主:【腳踏兩條船,玩弄少女的心。】

往事如風:【???具體講講呗。】

迪拜小公主:【我不想講。】

往事如風:【好想知道啊嗚嗚嗚。】

迪拜小公主:【我看你說話像個傻子,估計成績不咋滴,勉強給你壓幾道理綜大題吧,準不準看天意。】

往事如風:【牛逼啊程夫人,感謝感謝。】

徐樂陶把程池也給他們壓的那幾道題,原封不動都拍給了他。

一刻鐘之後,往事如風發來一條消息:【就沖你這押題水平,你絕對不是一般人。】

迪拜小公主:【低調[大兵點煙.jpg]。】

往事如風:【這哪能低調啊,哎呀我今天可算知道為啥程池也會中意你了。】

迪拜小公主:【呵呵。】

作者有話說:

陶陶作文水平非常一般,半夜作的那首詩是摘抄的周傑倫的歌詞。

“哪裏有彩虹告訴我……正服下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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