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奶狼8
由于腿傷的原因,蘇隽鳴決定留下在修養,也順便親自照料小奶狼冬灼。
沒有機會看到狼後生下冬灼這是他最遺憾的事情,甚至連監控都沒有拍到。但也沒有辦法,之前不是圈養,工作人員除了日常觀察也不敢貿然去靠近雪狼,只能通過定位儀觀察留意雪狼的位置。
所以冬灼是在野外生的,然後才被監控拍到狼王叼着狼崽,大家才知道狼後生了狼崽。
他最後也沒再糾結這件事,在處理了狼王狼後和瑞八的屍體後,那就是配合警方繼續追查獵手的下落,這不是他擅長的,只能交由公安機關處理,留在這裏等待結果。
而保護區裏的所有工作人員,他只能一個一個的留心,已經有疑心的人他會再留意。
最糟糕的結果莫過于監守自盜。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
從這天後,保護區裏只要是蘇隽鳴在的地方,那只小奶狼必然會像只跟屁蟲似的黏在蘇隽鳴身旁,甚至連狼圈也不願意進就只要跟蘇隽鳴黏在一塊,一旦要強制跟蘇隽鳴分開就會沖着人呲牙咧嘴。
也跟成精了似的,愛黏着飼養員小姐姐看偶像劇,還會看得嗷嗷哭。
起初他們也會擔心把小奶狼放在身邊養會不會太危險,事實證明,只要蘇隽鳴在的時候就特別乖,跟之前小霸王的形象完全不同,不會再因為不高興而随便發脾氣。
也讓他們見識到了蘇教授對這只小奶狼有多寵,加上有小奶狼撒嬌打滾的賣萌技能,蘇教授也很少整天冷着臉很嚴肅了,變得格外溫柔。
連小奶狼也乖得不像話。
這就有了蘇教授對它的特殊對待,就是讓冬灼在保護區裏自由穿梭。
好幾次保護區行政樓會議室裏在開會,冬灼就會偷偷溜進去,然後就蹲在門口,圓滾滾的背影坐着,透出幾分嚴肅,盯着他們,仿佛是在視察工作,奶兇奶兇的。
不過當蘇隽鳴說話時,耳朵就會開始一抖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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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晶藍色眸底倒映着正在認真工作的男人,看得入迷。
會議桌前,身穿黑色沖鋒衣的蘇隽鳴拿着筆,只見他金絲邊眼鏡底下面容清冷如常,筆尖輕點着手中這份資料:
“關于雪狼狼王繼承者血統才擁有類海拉細胞,現在是沒有任何資料可以佐證狼王血液存在永生這個概念,在冬灼血液裏也沒有,所以如果我們要立項研究這個概念有點脫離現實。”
“除非是這個研究對人類社會有積極的貢獻作用,否則沒有必要去做這件事,還會徒增社會焦慮。”
說到這,他擡眸看向下邊的研究員們,不經意間視線略過門口,看見乖巧蹲在門口雪白奶狼,或許是冬灼也看見他看了過去,沖他搖了搖尾巴,就差要叫出來。
蘇隽鳴微乎其微的搖頭,用筆抵在唇間,示意它不能吵,但嚴肅的神情卻柔和了些許。
“老師。”
就在這時,學生的叫喚讓蘇隽鳴從冬灼身上收回目光,他看向說話的許瀾卿,表情恢複如常:“你說。”
“這樣說的話冬灼的血液裏沒有發現這樣的細胞,這是不是說明盡管它有下一任狼王的印記,也不代表它擁有永生的能力?或者只是因為它年幼,還沒有出現?”
蘇隽鳴輕咳一聲,緩解嗓間不适,他的手放在桌面,靠在椅背上,目光淡然對上許瀾卿的詢問:
“冬灼是否具有這樣的細胞不重要,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剩下的這幾只雪狼,然後繼續尋找其他雪狼的痕跡。因為獵人還在用他的猜測在妄想獲取類海拉細胞後獲得永生,就還會有捕獵的行為。”
“這個獵人應該不敢再這麽嚣張了吧?”一旁的林教授說道:“現在保護區的監控已經是無死角,雪狼的定位儀也是重新設置加上了警報裝置。”
法醫江宇卻不是這麽認為:“別忘了上次我們找到的痕跡就很奇怪,現場只有狼的腳印,雪狼身上的痕跡卻是人為的,就像林教授說的,說不定是有另一只沒有記載的雪狼,能夠直立行走的雪狼,周邊環境還是要警惕。”
“怎麽可能會有直立行走的雪狼?”梁諾聽到還是覺得很荒唐:“狼人嗎?”
“或許就有呢?不然現場只有兩只腳印該如何解釋?我們不妨大膽猜測一下。”蘇隽鳴将手中的筆放下,他看向林教授:“林教授,您還記得人與猿的雜交實驗嗎?”
