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奶狼20

這個小插曲倒沒讓顧醫生害怕, 反倒是讓他更好奇。

“小少爺,最近有感覺身體有什麽奇怪的變化嗎?”

蘇隽鳴被這個問題問得怔住,他對上顧醫生的視線, 或許是目光過于認真, 讓他察覺到這個問題好像是帶着目的來的,手順着冬灼的後背哄着它:“為什麽這麽問?”

“是你學生告訴我的, 說你最近發燒頻繁, 暈倒的次數也比之前多,而且是在喝了冬灼的血之後,擔心你被冬灼的血感染了,你這學生挺關心你的。”顧醫生重新換了針,握住蘇隽鳴另一只手臂。

蘇隽鳴用手捂上冬灼的眼睛不讓它看到針,聽到這話不由得笑出聲:“被感染?這是什麽說法?”

“他跟我說, 狼王血統的血液裏存在類海拉細胞, 冬灼是狼王, 那它的血液裏也會存在類海拉細胞,這類細胞可以在雪狼身上生存不代表能在人類身上。”顧醫生看着從纖細血管裏抽出的血液, 他看了眼蘇隽鳴:“聽說就是這個原因雪狼才被獵殺的?”

“什麽原因。”

“獵人為了印證狼王身上存在永生的秘密。”

顧醫生說這話時, 蘇隽鳴感覺到冬灼的耳朵抖了抖, 正好撥到他的下巴,有點癢,他又笑了:“你不覺得這個猜測挺荒唐的嗎?”

“事實上, 海拉細胞确實是這樣永生的存在,它可以無限繁衍, 但它是癌細胞, 是無法在人類體內生存。就算它要在動物體內做實驗, 也需要一個條件, 那就是它體內缺乏端粒酶,只有端粒酶這個物質才能促進基因上端粒在被消耗後再次生長,進而實現了抵消并最終實現了“永生”,而正常人的體內是沒有端粒酶的。”

“但如果存活在狼王身上的類海拉細胞能在人類身體裏存活,永生這個概念,是不是他們所要印證的,才會讓他們如此瘋狂的虐殺雪狼。”顧醫生看了眼蘇隽鳴懷中的冬灼。

蘇隽鳴對上顧醫生的目光,像是心照不宣那般:“我不可能會讓他們有機可乘,現在雪狼被我們圈養起來,每個角落都有監控,還有誰能乘虛而入。這就是我留在這裏的目的。”

“小少爺,我的意思是,如果冬灼身上真的存在類海拉細胞,那你喝過它的血後,你的身體會有什麽變化嗎?”顧醫生拔出針,将抽好的血放好,而後壓低聲:“我沒有開玩笑,被你學生這麽一說,我有點擔心少爺你,你喝過冬灼血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蘇隽鳴怔然,須臾後像是明白了顧醫生的意思,他将捂着冬灼眼睛的手放下,徑直間,目光撞入了這小家夥透徹晶藍色的雙眸,宛若被窺探心底那般,眸底蕩開漣漪。

“……沒多少人,林教授,梁諾,江宇,還有我的研究生許瀾卿。”

說來,這小家夥為什麽要喂他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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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知道自己血液有什麽作用嗎?

他唯一知道的秘密就是喝了冬灼的血後能夠聽見它甚至是雪狼們說話。

所以他最近發燒跟暈倒的頻率跟那個所謂的類海拉細胞有關系嗎?

“嗚?”冬灼仰頭望着蘇隽鳴,見他表情有點奇怪,以為是被欺負了,眼神瞬間一遍,兇狠地扭頭看向顧醫生:“嗷!!!”

