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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是不吃人的。”吳情縱搖了搖頭,“如果他們有那麽兇猛,現在也不會瀕臨滅絕。”

陸測皺了皺眉:“對,也是,下方有個洞穴,似乎有點古怪。”

羅又在一旁有點不開心,蹲着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白鋅,又擡起頭看着晁風,頗有不滿:“喂,既然他不是兇手,能不能把他放回去?你這樣把一條魚撈起來合适嘛?好歹也是我故友。”

晁風看了他一眼,呵呵了一聲,不理他。

羅又氣得鼻孔冒煙,吳情縱趕緊拉了拉晁風衣袖,小聲道:“你就把人魚放回去吧。這樣不好。”

晁風這才開了口:“不能放他回去了。不然過不了幾日,這條人魚的命也就是沒了。”

衆人皆是一驚,吳情縱趕緊問道:“怎麽回事?”

晁風笑了笑,笑容有點奇怪,看着吳情縱,看得吳情縱毛骨悚然:“你知道洞穴那邊通往哪兒嗎?”

“哪兒?”

晁風笑了笑:“你想去麽?魔界據說挺有勁的。”

吳情縱身體抖了抖,沒了聲音。

他似乎能夠感受到欲屈的殺虐之氣又席卷而來,散落滿天的沙塵。熟悉的血腥氣彌漫在胸口,伴随着那充滿蕭殺的眼神。在生死邊緣的記憶,并不是說不害怕就能遺忘的,這種熟悉和恐慌,讓吳情縱的全身發涼——直到他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覆在他的手上。

吳情縱看了眼齊河,齊河的眼裏有滿天星河,溫暖而閃亮:“別怕,有我在呢。”

吳情縱感覺溫度漸漸從掌心傳遞了上來,蔓延到了胸口,像娟娟溫泉,潺潺溪流。

不怕,有他在呢。

而蘇澤揉了揉鼻子:“這樣……既然東海王子已經知道了,那麽想來你們也有相應的解決辦法了……天都要亮通透了,我也該回去彙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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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晁風笑了笑,“為什麽要解決?”

蘇澤愣了愣:“嗯?”

晁風轉身看了看身後的河流:“如果屈屈幾個靈魂就能安撫好那些魔頭,有何不好?”

晁風的神色淡然,卻連鹦鹉和兔子看着都覺得可怕,而吳情縱的手不由自主地把齊河的手握得更加緊了些。

太奇怪了。

吳情縱心中的恐慌反而降了下去,除了對于晁風的陌生感,現在更多的是一種古怪感。從晁風的神情、動作、語言,都透出一種詭異來,讓吳情縱覺得非常的古怪。

不管怎麽說,晁風還是東海的皇子,正正經經的神族,與魔族是不共戴天的;再加上這一處是水源,且不說人,就是水族就跟他龍族聯系密切,他又怎有坐視不管之理?就算覺得缺了個口子沒啥打不了的,又何必這麽說出來?蘇澤好歹還是地府的史官,回去跟閻王一彙報……

“呵呵,反正最後,都是一樣的。”晁風看了看水面,道,“這處水源也快枯竭了。小鬼,你若想交差,跟閻王說,早日派些鬼差,把這上面的水源封住便是。然後在林子裏設個霧障,讓人繞開就好。”

吳情縱疑惑地問:“那……魔界接口不管麽?”

“也要有誰管得住。”晁風看了吳情縱一眼,笑,“這世上該有的因果機緣,不是我們能動得了的。”

“那……”吳情縱指了指地上的白鋅,“他呢?”

晁風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踹了踹白鋅:“你要跟我回東海麽?”

白鋅終于擡起了頭,頭發上滿是泥濘,銀色的眼睛眨了眨,點了點頭。

羅又一把抓住他,有些心慌:“……你不是說跟我是故人嗎?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呢?”

