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棍下留人

再醒來,才睜開眼,她掃了一眼頭頂,就看出又換了地方。

驚訝地坐起身來,這房間裏面布置的雖然說不上奢華,但也很有華貴氣息,側耳細聽,屋外沒什麽聲音,一片寧靜。

她想了好一會兒,決定下床出去看看。

出門就到了院子裏,院中種着一株她說不出名兒的花樹,紅的黃的花朵兒盛放,鼻間嗅得縷縷花香。

她向院門口走去,邊走邊看,心底的疑問一點點攀升,這兒不似是睿王府,她根本不知道現在身處何處。

還沒走到院門口,就看到兩位身着宮裝的宮女匆匆走進來,一見她,兩人互看了一眼,齊聲道:“姑娘醒了,我們這就去禀告皇後,還請姑娘院子裏随意走走。”

“皇後?”

兩人說完走了,柳燕悠看着她們的背影相當詫異,難不成這兒是皇宮,她這個風塵女子竟然連皇後都驚動了?

轉念卻又覺得正常,畢竟麽,她這個卑微的女子已經讓皇後的兩個兒子大打出手了,若她是皇後,想必也是有興趣來見一見罪魁禍首的吧?可天知道,她根本就無心讓他們兄弟不睦的。

嘆口氣,她緩緩的在院中散步,心裏卻七上八下。

雖說她根本沒有主觀意願讓皇甫兩兄弟大動幹戈,可她這麽說皇後會相信麽?只怕別人早已經在心中有了定論,就認為她是個禍國殃民的狐貍精也說不定,這種事兒在歷史上也不是沒有,男人一旦不成事兒,多半兒将跟随他的女人說成是禍水,也不管這女人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麽禍國的事兒說了什麽禍國的話,就算沒說,也會被人說成是妖邪迷昏了男人,總之,說到底都是女人的錯。

不過,她現在一點兒都不關心皇後是怎麽想她的,她只想知道皇後打算怎麽對付她。

疑惑中,一聲“皇後駕到”,讓她清醒過來。

轉首擡眸,一位女子身着鳳袍,頭戴鳳冠,面容端肅地朝她走了過來,走近了些,才看清容貌,卻是生得面如滿月,眉長目清,看不去不過三十左右的樣子,不怒自威,氣勢不凡,想必是皇後無異了。

柳燕悠站在沒動,她不是古代人,不太明白古代的禮節,更重要的是,她這會兒只一心猜想皇後找她的目的,并沒有想到別的。

她是無心的,可看在別人眼中就是大不敬,早有皇後身邊兒的人嚷起來:“大膽,見了皇後為何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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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見禮,見什麽禮,皇後已經走到了面前,手指着她,一臉的驚異,“你?!”

柳燕悠學着電視中看到過的情節,撩了下衣裙虛跪下去,口中稱道:“民女玉含煙見過皇後娘娘。”

“起來吧。”

皇後娘娘經過最初的驚訝已經恢複了平靜,聲音淡淡的,卻透着威嚴。

柳燕悠起身,低頭不語。

在自己不了解的地方,最好還是少說話,因為少說話才會少做錯事,少做錯事才能少出危險,這點她是明白的。

雖然低着頭,但是感覺得到皇後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掃描,似乎要将她看穿一樣。

過了許久,皇後才開口:“玉含煙,你可知本宮為何将你請來?”

柳燕悠偷偷擡眼打量了一下皇後,卻意外的看到皇後眼中一掃而過的怨毒,她有些迷惑,就算皇後的兩個兒子因她而起了争執,皇後惱她恨她,也不該是那樣深重的仇恨吧?那一眼已經讓她覺得脊背發涼,那樣怨恨的目光,得有多深的仇恨才會有?

她只顧着想這個,沒有回答皇後的問題,早有皇後身邊兒的貼身女官不滿,冷眼掃着她道:“皇後在問你話哪?為何不答?”

柳燕悠收斂心事,微嘆口氣道:“民女知道皇後因何請我來這兒,不過,恕民女澄清,這一切都不是民女有心造成的。”

皇後冷哼一聲道:“看你一付狐媚樣子,心術能純淨到哪兒去?不是你有心造成的,難不成還是寒兒和睿兒自己腦子壞了?”她說到這兒眸中冷光一閃,又接着道:“他們兄弟自幼和睦,決不會随便就動起手了,必是你這賤人從中挑撥,來人,将這賤人拉出去亂棍打死。”

她說完,冷冷看柳燕悠,馬上就有幾個宮女婆子上來,将柳燕悠按住往外拖。

柳燕悠急了,張口大叫:“皇後娘娘草菅人命,我從未挑撥過他們,甚至我一直想法逃走,遠離他們……”

她的辯解并沒有為她帶來生機,皇後一臉冷肅,根本不為所動,其他人與她毫無瓜葛,自然不會為她求情,她就這麽被拖出院去,很快被拖進一間小屋裏,屋子裏放着很多刑具樣的東西,她被按在一條長凳上,還沒有心理準備,一棒子重重的打了下來,她只覺得屁股如同裂開了一樣,劇痛傳入大腦,雙眼冒出金星,一下子就暈了過去,在暈過去之前,她只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住手!”

