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零下的天氣裏, 體育課的上課地點改成了室內活動館,就上回籃球比賽的場館,設施齊全, 場地開闊,四五個班級一齊活動, 綽綽有餘。
木地板光滑锃亮,男生們打球時,鞋底摩擦地板發出“滋溜滋溜”的聲響。
徐樂陶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 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陳西瑞唠嗑, 唠着唠着不知不覺就走神了。
“你發什麽呆啊。”
徐樂陶呼出一口濁氣:“坐傻了,我起來活動活動。”
剛站起身,膀子還沒晃,腰肢還沒扭, “嘭”的被一籃球砸中。
身體被巨大的沖擊力襲倒在地,胯骨猛地撞上了地板,疼得差點哭出聲來。
徐樂陶嫌丢臉,閉眼裝暈,上下眼睫開了條細縫,看見自己腦袋頂上漸漸圍上來一大幫人,密密麻麻,流動的空氣驟然變稀。
“誰他媽扔的球!?”姜大胯怒吼道。
扔球的男生站了出來, 戰戰兢兢地說:“我真是不小心……”
陳西瑞瞪他:“沒長眼睛啊!”
大家開始七言八語地議論——
“我去, 徐樂陶好像暈過去了。”
“不是砸的胯骨嘛, 她怎麽還暈過去了。”
“咱班真是跟胯有緣, 前有胯哥, 後有胯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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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亂嚷嚷什麽呢, shut up!”姜大胯拽了句塑料英語, 勒令他們閉嘴。
四面八方的聲音瞬間少了,但徐樂陶還是感覺自己上方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跟動物園看猴似的。
導演早看出她在裝,學着英語老師的口吻,優雅淡定地說:“找個男生抱她去醫務室吧,who wants to try?”
“這是啥好事兒嗎,還try來try去的。”
“我們不try,要try你try。”
“堅決不try!”
男生紛紛表示拒絕,導演氣急:“你們我還不了解?以貌取人!這要換成大美女,我看你們try不try!?”
徐樂陶真想跳起來削他,沒有十年腦血栓說不出這話,少一年都不行。
姜大胯向後一耙頭發,撥開這些擋害的慫貨,“都閃開,我來try。”
孫澤洋:“男兒本色非胯哥莫屬。”
徐樂陶生怕清譽受損,不裝了,趕緊睜開眼,“誰要你們try啊,我自己會走。”
姜大胯已經張開雙臂就差一個公主抱了,聞言一愣,只見徐樂陶眼神堅定地看着他,小嘴一張一合:“不許挨到我,不然我就咬舌自盡。”
姜大胯疑惑地皺起眉頭,我帥氣依舊,不應該啊。
孫澤洋瞧出他心思,忙出聲寬慰:“別放心上,她在玩欲擒故縱。”
“她是不是縱得有點過頭了?”
陳西瑞彎了彎腰,想把人先扶起來,扭頭對導演說:“幹嘛呢,過來搭把手啊。”
導演不急不緩地給她使了個眼色,陳西瑞順着視線看去,立時直起了腰。
沒幾秒,一道勁瘦黑影籠住了徐樂陶,熟悉的氣息将她周身包裹。
“怎麽回事?”程池也問,聲音屬于劇烈運動後血脈偾張的沙啞。
導演指着徐樂陶:“她被籃球砸傷了,不能走路了,缺個抱她去醫務室的人。”
姜大胯特無語:“我不是人嗎!?”
導演笑嘻嘻地說:“你是神。”随後轉向程池也,繼續道,“你是他同桌,要不你抱她去吧。”
自從上次籃球賽整那麽一出“眉來眼去”,徐樂陶以為他能有什麽行動呢,眼巴巴等了兩天,結果這人除了睡覺就是刷題,偶爾還打打游戲,一點“負責”的想法都沒有,害她小鹿亂撞了兩天,差點心律不齊。
一想就氣,徐樂陶臭着張臉:“不需要,我自己能走。”
“砸哪兒了?”程池也半蹲下來,剛打完球,額發有些濕,湊近了些,徐樂陶嗅到了他身上運動過後的汗味和洗衣皂的清香,“還能動嗎?”
徐樂陶睬都不睬他。
陳西瑞在一旁煽風點火:“幫個忙,把她抱到校醫那兒看看,要不是塗導身板太弱了,就讓他抱了。”
導演尴尬挽尊:“我是看着弱,其實骨子裏還是很有力量感的。”
徐樂陶手掌撐地想站起來,程池也身體微傾,兩手抄在她腰上,直接一個打橫将人抱起,在一衆驚訝的吸氣聲中,嗓音疲懶地說:“讓讓。”
徐樂陶縮着身子顫顫巍巍的,沒敢亂動,兩條胳膊扭捏地別在胸前。
“我胳膊沒地方放,能不能搭你脖子上?”
程池也眼皮下壓,與她視線撞了個正着,沒正形地說:“是真沒地方放,還是想占我便宜?”
“你要不願意讓我搭,那我就不搭了。”徐樂陶從嘴巴裏擠出微弱的聲音來,兩條細胳膊蜷在胸口,“我縮着就行……”
又來了。
真是個綠茶。
但他偏偏還就吃這一套。
“沒不讓你搭。”程池也聲音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你別咬舌自盡就行。”
“那我搭了。”
徐樂陶有點緊張,咽了咽口水,輕輕把手環了上去。
手心沁出了汗,兩手觸碰時只有自己對這份悸動心知肚明。
她無處安放的眼睛落在男生的冷峻下颌上,視線慢慢下移,是男性特有的鋒利喉結。
不覺兩頰發熱,沒話找話地說:“你都長胡子了啊,我看見你下巴上的胡渣了。”
“徐樂陶。”他沉聲喊她名字。
“幹…幹嘛?”