白鋅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

人魚是不能說話的。

晁風哈哈笑了兩聲,抱着臂:“不然你還能怎麽樣?你跟着他在東海裏生活?還是要他把記憶還給你,你們做一對苦命鴛鴦?還是要他把哀傷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還給你?”

羅又沉默了,只看着白鋅,半響,開了口:“……你呢?你想我陪着你嗎?其實我也很孤單的,沒什麽能夠說話的……你是人魚不要緊,我可以在東海附近的孤島上生活,反正我也不需要吃東西……到時候你可以時不時浮上來跟我說說話……你希望這樣嗎,你希望的話,就點點頭。不想的話,就搖搖頭……”

白鋅撐着頭,看着他,淚水一顆接一顆的落下,落在地上,發着圓潤的光芒。

白鋅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羅又那空蕩蕩的腦袋有點思緒飄忽,似乎是哪一年的夏天,操場上,陽光正好,那個人也是那樣燦爛的,無拘無束的,笑着。

羅又握住了他的手,但白鋅卻搖了搖頭,閉上了眼。

白鋅想,不是每一次回眸,都該變成相濡以沫。

那些孤獨和寂寞,他不願意還給羅又。

羅又啊,你要潇灑又自由。

要風中能夠奔跑,雨中能夠嘶吼。

要靜候多年漂流,等到哪一日回到奈何橋上,歡歡喜喜進入下一世人間。

白鋅知道,會有那一天的。那一天羅又再次成長,從牙牙學語的娃娃,到跌跌撞撞會走,到好奇地看着世界,到歡歡喜喜上學,到愛上一個誰,夕陽變得欣喜又惆悵,到和誰分分合合,相濡以沫,茶鹽醬醋,慢悠悠白頭。

像很多年前,羅又拿着兩件襯衫,皺着眉問他哪件好看一樣,這一次,他也替羅又,做了選擇。

緣分只得一世,過了就不要回首。

第 52 章

晁風最後對于吳情縱讓他不要跟九尾狐族的請求不置可否,看着水中,有些心不在焉,卻又有些隐隐約約興奮的樣子。

只是在離開前,他笑了一下,掃了齊河一眼,又看着吳情縱:“你終究要回來的。”這話說得吳情縱心中一涼,猛地發毛。

白鋅留下一串串閃亮的珠子,回頭看了羅又一眼。

羅又看着身子慢慢變得遙遠、模糊的那條人魚,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越來越亮,最終化成視線外的一個圓點,慢慢地消失在遠方。

他想,白鋅不該是條人魚,而該是個貝殼。

慢慢地把一粒沙子堆積在胸口,感受着傷口的疼,然後出盡全身力量療傷,要到傷口複合,要用柔軟的身體包裹着它,慢慢地分泌出液體,全力造成了一顆本來不會有的明珠。

羅又想,自己大概是白鋅用傷口磨成的,又離開他的珍珠。

自己是春天的窗檐,白鋅卻是冬天的雪,閃耀着,觸碰過,又慢慢地蒸發。

自己是樹葉的尖,白鋅卻是那露珠,慢慢地跟自己說說話,到了清晨又離別。

他感覺有許多東西,像是張牙舞爪的小鬼,叽叽喳喳急急忙忙地沖向自己——

恍惚間他看到了風,也看到了光,看到了秋天漫天飄落的銀杏葉子,也看到了那年教室的窗,那個趴在桌子上懶懶睡覺,當自己跟別人打起來又一瞬間驚醒一拳撂倒對方的人。

白鋅。白鋅。

衆人訝異地看着羅又的身體漸漸變透明,而陸測嘆了口氣,念起了往生咒。

吳情縱有些迷惑,扭頭看着齊河:“他不是魂魄不全不入輪回麽?這是……”

“他入不了輪回,不光是因為魂魄不全。”齊河頓了頓,“主要是因為還有未完成的緣和執念。現在,緣盡了。”

蘇澤拍了拍羅又的肩膀:“兄弟,我會好好打點那些往生處的,給你找個好胎……哦,等我有空了我會來看你的……”