林教授表情複雜,他似乎對蘇隽鳴這個大膽的猜測有些詫異:“你是說……這個獵人有可能是人獸雜交的産物?這不太可能,生殖隔離啊。”
“我們大膽再假設一下,如果是突破了生殖隔離呢?如果當真就在我們這群人中真的有這樣的存在呢?或者是他以人類的形态埋伏在保護區外,以普通村民那樣存在,不然我們該如何解釋這樣詭異的痕跡。”
蘇隽鳴說着把目光落到自己學生身上:“瀾卿,假設進行人與狼的雜交實驗突破了生殖隔離,那他的目的是什麽?”
許瀾卿沉默須臾,他看了眼筆記本上自己畫的黑色水滴,随後對上蘇隽鳴的目光:“為了印證類海拉細胞可以獲得永生。”
這把梁諾聽得頭皮發麻,倒吸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獵人就是實驗者的話,那他豈不是抓一只雪狼就得再找好幾個實驗者跟雪狼進行交配?如果失敗了呢?不斷不斷的進行實驗交配嗎?現在還有人敢做那麽沒有人性的實驗嗎?!”
“人性的貪婪永無止境,雪狼瀕臨滅亡最大的可能性除了人為,再排除自然條件,我想不到其他的。還有那對可疑的腳印,都在将我們荒謬的猜測往上靠攏不是嗎?”蘇隽鳴說完不舒服的咳了兩聲,唇間呼出熱氣。
随即手裏就被塞進一個暖手寶。
“老師你怕冷要記得拿着這個。”許瀾卿不經意碰過這涼透的指尖:“知道您迫切想着解開這個困惑,但也要注意身體,不能着涼了。”
“嗷!”
驟然的,門口蹲着的冬灼沖着許瀾卿兇神惡煞嗷叫了起來,立刻沖進會議室裏。跟在旁邊的飼養員瞪大雙眼,伸出手愣是沒拉住冬灼的栓繩,慌亂的跟着跑進去。
“诶冬灼!”
蘇隽鳴見況轉動自己的輪椅,側身擋在許瀾卿身前,随後對着冬灼擡手示意,語氣嚴肅:“過來,不可以。”
許瀾卿眸底倒映着老師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眸光微閃。
“嗷——”冬灼一個沖刺沖進會議室,在看見蘇隽鳴的手勢時只能用腦袋來個緊急剎車,毛絨絨的小身軀趴着溜到了輪椅跟前,委屈仰頭望着他。
“不能總是這樣發脾氣。”蘇隽鳴彎下腰一把撈起冬灼抱在懷裏:“我還沒批評你又在我們開會的時候溜進行政樓。”
冬灼低下雪白腦袋,耳朵抖了抖,發出嗚嗚的聲音。
“抱歉蘇教授,是我沒看好冬灼。”冬灼的飼養員小姐姐苦惱的走到蘇隽鳴身旁,拉住栓繩作勢要抱走冬灼,哄道:“冬灼呀,我們回去看偶像劇好不好?”
冬灼聽到飼養員小姐姐的聲音仰頭嗷嗚一聲,顯然‘偶像劇’三個字有點吸引到它,但偶像劇顯然沒有蘇隽鳴來得吸引它,叫完就鑽進蘇隽鳴的懷裏,搖起尾巴,一副就要死賴着不走的樣子。
蘇隽鳴用手輕輕捏了捏冬灼毛絨絨的耳朵:“我還在開會,你每次都這樣是不可以的。”說着故作懲罰的打了一下冬灼的屁股。
在所有人都在這瞬間提心吊膽時,誰知道冬灼突然撅起毛絨絨的屁股,尾巴搖得更歡了。
“嗷嗷嗷~~~”冬灼嗷叫出聲,覺得被拍得很舒服,于是努着屁股對着蘇隽鳴搖了搖,仿佛在說‘再打一下吧~’。
蘇隽鳴忍俊不禁,無奈用手壓下冬灼撅得歡脫的屁股:“乖乖的,跟姐姐回去。”
“嗷嗚~~~”冬灼又搖起它毛絨絨的屁股,連帶着尾巴也搖了起來。
動物大多數是用面部表情和肢體來傳達語言的生物,此時冬灼表現出的情緒正是在傳達它很舒服很高興也是很有安全感。
蘇隽鳴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他還是把冬灼抱給飼養員小姐姐:“先帶它回去吧,給它看半小時電視劇。”
“好的蘇教授。”
“嗷嗷嗷——”
冬灼不依不饒的嗷叫聲還在響起,它就在飼養員小姐姐懷裏撲騰着,不過倒是很乖,鬧歸鬧,也不會咬人。
直到飼養員走遠蘇隽鳴才收回視線。
梁諾看着這一幕表示一言難盡,他湊到江宇耳旁:“我發現冬灼好會撒嬌啊,在蘇教授面前就跟只寵物狗似的。”
江宇笑了笑:“它挺聰明的,知道蘇教授疼它,會看人下菜。”
許瀾卿看着自己的老師笑得那麽好看,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然後說了句話:“冬灼不太像雪狼,它真的會是下一任狼王嗎?”
