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奶狼6
第二天——
“蘇教授,經過我們的檢測和判斷,确定那兩只腳印是屬于雪狼的,而且是一只沒有記載在數據庫的雪狼。”
保護區的解剖室裏,法醫正在對昨日現場采集到的生物痕跡進行分析。
蘇隽鳴坐在輪椅上,看着白板上貼着的一對踩在石頭上的腳印痕跡照片面露狐疑:“也就是說這很有可能存在着沒有記載的雪狼?但又是怎麽進來的?這只狼只有兩只腳印?”
這又該如何理解?
雪狼是目前只存在于他們國家的亞種,而且只在西北這個區域有,因為是保護動物,且數量不多,當年他父親花了三十幾年做數據統計時已經收集到了這片區域所有的雪狼信息。
怎麽會突然多了一只雪狼?沒有記載的雪狼又是如何進入保護區的?難不成是從後面森林跑進來的?
可是兩只腳印又該如何理解?
狼分明是四只腳印,怎麽可能只有兩只腳印?
江宇帶着膠手套,只見他指了指白板上貼着的這對沾着血跡的腳印:“從腳掌紋路輪廓分析,這大概是只成年狼,年齡在20歲左右,跟瑞一它們差不多大。奇怪的是,現場我們只拍到了這一對後腳掌,不排除可能是被雪埋掉了痕跡。”
說着又指向一旁沾着血跡的石頭:“但是從石頭上這個腳印分析,雪狼當時的站姿應該是四肢都站立在石頭上,不大可能前腳掌在雪地,後腳掌在石頭上。”
“還有一個就是現場沒有獵手的痕跡,也沒有檢測到人類的dna,但這殘忍殺害雪狼的手法一定是人為。”江宇看向蘇隽鳴:“以及,這人的解剖手法很專業,用的是Y字形切開法。”
蘇隽鳴蹙着眉,以及這人很熟悉保護區,并且知道監控死角。
身旁的林教授神情嚴肅,眼角的褶皺因為嚴肅皺紋愈發的深:“難不成它會直立行走?”
法醫江宇額角抽抽:“……林教授,您的猜測很大膽。”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蘇隽鳴沉默須臾又道:“雪狼這一族與其他狼種有點不同,一是它們的壽命相當長,根據記載最年長的那只狼年齡能夠活到一百二十歲。二是它們的智慧遠比我們想象的要高很多,或許直立行走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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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我有個新的發現。”江宇立刻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資料遞給蘇隽鳴:“從前有過記載雪狼最長壽命的一只雪狼能夠長達一百二十歲,由于時間久遠,并沒有太多的記載具體原因是什麽。而這次在狼王雪瑞血液裏,我發現了一種類似于海拉細胞的細胞。”
蘇隽鳴收回思緒,接過手中的報告,神色凝重:“類海拉細胞?”
海拉細胞是一種可以無限分裂繁衍永生不死的癌細胞,它的出現毫無疑問給世界病毒的研究工作邁進了偉大的一步。
類海拉細胞又是什麽?
法醫點頭:“我在狼王雪瑞的細胞化驗結果裏發現了大量活性端粒酶,它就存在于類海拉細胞裏,而就是這種類海拉細胞不斷激活着端粒酶,而端粒酶卻沒有參加入類海拉細胞進行惡變轉換,很神奇的相互依存。這種類海拉細胞跟海拉細胞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這種可以無限分裂的細胞不是癌細胞。”
林教授為之震撼:“難道這就是雪狼一族中狼王的壽命會如此之長的原因?就是這種無限繁衍的細胞不斷激活端粒酶。”
或許人類一直尋找的控制生物衰老的物質能在雪狼身上得到印證,端粒酶的活性能夠有辦法被不斷激活。
法醫又說:“這種類海拉細胞染色體末端的瑞粒産生的酶讓瑞粒保持長度不變,讓細胞永生。這種基因的突變在雪狼身上并沒有成為致命的癌細胞,而是生命的活力。我還化驗了狼後與另一只雪狼的血液,并沒有發現這樣的細胞。”
“從這裏可以印證為什麽狼王雪瑞的壽命可以長達五十歲,而且只有雪狼一族的狼王才會有這樣長壽。如果不是這一次,它應該可以活得更久。我猜想,早些年獵人瘋狂獵殺雪狼的原因是知道它們血液裏存在類海拉細胞,但并不确定是不是所有雪狼都擁有這樣的細胞,才會進行無差別獵殺,就為了荒唐的永生。”
林教授:“真是瘋狂。”
“所以狼王不是威嚴選擇的,而是血統選擇的。”蘇隽鳴說道。
這讓林教授和法醫都看向蘇隽鳴。
蘇隽鳴指了指自己額前的位置:“狼族的狼王血統額頭前有一個黑色水滴胎記,這是狼王的幼崽從它們出生那一刻就決定的,哪一只有這個胎記,哪一只就是下一任狼王。”
法醫若有所思,他轉身看向蘇隽鳴:“蘇教授,您說,如果雪狼狼王的血液中當真有這樣能夠永生的細胞,獵手會不會已經有所行動?他将雪狼解剖出的所有器官都拿走了,是想做什麽?印證永生實驗?”