羅又看了遠方,默默地閉上了眼。

你是千層雪,我是長街。

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第 53 章

晁風走了,羅又也往生了,蘇澤也回地府交差去了,天慢慢地亮了起來,林子裏傳來聲聲清脆的蟲鳴和鳥叫聲。

落在地上的珍珠閃閃發亮,吳情縱感覺心裏悶悶的,蹲下|身來,想撿起那顆顏色特殊的粉色的珍珠——觸碰的那一瞬,吳情縱感覺指尖像是碰到了一股冷空氣,涼飕飕的,這時感覺天地似乎暗了一瞬,轉眼又通亮,吳情縱感覺到一股力量在丹田中蕩漾,幾乎是眨眼間的事情,光明驟聚,吳情縱銀色的頭發飄散在光芒中,銀灰色的瞳孔如黑色的繁星——

衆人這次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兔子還拍了拍手,一臉看戲的表情:“進化吧,皮卡丘!”

珍珠消融在吳情縱指尖的那一瞬,他也全身脫力要倒下,好在齊河反映快,幾步上前扶住了他。一旁的陸五行和陸測都一臉“yooooooooooooo”的表情。齊河沒理他們,畢竟他外套都差點脫了,就怕出現上次那種尴尬的裸|體。

陸測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哎,是人魚的血淚啊。”

陸五行擡頭看了看他,陸測的表情有點哀傷。四周依舊平靜而安詳,似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畢竟,又是新的一天了。

吳情縱模模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家。睜開眼前,便聞到了飯菜的香氣。他睜開眼,看着熟悉的房間,還有身上海綿寶寶的睡衣,外面隐隐約約聽得到鹦鹉和兔子叽叽喳喳的聲音:“媽呀你要死要死你搶我肉!”“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你要搶我玉米吃!什麽仇什麽怨!”……

吳情縱推開卧室的門,走到廚房旁邊,看見齊河在炒菜,回頭沖他笑:“你醒了?正準備去叫你呢。先去吃點菜,還有個醬爆蝦,馬上就好。”

“陸測和陸五行呢?”

“有客戶,做事兒去了。”

吳情縱“哦”了一聲,繼續在廚房立着不動,飯菜香得特別有家的感覺,整個空氣中都是滿滿的幸福感。吳情縱忍不住走上前去,把頭埋在齊河的背上,環着齊河的腰。

齊河一只手握住吳情縱的手,笑:“怎麽了?”

吳情縱聲音悶悶的:“看了羅又他們……我有點不安。總害怕我們也會那樣……你會離開我嗎?”

齊河的回答淡然堅定,伴随着醬爆鴨的香氣:“不會啊。”

“哪怕我是個妖怪?”

齊河沉默了一會兒,這幾秒在吳情縱心中尤其漫長,而齊河想了想,方才輕輕松松地說道:“當然啊,上天入地,我都陪你一起。”

吳情縱心中像是吃了跳跳糖一樣,感覺到蹦蹦跳跳的喜悅的泡泡一個個爆炸出來,讓心中癢癢的又滿滿的,這種膨脹的快樂讓吳情縱感覺情緒無可釋放,微微墊了墊腳,歪着頭在齊河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齊河手摸了摸吳情縱的頭發,吳情縱的頭上耳朵已經可以隐去了,現在看上去跟人類無差,齊河有些無奈的笑:“怎麽像只小狗一樣。”吳情縱心滿意足地閉了閉眼,頭在齊河的頸部蹭了蹭:“齊河,我最喜歡你了。”

“嗯。”

吳情縱沒聽到“我也喜歡你”的回應,略有不滿,又歪着腦袋,側臉看他:“那你呢?”

