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奶狼7
“嗷!”冬灼喝不到奶,委屈的望着蘇隽鳴,在它眼裏,媽媽就是這個在洞穴裏把它抱緊會兩腳站立的狼,那肚子餓了肯定要找媽媽。
一向沉穩的蘇教授頭一回遇到令他無法解析的困惑,也是用他的專業無法判斷的事情。
蘇隽鳴感受到冬灼不斷鑽着衣服的動靜,表情卻怔然,果然是他幻聽了吧,冬灼怎麽可能會說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雪狼大哥瑞一連忙叼下蘇隽鳴腿上的冬灼,把小家夥丢到地面上,而後對着蘇隽鳴搖搖頭擺擺尾,又仰頭叫了聲。
在法醫和林教授眼裏,這只狼就是對着蘇隽鳴一通‘嗷嗷嗷嗷嗷,嗚嗚嗚嗚,嗷嗚嗷嗚’,說兇也不是兇,說開心又好像不是說的開心事。
而在蘇隽鳴耳裏:“寶寶!你莽撞啊!這是咱們的%E%”
蘇隽鳴:“……”他愕然看着那只叼走冬灼的雪狼瑞一 。
“蘇教授,所以現在需要叫人拿肉過來嗎?”法醫江宇見蘇隽鳴一言不發坐在一群雪狼中間,察覺有些不對勁便開口詢問,試圖引起蘇隽鳴的注意。
蘇隽鳴聽到叫喚回過神,他看向江宇,掩蓋下剛才的異樣:“嗯,讓飼養員把肉拿出來,它們應該餓了,然後你們先出去吧,免得它們不太熟悉你們的味道失控。”
雖說是誤打誤撞,但能把雪狼們帶回來就是最好的。
他看着狼圈外的連接後面森林的鐵門被工作人員緩緩關上,直到鎖上的瞬間,才從口袋裏拿出兩大袋裝着剝好的火腿腸的保鮮袋,打開後朝着一邊丢去。
七匹狼聞到肉的味道立刻沖了過去。
而還沒站穩就被絆倒的冬灼狼臉撲在地面上,興許是臉砸地有點疼,嗚嗚了兩聲,然後擡起狼臉茫然望着飛奔向某處的哥哥們。
江宇這才扶着林教授從石頭上下來,快步走出鐵門外看着,這才松了口氣,這群雪狼再漂亮但是論誰被這麽七只撲過來也會腳軟吧。
蘇隽鳴見落單的冬灼,推着自己的輪椅往前移動了幾步,而後彎下腰伸出手把冬灼撈到自己懷中,見它努着鼻子,伸手給它摸了摸:“摔疼了嗎?”
“嗚嗚~”冬灼順勢埋入蘇隽鳴的手掌心裏,叫得委屈巴巴,令人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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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隽鳴表情怔了半秒,他怎麽可能聽得懂雪狼在講什麽呢?是他自己在腦海裏轉換的對話吧?
他低頭笑了笑,微微舉起冬灼,放到自己面前,跟它平視溫柔問道:“肚子餓是不是,喝牛奶好不好?”
“嗷~”冬灼對着蘇隽鳴叫了一聲長長的嗷,黑色的耳朵也随着抖了抖,可愛得不得了。
小小的一只雪白小奶狼,一手就能抱起來的大小,雖然是只公狼,卻漂亮又可愛,額前那抹黑色水滴形的胎記還不太清晰,但卻足以證明這就是狼王的繼承人。
蘇隽鳴眸色深了幾許,如果那個獵人真的得知狼王身上有這樣的永生細胞,殘忍将雪狼分屍會不會就是想要利用這些來達到自己貪婪永生的目的。
殺戮?實驗?
如若永生的代價需要讓這些保護動物付出鮮血的代價,那沾滿鮮血和冷漠無情的永生意義在哪裏?