蘇隽鳴神情愈發陰沉,在臉色蒼白之下透出幾分嚴厲,如果真的是這樣,只是為了尋找這個猜測就殺了那麽多雪狼——
真的瘋了。
林教授欲言又止,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瞪大,忽然一拍手:“哎呀,那個小家夥冬灼額頭前不就有這個胎記嗎?我昨天還跟小梁說着呢。”
“對,冬灼是小狼王。所以昨晚我讓它去帶剩下那幾只雪狼回來,如果它回來了,就叫三聲。”蘇隽鳴想到自己交代給冬灼的事情,從前能跟狼王雪瑞胡說八道,或許這個小家夥也能聽懂。
法醫:“……它能聽懂人話?”這些專家教授越猜越離譜了。
蘇隽鳴輕颔首:“或許。”
“如果當真如此,那小奶狼不就是下一代狼王?”法醫問道。
蘇隽鳴心想那就更加必須要自己帶在身邊養才可以了:“江宇,這段時間就拜托你多觀察一下它。”
法醫江宇表示,得,堂堂法醫專業的他又因為跟了蘇教授來了趟西北,莫名其妙又成了保護區的獸醫。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嗷叫。
解剖室裏的三人不約而同的把頭轉向窗外。
緊接着,又一聲嗷叫聲響起。
三人又相互對視了一眼,尤其是林教授和法醫,他們表示,這怕不是自然界奇跡吧,這雪狼真有那麽聰明?
距離三聲還有一聲,如果真的能夠準确無誤的像蘇隽鳴所說,叫三聲就代表把狼群帶回來,那這已經不是巧合了,這叫真的聽懂人話了。
蘇隽鳴眼鏡底下浮現欣慰之色,看來冬灼真的聽懂了他的話!
下一秒,群狼歡脫嗷叫。
蘇隽鳴的欣慰頃刻間停止:“……”
林教授:“……”
法醫:“……”
另一邊病房裏好不容易睡下十分鐘的許瀾卿又被狼叫聲吓醒,青色眼圈下是怨恨的眼神。
而圍欄內,正是小奶狼冬灼帶着七匹狼哥哥們來找媽媽。
冬灼小只,所以它可以不用等開鐵門整個身體鑽進鐵門縫中,結果卻被渾圓的屁股卡在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耳朵抖了抖,尾巴搖着,委屈的嗷叫了一聲。
“哎呀,寶寶卡住啦,救命啊。”冬灼小腦袋往後看了眼,結果額頭‘嘭’的聲直接撞上鐵門,撞得結結實實的,痛得它又嗷叫了一聲。
“快,寶寶被卡住了,趕緊去救它!”
“不行啊大哥,寶寶屁股有點大,我推不出去。”
“你從後邊撞寶寶一下看看。”
“不行啊二哥,寶寶肚子也挺大的。”
“那我們排排站,我站最前邊,你們站我後面,我們一起往前把寶寶撞出去怎麽樣?”
“大哥果然聰明!”
“來,那我們一起喊出來給彼此加加油!”