齊河回頭看着吳情縱的眼睛,吳情縱看着齊河的眼睛,似乎看見了萬千山水河流與星辰,齊河的語氣平靜而認真,表情溫和而柔軟:“我只愛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吳情縱沒想到調戲了齊河卻被反調戲了,齊河的表白讓他臉都發燙,卻感覺心中綻放了萬千煙火,燦爛而美麗。他“嗷嗚”一聲,又在齊河脖子上咬了一口。

鹦鹉短短的脖子伸長了,伴随着旁邊一只傻兔子探頭探腦的,望着廚房那邊,看着吳情縱又咬了齊河一口,鹦鹉的翅膀捂上兔子的眼睛,嘀咕道:“媽呀少兒不宜哦,怎麽又秀恩愛了,好想燒死他們……再加點孜然和胡椒……”

兔子長長的耳朵動了動,三瓣嘴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再多加點辣椒!蜂蜜!芝麻!……”

鹦鹉“啪”地拍了拍兔子的腦袋:“就知道吃吃吃!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還能不能好了!”

兔子委屈地擡起圓圓的眼睛:“吃怎麽了嘛,你不也喜歡吃的嗎。你有本事不要搶我的酸角糕吃啊。”

“哎喲你還委屈起來了,那酸角糕是你的嗎?明明是我炒股票賺的錢買的!”

“那有本事你自己去簽收快遞啊,你別叫我去簽收啊……”

兩個動物吵了一圈,直到齊河出來,帶着在身後粘着的吳情縱和一盤醬爆蝦,鹦鹉和兔子立馬安靜如鹌鹑蛋,撲上桌子開吃。

吳情縱默默地看着兩只搶,想吃又拉不下臉一起去搶,回頭拉了拉齊河衣角,眼巴巴的:“我也想吃。”

齊河“哦”一聲,淡定地回廚房又盛了一盤出來。鹦鹉和兔子眼睜睜地看着吳情縱的那盤蝦比自己兩個的還多甚至盤子還好看得多,齊河還在一旁帶着一次性手套給吳情縱撥殼,鹦鹉和兔子對視一眼,也不搶了,頓時覺得有些傷感——“同樣是妖,怎麽待遇就那麽不一樣呢!”

吃了一頓美味的飯後,鹦鹉和兔子在房間裏為了一個選秀節目到底誰該晉級吵得不可開交,吳情縱和齊河在院子間躺椅上曬太陽,秋日午後的陽光溫暖和煦,吳情縱懶洋洋地跟齊河碎碎念着對院子的暢想,弄條小河流,撒上鵝卵石,養幾條金魚,要種些蘆荟,也要種些多肉植物,還要栽株梅花,冬天香香的……

歲月安詳美好,時光像在柔軟的羊毛毯上緩緩前行,伴随一地的陽光。

只是遙遠的天邊,像是雞蛋破殼一般,傳來一聲低低的破裂聲。

那些隐藏在平靜海面下的暗湧,終是翻滾着,醞釀着,要帶來一陣風暴。

遠方的烏雲默默的集聚,像是大海一聲長長的低沉的嘆息。

第 54 章

日子悠游自在,吳情縱感覺自己都肥了一圈,往圓滾滾方向發展了。齊河把羅又送的珍珠轉賣給了陸測,給吳情縱換了個IPHONE 6PLUS玩玩。吳情縱玩着還好,耐不住兔子和鹦鹉也眼巴巴地望着要玩,兔子霸占着吳情縱的IPHONE在桌子上玩保衛蘿蔔,一個激動,爪子抖了抖,手機“啪嗒”一聲,掉地上,屏幕碎了。

兔子怯怯地眨巴着眼睛看着吳情縱。

吳情縱又眨巴着眼睛看着齊河。

齊河無奈地把手機送去維修店,順便把自己的手機交給吳情縱:“你自己玩吧,別又給傻兔子了。”

吳情縱樂呵呵的點了點頭。

齊河的手機應用很少,看上去就跟店裏的樣機差不多。吳情縱玩了一會兒游戲,覺得無聊,又上網搜應用玩,正好瞅着一款手機防盜定位軟件限時免費,心癢癢,趕緊下了下來。

齊河回來後,吳情縱還跟齊河顯擺:“我下了一款防盜軟件!能鎖機能遠程關機還能定位!免費!原價六塊八呢!”