“你是真沒把我當男人啊。”
他說這話時,嘴角似乎勾出一絲輕浮的笑,但時間太短,徐樂陶疑心是自己看錯了,臉頰還是好熱,聲音軟軟的:“你脖子上有一個好大的喉結,給我看暈了。”
程池也笑笑,扣緊她把人往上颠了下,“還挺沉。”
到了醫務室,校醫擔心她胯骨骨折,建議她去醫院拍個ct,徐樂陶清楚自己沒什麽大礙,扶着桌子站起來,再慢慢往旁邊挪了幾步,“能走,好像沒事了。”
校醫坐回他的辦公椅上,唠嗑似的說:“是不是在那新場館摔的?那地兒太滑了,你不是第一個,我老早就跟領導反應了,沒人當回事。”
徐樂陶解釋:“老師,我不是摔的,我是被球砸的。”
“這得多大個球啊,籃球?”
“嗯。”徐樂陶反問,“咱們學校還有比籃球更大的球嗎?”
校醫擰開保溫杯,茶葉水順着杯蓋,落了幾滴到病案本上,他抽了張紙擦了擦,順便應了徐樂陶一句:“那是沒有更大的了。”
程池也兩手抄在兜裏,站在窗邊,隔着蒙蒙霧氣眺望戶外的冬景,白雪覆着灌木叢和泥土,世界一片白茫茫,他百無聊賴地嚼着口香糖,扭頭對徐樂陶說:“你坐着休息,我去買兩瓶水。”
徐樂陶點點頭,說“好”。
在這不算漫長的等待裏,徐樂陶掏出手機,發了條朋友圈。
【嘻嘻:-P】
沒多久,程池也拿了兩瓶水回來,扔了一瓶給她,掃視一圈擠挨的醫務室,從簾子後面拽了把椅子過來,坐下,旋開瓶蓋灌了幾口水。
徐樂陶擰着瓶蓋,用餘光偷偷瞄了那人一眼。
恰好又看到了喉結。
呼吸一重。
程池也單腳踩在椅子的橫杠上,手中轉着手機,在想事情,陽光落在眼前,空氣裏紛舞着細小浮沉,他懶懶垂下眼皮,興致缺缺地滑動解鎖手機。
朋友圈不乏熱衷于分享瑣屑日常的人,九宮格圖片,配一段裝逼且矯情的話,中二的年紀,說着半截身子入土的滄桑感悟。
還有熱衷各種打卡的,這類人渾身迸發着上進的小細胞。
當然,少不了那些幾乎零動态的賢者,偶爾轉發幾條電影書籍或者新聞相關的鏈接。
唯獨一首詩在這些千篇一律的內容之間,獨領風騷。
「我住江州南,君住江州北。滔滔江州水,不及你柔情似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比起985,不如let's love。」
署名——徐樂陶。
“這你原創?”程池也将手機亮到她眼皮子底下。
徐樂陶正跟瓶蓋較勁,慢下動作瞅了一眼,臉色不由漲成豬肝色。
公然寫情詩,多難為情啊。
“嗯……我原創的。”她擰眉,故作淡定,“怎麽了?”
程池也舌尖抵了下口腔軟肉,似笑非笑:“才女。”
徐樂陶臊得慌,用瓶身捅了捅程池也的胳膊。
程池也眼睫下垂,落在那突然造次的瓶身上,瓶身主人還嫌捅得不徹底,又往他胳膊上猛戳了兩下。
“礙,幫我擰開。”
理直氣壯又高高在上,換成男的,早挨揍了。
程池也還算憐香惜玉,主要是懶得跟這種頭腦簡單的小女生掰扯什麽叫“自力更生”,他接過來,直接一下就擰開了,伸臂遞給她。
徐樂陶遲遲沒接,揚了揚脖頸,顯出幾分傲嬌:“我現在不渴,一會兒再喝,你先幫我拿着。”
程池也舔了舔後槽牙,有些好笑,重又将瓶蓋擰緊了,“行吧。”
徐樂陶臉上裝得無波無瀾,心裏樂開了花。
“程池也。”
“嗯?”
“我問你個事兒,你要老實回答我。”
這種較真的語氣令程池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徐樂陶醞釀片刻,問:“你是不是經常換女朋友啊?而且每次都不超過三個月?”
小姑娘端坐在椅子上,眼神清澈透亮,皮膚白如瓷釉,不張嘴說話的時候,看着像個學習踏實努力、總分能考600+的乖乖女。
“你聽誰說的?”程池也挑眉問道。
徐樂陶如實回答:“大家都這麽說。”
“三個月太長了,三周吧。”程池也眯眼瞧她,手指轉了圈手機,“怎麽,你想試試?”
徐樂陶張口結舌,三觀受到強烈沖擊。
程池也笑了,漆黑如墨的眼神裏透出熠亮:“你還真信啊。”
這什麽意思?
他是指經常換女友是假,還是不超過三周是假?
徐樂陶不死心地問:“那你現在有沒有早戀?”
“我跟誰早戀?”程池也手上還抓着屬于她的那瓶水,目光悠悠瞥向窗外,“跟你嗎?”
徐樂陶眼珠子咕嚕轉,心想也不是不行,但道德底線擺在那兒,良心不安,立馬再次表明了立場:“這個以後再說,反正我是不會當小三的,而且,我不能接受腳踏兩條……”
“嗡嗡嗡——”
手機突然震動,打斷了她慷慨陳詞的一番話。
程池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起身走出去,走之前,撂下一句:“你先回教室,我有點事。還有,別亂造謠啊,我沒早過戀。”
“我才沒造謠。”徐樂陶郁悶嘟哝,話畢,突然一頓,“他剛才說了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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