人類社會與自然永遠無法分割,這兩者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方受傷,另一方必然有所回應。生命的第一需求是生存,每一個物種都有保障自己生存的權利。
這一次他絕對不允許雪狼再被傷害。
就在蘇隽鳴想得入迷時,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裏鑽進了一只小東西,而且是擠進他打底衣跟毛衣那一層中間。隔着衣服,他能夠感覺到小爪子踩在胸膛上,收起鋒利爪子的腳掌又小又軟。
最後,從沖鋒衣的衣服領口鑽出一個毛絨絨的雪白小腦袋,歪着腦袋望着他。
蘇隽鳴低下頭就對上了冬灼那雙漂亮的晶藍色眼睛,渾圓透亮,天真澄澈,輪廓圓而尖的黑色耳朵抖了抖,純白毛色與純黑耳朵讓這小家夥幹淨得不像話。
這小家夥長得真的太漂亮了。
“嗷嗚~”
冬灼的前腳掌屈着抵着他的胸口,擡起頭伸出舌頭舔着他的下颚線,還帶着奶聲奶氣的撒嬌。
這讓蘇隽鳴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他伸手托住鑽在衣服裏的冬灼,像是抱着小寶寶似的抱在臂彎裏,目光溫柔:“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我保證。”
是狼王雪瑞陪着他長大的,狼王不在了,那這一次就輪到他陪狼王的兒子長大吧。
鐵網外的法醫跟林教授注視着這一幕,這跟他們在實驗室裏看到蘇隽鳴完全不同。
“林教授,我是發現了,蘇教授只會對動物笑。”江宇說着,正好看見飼養員拎着兩只大羊走了進來,于是側過身給人讓了讓。
林教授點頭:“是啊,隽鳴的性子是這樣的,平時是比較冷,比我這老頭都沉默,但是一說到這群雪狼就不一樣了,對它們有很濃厚的感情,或許跟他小時候的經歷有關吧。”
“小時候的經歷?”
“我跟蘇重軍教授是同學,當年我們幾個同學都是住在一個院子的,對彼此的事情和家庭都比較了解。你們蘇教授出生後就被診斷出先天性心髒病,又因為當年蘇重軍教授經常待在西北觀察雪狼,很少回家,你們蘇教授的母親可能是産後抑郁,又加上隽鳴身體一直不好,心态崩了就跑了。”
“等蘇重軍教授回來,得知這件事情才知道隽鳴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五歲都還不會說話,也不顧家裏人的反對心懷愧疚就把隽鳴帶去西北了。”
“後來我也是聽蘇重軍教授說的,隽鳴是狼王雪瑞帶着長大的,六歲那年會開口說話,叫的不是爸爸,而是雪瑞。”
江宇頓時了然:“怪不得那天蘇教授那麽難過,原來如此。”
林教授拍了拍江宇的肩膀:“所以這次要辛苦你了,決不能讓這種人為所欲為,必須要繩之于法。”
江宇點頭:“我明白,一定會盡全力配合警方的。對了林教授,這段時間梁諾可以借我用用嗎?”
“當然可以。”
飼養員将兩只大羊分別丢到兩處,讓七匹狼分別過去吃,也避免了搶食。
不過狼群是群居動物,且規則意識非常強,更是有着上位者愛幼的規則,在捕捉到食物的時候通常會控制住年長的狼不許吃,先給年幼的狼先吃,最後它們再吃。
所以在瑞一咬到第一塊肉時便第一時間沖到蘇隽鳴跟前,想把嘴裏咬到的肉遞給冬灼吃。
蘇隽鳴彎下腰摸了摸瑞一的腦袋:“瑞一真的是好哥哥,知道要給弟弟拿吃的。但是現在冬灼還太小,不能斷奶,等它再長大一點再給它喂肉吃好嗎?”
“嗷嗚!”瑞一叼着肉仰頭嗷叫了聲,像是對蘇隽鳴的回應,然後把嘴裏的肉吃了。
“真乖。”蘇隽鳴笑道:“快去吃東西吧。”
瑞一這才扭頭跑回去跟弟弟們一塊吃鮮羊腿。
“嗷……”
就在這時,鑽在衣服裏抱着奶瓶喝奶的冬灼發出委屈的嗷叫,蘇隽鳴低下頭,就見冬灼沒再含着奶嘴,擡着小腦袋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兩只耳朵耷拉下,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他拿下奶瓶,耐心問道:“怎麽了?”
“摸摸~”
冬灼用爪子扒拉着蘇隽鳴胸口的衣服,試圖引起他的注意,還低下自己的腦袋,示意要摸摸。
這奶聲奶氣的請求跟撒嬌讓蘇隽鳴再次愣住,他真的聽見了。
怎麽一場雪災過後,感覺自己好像有了奇妙的變化。
剛來的時候因為做完手術心髒會很不舒服,結果被雪埋了會清醒之後身體就變得輕盈舒服,按道理來說像他這樣的體質沒再床上躺兩天應該是下不來的。
可沒有。
而且當時他能夠感覺到自己是被一根粗樹幹壓着腿,而且又天氣嚴寒壓得血流不通,不廢也得殘,但醒來後卻只是小腿韌帶拉傷。
忽然想起一件事。
狼王的血液中存在着可以永生的細胞,那冬灼繼承了狼王的血脈,是純種雪狼。
難道這些悄無聲息發生的變化,是因為冬灼的血嗎?