齊河接過手機,摸了摸他的腦袋:“嗯,真厲害呢,我買了摩提工坊,你要吃什麽味道的?”

“抹茶還有橙子的……聽說出了櫻花味的新品種,我也……”

“嗯,都買了。”

吳情縱吃得心滿意足,一邊跟齊河道:“聽說麥當勞櫻花甜筒第二個半價诶,我們什麽時候去吃吧?”

齊河擦了擦吳情縱嘴角的粉,點了點頭:“嗯,好。”

“一人兩個!”

“天氣有些冷了,吃多了傷胃,不好。”

“那一人一個半!”

……那麽第二個半價有什麽意義,不過一人半個……齊河眯了眯眼,笑了一下:“好。順便給你買點過冬的衣服。”

吳情縱一下子也興奮了起來:“好呀好呀,我要買白色的羽絨服,厚厚的可以把人裹起來的那種,然後可以在雪地裏打滾……這邊冬天會下雪嗎?我看過電視上的雪,厚厚的白茫茫的,好看呀!不過我自己沒怎麽去雪地裏玩過。”想到這兒,吳情縱情緒有點低落,嘴裏糯糯的零食也不香了,“那時候我老是被關着呢……我的世界就一百平方米大小呢。”

齊河攬過吳情縱,輕輕抱着他,吳情縱感覺那是比羽絨服更柔軟溫和結實的溫暖:“這裏冬天下雪少,也積不起來。等到了冬天,我帶你去北方玩,那裏雪厚,河上也結了冰,你就可以任性的玩,以後我還可以帶你出國,世界很漂亮的……”

以後?

吳情縱有點迷茫,心情不可名狀的沉重。自己是九尾狐,可齊河是人。且不說九尾狐族那邊如果知道自己還活着會怎麽樣,就是萬分幸運,自己能留在人世,但人會成長,會衰老,會死亡。百年于自己而言,不過是彈指一瞬,一個禪修的時間。但對于齊河來說,就是漫長的一生。

自己想陪着齊河,吳情縱想。不光一年,不光十年,不光一生。他想一直跟齊河在一起,地老天荒,把世界都走遍逛膩了,再一起沉睡在海底。

他不要齊河衰老死去,不要他轉世遺忘,不要他再與誰纏纏綿綿。

吳情縱害怕看見那些場景,害怕身邊溫暖的人的離去,他突然有點羨慕那兩個留在永恒靜止時間裏的人。

——

晚上,吳情縱閑來無事,又上了微博,發了一張齊河做的火鍋的美拍圖,咕嚕嚕翻騰的火鍋引來一大票回複:“縱情大大挖完煤回來啦?終于發博啦?”“深夜報複社會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哦”“我了個大曹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我減肥你要發美食圖?果取關”……

也不知道是誰眼尖,過了大概不久,一個小粉紅的匿名論壇突然飄起了一個帖子:“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吾乃縱情火鍋下面的桌子和唯有清泉家裏的桌子非常像……”主貼裏面還貼了兩張桌子的對比圖,還特地比較了房間光線格局等,最後得出結論——吾乃縱情就是一個口嫌體正直的傲嬌!特別崇拜唯有清泉大大!特地買了同款桌子!

