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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也出去後, 因他而起的悸動和騷亂如海潮般退去,徐樂陶的心也跟着懸空了,把桌上那堆星巴克全都分了, 唐之遙握着杯摩卡,問她:“你跟程池也很熟嗎?”
“你認識他啊?”
“當然了。”唐之遙笑, “咱們學校還有人不認識他嗎。”
徐樂陶一想也是,她高一剛開學就聽說過這號人物,附中直升上來的, 長得帥, 路子野,傳聞談過N任,玩得特別花。
“他是我同桌。”她說道。
“我還以為你倆是那種關系。”
徐樂陶挺不好意思的,總不能直白告訴人家“其實我是他的妞”吧, 想了想,含蓄地問:“你知道‘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話怎麽翻譯嗎?”
唐之遙被她問懵了,“不知道。”
“那‘有志者,事竟成’呢?”
“Where there is a will,there is a way.”
“我和他……”徐樂陶環顧了圈,語調走低故弄玄虛,“就是這種關系。”
唐之遙聽完更懵了。
沒一會兒, 幫葉芙芷跑腿的那男生拎着一大兜飲料回來, 那男生當舔狗舔出經驗來了, 買的都是少糖的果汁和奶茶。
葉芷芙掀開袋子看了看, 挑了杯青提葡萄汁拿給何雨菲。
何宇菲接過來随手放到臨時化妝臺上, 所謂“化妝臺”, 其實就是個桌子, 上面置着一個化妝鏡,鏡前堆滿了粉底液眼影盤口紅之類的化妝品。
“我現在不喝。”何雨菲目光不經意掠過徐樂陶墜在脖頸間的純銀戒指上,聲調也像滲着金屬的涼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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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彙演正式拉開序幕。
從此刻開始,徐樂陶的緊張感一寸一寸蔓延,到她上場之前,已經跑了兩趟廁所。
漫長煎熬,度秒如年,偏偏他們的節目排在第九位。
兩小時後,終于輪到他們,徐樂陶站在後臺準備進場,聽見主持人激情洋溢地向臺下觀衆介紹:“青春不是年華,而是心境,有請高二三班為我們帶來吉他彈唱《等你下課》,大家歡迎。”
她的心髒在一片鼓掌喝彩聲中,重重顫了下。
“別緊張。”臨了,鄧鑫超還不忘給她打氣。
兩人走到舞臺中央,給大家鞠了一躬,擡眼時,徐樂陶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裏。
程池也手肘抵在左側扶手上,散漫地支着下巴看她,一束燈光恰好打到他臉上,眉眼清俊而冷淡,沒有多餘的情緒。
她站在臺上沖他笑了笑,身心漸漸放松,前奏響起,她慢吞吞坐到椅子上,手抱吉他進入狀态。
鄧鑫超是個煙嗓男低音,唱什麽都深情得要死。
“你住的,巷子裏
我租了一間公寓
為了想與你不期而遇
……
…………
躺在你學校的操場看星空
教室裏的燈還亮着你沒走
……
…………”
她始終朝着那一個方向,即便臺下昏暗朦胧,光線莫辨,但只要想到他坐在那兒,坐在萬人之中看她,心裏就莫名踏實。
再一個燈光切換,另一束光不偏不倚掃過那個方位。
她眼神直勾勾的。
看見他懶散靠着椅背,在跟江樊宇說話,手骨節抵着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百無聊賴的樣子。
“總有一天總有一年會發現
有人默默的陪在你的身邊”
歌詞唱到這裏,他驀地掀了眼瞧過來,嘴角緩緩勾起抹戲谑的笑意,眉梢一挑,似在問她:看什麽?
