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幾個小輩在陸家門口剛好碰上,陸娜瞥了一眼陸依依還纏着繃帶的手腕,笑呵呵的問:“依依,手還疼不?這大冷天的,骨折不容易養,我送你個護腕護着吧。”
陸依依臉色難看,對陸娜一來就戳自己痛處很不滿。
她和陸娜一貫誰也看不上誰。陸娜是陸家孫子輩第一個出生的孩子,備受長輩呵護疼愛。人也生得漂亮,哪怕跑去混娛樂圈,長輩們也沒多說什麽。
這一點讓陸依依很不爽。
她是陸莫的妹妹,她哥是天資過人,她才應該是陸家裏被捧在掌心的公主。長輩們憑什麽都對陸娜那麽好!就因為她是第一個出生的孫女嗎!
“不用了,爸爸給我買了最好的護腕。”
陸依依惱怒的轉移話題,“我勸你們千萬別去摸年哥的貓,否則肯定比我更慘。”
陸年就是個神經病!
陸娜呵呵:“放心,我們的手沒那麽賤。”
“你!”陸依依氣不過,扭頭沖陸莫撒嬌:“哥,你看她!”
陸莫今年二十四,比陸娜小一歲,他擡眼,面沉似水的喊了一聲:“堂姐。”
陸娜嗤笑:“我可擔不起你這一聲堂姐,陸家天資過人的陸莫少爺快別折煞我了。天天替你妹擦屁股不累嗎,不如拎回去重新教育一下?都快成圈子內的笑柄了,還整天當自己是公主。這是病,要治。”
說完,她擡腳往內走。
雙胞胎站在一旁作壁上觀,見大堂姐進門了,也就跟着進去了。
陸依依氣得渾身發抖,她本來就不是個能忍氣的。如果是陸年,還能忍住幾分,但陸娜算什麽,又沒有特殊能力,好好的名媛不當,跑去混娛樂圈當戲子,呸!
現在這個戲子還嘲諷她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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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落到自己纏着繃帶的手腕,直到現在手腕還隐隐作痛,陸依依的眼神變得惡狠狠的。
都怪那只死貓!
如果不是那只貓,她怎麽會被陸年折了手腕,還要被送出國去寄宿學校。現在還被陸娜嘲諷!都怪那只賤貓!當初那一下怎麽沒摔死它呢!
陸莫沒注意到陸依依的眼神,他揉了揉她的頭:“行了,以後多得是機會教訓她們,先忍着,進去吧。”
陸依依一聲不吭的跟在陸莫後面,陸筠隐晦的看了她一眼,眼裏閃過一抹怨恨。
陸筠是最後一個知道要出國的事,她還是陪着陸依依去,以陸依依的性子,在國外無人可以依靠,勢必事事都會指使她。
她這哪裏是出去念書,根本是去給陸依依當傭人的。
陸筠不想出國,除了陸依依的原因,更有她舍不得陸年。
博萊絲女校是寄宿制,一去就是四年,只有寒暑假短暫的假期容許學生回國。可以想見,她這一去,起碼要好幾年都無法見到陸年了。
陸年那麽優秀,萬一在這四年間,他有了喜歡的人怎麽辦。
更何況陸家主這一支一脈單傳,歷代都結婚很早。陸年眼看就要滿二十,四年後二十四的陸年,就算還沒結婚,也會有論及婚嫁的人。
這讓陸筠怎麽甘心就此出國。
小輩們上門拜年,是由陸夫人招待的,陸家主露了個面,給了壓歲錢。陸家圖吉利,壓歲壓歲,只要小輩們還沒結婚,無論是否成年了,這壓歲錢都不會少。
幾個小輩道了謝,吃吃坐坐,說幾句吉祥話,陪着打打麻将熱鬧一下,過年無非就是這些。
陸筠見麻将打了幾圈了,依舊沒看到陸年,她試探的問:“嬸嬸,年哥呢?”