蘇隽鳴立刻拉開衣服拉鏈,把冬灼抱出來查看它受傷的那條腿,然後把纏着的紗布解開,然後就發現原本有一道傷口的右腿現在是毛發柔順有光澤,哪裏有半點受過傷的痕跡。
僅僅一天,傷口就痊愈了。
這可能嗎?
“媽媽,抱抱~”
蘇隽鳴又聽到冬灼撒着嬌這麽喊他,這下他似乎不得不接受自己很有可能在喝過冬灼的血後,被狼王的血改造了部分功能。
多了能聽見雪狼一族說話的能力。
盡管這無法用科學去解釋,可事實就擺在他面前。
“為什麽喊我媽媽?”蘇隽鳴低頭問道。
冬灼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盯着蘇隽鳴,歪着腦袋眼神透出茫然,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繼續索求着自己想要的,漂亮的狼尾巴搖動着:
“摸摸寶寶~”
蘇隽鳴這會算是明白了,冬灼根本聽不懂他在講什麽,之前那三聲狼叫也只是碰巧,而冬灼這會撒嬌可能是因為自己剛才摸了瑞一。
冬灼見自己遲遲沒有得到摸摸,表情皺巴着,額頭皺成井字,瞪着蘇隽鳴:“嗷!”
說完轉過身背對着蘇隽鳴。
小奶狼體積不大,屁股倒挺圓潤的,氣哼哼的背對着蘇隽鳴,脖子那一圈跟奶呼呼圓圓的身體連在一塊,耳朵也氣得束起,尾巴更是一下一下拍打着後頭的蘇隽鳴,跟只奶呼呼的小薩摩耶似的,背影看起來就很生氣。
蘇隽鳴沒忍住笑出聲,他伸手揉了揉小奶狼的耳朵:“是因為我摸了瑞一沒有摸你所以在吃瑞一的醋嗎?”
冬灼是真的沒聽懂蘇隽鳴在說什麽,但是當被揉耳朵時,氣哼哼的表情頓時舒展開,舒服得飄飄然:“嗷~”
然後蹭着蘇隽鳴的掌心轉了身,開始撒嬌打滾,攤開四肢展露肚皮,繼續讓摸摸。
蘇隽鳴被冬灼逗樂,也順着它的意摸摸。柔軟的雪白狼毛在手掌心撩過,軟的不了了。
“媽媽~”
蘇隽鳴聽到這聲奶呼呼的叫喚手一頓,只見冬灼把腦袋枕在他掌心裏,他對上冬灼可愛澄澈的目光,就好像是在期待着他的回應。
他要殘忍的告訴這只小奶狼它的父母已經被殺害離開世間了嗎?或者是殘忍的說暫時還沒找到殺害父母的兇手。
午後陽光微微傾灑平地,落在鐵網裏輪椅上的男人身上。
只見這張清冷隽美的面容宛若冰雪融化那般,眉梢染上暖意,他凝視着腿上撒嬌的小奶狼,眼鏡底下,眸光蕩開。
“嗯。”
暫時不了吧。
但他一定會找出那個罪魁禍首。
“嗷嗷!”冬灼又叫了聲,眼睛發亮。
蘇隽鳴似乎聽出這兩聲‘嗷嗷’跟剛才喊媽媽的語調一樣,他輕笑回答:“嗯。”
得到回應的小奶狼簡直是歡脫得開始搖尾巴仰頭嗷叫,然後興奮的跳下地面,結果因為沒有站穩‘啪嗒’一下,肉乎乎的身體在地面上翻了個滾,沾了點雪,摔得有點蒙。
它站起身後搖了搖腦袋,緩過來後很快又繼續興奮了。
冬灼圍着自己的尾巴興奮的轉圈圈:“嗷嗷嗷~~~~”
奶球般的背影仿佛在說着,我媽媽應我咯!!
蘇隽鳴看着這小家夥傻乎乎的樣子,唇角微陷,算了,等這家夥長大點自然就會知道他不是的。
殊不知鐵網外的大樹後有一道隐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作者有話說:
冬灼:你看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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