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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酒樓學了方子,岳父大冬天不在鎮上,張三壯有所猜測,沒臉去喬家,回家将孩子們都打發出去才跟家裏人說了。
張娘子聽完臉也黑了,顧忌着孫氏的肚子,才沒說出難聽的話來。
張屠夫也沉下臉,“這事兒咱必須得給喬家一個交代。”
楊氏有點心虛,她也給自家侄子偷偷送了點鹵湯,讓她阿姆回家煮肉吃。
她扶住慌神的孫氏,小聲為弟媳辯駁,“他們學成了也沒阿婉的方子地道,往後咱肯定多注意些,阿婉不會計較的。”
張娘子都懶得看楊氏那心虛的蠢樣兒,轉頭看于氏,“你也這麽想?”
于氏身為長媳,最會看婆婆臉色,趕緊搖頭,“阿婉方子不少,是拿出一個來就能帶着咱們發財,咱不能仗着她性子好蹬鼻子上臉。”
張家人都看得出苗財神爺的秉性了,你對她好,她會加倍對你好回來。
但這不是人善被人欺的借口,忘恩負義那是自毀前程。
喬家父子倆也在讨論這個問題。
見苗婉圍着堂屋竈口旁邊的瓦罐,高興地快要跳起來,父子臉上都忍不住泛起松快的笑意。
“鹵貨和麻辣湯料方子你媳婦都攥在手裏,但奶塊她随手就教了張家,你娘說了,張家人問她什麽,不過分的她都會說。”喬盛文跟耿氏想到一塊兒去了,能娶到如此秉性純良的兒媳,是喬家之幸。
“張家如今看着還好,可他們家人多,有道是鬥米恩升米仇啊。”
喬瑞臣點頭,“前頭我得了阿婉同意,把奶塊的方子與北蒙行商換了不少消息,趁陳茂武不在西北,我争取早些把證據搜出來。”
早些将陳國公府打壓下去,将來不管喬家有何前程,總歸不會差,到時可以都用自己人來辦事。
其實苗婉也不是不謹慎,但對她來說,奶塊這種煮煮就能成的,保質期最多也就一個月,直播app都不收費,她就沒當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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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人比喬家辛苦,她這算給員工福利了。
可若誰因此覺得她好欺負,那是打錯了算盤,她也是摸爬滾打長大的,沒有聖母心這種東西。
比起奶塊,當然是奶豆腐這種晾幹後能保存一年,甚至兩年都沒問題的更賺錢!
這個她沒跟張家提過。
本來做奶豆腐,羊奶密封兩天就可以。
喬盛文父子回來熱鬧一番,她張羅着做麻辣串串,又把這事兒給忘腦後去了。
還是喬瑞臣提醒她,她才記起來。
想着溫度低些更可能成,她先開了卧房門口那一罐,可惜打開後羊奶都馊了,發臭。
苗婉有些沮喪,這已經是她能想到溫度最均衡的地方,若真不行,那只能等天暖了再試。
誰知不抱希望打開竈膛旁邊那瓦罐,奶豆腐是沒成,可她聞到一股濃郁酸香!
這是老酸奶啊!
苗婉狂喜,肚子裏的寶寶也來湊熱鬧,她哎喲喲笑着捂住肚子,一疊聲讓緊張出來看的喬瑞臣去取木勺和粗瓷碗來。
等酸奶盛出來後,苗婉迫不及待就喝了一大口。
“哇!好喝!”她眯着眼感嘆。
順滑的老酸奶進入口中,比正常酸奶更濃郁的奶香味裏摻雜着絲絲縷縷的清甜,層次感比一般酸奶豐富許多,口感比豆腐腦還嫩滑。
她給家裏人都試過,喬瑞臣沒啥感覺,喬盛文夫妻和喬蕊愛及了這個味道。
有剩下的半罐子老酸奶,往後酸奶就能源源不斷,奶豆腐也不用辛苦等羊奶發酵。
直接添加酸奶進去,放在堂屋裏,24小時就能發酵成功。
一想到各種酸奶制品和奶豆腐的吃法,還有這兩種東西能換回多少小錢錢,若沒有崽崽墜着苗婉穩重些,她真能高興地原地起蹦。
她催着喬瑞臣出去買羊奶,“牛奶要是有賣的也買一桶回來叭,牛奶做的老酸奶更好喝吶!”