陸夫人的笑容淡了,見陸筠對兒子還沒死心,冷淡的道:“他忙着呢。”
陸筠很想接着問陸年在忙什麽,他們都來了,也不見人。
“四筒。”
“喲,我胡了。”
陸夫人推倒麻将牌,一副忙着打牌顧不上和陸筠聊天的樣子,順便對給她放胡的陸娜笑了笑。
陸娜的眼神多尖,又是常年混跡在娛樂圈的人,精着呢。
她俏皮的對陸夫人眨眨眼,嬸嬸不願意理會陸筠,她又讨厭陸依依她們家,不介意賣了個好。
陸依依心不在焉的打着牌,一直在輸,她突然起身,沖坐在一旁的陸筠道:“陸筠,你來幫我打一下,我想去個廁所。”
陸筠點頭,走過來接手她的牌局。
初白的房間內,陸年将一個大盒子放在它面前,輕聲道:“新年禮物,打開看看?”
初白盯着那個一看就很高檔的盒子,貓爪子扒拉開盒蓋,裏面是一整套新衣服。
月牙白的小羊毛裙,用的上等的絨羊毛,摸起來軟軟的,又很暖和。
外套是及膝的長款薄羽絨,配上紅色的馬靴,一整套搭配起來精致極了。
“初白,穿上看看合适不?”陸年的聲音溫柔無比,就連眼裏都帶着笑。
穿上?
初白瞄了他一眼,見他一副期待滿滿的模樣。
他難道是想要看看它人形長什麽樣?
可它就算恢複人身,也不是六歲孩子的模樣。它要怎麽解釋貓齡二個月,人身已成年這回事……
估計到時他會吓一跳,得到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吓了。
“初白?不喜歡嗎?”
陸年見小奶喵一動不動,伸手想将衣服收起來:“不喜歡不用勉強,我重新給你準備新年禮物。”
小奶喵沒錯過他眼裏一閃而逝的失望,它咬咬牙,心底有個念頭蠢蠢欲動。
陸年他,是可以信任的吧。
他的品行,人格都足夠的光風霁月,面對初到這個世界奄奄一息的它都能心存善意。就算他看到自己一點點的異常,态度也不會改變的吧。
要不,它試着相信他一次?
如果陸年不值得信任,拼着魚死網破,它應該也能離開陸家,只是代價就重了點。
小奶喵下定決心,抖了抖毛,有點緊張的準備變回人身。
這還是它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用人形。在這個當口,它鬼使神差的想着,也不知道自己的人形,陸年會不會喜歡。
還有這個世界亞種人類變身時都是沒有衣服的,它難道也要在陸年面前裸奔嗎?
在別人面前赤身裸體,這種掉節操的行為初白做不出來。
它想了想,鑽進被子裏,以眼神示意陸年不許掀被子,最好出去或者轉過身去。
見小奶喵鑽進被子裏,陸年也想到了自己疏忽的一點,它畢竟是個女孩子。
他抱歉的笑了笑,表示絕不動被子,讓它安心。然後壓根沒有出去或轉身的動作,紋絲不動的釘在原地,瞅着被子裏的小奶喵。
甚至滿心愉悅的想着,現在的初白會是什麽樣子。那雙貓瞳一定還是那麽溜圓,只是說不定會略帶嬰兒肥,可愛的綿軟的讓人想要捏一捏。
這還是它第一次打算以人形示人,等了那麽久,總算是卸下了它的防備。
不一會兒,見蓋着小奶喵的被子被拱出一個球形,那大小顯然不是一只小貓能占據的,像是一個人藏在裏面,他唇邊的笑更深。
小家夥終于放下了戒心,開始依賴信任自己,這讓陸年的心情好到頂點。将小羊毛裙遞過去,“給你衣服,穿上看看。”
被子裏傳出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一只手磨磨蹭蹭的就要從被子邊緣鑽出來。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幫傭李姐站在門口,急促的低聲道:“陸先生,您在裏面嗎?出事了。”
門內,初白快要伸出來的手頓時縮了回去。
陸年皺眉,走過去打開門,“什麽事?”