徐樂陶趕緊撇開視線,兩頰在舞臺的燈光下,緋紅如火。
程池也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抓拍了幾張,單手握着機殼,用拇指滑動屏幕查看效果,江樊宇瞄向他手機屏,打趣:“拍照呢少爺。”
程池也漫聲漫調地忽悠:“老王的任務。”
江樊宇湊近瞧了眼,“你這水平不行啊,鄧鑫超那麽個大活人都沒框進去,删了删了,得重拍。”
程池也将手機塞回口袋,斜靠椅背,飽含深意睨他一眼,沉聲:“下次再有這種破事,你來。”
喲,少爺這是舍不得删了,江樊宇笑笑:“那我得抽空練練拍照技術。”
彈唱完畢,全場爆發雷鳴般的掌聲,大家很有共情力地帶入自身,這歌唱的就是他們的青春。
所有人的花樣青春。
徐樂陶和鄧鑫超對看一眼,一齊朝臺下鞠了個躬,散場。
下面還有好幾場節目,徐樂陶去後臺套了件校服也坐到臺下當觀衆。
為避嫌,特地與程池也隔了十萬八千裏遠。
“徐樂陶。”打後面探出個腦袋,幽靈似的。
徐樂陶吓得一哆嗦,驚魂甫定扭頭探去,終于看清是誰。
姜大胯盯着面前這張脫胎換骨的臉,“你今天……很不一樣。”
“謝謝,你也很不一樣。”
一般人都知道這就是句客套話,但姜大胯實非一般人,他得意地挑起眉毛,“哪裏不一樣?”
徐樂陶不留情面:“今天比以前更黑了,像黑炭。”
姜大胯陷入懷疑,早上出門明明認真捯饬過啊,還打了洗面奶呢,“那是燈光太暗的緣故,再說了,男生黑點好看,有男子氣概。”往前邊湊了湊,“你唱的那是什麽歌?”
“周傑倫的《等你下課》。”
姜大胯故意套近乎:“我也喜歡周傑倫,啥時候他來江州開演唱會,我請你去聽他唱歌,位置我都選好了,內場A區,咱倆跟他直接來個近距離互動。”
“那門票挺貴的,得好幾千吧。”
“沒事兒,不差錢。”
徐樂陶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咱倆都是學生,要考慮經濟能力,演唱會就算了,要不你請我吃個飯吧。”
姜大胯零花錢一千多呢,痛快應下:“行啊,地點你定,随便挑,我這個月手頭闊綽。”
徐樂陶認真想了想,“我家小區附近新開了家海鮮自助餐廳,人均八百,跟演唱會相比,經濟又實惠。”停頓了下,給對方留下點考慮空間,“行嗎,行的話,咱倆就定在這周末。”
姜大胯憋了口氣,舉起手機作勢起身,扯着嗓門嚷嚷:“我這手機咋還靜音了……”将手機緊貼耳廓,“洋仔,你到啦……哎,好好好,我去接你,等着哈。”
挂線後,展露紳士笑容:“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走了幾步,姜大胯回頭:“你剛才上一句說了什麽?”
“啥也沒說,去接洋仔吧。”
姜大胯兩指并攏作發誓狀,“只要周傑倫敢來,我就敢請,內場A區,咱先定在這兒。”
徐樂陶微笑:“滾蛋。”
少頃,又有人拍她肩膀,徐樂陶以為是姜大胯陰魂不散,沒好氣:“你又幹嘛?”
一挑頭,“是…是你啊。”
程池也眼神蓄冰,不過須臾,冰川消融,語氣隐約帶些挑達,“怎麽,打擾到你倆聊天了?”
“沒……”
程池也開門見山:“晚上我和江樊宇要去吃飯,一起?”
徐樂陶笑嘻嘻道:“好啊。”
“收斂着點,笑得跟個花蝴蝶似的。”冷不丁撂下句沒頭沒尾的話,程少爺徑直走開了。
結束後,徐樂陶換上原先那身校服,假發沒舍得摘,妝也沒舍得卸,依然精致服帖,每一根睫毛都透着妩媚——她自認為的。
這是個呵氣成霜的季節,路邊枯枝墜滿銀花,雪花在路燈下漫天飛舞,扯絮一般簌簌紛落,徐樂陶背着她的粉色書包,跟在程池也身後。
某個瞬間,程池也回頭,就看見萬家燈火之間,小姑娘鼻尖被凍得通紅,步子踩得铿锵有力。
下了地鐵,到達一家燒烤店。
許子諾已經在店裏等很久了,他沒去看元旦彙演,早早就過來占了位置,幸虧來得早,趕上這會兒飯點,客人撺哄鳥亂,根本搶不到這種大圓桌還帶沙發的vip座。
許子諾起初沒認出徐樂陶,細致地看了又看,最後在後者沖他擺手說“嗨”的那霎,找回了一絲過往的熟悉感。
卧槽!
