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避子湯藥

如兒剛扶她在院子裏那棵大樹下的石桌前坐好,就有一個面容伶俐的小丫頭端着碗東西走進來,看到她們在石桌前坐着,就直接端了過來。

“夫人,這是柳妃娘娘讓奴婢端來的?”

柳燕悠嗅了下,那碗黑乎乎的東西有股怪味道,看着都讓人反胃,不由得皺眉問:“這是什麽?”

如兒看着那碗東西神色古怪,看看小丫頭問:“王爺知道嗎?”

那小丫頭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

如兒嘆了口氣,湊過去在柳燕悠耳邊兒說:“夫人,這是避子湯,之前王爺一直不願讓府中的娘娘夫人們懷孕,所以不管哪位夫人侍了夜,第二天都會讓人送碗這個過來,這在府裏已經成了慣例,如今府裏由柳妃娘娘管事,所以她吩咐這丫頭送了來也不奇怪。”

柳燕悠一聽稍愣了下,随即笑了,她先前還沒想過可能懷孕這種事兒,之前在冷心苑時,皇甫雲睿在她那兒夜宿,事後也會逼她吃下什麽東西,那東西她每次都沒看清就被強喂進肚裏,只覺得味兒有些苦,問他他也不說是什麽,她也就沒再提過。如今想來,八成是與這湯差不多的功效吧?哈,他不想她懷他的孩子,還正合她意哪,想畢,她端起碗,一股氣将湯喝了個底朝天。

如兒眼神複雜的看着小丫頭将空碗端走,嘆口氣說:“夫人也不用難過,王爺如今肯留您在他這院子裏,就說明您對他來說不同的,将來未必不能懷上王爺的後嗣。”

柳燕悠看向如兒,笑道:“如兒,你想多了,我幹嘛難過?這樣正好,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心理準備應付一個他的孩子。”

如兒聞言看看她,眼神裏的同情還是有增無減。

柳燕悠知道跟她說她也不明白,索性不講了。

坐在院子裏,聽風賞花,時間過得慢得如同蝸牛走路,柳燕悠一向忙慣了的,這會兒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原想讓如兒陪着回冷心苑查看下菜地的,身子骨實在是酸疼得厲害,也就作罷。

這一天就在混坐等吃中結束。

傍晚時分,晚飯送進了院子,在廳裏擺了一桌兒,飯菜香氣萦繞房梁,引得并不貪吃的柳燕悠都被勾出了饞蟲,那口水就好像剛開啓的泉,不時的自動自發冒出來。

但是皇甫雲睿沒回來,似乎她也沒有自己開飯的道理,心裏正糾結着,就見皇甫雲睿從外面進來。

他一身錦袍,腰系玉帶,一頭烏發束在頭頂,上戴鑲玉的金冠,面如敷粉,鼻若懸膽,唇紅齒白,若不是那一雙寒潭似的眸子,絕對是衆女人趨之若鹜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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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眼看了下桌上的佳肴,冷淡地來了句“開飯吧”,說完,自己在上首坐了下來。

柳燕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桌兒,她的腦子裏全是現代觀念,根本搞不明白這種封建禮教下的帝王家裏應該怎麽個吃飯法,一時有些躊躇,直到皇甫雲睿眸內的冷光掃過來,她才起身過去,可卻不知是坐他左邊好哪,還是右邊好,抑或者是對面?

如兒見她一直拿不定主意,就悄悄的扯着她的衣袖,将她帶到皇甫雲睿的左側。

柳燕悠坐下來,皇甫雲睿這才伸出一雙手來,馬上有小丫頭端着盆清水走到他面前,另有一丫頭取出巾帕來,在清水裏濕了濕,為他淨手淨面,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柳燕悠還沒感嘆這人太大牌,就有另一雙小丫頭端着水拿着巾帕過來,她已經看過皇甫雲睿做的了,于是伸出手來。

淨完手,其他人下去了,廳裏只餘下皇甫雲睿和她兩人。

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她怎麽都覺得別扭,忍不住在心底腹诽:“真是敗家,兩個人吃得了這麽多麽?”

不過想歸想,吃還是要吃的,她進王府這些日子,飯沒少吃,可哪一次也沒有這般豐盛過,光是嗅着味道就覺得胃口大開。

飯吃到一半兒,皇甫雲睿忽的開口:“早上的湯你喝了?”

他說話的時候正舉箸夾菜,眼睛并沒有看向柳燕悠。

柳燕悠想了下,知道他是在說早上的那碗避子湯,心裏不怎麽舒服,但還是回答“喝了”。

皇甫雲睿沒再說什麽,只不過,柳燕悠覺得廳裏的氣氛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壓抑凝重了起來。

他好像在生氣,可是為什麽?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反正他本來就喜怒無常,突然生氣再正常不過。

吃過飯,有丫頭婆子前來收拾,時間還早,柳燕悠不想在屋內面對皇甫雲睿,于是走到院子裏,在白天坐過的桌子前坐下。

今晚有月,才升到樹梢,如一把彎刀,閃着寒光。

清冷的銀輝靜靜的灑滿院子,院內的樹木花草都似被鍍上了一層銀光。

風一陣陣吹過,将樹上的枝葉吹得嘩嘩作響,院子裏有蟲在低鳴,柳燕悠閉上眼睛,讓自己去享受這天然的交響樂。

“你倒是挺會自得其樂。”

一道聲音不太友善地在頭頂響起,柳燕悠睜眼轉頭,發現皇甫雲睿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院子裏,此刻正站在她的身旁。

她嘆了口氣,接口:“王爺難道希望我愁眉苦臉的嗎?”

皇甫雲睿在她右側坐下來,眯起眼,眸內冷光乍現,“玉含煙,你好像一點兒都沒學乖。”

柳燕悠沒再作聲,這男人就如同一只渾身長刺的刺猬,一個不小心,他就向外舒展開他身上的刺,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時候還是少說話為妙。

皇甫雲睿見她不作聲,冷哼一聲道:“不過,你這樣子倒讓本王對你更加的有興趣了,你還真是好手段,怪不得當初在青玉閣時,只賣藝不賣身都已經引得城中王公子弟趨之若鹜,連太子皇兄都對你贊譽有加。”

柳燕悠一愣,太子皇兄?青玉閣?難不成她還與大昌太子有什麽交集?這會不會太戲劇了些?

她思她的,皇甫雲睿自顧自的說着他的。“別以為你當初風光,所以就想着在本王府裏翻什麽風浪,你是有幾分姿色,可你要記住,在本王眼中,你也不過是本王最新的暖床工具罷了,本王若要你死,不過像捏死一只螞蟻般容易。”

柳燕悠直覺地想要冷笑,威脅她麽?她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威脅?這人還真是好笑。

不過,這些她很知趣的只是在心底想想,并沒有表現出來。

“別以為太子皇兄能罩着你,在本王這兒,本王就是天,沒人可以幫你,你最好自己知道這一點兒。”說完,他又加了一句:“跟本王做對,沒有好下場!”

柳燕悠嘆口氣,幽幽地道:“王爺,你多慮了吧?含煙不過是性子冷些,這是天生的,沒辦法改變,若是王爺不喜歡,大可以去找別人,何苦非要對着含煙這張臉生氣?”

她本想跟他講理,卻不料惹得他勃然大怒,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賤人,你有什麽資格教本王做事兒?”

皇甫雲睿這一巴掌力氣很足,柳燕悠本就虛弱,這一下子,只覺得眼冒金星,當即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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