再醒來,卻是在熟悉的冷心苑!

她一下子坐起身來,好一頓疑惑,她這到底是怎麽了?難不成這幾天的事兒都是在做夢?她伸手正要掐自己的臉,就聽到有人進來,舉目一看,卻是如兒。

如兒見她醒了,開心地上前來道:“夫人你總算醒了,你是不知道,自從你不見了,王爺天天臉上陰着,如兒都要吓死了,好在你沒事兒回來了,要不然,怕是王爺不會饒過我們這些奴才的。”

柳燕悠打斷她的話問:“我怎麽會在這兒?”

如兒看她一眼,低聲道:“夫人,你還不知道吧?王爺因為你的事兒跟皇後大吵了一頓,現在外間傳得沸沸揚揚,說王爺一怒為紅顏,與太子争搶夫人大打出手,京城裏已經傳遍了。”

柳燕悠有一陣子的愕然,那個冷面男人會為了她這麽做?可真的太難讓人相信了。

如兒見她沉默,以為她在感動,又接着說道:“王爺對夫人可真是用心,現在整個王府裏的人都在羨慕夫人哪,就連以往的明夫人,不管怎麽得寵,都沒有如今夫人這樣讓王爺在意哪。”

柳燕悠苦笑下,沒說什麽,知道說了如兒也不會明白的,他的所謂在意,只怕并不是在意她吧?至于是什麽,她也不知道,但她清楚一點兒,他決不會在意她!

許是皇甫雲睿交待過不許別人來打擾,她這一日倒過得清閑,只不時的聽如兒在耳邊兒說府裏哪個夫人又問起她了、哪個夫人又托人送了東西來等等。

柳燕悠挨了一板子,雖然皇甫雲睿阻止的及時,到底還是傷到了皮肉,坐立行走都不甚方便,只好讓人搬了躺椅來,側卧在院子裏的大樹下。

微風輕拂,頭頂上的枝葉随着風兒擺動,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天氣不錯,陽光不算熱烈,透着枝葉的間隙灑在人身上,留下斑斑影子。

她擡眼看向自己親手種下的菜園,雖然離開了這些日子,園子裏的菜色卻長勢喜人,看樣子如兒照顧的甚好。

一天就這麽過去,晚上簡單用了飯,早早的上床歇下,身體放松了,腦子卻不能松下來。

想着這陣子的遭遇,只覺得仿似還在夢中,從她救人被撞到被擄入王府再到被擄出去又再回來,這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景,不似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她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希望能讓自己清醒,卻發生眼前還是沒有變化。

重重的嘆口氣,她苦笑,這轉了一圈,如今又回到了起點。

她的嘆息聲才落,一聲冷郁的男聲響了起來:“怎麽?在難過自己沒能和太子雙宿雙飛麽?”

柳燕悠轉頭,就見一臉陰郁的皇甫雲睿走了進來,一身黑色的便服讓他整個人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的讓人害怕。

她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對他,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可她越是這樣,皇甫雲睿就越是氣憤,一個箭步上前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将她的臉扳向自己,冷聲問:“怎麽?如今連看都不想看本王了?是因為已經找好了新靠山麽?可惜這靠山如今卻不能讓你依靠了。”

柳燕悠淡然擡眸,看着皇甫雲睿道:“王爺以為含煙有自己選擇靠山的本事麽?”她說着凄然一笑,“含煙一介弱質,哪有決定自己去留的本事,還不是王爺讓含煙進府,含煙就得進府,太子讓含煙離開,含煙就不得不離開,如今皇後讓含煙死,含煙也不得不死。說到這兒還得多謝王爺,若不是王爺及時趕到,含煙怕已經煙消雲散做了孤魂野鬼了。”

皇甫雲睿一挑眉問:“怎麽,你也是怕死的嗎?”

柳燕悠淡淡一笑,“死,又有哪個人不害怕的?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又有誰會選擇去死?”

她這話說完,移開目光,卻不料片刻之後,就被人捉住衣領提了起來:“玉含煙,你的意思是之前上吊自殺是本王逼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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