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回王府（8）

因為白天的事兒，她心情不好，感覺做什麽都沒有精神，晚飯後早早上床窩着。

人為什麽要這麽多煩惱哪？

她閉上眼直嘆氣，這樣欲走還留，欲留還走的情形連她自己都煩躁不已。

明顯的，與皇甫雲睿之間的觀念是不可調合的，他的思想還停留在三妻四妾坐擁美人窩，她卻怎麽也接受不了男人三心二意。勉強的結果就像現在這樣，可想而知，以後還不知道會為此吵多少次，吵來吵去，終會将兩人之間的感情吵完，到時不成情人反成仇人也未可知。

可就這麽走？想到他傷才好些，若她再走了，誰知他還會鬧出什麽事兒來，雖然她是覺得她對他并沒有那麽重要了，只是他實在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既然來了，就好事做到底，等他傷全好了再說吧。

似乎是說服了自己，她揮去腦中雜念，漸漸的竟困倦起來，睡了過去。

皇甫雲睿進房來看到床上熟睡的柳燕悠，面色又沉了下來。

感情白天的争吵對她一點兒影響都沒有？只有他一個人因此睡不安穩，原想冷她兩天，卻終還是掙不過自己的腳，自動自發的跑了過來，她倒好，在床上睡得香甜。

其實她并不像她說的那樣把心給了他吧？所以才能說出将他推開其他人的鬼話？也所以才會心無挂礙的睡去？她還在想着那姓淩的不成？

她怎麽可以這樣對他？！他不會教她如願的，她今生既成了他的人，這輩子都休想逃開他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休想！

他伸手粗魯的捉住她的肩用力搖晃：“起來，不許睡！”

他低聲咆哮，實在氣惱她能這樣無所謂的睡着，他不好過，憑什麽她還能睡得安心？

柳燕悠被驚醒，張開眼就看到皇甫雲睿那張放大的俊臉。

“你。”

她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直覺得頭被晃得暈乎乎的。

“別想離開本王。”

他低嚷，一雙眼冒着火。

“離開？”

柳燕悠晃晃腦袋，他們什麽時候讨論離開的事兒了？她是想過，可她沒說出來吧？

“別想和姓淩的雙宿雙飛，本王不會允許！”

他繼續吼。

“姓淩的？你是說淩簫，他來了嗎？”

柳燕悠還搞不清楚現狀，以為淩簫找上門兒了，她轉頭四顧找人。

她的動作教皇甫雲睿心頭的火更烈了幾分，手上的力氣加重了幾分。“該死的，你果然在等他？！”

“誰在等誰？你這是幹什麽？你抓疼我了。”

柳燕悠低呼出聲，總算清醒些了，只是這人說的話颠三倒四莫名其妙的，讓人無法理解。

“別告訴本王你沒在等姓淩的來救你，告訴你，休想！本王不會讓你們如願的，決不會！他若敢來，本王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恨恨的吼，一張臉像要吃人一般。

柳燕悠直想嘆氣，她伸手想要推開他，卻發現無法撼動他分毫，只好躺在床上無奈地說：“你在說些什麽？沒頭沒尾的。誰告訴我在等淩簫來？我跟朝清回來時已經和他說好了的，他不會來的。”

他聞言手上的力氣松了幾分，卻依然沒有放開她，只不相信的瞪着她說：“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

她白他一眼，接着說：“我為什麽要騙你，你應該知道，若我不想回來，單憑朝清，是沒辦法帶我回來的，這次回來是我自己要回，我既然回來了，自然不會在你傷還沒好就離開。”

“你是什麽意思？難道本王傷好了你還要走？”

他馬上抓住她話裏的漏洞，手又捉緊了些。

柳燕悠擡眼直直的望進他的眼眸，整理了下思緒才說：“王爺，你對我到底是怎麽想的？”

“本王不是對你說過了，本王喜歡你，要你留下。”

他着惱地低吼，臉可疑的添了紅暈。

“喜歡到什麽地步？是像你以前喜歡十夫人那樣嗎？”

“你不同。”

“哪裏不同？”

“你為什麽非要問這些，本王對你不好嗎？”

他被問得惱怒，他對她的好她感覺不到嗎？為了她，他差點兒連命都沒有了不是嗎？

“我想知道。”

柳燕悠眼睛盯着他，那樣子今天沒得到答案是不罷休了。

“我只是想确定王爺的心到底有幾分在我身上罷了，我也好擺正自己的位子。”

“什麽位子？本王說了你不同，你就是你，不用和別人去比較。”

“是嗎？可白日裏王爺可是要我記起我的身份？我就是想知道，我現在在王爺心裏算什麽？你的女人之一？青樓妓女？抑或者不過是個身體吸引你的女人？”