顧醫生見冬灼對他那麽兇,一臉無辜的舉起雙手示弱:“冤枉,我可沒有動他,我只是他的醫生,我是來幫他看病的。”說着比了個打針的姿勢,嘴裏發出噗呲的拟聲:“這是打針,不是木倉。”

冬灼又把頭扭回看像蘇隽鳴,眼神詢問着。

蘇隽鳴垂下眸,他對上冬灼的目光,沉默須臾點了點頭:“嗯,他是我的醫生,剛才只是在幫我抽血,我很相信他。”

這話也是真的,盡管他很不喜歡爺爺阻止他追求自己想要的事情,但他不能否認爺爺對他的偏愛,還有所有的照顧,包括爺爺安排給他的全球頂尖心髒外科專家顧醫生。

從小到達,是顧醫生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冬灼認真聽完這句話,盯着顧醫生看了許久,慢慢的這才把警惕的狀态松懈下來,趴在蘇隽鳴的膝蓋頭上,搖着尾巴不再擔心。

“小少爺,我知道現在這個猜測還沒什麽科學依據,但以防萬一,我想給冬灼抽血化驗一下,跟你的對比一樣。如果正常的話那自然是沒有問題,但如果……”顧醫生像是想到什麽:“如果有人知道小少爺你身上攜帶了類海拉細胞,并有了不尋常的作用,我擔心你的安全。”

“那些喪心病狂的獵人千方百計的獵殺雪狼,不知道他們在背後做了什麽更加喪盡天良的事,又或者是為了印證這個荒謬做出違反倫理道德的人體實驗,所以除了我,我不要讓人有機會抽你的血,不管你身上有沒有攜帶都好,在保護雪狼的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

“這個性質的‘永生’并不值得研究,雪狼被研究的價值也不應該于此,一切不利于人類社會發展違反倫理道德的研究都是禁止的。”

顧醫生看着蘇隽鳴:“要警惕對‘永生’這個概念十分好奇且敏感的人,在檢測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千萬小心。”

“因為你很有可能已經成為某些人的目标。”

蘇隽鳴對上顧醫生的目光,對永生這個概念十分好奇且敏感的人?

鬼使神差的,腦海裏浮現一個人的臉。

“好,我知道了。”

“還有。”顧醫生停頓須臾,他認真看着蘇隽鳴:“你不能再這麽折騰你的身體,發燒和暈倒不是什麽好的訊號,我擔心你會出現心髒移植排斥反應,到時候來不及就真的麻煩了。”

蘇隽鳴垂下眸:“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這事一定要聽我的,這邊醫療條件差,就算飛機上有器械,但無法應對突發事件。所以最多兩個月,兩個月後必須回去。如果你再突然發燒暈倒,不用兩個月我立馬帶你走。我是你的醫生,我有責任這麽做。”

“但是這個案子——”

顧醫生徑直打斷他:“命都沒有你拿什麽來守護你要守護的雪狼,所有人都期盼着你好,雪狼們也需要你,所以請你務必愛惜自己的身體,”

“嗷?”冬灼似乎察覺到蘇隽鳴情緒的低落,仰頭望着他。

蘇隽鳴被冬灼這個眼神看得心軟,他的心裏已經開始産生了難以割舍的情緒,但如果短暫的分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遇,似乎也沒有那麽傷心。

他揉了揉冬灼的耳朵:“乖乖,要是我突然走了你不要追知道嗎?”

冬灼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它只能仰着頭盯着蘇隽鳴,生怕面前這男人突然不見了。須臾後,它像是感受到蘇隽鳴的情緒,垂下耳朵把腦袋埋在他手心裏,晶藍色的眼眶濕潤了。

下午,由于燒持續未退,蘇隽鳴被大家強制要求休息,但是野生動物保護協會專家組成員與專案組警察來到保護區,說事件有了重大突破。

蘇隽鳴得知情況,想也沒想的披上外套就過去,顧不得那麽多。

身後的顧醫生跟管家只能嘆着氣。

保護區監控室——

此時裏邊正在對這次事件進行着讨論分析。

“上次我已經跟蘇教授說過,這個獵手對這一片的地形很熟悉,也就是說明他已經有了獵殺狼王的計劃,并且是蓄謀已久,時間正好是在蘇教授離開保護區的時候。再從已有線索我們的同志暫時判定出,這個案件可能是由一個獵人和兩只雪狼完成。”

“兩只雪狼裏應外合的配合,應該是在深夜的時候捕捉到雪瑞雪恩跟瑞八的身影,對它們進行了大劑量致命藥物注射,最後由獵人進行解剖分屍。”