下面瞅着樓刷刷刷地就蓋起來了:

“前排路人看熱鬧”

“惹,縱情那個爛菊花又貼着清泉大大自炒,不要臉。”

“樓上的黑嘴巴放幹淨點,你家清泉大大白蓮花,還來給吾乃縱情配受啊,要點臉。”

“挑貨清泉粉不收,正主關系很好好嗎,有什麽好挑的,而且這種桌子爛大街的款有什麽好同款的。我師叔家的那個就跟這個有點像。”

“抱走我家縱情二貨,唯有清泉大大高貴冷豔一統江湖我家倒貼不起,蓋章縱情跟風low,你們自己玩,縱情我帶走了。”

“兩家粉別互相撕了,一看這就是傾情CP粉的腦洞,要不要這麽真情實意啊,我都為你們感到丢人。”

……

等到吳情縱收到大白菜的QQ,說:“你和唯有清泉又被挂牆頭啦_(:з」∠)_還有你的幹音什麽時候能給我啊啊啊”的時候,那幢樓已經在那個匿名論壇平地而起,翻了兩頁,來來回回粉黑掐了兩輪了。

吳情縱樂呵呵的過去看了看,眼睛自動屏蔽了那些彪髒話的,看着有幾個小馬甲弱弱地說:“可,就我一個人覺得他們關系有點暧昧嗎?”“樓上的麻煩不要在公共樓裏拉仇恨了,傾情CP已經很久沒糖吃了好多大大都爬牆了,回專樓吧。”……然後機智靈敏的吳情縱很快找到了專樓。

傾情CP專樓因為吾乃縱情和唯有清泉兩個正主最近微博都沒怎麽更新也沒啥互動,已經冷清很久了,零零碎碎幾個蹲守黨求正主發糖。吳情縱把專樓從頭到尾跟了一遍,發現這個樓從自己和齊河認識之前就開起來了,開頭萌的就是吾乃縱情傲嬌的針對唯有清泉但唯有清泉寵溺(?)的模式,各種雜七雜八的所謂“證據”。看着看着,吳情縱就不禁感慨:我和齊河真是好有緣分呀!這些人真是慧眼如炬!

顯然吳情縱對于當年自己對這個CP黨深惡痛絕以至于有人在自己下面提到唯有清泉就拉黑的事情已經遺忘了,他歡歡喜喜的去微博把黑名單放了出來,順便發了一顆CP黨所謂的糖,發了一條微博:“過幾天跟@唯有清泉合唱一首曲……你們猜是哪一首?”

吳情縱原本以為專樓會沸騰,喜滋滋地沖過去看——

殊不知一幫人歡呼的同時也有一幫CP黨脫粉了:“惡意賣腐,萌不下去了,小夥伴們再見”“我萌相愛相殺模式的,萌不下去了,再見”……

吳情縱感覺真的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第 55 章

吳情縱發了微博,下面立即就收到了落蕭的評論:“你還活着?還不滾上QQ!你還記得YY歌會的事兒?”

吳情縱回:“蕭蕭別生氣,【親親】,我馬上上!”

下面還有無節操黨的回複:“馬上上?哈哈哈落情黨頭頂青天!”

吳情縱上了QQ,落蕭的QQ滴滴滴滴飛速響起:“說好的歌會呢!歌會呢!會呢!呢!”

吾乃縱情:“有啊有啊我記得啊不是還有三天麽……”

落蕭:“三天你妹啊!這幾天一直聯系不上你,害得最後我們把海報上你和唯有清泉的名字都撤了,還有你們的粉絲過來說我們溜他們玩,最後你的粉絲和唯有清泉還有難分難舍的粉絲都掐起來了,你好意思嗎!”

吳情縱心想,哎,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一些什麽生生死死大起大落的事情,什麽歌會什麽粉絲掐架的,都是浮雲嘛,小事情呀。做人啦,開心最重要的嘛。

吾乃縱情:“當然不好意思啦> <,不過我有跟唯有清泉說好哦,到時候還能去嘛?”

落蕭:“……如果能去也蠻好,不枉你們的三家的粉絲被溜了一圈。”

吾乃縱情:“三家?難分難舍也要去?”

落蕭:“忘了跟你說了,我們以為你和唯有清泉不來了,特地又拉了難分難舍來撐撐場咯。沒關系吧?你們關系不是蠻好的麽?”

