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奶狼19
“他又在發燒, 38度9,最近發燒或者是暈倒的情況多嗎?比如一兩周內有幾次?”
“剛回來保護區的時候聽到雪狼的事情暈倒吐血了一次,然後就是這兩周會頻繁一點, 那天我給顧醫生你打電話的前一晚他也是暈倒了, 然後第二天就發現他在發燒。”
“他最近有吃什麽東西嗎?就是吃一些平時沒有吃過的東西,比如肝髒類的東西?”
“肝髒類的東西?”
房間外, 許瀾卿聽着顧醫生這麽問, 像是想到了什麽,沉默須臾:“狼血算嗎?”
顧醫生愣了一下,蹙着眉:“什麽?”
“就是老師暈倒的那天晚上,我聽到動靜趕了過去,發現冬灼在喂老師喝血,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原因, 第二天老師就開始發燒了。”許瀾卿看着顧醫生:“但這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應該是在老師遭遇雪崩被埋了超過半小時後, 找到他時唇邊有血,應該也是冬灼的血。”
顧醫生眸底浮現訝異, 甚至表情能是難以置信:“小少爺被雪埋了超過半小時?!他……”
“嗯, 當時腿被一顆幾十米高的樹壓着, 被雪埋了超過半小時。”許瀾卿如實道:“醫生檢查了沒有什麽事,心髒也沒事,腿只是韌帶拉傷, 身上有幾處擦傷。”
顧醫生可能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看了眼房間裏頭大家都圍着剛醒的蘇隽鳴, 湊近許瀾卿壓低聲:“怎麽可能, 被雪埋了超過半小時, 被一顆幾十米高的樹壓着, 怎麽聽都覺得是——”
“怎麽聽都是必死的因素,但是老師他安然無恙。”許瀾卿說:“不知道顧醫生知不知道雪狼為什麽被獵殺。”
“有所聽聞。”
“雪狼身上存在這類海拉細胞,這些年雪狼被獵殺無數,有一個聽起來最荒謬但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那就是雪狼血液裏所攜帶的類海拉細胞可能藏着永生的秘密。而類海拉細胞應該只有雪狼的狼王才有,冬灼是新的狼王。”
許瀾卿看着顧醫生:“所以我懷疑冬灼的血對老師有危險,但之前給冬灼體檢抽血,血液裏沒有檢測出類海拉細胞。類海拉細胞能存在動物身上,能讓狼王長壽,至于能不能安然無恙存在于人類身上,這不一定。”
顧醫生聽到這個‘類海拉細胞’時表情有些嚴肅:“你的意思是……最近小少爺頻繁發燒可能是因為冬灼的血,或者說是體內感染了類海拉細胞的原因?”
“對,所以我希望顧醫生你可以給老師做一個更詳細的血液檢查。”許瀾卿聲音很低:“類海拉細胞只是當時江宇提出的一個猜測,究竟是否真實存在還未知,但我真的不希望老師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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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醫生見面前這個面容擔憂的青年,看起來非常在乎蘇隽鳴,他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盡管聽起來有些荒謬,但或許只是出于好心呢?
還有一個念頭就是,若是真有可以生存在人類體內無害且無限分化的類海拉細胞……絕對會成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這沒什麽,老師是我這輩子要追逐的方向,我自然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傷害,我希望他……長命百歲。”
許瀾卿側過眸,隔着門,凝視着房間裏那個靠坐在床頭臉色還有些蒼白的男人,眸底複雜的情愫悄然蕩開漣漪。
那肯定得長命百歲啊。
倏然間,他撞入一雙晶藍色猝着寒意的眸子,正是窩在蘇隽鳴身旁的冬灼。
只見這只模樣雪白乖巧的小奶狼窩在蘇隽鳴身旁,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懶洋洋蹭着蘇隽鳴的手背,目光卻準确無誤如炬般的落在他身上,眼神透着狠戾,仿佛是聽到了他說的話。
雪狼的視力與聽力比普通的狼要強好幾倍,而聽力幾乎是人類的二十倍,若是能聽懂他說的話那必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幅在蘇隽鳴面前乖巧的外表下藏着的是屬于狼王的血脈壓制。
果然狼王就是狼王,再小的狼王也是王。
“你怎麽出了那麽多汗,很緊張嗎?”
許瀾卿聽到一旁顧醫生叫他,恍然回過神,他不着痕跡緊握着掌心的汗意,而後垂眸道:“可能是被老師吓到了,我進去看看他。”
此時房間裏——
“等你休息好後每天直播最多只能兩小時。”
“沒錯,咱們說要休息的時候必須休息。”
“我就站在蘇教授身邊給你拎着水壺提醒你喝水。”
“那我拿個體溫計随時給蘇教授測體溫吧。”
“那我……”
蘇隽鳴靠在床頭,剛醒來就被這群人團團圍着,緊接着就是被他們碎碎念說得頭疼。甚至連冬灼也沒有放過它,牙齒輕輕咬着他的手指,雖然沒有用力,但也像是一種警告。
然後就是越聽他們說的越覺得離譜,他無奈道:“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倒不用這樣。”
手指被冬灼咬得有些癢,沒忍住摁住它的腦袋低聲說了句“乖乖別鬧”。
林教授表情嚴肅,眼角的皺紋也因為沉着臉褶皺了好幾層:“隽鳴,我知道你心裏很着急,直播也确實達到我們預期的目的,但你的身體也很重要,如果達到目的的前提是以你的健康為代價,那我們寧願換一種方法。”
“是啊蘇教授。”在保護區工作了好幾年的飼養員曉曉面露擔憂:“我們已經失去了重軍教授,我們不能再失去蘇教授你了,要不我們放慢一點腳步吧,或者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梁諾顯然也是被吓得夠嗆:“蘇教授,要是因為這事讓你心髒有負擔,那我們也不好過啊,要不我們換一個方式吧?”