“這兩只可疑的雪狼我們有了初步判斷,根據湖泊倒影上發現的雪狼影子,我們局的模拟畫像師已經根據倒影還原,圖片在這裏,蘇教授你看看認不認識這只雪狼。”

多媒體電視上打開了一張圖片。

蘇隽鳴看着被畫像師還原的畫像,沒有了監控截圖上植被的遮擋,完全畫出了一直四腳站立的雪狼,只見它身形高大,約莫人類一米八幾的個子,腦袋,面部、以及露出的直立上半身都被狼毛覆蓋着。

五官完全是人類的模樣!

盡管是人類的五官,但由于雪狼白色的毛發較多,面部還原的還是有些模糊,能大概看得出是個五官棱角分明的成年男人模樣。

蘇隽鳴盯着這張臉,眉頭緊簇,為什麽會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林教授的研究生梁諾面露詫異,他震驚的看着這張圖片:“……這,這确定不是furry控的cosplay嗎?真的有這樣的狼人嗎?!”

接着章警官換了張雪狼全身畫像換成了三維立體圖,把圖倒轉,露出狼人腳掌的大小,再與旁邊的另一張案發現場石頭上留下的腳印紋路做對比。

盡管兩對腳印大小不一樣,但顯然石頭上的那對狼的腳印紋路與這只站立的狼人腳印紋路不一樣。

章警官說:“根據現場勘查拍攝到的未記載雪狼的兩只腳印,從腳印的輪廓分析,這的的确确是雪狼的腳印,年齡暫時未知。而畫師還原的狼人圖像大概能夠判斷出這只成年雪狼的身長大概是在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間。如果當真像拍攝到的現場只有兩只腳印,以及畫師還原的畫像看,參與獵殺的是确實是兩只雪狼,不止一只。”

“看來這附近還藏着其他雪狼,應該不是同一個狼群的,要不然不會這麽殘忍的配合人類虐殺自己的同類。”

林教授看向一旁坐在輪椅上的蘇隽鳴:“隽鳴,我一語成谶啊。”

蘇隽鳴靠着椅背上,屏幕的圖片落在清冷的鏡片上,隐約遮擋住他眼鏡底下的神色,臉色蒼白,微抿的唇透出的涼薄之意讓他身上彌漫着說不出的壓迫感。

“瀾卿,它們是怎麽進來的?”

怎麽可能那麽大的東西進來沒有人知道,盡管當時所有雪狼不是在狼圈裏生活,而是在他們最外圍圈起來的森林區域內生活,但最外層的圍欄是他特別叫人定制的,高度幾乎是跟老樹差不多,鳥靠近都可能會撞過來,別說是狼。

能夠悄無聲息進來不是給它們怎麽可能進得來。

他離開的這一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偏偏是在他走的這一年動的手?

是巧合?還是有預謀有計劃的行動。

許瀾卿被老師點到名,他眼神未變,卻面露狐疑,彎下腰湊近去看這張圖片:“這一年裏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雪狼,怎麽會有能直立行走的雪狼呢?如果有我一定會告訴老師您的,不是嗎?”

蘇隽鳴看着這張截圖微擰眉,他心裏也對是否有直立行走的雪狼保持着疑惑,但又不能完全否認自己下意識相信,畢竟他現在都能時不時聽懂雪狼講話,又怎麽不去相信真的有直立行走的雪狼。

如果雪狼沒有任何值得研究的價值,又是什麽引得獵手毫不畏懼的在如此森嚴的管控下一次又一次的進行獵殺,能夠完美躲開監控實施犯罪的必然是很熟悉保護區的人。

“還有其他發現嗎?”蘇隽鳴問着警察。

就在這時一只手拉高了他的沖鋒衣拉鏈。

“老師您身體不好,別着涼了。”許瀾卿就着彎腰的姿勢,伸手将蘇隽鳴衣服拉鏈拉好,并将他肩上的褶皺撫平,細心而又嚴謹。

蘇隽鳴蹙起眉,擡手拂開許瀾卿的手:“你給我認真的聽警官說話。”