她高興的說話都開始跳躍,聽得耿氏和喬蕊直笑。
等喬瑞臣将苗婉要求的奶買好,他叫了輛騾車,順便把定做的瓦罐也給運回來了。
有喬瑞臣這個大力選手,奶分別灌進清洗好的瓦罐裏,倒上酸奶封口,很快就做好,堆放在堂屋角落裏。
弄完後也差不多該做午飯了。
耿氏剛進廚房,張屠夫兩口子帶着仨兒子兒媳過來了。
張屠夫滿臉愧疚,“阿婉,阿達阿姆對不住你,鹵肉方子叫人偷學了去,方子值多少銀子,阿達賠償與你。”
身為匠人,張屠夫很清楚手藝被偷學是多麽惡心人的事兒。
兒媳婦嫁進門就是張家人,該扛的責任張家會扛起來。
在屋裏跟父親說話的喬瑞臣挑挑眉,跟父親對視一眼,這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大冷的天兒,苗婉還沒來得及将人讓進門,喬瑞臣就出來了。
他随苗婉稱呼,“阿達,阿姆,各位兄長嫂嫂,我爹身子不方便,請大家進屋說話吧。”
張娘子嘆了口氣,看了眼頭更低的楊氏和孫氏,心裏冷笑,喬家現在可不是沒有頂梁柱,她這倆兒媳婦也該擺正心态了。
果不其然,進門等兩家寒暄完,喬瑞臣扶着苗婉在一旁坐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
喬盛文笑着沖張屠夫拱手,“老哥哥萬不必說賠償的話,若無你照料,喬某家眷未必能安生至今,即便出了什麽纰漏,只要不是有心,頭一回便罷了。”
這話說的中聽,張家人面色緩了些,但心裏也緊張,喬家大家長這是話裏有話啊。
喬盛文先讓衆人在炕沿坐了,才繼續道,“阿婉認張家做幹親,咱們就算是一家人,不瞞你們說,我這兒媳婦命苦,是被父族欺負着長大的,得到的善意少,人但凡對她好點,她都恨不能湧泉報之,着實叫人心疼。”
張屠夫臉上臊得慌,“此事是我家做的不對,喬兄弟放心,往後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喬盛文擺擺手,并不嚴厲,面上一直帶着笑,可笑得叫本來還想着解釋的楊氏和孫氏心裏發寒,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嘆了口氣,病容黯淡,“若非受我拖累,家中女眷不會過這般苦日子,哪用阿婉這外嫁女之後頂着不孝名聲,冒用外家方子,雖說我如今是戴罪之身,但天理昭昭,我信聖人會明察秋毫,将來我定會去阮家賠罪。”
張家人更坐立不安了,且不說喬盛文有沒有官複原職的那一日,苗婉帶他們賺錢,冒用外家祖傳方子的壞名聲都是她擔着,他們還……實在是太虧心了。
孫氏臉色刷白刷白的,張三壯心裏嘆氣,緊緊握住她的手,既是夫妻,有事一起扛,往後他們得好好幹,給阿婉賣命補償過錯。
兩口子心下忐忑的時候,喬盛文繼續道,“小女兒家不懂外頭門道,只想孝順我們夫妻和老哥嫂,可咱們做長輩的不能不心疼孩子,往後還是得有些章程為好,你們看……”
張屠夫深吸了口氣,認真看着喬盛文,“為兄就托一回大,承喬家這個情,往後咱分賬張家四成,喬家六成,喬兄弟千萬別推辭。兩家買賣由喬兄弟和阿婉說了算,話我放這兒,若有誰還粗心大意歪心眼子貪心不足,張家容不下他。”
楊氏和孫氏渾身一震,連于氏都忍不住心下發緊,再不敢有任何輕忽心思。
苗婉眼神崇拜看着公爹,要是她,估計也就是敲打一下張家,往後将方子看得更嚴,公爹幾句話就叫張家人愧疚不已,還将張家人全變成打工人了哎。
他們要從小作坊往公司發展了吶!
她肚子猛地動了下,苗婉摸着肚子,咦嗚嗚,媽媽知道,爺爺超帥對不對!她也想叫爸爸!
章程喬盛文還得跟兒媳商量,他先問了下具體的情況。
張三壯立馬起身,将前因後果和猜測說了,愧疚道:“喬伯父,阿婉,讓我和二哥去守攤子吧。”
他咬牙切齒,“條街酒樓的鹵貨我也見着了,看起來跟咱們不是一個做法,聞着也沒麻辣串香,我一定讓他們讨不着好。”
苗婉見公爹看她,立馬眼神明亮地坐直,笑得特別乖巧,“我相信三嫂不是故意的,她阿達還在酒樓掌勺呢,聖人治國都講求孝道為先,咱可以對來攤子上光顧的客人多誇誇條街酒樓,幫他們拉些客人嘛。”
張三壯甚至張娘子他們都愣了,為啥啊?
人家扇你一耳光,你還湊過去另一邊,讓人給你打勻稱咯?
孫氏激動地眼淚掉了下來,她真不是想要洩露方子,之所以會毫無防備給阿姆,也是跟二嫂一樣,想着讓阿姆在家也煮點肉吃,好歹便宜點。
她阿達絕不會偷學人方子出去賣錢,若阿達想要方子,肯定會光明正大來買。
至于她阿姆……孫氏眼淚掉得更兇,她親娘對她還沒幹小姑子體貼,這讓孫氏心裏又愧疚又感動。
喬盛文父子倒是聽明白了,眼中都閃過笑意,小丫頭蔫兒壞。
苗婉笑眯眯繼續提醒,“若客人既想品條街酒樓的美食,又舍不下麻辣串,沖前東家的情分和孝道,三哥完全可以随叫随到的外送嘛。”
哦,至于送到條街酒樓裏的麻辣串勾得人無心吃飯,嗐,酒樓裏有那麽厲害的師傅,繼續薅光頭發學呗。
苗婉從沒想過鹵貨只有她能做,天底下厲害廚子多了,她還見過有靠鼻子就能估算出調料的大佬呢。
她不介意旁人跟風,甚至多多益善,市場只有流動起來,錢才會源源不斷。
客人可能花心,卻永遠放不下推陳出新的魁首。
春吃水晶肉烤肉配奶茶,夏吃燒烤就冰飲子,秋吃火鍋搭甜點,冬天除了麻辣串還有麻辣香鍋,水煮肉片,油潑面……
巨人的肩膀足夠厚實,她只怕他們學的不夠快。
張三壯眼神一亮,他面前仿佛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他咧開嘴嘿嘿笑,“阿婉說的是,确實不能讓岳父難做,我對條街酒樓的菜熟,保準誇出花兒來把客人送過去。”
作者有話說:
喬盛文:我兒媳婦,秉性純良。
喬瑞臣:對,我媳婦善良。
張三壯:妹妹說得好,做人得孝順!
其他人:……對!
條街酒樓:……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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