就連懷裏的冬灼也跟着擡爪拍了拍蘇隽鳴,仰頭小聲的嗷嗷嗷着,仿佛也是在跟嘴罵罵咧咧。
蘇隽鳴摁住這家夥的爪子,竟然也敢批評他?
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學生許瀾卿站在床邊一言不發看着自己,但眼神裏充滿着擔憂,或許是這樣擔憂的情緒比其他人的都要強烈,他有些說不出的致郁感,便移開了目光。
反應最大的莫過于管家。
管家拿出手機遞到蘇隽鳴面前:“小少爺,我剛才就準備打電話給蘇董了。”
蘇隽鳴:“……”他默默抱着冬灼躺下,故作疲憊扶額側過臉:“我頭疼。”
自己也沒有想到突然暈倒,明明早上起床的時候還好好的,但又想了想,最近發燒的頻率好像比之前多了,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心髒又出現問題了嗎?
可是他明明感覺心髒比之前舒服了很多,從能在室外直播連續四五個小時就能看得出自己的狀态是比之前好很多的,那發燒又是因為什麽?
更別說暈倒了。
這又是為什麽?
顧醫生從外頭走了進來,看着裏頭一屋子的人:“別太擔心,不是心髒的問題,你們先去休息一下,我給小少爺抽個血。”拎着自己的醫藥箱走到床邊。
飼養員曉曉正想着也把冬灼抱走,誰知這小奶狼死命扒拉着蘇隽鳴,一副死也不走的樣子。
“沒事,讓它留下吧。”蘇隽鳴摸了摸冬灼胖乎乎的後背。
很快,屋內就只剩下他跟顧醫生。
蘇隽鳴很習慣的拉起衣袖,朝着顧醫生伸出手臂。
白皙修長的手臂上靜脈清晰可見,攀附在肌膚上宛若靜止的河流,在擦拭了碘伏後,細小的抽血針頭紮入靜脈。
“嗷!”
當冬灼看到針的瞬間整個身體毛發豎起,警惕的站起瞪着抽血的顧醫生,晶藍色的眸底透着狠戾,一副要撲過去的兇狠。
顧醫生被冬灼猝不及防的一吼手一抖,針不小心紮到了一旁的肌膚,他連忙抽了出來拿酒精棉簽止住血。
但這一處還是肉眼可見的青了。
蘇隽鳴蹙着眉,疼得倒吸一口氣,他連忙用另一只手将冬灼摟入懷中,生怕它傷到顧醫生,感覺到冬灼氣得渾身,将手捂上它的眼睛哄道:“沒事的乖乖,沒有人傷害我,這是在給我抽血,這不是麻醉劑。”
但冬灼的反應還是很劇烈,在蘇隽鳴懷裏掙紮着,死死的沖着顧醫生的方向,警惕和恐懼就像是應激反應,狼吼聲尖銳。
蘇隽鳴也顧不得自己的手臂那處還沒止住血,又用上另一只手臂護住冬灼的耳朵,俯下頭在它耳畔低聲哄着:“沒事,我沒事,你別那麽緊張,你看看我,我真的沒事。”
他感覺到冬灼在發抖,只能稍稍用力的抱着它,給予它更多的安慰,也在它頭頂落下安慰的親吻,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冬灼的名字,試圖讓它冷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冬灼才慢慢的松懈下緊繃的身軀,擡起頭,将爪子搭在蘇隽鳴的膝蓋上,揚起腦袋。
“主人……”
在別人耳裏的嗷叫聲自動在蘇隽鳴耳裏轉換成熟悉的語言。
蘇隽鳴聽到冬灼的叫喚不由得心軟了,這小家夥估計是對麻醉劑有了心裏作用,這也不難理解為什麽對許瀾卿敵意那麽大,而是看到針就害怕了。
他放下捂住冬灼眼睛的手,徑直撞入這雙凝視他的晶藍色雙眸。
于是低下頭抵着冬灼的額頭,撫着它的後頸,溫柔道:“沒事的乖乖,我在這裏,沒有人會拿針對你做什麽。”
冬灼凝視着面前的男人,須臾後,它伸出小舌頭舔上蘇隽鳴的鼻尖。
“主人,別怕,冬灼會保護你的。”
或許是已經兩個月大,冬灼的聲音不再是前一段時間的奶聲奶氣,而是介于小男孩與少年的變聲期,因此讓這句話聽起來有幾分信服力。
蘇隽鳴怔住。
對于狼來說,舔或者是咬鼻吻是狼之間問候/打招呼和确認地位的方式,通常低階狼會舔或輕咬高階狼的鼻吻,這種行為被稱為“主動臣服”。
冬灼這只小狼王是……
向他主動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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