說完低頭看了眼自己衣擺堆疊處微隆的位置,又把拉鏈拉了下來,生怕把裏頭打瞌睡的小家夥給悶壞了。

或許是屋內開着暖氣,不少體質好的都是穿着一件短袖,他不經意瞥見許瀾卿的雙臂,頓時怔住。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受傷的應該是左臂。

雖說距離被冬灼咬傷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但是為什麽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仿佛毫發無傷,從未受過傷。

突然地,他想到了自己,冬灼用唾液舔舐他的傷口能有治愈作用,許瀾卿呢?之前被咬掉一塊肉能那麽快疤痕就消失了?這怎麽可能。

腦袋裏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是啊,正常人怎麽可能。

許瀾卿聽到蘇隽鳴批評的話表情有那麽一瞬的僵住,指尖輕顫,唇角扯了扯,收回自己的手,垂下眸站到了一旁沒再做任何動作。

一旁的林教授看到這一幕只趕緊打個圓場,他看了眼自己的學生梁諾:“小梁,你看看人家小許多麽的貼心,還幫蘇教授拉衣服拉鏈。”

梁諾無奈笑了笑,他立刻幫林教授捏肩膀:“肩膀累了吧,我給您捏一捏,這個力度可以嗎?”

林教授滿意:“嗯,不錯,孺子可教也。”

梁諾心想人家蘇教授可不需要拉拉鏈,瞥了眼舍友許瀾卿失落的表情,他這個一向細心謹慎的舍友怎麽會這麽疏忽就讓獵手在眼皮底下把雪狼給殺了呢?

分析還在繼續。

警察又翻到了下一張截圖,是距離案發現場有一段距離的監控畫面截圖,僅一瞬間晃過截出的一只手,那只手中抓着血淋淋的腸子。

這腸子是誰的腸不言而喻。

“這個畫面是我們同事看了無數次視頻某個瞬間暫停截到的,一秒鐘不到,這只手,很有可能是獵人的手。”

蘇隽鳴看到這一節的瞬間,突然心口絞疼,驟然加速的心跳伴随着密集的噸疼讓他呼吸有些亂,疼得彎下腰,下意識抓住椅子扶手。

“老師!”許瀾卿一直關注着蘇隽鳴,也是在頃刻間就察覺到蘇隽鳴臉色發白,見人不舒服立刻從自己衣服口袋裏拿出随身備着的救心丸,倒在自己掌心裏作勢要喂給他。

“嗷嗚!”

也是在這個瞬間,一聲嗷叫聲從蘇隽鳴懷中傳出來。

只見蘇隽鳴寬松的沖鋒衣領口一個雪白的毛絨腦袋探出頭,黑色的狼耳朵警惕束起,它前腳扒拉着蘇隽鳴的衣服領口,兇神惡煞的裂開嘴瞪着面前的許瀾卿。

許瀾卿被這只突然出現的小奶狼吓了一跳,對上那雙晶藍色冷冽的雙眸,像是本能恐懼,瞳孔緊縮,趔趄的往後退了一步,手一抖掌心裏的藥就跌落在地。

警察也是在瞬間反應過來扶住腰後的配槍站起身,張開手臂擡手護住身後的林教授等人。

“嗷——”冬灼再一次沖着許瀾卿發出嘶吼,盡管吼聲稚嫩,但身為猛獸小時候,乳牙已經是無比鋒利,也有過咬人的經驗,它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許瀾卿被吓得臉色煞白,渾身緊繃着,垂放在身側的手臂緊攥着,像是在強忍着從內心深處無法遏制的恐懼,脖頸處因為全身繃緊的狀态青筋勃起。

“好了,我沒事。”

就在所有人擔心這只小猛獸會做出什麽事情時,一只蔥白修長的手摁在它腦袋上揉了揉。

這只手就像是開關,一摁下去,原本兇神惡煞的小奶狼立馬收起了兇狠,秒切換成萌萌噠的狀态,埋頭在蘇隽鳴的掌心裏蹭蹭撒着嬌:

“嗷嗷~~~”

就連叫聲都變得奶呼呼。

許瀾卿腳一軟,差點摔倒。

梁諾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他:“喂,沒事吧。”他看着舍友的臉色被這只小奶狼吓得慘白:“真是奇了怪了,你不就是抓過它一次怎麽它現在看到你就龇牙咧嘴的,真的是記仇啊。”

蘇隽鳴拉開沖鋒衣拉鏈,把懷中的小奶狼抱出來。

許瀾卿緊緊盯着蘇隽鳴的動作,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剛才他給蘇隽鳴拉拉鏈的時候為什麽蘇隽鳴又給拉了下來,就是因為小奶狼在他懷中,不想讓它悶壞了。

他站穩後拂開梁諾的手,扯了扯唇,弧度像是被苦澀填滿:“老師,你怎麽能把它帶在身邊呢?它畢竟是狼,很危險的。”

說完走回蘇隽鳴身後輕聲又詢問了句心髒還疼嗎,作勢又要去拿藥。

“沒事,不用吃藥,緩過來就行,還有我已經換藥了。”蘇隽鳴看到許瀾卿的動作淡淡說道,而後抱着冬灼側過身看向警察:“劉警官我們繼續說。”

他本不想的懷疑的,但是太可疑了。

警察看着蘇隽鳴懷中的小奶狼,欲言又止:“這……它不需要回狼舍嗎?畢竟它是雪狼,有一定的攻擊性。”

這話說得讓冬灼在蘇隽鳴腿上坐起,腰板挺直緊盯着警察,也沒有叫,耳朵束起,表情皺巴着。

“請放心,它在我身邊很乖,不會攻擊你們的。”蘇隽鳴輕手摁着它腦袋,彎下腰在它耳旁溫聲道:“冬灼,我跟警察叔叔要談話,一會你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也不許随便叫随便吓人可以嗎?”

“嗚……”冬灼見蘇隽鳴彎下腰,小腦袋一轉鼻子蹭上他的臉頰,奶聲奶氣小聲叫喚着:“嗷!”

蘇隽鳴笑了,他揉了揉冬灼的耳朵:“真乖。”說完直起身收起表情恢複淡然看向警察示意可以繼續。

許瀾卿盯着蘇隽鳴唇邊的笑,擰着眉。

然後他就看見冬灼扒拉上蘇隽鳴的肩膀,擡頭看向他,那雙晶藍色澄澈的雙眸倒映着他此刻蒼白害怕的臉色,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他垂放在身側的手猝然收緊,緊抿唇使得下颚線緊繃。

此時章警官發話了:“我們一會準備再問問大家案發那天都在做什麽,包括在房間裏做什麽,更詳細一些以便我們收集線索。”

梁諾察覺到許瀾卿情緒好像不太對,拍了拍他手臂,湊近他耳旁小聲問:“诶,你怎麽回事啊,我發現你也好像總是跟冬灼作對,這小家夥現在可是重點看護對象呢。”

“憑什麽。”

梁諾歪着腦袋又湊近許瀾卿,像是沒聽清:“哈?”

“別靠我那麽近。”許瀾卿冷冷丢下這句話轉身想離開監控室。

梁諾一臉莫名奇妙,他看着許瀾卿離開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年沒見,這家夥怎麽變得奇奇怪怪。”

“許瀾卿,你留下。”

就在許瀾卿準備踏出監控室門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蹲住腳,轉過頭。

蘇隽鳴側身将椅子轉向他,在鼻梁上那副金絲邊眼鏡襯托下,面容蒼白,眼神裏卻帶着令人不容違抗的冷冽,更帶着仿佛看透人心的審視。

而肩膀上趴着那只傷過他兩次的小奶狼,同樣是用着這般冷冽的眼神望着他。

許瀾卿感覺到後背有了汗意。

蘇隽鳴擡眸望向自己的學生:“這麽着急去哪裏?你得留下來告訴我們當雪狼被殺時,你在哪裏,在做什麽,要配合警方合作不是嗎?”

許瀾卿後背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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