“從前雪狼是在保護區範圍內野外生存,沒有圈養,一到七自然會比冬灼看起來要兇猛許多。現在我們是用圈養模式,加上冬灼還沒有開始進行捕獵,環境影響之下自然會跟野生的不太一樣,但是它的野性半分不少,這是基因決定的。”蘇隽鳴回答許瀾卿的問題。
許瀾卿想到自己被咬的傷口,頓時無話可說。
“我們現在除了保護剩下這幾只雪狼,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也是為了佐證我們所猜測的荒謬,或許還有雪狼存活,有可能就潛伏在周圍。”蘇隽鳴又道:“接下來你跟梁諾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附近尋找其他雪狼的痕跡,範圍擴大,保護區的環境你比較熟悉,所以這一組你負責。”
“江宇你繼續跟進檢驗科那邊,有什麽困難和發現及時告訴我。”
“林教授我們先去保護區看看吧,散會。”
許瀾卿見蘇隽鳴推着輪椅要離開,他立刻站起身,興許是太着急動作太大,椅子在地面拖出尖銳刺耳的聲響:“老師!”
蘇隽鳴聽到聲響扭過頭,對上許瀾卿焦急的神色:“怎麽了?”
“老師你不是說過讓我觀察雪狼電子定位儀數據的嗎?現在不要我觀察了嗎?”許瀾卿走到蘇隽鳴身前,彎下腰扶上他的輪椅,聲音裏有些慌張。
“這次換個內容,數據觀察我也換個人。”蘇隽鳴說着,他淡淡擡眸:“我希望你這次一定要細心,也希望你做事情能夠更有溫度,我們正在做的這件事不完全是為了研究而研究,結題而結題,獲獎而獲獎。”
許瀾卿對上蘇隽鳴眸底波瀾不興的神色,喉結滾動,聽出了老師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這次還沒做好估計也不會帶他繼續讀博。
也就是不要他了。
他站起身,沉默幾秒才回答:“知道了老師。”
蘇隽鳴沒再說什麽便推着自己的輪椅離開會議室。
林教授見況上前拍了拍許瀾卿的肩膀:“瀾卿啊,你是很有前途的,你自己應該最清楚蘇教授的性格,他這個人對研究雪狼是投注百分百熱愛的,失去狼王雪瑞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是致命的打擊,所以一定要細心再細心,謹言慎行。”
許瀾卿點頭:“嗯,我會的,我不想離開蘇教授。”
一旁的梁諾表情難以言喻,他別過臉靠近江宇小聲道:“诶,我怎麽感覺他對蘇教授——”
“少亂嗑邪門cp。”江宇無奈。
梁諾撇了撇嘴:“這不越邪門越好嗑嘛。”
此時狼圈裏——
“嗷嗚嗚嗚……”
蘇隽鳴推着自己輪椅過去時正好是中午休息時間,他就看見狼圈外滑滑梯後邊的遮陽傘下,冬灼趴在它的飼養員小姐姐腿邊,看着立在它前邊的平板,把臉埋進毛絨絨的前爪裏嗷嗚哭着。
走過去一看,才發現冬灼是在看偶像劇。
是最近很火的一部電視劇《這個小Alpha有點甜》。
飼養員小姐姐看見蘇隽鳴來了連忙站起身:“蘇教授。”
蘇隽鳴莞爾颔首:“在休息看劇是嗎?”他話音剛落,褲腿就被冬灼扒拉住,低頭就看見這家夥淚眼汪汪的又要往他身上爬。
“嗚~”冬灼發出奶呼呼的哭腔嗷叫,就跟撒嬌似的。
蘇隽鳴笑着彎下腰把它抱起:“是你自己要看的,哭的也是你。”他之前詫異過冬灼作為一只狼竟然看得懂電視劇,而且還能懂人類的情感。
“寶寶哭哭……”
蘇隽鳴聽到耳旁傳來的小男孩那般的奶聲哽咽,他頓時怔住,又聽到了。
“媽媽抱抱~”冬灼又開始鑽進蘇隽鳴的臂彎裏,毛絨腦袋蹭着他。
他看了眼飼養員小姐姐,試探問:“曉曉,你聽到冬灼在說什麽嗎?”
“嗷嗷嗷嗷啊。”飼養員曉曉如實說道。
蘇隽鳴不動聲色的掩下自己眸底的異樣,或許冬灼的血真的改變了他什麽,但這都無所謂。
他下意識的将冬灼抱緊,誰也別想将冬灼從他身邊帶走。
“好,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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