第三聲,群狼嗷叫,為彼此加油。
只能說,好巧不巧,跟昨晚蘇隽鳴交代的三聲撞上了,并且也把雪狼全部帶到狼舍。
蘇隽鳴被推到狼圈時就看到雪狼們排排站好,把卡在鐵門縫中的冬灼撞了出去,而冬灼也在力的作用下整只狼被撞飛出去。
然後在雪地上滾啊滾啊,滾到了輪椅前。
冬灼滾得有點暈,等它滾停了才擡起被轉迷糊的腦袋,甩了甩身上沾着的雪,然後映入眼簾便是一雙靴子,擡頭一看,它晶藍色的雙眸蹭的亮了,尾巴一翹,耳朵抖了抖,興奮擡頭。
“嗷嗷~~”
媽媽!
冬灼叫完還回頭看向自己的七匹狼哥哥們興奮的嗷叫:“快看,我媽媽呀!”
七匹狼中的大哥可憐的搖了搖頭,它轉頭看向二弟:“我們的傻白甜小弟認錯媽了,這可怎麽辦?”
二弟表情嚴肅,是只冷酷的雪狼:“或許用這樣的方法靠近蘇教授能夠讓蘇教授幫我們找出殺害父親的兇手,我覺得無所謂。”
三弟認可點頭:“是的,我也覺得現在告訴小弟父親母親死了這件事有點殘忍,等它斷奶後我們再告訴它吧,先讓它無憂無慮喝一段時間奶,之後它可就沒那麽輕松了。”
四弟說:“我們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蘇教授了,也該讓小弟多跟蘇教授親近親近。”
達成一致的七匹狼不約而同點頭,最後齊刷刷的,朝着不遠處輪椅上蘇隽鳴行以注目禮。
它們心裏清楚,在這個保護區裏,只有兩個人對它們是發自真心的喜歡,愛護它們,保護它們,一個是蘇重軍爸爸,還有一個是蘇隽鳴。
只是不知道這些年蘇爸爸去哪裏了,只剩下蘇隽鳴陪着它們。
而蘇隽鳴是它們從小的玩伴,現在更是它們的救命恩人,把雪狼最後的狼王交給蘇隽鳴,它們很放心。
蘇隽鳴感受到鐵門外那七只雪狼的注目,眼眶漸濕,他笑道:“我回來了,你們也回來吧。”說着偏過頭看向法醫和林教授:“你們找塊高一點的石頭站上去,我去開門了。”
話音落下,他彎下腰撈起腳邊的冬灼放到腿上,然後推着輪椅往鐵門前去。
林教授和法醫自然明白蘇隽鳴的意思,畢竟這雪狼是認人的,雖然不會随便吃人,但還是具有危險性,他們還是站高一點比較安全。
鐵門打開,外頭的七匹狼歡脫的沖了進來,那叫一個百米沖刺,那看得人那叫一個膽戰心驚。
江宇跟林教授站在石頭上相互依偎。
只見七匹狼像是回到自家中那般的放松,你追我趕的圍着場子跑了十幾圈,最後回到了蘇隽鳴的跟前,全部将身體伏倒在地上,擡高後股,對着他歡脫的搖着雪白的狼尾巴,在雪地裏掀起雪花飛揚。
而蘇隽鳴腿上的小奶狼冬灼更是擡起前腳扒拉着他的衣服,歪着腦袋,沖着他奶呼呼的叫了一聲。
“媽媽~~”
蘇隽鳴:“?”他低頭看着冬灼,像是懷疑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什麽?”
“媽媽!”冬灼擡頭看着蘇隽鳴,又甜甜的叫了一聲。
蘇隽鳴表情訝異,他轉過頭看向一旁大石頭上相互依偎的法醫和林教授:“你們聽到冬灼說什麽嗎?”
法醫和林教授對視了一眼,然後一同說道:“嗷嗷啊。”
蘇隽鳴:“?”
“嗷~”冬灼又叫了一聲,而後埋下頭又開始鑽蘇隽鳴的衣服,奶呼呼的腦袋拼命的想要鑽進去,一副着急想要喝neinei的樣子。
蘇隽鳴摁住這家夥迫切的小腦袋。
他剛才是幻聽了吧?
冬灼喊他……
媽媽?
作者有話說:
蘇教授:喜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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