“來了個傳真,家主看過後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還砸了杯子。夫人讓我喊您去書房。”李姐沒注意到屋內的樣子,急匆匆的說着。
陸年深知自己爹是個暴脾氣,但也不輕易動火,除非涉及到家人。他看了一眼還窩在被子裏的初白,帶上門,往書房走去。
陸年走後,屋內靜悄悄的。
初白在被子裏動了動,探出一個腦袋。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少女,雪膚烏發,十分精致,眼睛圓圓的,有點貓瞳的杏仁狀,眯着眼睛看人的時候,像是不自覺的在撒嬌。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的模樣,整個人都透着靈氣。
她擁着被子坐起來,拎起床邊放着的小羊毛裙,沮喪的嘟囔:“根本穿不下嘛……”
忽然,她瞥了一眼門口,被陸年關好的門,此刻露着一條縫。
初白眯了眯眼,有人在暗處窺探。
門外那人知道被發現了,也不再躲了,竟然推門而入。
“你是誰?”
有點耳熟的男聲響起,初白擡眼,看着從門口走進來的男人。她竟然沒提前聽到他的腳步聲,顯然這人是藏着窺視的心思來的,動作很輕。
男人,也就是陸莫,看着裏面那個陌生的少女,眼裏劃過一抹驚豔。
他看見幫傭李姐行色匆匆的沖過來叫陸年,就知道出事了。懷着不可說的心思打算看看之前陸年在房內幹什麽,結果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少女。
陸莫無意識的攥了攥手:“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間房,這裏應該是那只貓的……”
他說着,突然停住,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讓他脫口而出:“難道你是那只貓!?”
亞種人類!?父親的懷疑是對的!
不,等等,年齡對不上。
那只貓的樣子他也見過,只有兩個多月大,恢複人形的話,頂多只是個六歲的小女孩!而不是眼前少女模樣。
陸莫将自己的懷疑否定了,心底卻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
陸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進的,陸家有幾口人,幫傭有哪些,他心裏都清楚。現在突然多了一個少女,而且今天一直沒見到那只撓了依依的貓。
就算年齡對不上,眼前的少女也很可疑。
她會不會就是那只貓?
如果她是,那她就是屬于陸年的亞種人類。
如果她不是,能出現在這裏,還這個模樣,顯然和陸年也有着不一樣的糾纏。
畢竟,陸年剛剛就是從這間房離開的。
“回答我,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視線落在少女的臉上,陸莫有點嫉妒,為什麽最好的都是陸年的。
初白:“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這聲音和小奶喵時截然不同,雖然一樣的悅耳好聽,卻不同于奶喵的幼嫩的嗓音,有着少女般的綿軟,讓人心顫。當她用着懶洋洋的語調時,那尾音像是帶着小勾子,勾的人心癢無比。
陸莫只覺得口有點幹,下腹有點緊。
作為陸家僅次于陸年的少爺,從小到大從沒有缺過女人,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讓他有感覺的女人。
他想掌控她,折磨她,把她逼到絕境,讓她只能哭泣的求着他。
在外面風度翩翩的陸莫,其實有着不為人知的嗜好,這也算是他唯一的弱點。也許是壓力太大,也許是常年帶着面具讓他的性格發生了扭曲。
他極其喜好女色,尤其在床事那方面,格外粗暴。越是扭曲的方式,越讓他興奮。
只是這一面,他很少暴露出來。平時也盡量克制自己,哪怕偶爾玩玩,也是找那種嘴巴很嚴,知道輕重,絕不會添麻煩的女人。
可現在,面對眼前的少女,他覺得有點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沖動。
這女孩,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就連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都是截至目前為止,遇到過最合他心意的。
陸莫舔了舔唇,視線幾乎黏在她身上,一時的沖動讓他開口:“我是陸莫,你要不要跟着我,在這個陸家做事,很無趣吧。”
他判斷了下少女的身份,今天是大年初三,沒有外人上門拜訪。能出現在這裏,排除掉那只貓的話,只可能是和幫傭那些人有關系的。
是哪個幫傭的女兒?被派來照顧陸年那只貓的?