柳燕悠邊說邊自嘲地笑，她還有妄想啊。

“你是本王的女人。”

他終于開了口。

“是嗎？可十夫人她們也照樣是你的女人對吧？”

柳燕悠不想提的，可還是提了出來。

“是又如何？她們怎和你比？”

他搞不懂她幹嘛在這一件事兒上反複追問，這重要嗎？根本一點兒都不重要。還是……他突地瞪大了眼，“你在意她們？”

“我不能在意嗎？有哪個女人不想要自己的男人對自己一心一意？”

柳燕悠大方地承認自己的心事，她确實在意他還有別的女人。

“你是想要本王遣散她們？”

他的眼眸縮了縮，問話帶着幾分惱。

“王爺願意嗎？”

柳燕悠直接問，算是證實了他的想法。

“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他冷着臉松開她，瞪着她的眼中事實在幾分不屑。

柳燕悠原本是有心理準備的，只是當他真的說出來，她的心還是被刺痛了。

“你不過是個青樓女子，本王好心收留你，你就該……”

“就該一心一意服侍你，順從你，直到你厭倦為止，對嗎？”

柳燕悠搶過他的話頭，她痛心的與他對視，心一陣陣的扯痛。

“你知道就該守好你的本份。”

他冷哼。

“若我不哪？王爺要趕我走嗎？”

她低頭痛惜自己被刺痛的心，然後擡眼直視他問。

“你休想離開。”

他又惱火了起來，瞪着眼叫：“別想拿‘離開’來威脅本王。”

“我不會走的。”

她低聲嘆息，将臉轉向一旁，再不想看他。

“煙兒，別讓本王生氣，好好陪着本王好嗎？”

他軟了下來，在床邊兒坐下，輕撫着她的臉，柔聲說話，眼裏的火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柔情似水。

“我從來不想惹你生氣，只是……”只是你我想要的從來不同啊。

“只是什麽？你想要什麽？告訴本王，本王定會為你做到。”

他柔聲保證，一只手握住她的，拉到唇角親吻。

“我沒什麽想要的。”想要的你也給不起，她在心底苦笑。

“那為何不開心？”

他不是眼瞎，看不出她其實很低落。

柳燕悠擠出一個苦笑，說：“王爺不用這麽在意我的心情，你的傷好些了嗎？”

見她還關心自己，皇甫雲睿臉面漾出笑意，伸手撫了下她的頭說：“你若不氣本王，本王的傷會好得快些。”

柳燕悠低下頭，他以為她想氣他嗎？天知道她多想順着他，可心無法騙人，她的心介意他還有別的女人啊。

皇甫雲睿見她不語，伸手将她往床裏推了推，自己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別，王爺，你還有傷在身。”

柳燕悠以為他又想和她親熱，忙出聲阻止，這會兒的她心裏很亂，一點兒不想與他太過親密。

“你想什麽哪？”

他伸手敲了下她的頭，笑着繼續說：“本王只是想陪着你睡覺，沒想做別的，你擔心什麽？”

她尴尬地笑笑，不再言語。

“就那麽不愛本王碰你？”

他又不悅起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他碰哪，她倒好，好似被他碰多難過似的？

“你還有傷。”

柳燕悠拿話搪塞。

“那點兒傷算什麽？你不用擔心。”

他心裏舒暢了點兒，伸手将她攬進懷裏說：“睡吧。”

柳燕悠聽話的閉眼。

他輕輕的撫着她的臂，邊撫邊說：“本王知道白天的事兒讓你不高興了，你不愛見她們，以後本王會命令她們待在她們的院裏，不教你看到就是，你也不該拿推本王給她們來氣本王。”

停了一會兒，他繼續說：“其實本王該高興你會吃她們的醋，你呀，就算不說，本王也知道你是因為在意本王，所以才會那樣的，本王沒說錯嗎？嗯？”

他的聲音溫柔似水，望着她的眼眸裏柔情清晰可見。

“我是女人，自然也會吃醋。我喜歡你，自然想要你同樣的心情對我，王爺，是我太貪心了嗎？可我的心給了你，自然會怕若有一日你的心收回去了，我的心碎了該要如何自處？王爺，我也會怕啊。”柳燕悠低聲回他。

他沒回話，只一下又一下的撫着她的背。

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向來想要誰就要誰，倦了就丢開，從未因此有什麽不舍，也從未想過若他收回了他的喜愛，別人會怎麽樣？那是那些女人自己的事兒，于他何幹？可如今換成了她，他……

“讓本王想想。”

他低聲回答，也閉上了眼，他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