以前關系是蠻好……現在麽,感覺有點微妙。吳情縱沒有多想,回道:“嗯,知道了。我再去跟唯有清泉說一下,到時候我們會按時到的。”

落蕭:“好咧,對了,這次歌會周末大家想聚一聚,你現在也在A城吧?要不要一起過來?”

吳情縱條件反射的拒絕了:“不,我不在A城。”

落蕭:“滾你媽蛋的,你微博定位出賣了你。”

吾乃縱情:“小蕭蕭你真的太不文明了,面對這麽流氓的你我無法面基。再賤。”

落蕭:“哎,說真的,我們認識有好幾年了吧?還沒見過你真人呢。是不是你長太醜不敢出門?有空還是見一下吧,說不準能夠發展成為現實中的朋友呢。”

朋友?吳情縱有點動心,他跟落蕭确實認識蠻久了,落蕭的品性吳情縱也是信得過的,如果以後自己真的一直在人界生活的話,有這麽一個朋友,想想也蠻不錯的。只是……齊河會同意嗎?

吾乃縱情:“……我看看有沒有時間。”

“好!等你!”

吳情縱關了電腦,正準備去隔壁房間敲房門跟齊河說這件事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自己好像沒有跟齊河說自己就是吾乃縱情?

雖然自己聲音沒變,在網絡上的态度似乎很容易暴露了的樣子?但好像齊河也沒問?

那到底齊河是發現了沒說還是沒發現呢?

只是當吳情縱回頭看了看自己發的那張深夜報複社會的火鍋圖片,發現了一個盲點——

唯有清泉點了贊。

……

好吧齊河肯定知道了。

不過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合作《論錯誤的表白方式》之前知道的呢,還是跟他說要合唱《落花時節又逢君》的時候知道的呢……

額這好像也沒什麽,齊河都接受自己是九尾狐這麽玄幻的設定了自己是吾乃縱情算什麽嘛。

名字很像啊,聲音也一樣的嘛。

就是……就是……

吳情縱往自己床上一躺,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怎麽說呢,就是感覺有點丢人。莫名而深刻的丢人。

之前自己假裝“不認識”的跟他說的那些話那些事情,都有些丢人。

吳情縱邊念叨着“哎呀怎麽就被發現了呢”“哎呀怎麽跟齊河說比較好呢”“齊河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面基呀”……一邊在床上滾來滾去,正好兔子和鹦鹉也在房間裏玩跳棋,見了吳情縱這幅模樣,兔子疑惑地抖了抖耳朵:“他在幹嘛啊?”

鹦鹉一臉嫌棄:“發|春。”

“這不是秋天的嘛?”

鹦鹉爪子的跳棋重重的落在棋盤上:“畜生發|情哪兒還分時間地點,只要閃瞎別人的眼就行了。”

兔子天真無邪的眼睛閃了閃:“可我們也是畜生诶。”

鹦鹉一臉驕傲:“我是禽類,你們才是畜生。”

吳情縱一個枕頭甩過來:“我明明很擔心很憂愁!”

鹦鹉和兔子被壓在枕頭下面,鹦鹉爆發了:“滾你丫的!矯情!你這和‘我不讓男友接我下班男友偏偏要接我下班’的擔心和憂愁有什麽區別!你們這種矯情的秀恩愛的情侶都該燒死!”

“什麽情侶?”吳情縱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驚悚,“我和齊河還很純潔的。”

“……”鹦鹉和兔子默默地用爪子把枕頭挪到一邊,繼續下跳棋。

吳情縱想了想,決定跟自己的兩個寵物談談心:“哎呀雖然我确實覺得齊河人很好,又厲害又善良又有很多吃的還會燒菜……不過保不齊人家不喜歡我呀。”

鹦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兔子眨巴眨巴了眼睛看着吳情縱,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就算他也喜歡我,不過我們都是男人呀,”吳情縱義正言辭,“哎呀肯定要經過很多內心糾結掙紮小三破壞生死不離,這裏起碼要演三十集。”