這個身份的話,只要女孩自己對他有好感,那陸家也不能說什麽。而且這女孩這副模樣出現在房間內,顯然是存心往上爬的那種。
指望對陸年投懷送抱就能安享榮華富貴,這樣的女人不會放掉任何攀附的機會。陸年在她眼裏是金主,他陸莫又何嘗不是。
更何苦比起陸年那冷淡的性子,他的出手更大方。
想到這,陸莫露出一個微笑。
不得不說,他長得很好,有着陸家人的好基因。微笑不語的樣子,透着矜貴的氣息,就像是女孩子夢中的白馬王子。
以往的陸莫,用這幅模樣獲取了不少芳心。他有信心,就算眼前的女孩不會立刻折服,起碼也不會引起她的厭惡。
“那跟着你就很有趣嗎?”
初白歪頭,似笑非笑。
這陸莫看起來怎麽還沒晚宴上的有威脅,人類果然是複雜的生物,一直想要上位的萬年老二,竟然會有女色這個弱點。
“當然,你想要什麽我都會滿足你,包括那方面。”陸莫走近,掃到她露出來的白皙脖頸,喉頭滾動了幾下。
那方面?
看到陸莫的眼神,初白嫌惡的皺眉。
陸莫不以為意,他伸手想要摸摸少女柔軟的頭發,笑着溫柔道:“別躲,你可真是個漂亮的小東西。”
在他看來,眼前的少女不過是個愛慕虛榮的人,被他折服只是早晚的事,溫柔貼心的舉動,加上奢華的物質給予,過往那些女人都十分吃他這一套,根本不可能給他帶來什麽威脅。
唯一可惜的是,這裏還是陸家,今天不能做更過分的事了。
初白沒躲,在陸莫靠過來時,突然伸出指尖點在他的額頭。輕輕的描繪了一個繁複的字,那字體如同花一般,是天賜大陸的人才能認得出來的。
“這是什麽?新情趣?”陸莫哈哈大笑,只是笑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初白寫完最後一筆,繁複如花的字體亮了一下,消失在陸莫的眉心。這是之前在黑貓身上用過的手段,經過方峥的親身測試,初白已經能很好的掌握用的力度。
陸莫眼神渙散,臉上表情空白的立着,像是丢了魂一般,忘記了之前的動作。
“出去。”
初白收回手,嫌棄的放在被子上擦了擦指尖。
陸莫如同木偶一般,聽到指令轉身往外走,還不忘給初白關好門。
過了片刻,陸依依從廁所出來,見自家哥哥站在廁所門口,她困惑的喊了一聲:“哥?”
“啊?”陸莫回神,有一瞬間忘了自己怎麽會在這裏,自然也不會記得曾在房間裏看見過的少女。
“哥,你也上廁所?”陸依依問。
陸莫愣神,“廁所?”
察覺自己下腹緊繃,有點尿意,他點點頭,恢複正常:“嗯,我去個廁所出來,我們就該回去了。”
“可是哥,還沒看見陸年養的那只貓!”陸依依咬唇。
年後她就要被送出國了,那只害的她變成這樣的貓也見不到了。好不容易有一個順理成章的機會,她不想就這麽回去。
那只該死的貓,把她害得這麽慘,不讓那只貓受點罪,她不甘心!
陸莫皺眉:“依依,我說過無論你心裏怎麽想,都別表面出來。”
這麽不長記性,還好年後就要将她送出國了,繼續留在國內,還不知道她會惹出什麽亂子。
如果能順道近距離看一看那只貓也沒什麽,他之前也有這個打算。但太過于刻意,給陸年留下把柄就不好了。
陸依依氣憤的跺了跺腳,低罵一句:“該死!”
該死的陸家,該死的病秧子,該死的貓!
趕走了陸莫,初白擁着被子坐在床上,左等右等,一直沒等到陸年回來。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随着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就像是被倒置的沙漏,快跑光了。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就在她快要放棄時,終于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是陸年。
初白的心跳的有點快,她舔了舔唇,将自己編好的理由在腦子裏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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