這姑娘居然就是上回ktv畫成大花臉的勇士。
程池也拽開椅子坐下,順手提起徐樂陶的書包扔到一邊,掃碼進入菜單,側目問他身旁的小姑娘,“吃什麽?”
徐樂陶沒看菜單,直接報的菜名:“我要兩串烤面筋,一串烤面包片,三串五花肉,兩串羊肉串,其他随便。”
大約半分鐘後。
“烤面包片沒有,換一個。”程池也道。
“那我就不要了。”
程池也指尖還抵在屏幕上,擡頭問另兩位:“你們都點完了?”
二人異口同聲:“點完了。”
程池也按了提交鍵,随後懶懶靠到沙發上,邊玩手機,邊聽其他幾人聊天,沒怎麽接話,店內人聲鼎沸,到處彌漫着燒烤的油煙味兒。
徐樂陶樂呵呵地在給陳西瑞回複微信。
陶陶愛喝冰闊落:【我現在就坐在他旁邊,準備吃燒烤咯[呲牙.jpg]】
siri:【你居然不叫上我。】
陶陶愛喝冰闊落:【約會啦。】
siri:【就你倆啊?】
陶陶愛喝冰闊落:【嗯吶。】
KO!勝利音效穿透屏幕。
程池也扔了手機,無意撂去一眼,小姑娘還挺會睜眼說瞎,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檸檬水,當做無事發生,表情還是那副“一切不care”的佛系樣兒。
許子諾這時拉開随身攜帶的電腦包,取出包裏的輕薄筆記本,遞給對面這位爺,“幫我看下電腦,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藍屏了。”
程池也微靠向沙發背,把筆記本擺到膝上,檢查一番後臺程序,問:“重啓過嗎?”
“重啓了,沒用。”
“你最近是不是安裝過什麽軟件?”
“我就裝了個驅動精靈。”
程池也“嗯”了聲,指尖娴熟在鍵盤上操作,許子諾不放心地問:“問題大嗎?要不你幫我重做個系統吧,我爸媽給我報了個網課,着急用。”
“問題不大。”程池也聚精會神盯着屏幕,時不時低頭敲幾下鍵盤,“估計是不兼容,我給你把新裝的軟件都删了,你重新再下吧。”
三兩下操作完畢,電腦桌面恢複如初。
牛逼還是池神牛逼,許子諾再一次感慨這位的絕頂智商,讓他幫忙解決這種垃圾問題,無疑是大炮打蚊子。
徐樂陶暗搓搓地想,程池也可真厲害,作為家屬,我到底還是給他拖後腿了。
情不自禁嘆了口氣。
程池也聽見了,視線慢鏡頭似的從她臉上掃過,似笑非笑:“小妞你拆我臺啊。”
徐樂陶“啊”了聲,着急辯解:“我沒有。”
程池也沒說什麽,轉移話題跟許子諾聊起計算機的配置。
不多時,他們的烤串被盛在鐵盤裏端上桌,許子諾拿起盤子裏的一串大腰子給徐樂陶,“來,先吃串腰子。”
徐樂陶忙擺手:“這太重口了,我不吃。”說罷從灑滿孜然辣椒面的烤串裏,揀起她的烤面筋,小口咀嚼起來,特淑女。
許子諾感嘆:“你可真像女孩子。”
“你這話說的……”徐樂陶嘟哝,“人家本來就是女孩子。”
程池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手機從桌面滑到江樊宇跟前,後者不明所以。
程池也擡下巴,拽得不可一世:“不是想練習拍照技術嗎,賞你個練手機會。”
江樊宇怔愣三秒,很快心領神會,沖着徐樂陶:“幫個忙徐同學,我拍張照片練練手感,下次老王再有任務,我肯定毛遂自薦。”
未及徐樂陶反應過來,她的右肩就被程池也摟了過去。
鏡頭下,是一張驚恐錯愕的臉,嘴巴微張,眼睛瞪得似銅鈴,攬在她肩身上的那只手,手指修長分明,骨節泛着冷調的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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