兔子大大咧咧地發表了一下電視劇達人的看法:“怎麽可能,現在電視劇都不興這種了。最好第一集就接吻第二集就上床,每集一爆點,節奏快進度快才行。按狗血劇進度,你們的娃都該十歲回來找爹了。”

吳情縱被兔子的論斷吓了吓,擺了擺頭,又埋頭進被子裏:“可是萬一他不喜歡我怎麽辦呀?不喜歡我如果我問他了那豈不是很丢人?會不會因為我對他圖謀不軌把我趕出去?……”

兔子“哼”了一聲徹底扭頭不理他了,鹦鹉實在憋不住,白眼翻得都快厥過去了,晃了晃又在杆子上站穩,落下棋子:“傻|逼,矯情逼,怎麽當年欲屈就沒劈死他呢。傻兔子你棋子跳哪兒呢,別當我沒瞅着,放回去。”

吳情縱糾結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黑眼圈就默默地爬上了眼睛。早餐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吃的比往常少了。齊河有點擔心:“怎麽了小雪球?不愛吃?”

吳情縱搖了搖頭,看了齊河一眼,齊河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扣子是從第二顆起扣的,只露出了一小片骨節分明的鎖骨,而袖口卻嚴嚴實實,眼睛明亮,表情沉靜,看在吳情縱眼裏有一種——禁欲的誘惑感。

吳情縱咽了咽口水,感覺臉頰升了溫,他搖了搖頭,飛快別過視線。

偏偏齊河不放過他,伸出手覆上吳情縱的額頭:“怎麽?發高燒了?”

那一塊白淨的鎖骨上喉結随着齊河的聲音微微滑動着,吳情縱眼巴巴地看着,心中浮想聯翩,媽呀好想啃,媽呀好想把齊河的襯衫領子撕了醬醬釀釀……

自己怎麽會這樣呢太不純潔了吳情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

吳情縱恍恍惚惚過了一上午,也不知道怎麽行屍走肉地把自己是吾乃縱情的事情坦白了,順便跟齊河說了YY歌會和面基的事兒,齊河什麽都說好,一切都很順利。

只是吳情縱盯着齊河,覺得齊河越來越好看,不光是一種帥氣,更是一種散發着荷爾蒙的美,空氣中都彌漫着一種誘人的香氣。他覺得自己很想貼近他,撫摸他的肌膚,撕咬他的嘴唇,把他藏起來關起來……

晚飯時,齊河做了糖醋小排,兔子最喜歡吃這個,等到齊河一端起來,就蹦跶了過去:“齊河大大最好了!”然後還抱上了齊河的大腿。

他是自己的,別人不能碰!這時吳情縱突然眼睛一閃,一道光芒一閃而過,瞬間兔子就跌落在了地上。

鹦鹉一下子就吓呆了:“吳情縱你幹嘛呢!”

吳情縱方才回過神來,突然有種宿醉清醒的感覺:“對啊,我幹什麽呢?”感覺跑上前去,抱起兔子:“你沒事兒吧?”

兔子嘤嘤嘤伸出了爪子:“主人……我感覺我快不行了……”

“你堅持住!我馬上送你去寵物醫院!”

“……也沒有那麽不行,不過感覺五髒六腑都受損了,必須吃一整盤糖醋小排才能恢複了……”

齊河走到吳情縱面前,臉色不大好看:“感覺你今天整天都不大對。怎麽了?”

吳情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感覺……心思有點……”吳情縱擡頭看了齊河一眼,臉紅了紅,“有點暈。我不吃了,我去睡一會兒。”

齊河擔心地看着吳情縱走到卧室。

此刻天空突然一聲“嘭”的雷聲,伴随着閃電和傾盆大雨,刷拉拉落下。

鹦鹉看着窗外:“秋天的雷陣雨,有點難得啊。”

齊河亦是沉默地望着窗外。秋天天黑得早,外面黑壓壓的,就看見雨絲在路燈下發亮。

第 56 章

這幾天的日子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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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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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