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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組內,進出交接任務的人對陸家的事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那個陸家主就這麽沒了。
這麽突然,而且死的還很凄慘,聽說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陸家也沒急着辦喪事,發誓要将幕後黑手揪出來,血祭陸家主在天之靈。
衆人對這事猜測頗多,甚至還有暗場開了賭盤,賭幕後之人是哪一家,賭陸年多久能抓到人。
參與的暗賭的人還不少,幕後之人的猜測五花八門,但對于陸年多久能抓到人,衆人大多選擇了不超過一個月。
另一邊,屬于黎若的診療室內,張凱神色緊繃的看着她:“這事,和你有沒有關系?”
黎若在處理藥材,聽到這話,她冷漠的擡眼:“和我有沒有關系,你不是最清楚嗎?”
龍組對她的監控是24小時的,而張凱就是主要負責監控監管她的人。
她每一天的行程在張凱那裏幾乎是透明的。
每天她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去了哪裏,都會一一的彙報到張凱這裏。
甚至除了洗澡這些隐私的事外,她幾乎是一直處于監控之下。
張凱眼裏閃過痛苦,低吼:“黎若,我知道你難受,可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由我來監管你,總好過其他人。”
黎若由龍組監管,那些吃過黎家虧的人幾乎為了監管她的這個名額争破了頭。
可想而知,如果換成那些人監管黎若,黎若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張凱也是用盡了手段才搶到這個名額。
他喜歡黎若,在黎家的事爆發時,他很痛苦。一邊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另一邊又是黎家做下的殘忍的事。
他們天師道裏也有人中了黎家的招,家裏的長輩甚至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最好收收心,黎若這種女人是絕對不容許進門的。
可是即使到現在,張凱也依舊還喜歡黎若。
他掙紮過,抗拒過,放棄過。可每當夜深人靜,浮現在自己腦海裏的,依舊只有黎若的臉孔。
既然無法徹底放棄她,那他也就不能任由她被別人欺淩。
由他監管的話,起碼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能盡量讓黎若好過一點。
可惜黎若并不領情,每次面對他都是冷漠無比。
張凱雖然痛苦,但每天都能見到黎若,能和她朝夕相處,到是也認了。
他還想着只要黎若一直表現很好,等過段時間向上頭提一提,看能不能給她更多一些自由。
但前提是,這段時間黎若不要在惹事。
陸家主出事後,他有些怕,怕這次的事和黎若有關。
要是真的和她有關,那即使是他,也保不住她了。所以他才會沖過來,避開監控,避開外人,偷偷的問她。
黎若沒吭聲,垂着頭處理着那些藥材,直接當張凱不存在。
張凱忍無可忍的抓住她的手:“你還要擺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态多久,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現在的處境!黎家倒了,你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黎家小公主了,你看着我,好好跟我說話!”
黎若緩緩擡頭,忽然笑了:“黎家倒了,所以就連你都想欺淩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麽意思?你以前可從沒這麽個口氣跟我說話,不就是看在黎家倒了,我可以任由你們欺淩玩弄嗎?黎家倒了,以往那些藏在心裏的肮髒念頭都冒出來了,誰都想上來啃一口,對嗎?”
黎若笑得嘲諷,看到張凱臉上閃過的痛苦,她的眼裏閃過快感。
黎家倒了,偏偏她還不能怨,不能恨,這些痛苦的情緒只能埋在心底,無處發洩。張凱自己要送上門來,那就怪不得她了。
黎若摸了摸自己的唇,笑的冰冷:“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毫無掩飾,大概都覺得以我現在的處境,他們睡了我,對我還感興趣,我就該千恩萬謝,感激零涕的跪拜他們。反正又沒有負擔,就當是玩了一場輕松的游戲。”
“別說了!”
張凱怒吼,不想聽她如此輕賤她自己。也不願意聽到在她眼裏,自己和那些人是一樣的。
“怎麽?戳中你們的心思了?”
黎若解開上衣的第一顆扣子,露出誘人的白皙,輕笑:“你每天來,不也是打着同樣的主意嗎?想要嘗一嘗以前碰不到的味道。反正又不用負責任,玩過之後,回去依舊可以娶個清白的好姑娘,對不對?”
“不是,不是的。”
張凱急了,抓着她搖晃:“你別這樣,我說錯話了,我道歉行嗎?”
“好啊,你道歉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麽說。黎若,你別和我計較,原諒我好嗎?”
黎若勾了勾唇,猛然揮開他的手,神色嫌惡的道:“你道歉了,我就必須要接受嗎?要我原諒你?好啊,你不是喜歡我麽,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來提親啊。”
張凱一愣,似乎沒想到會聽到這話。
黎若臉上的嫌惡更深,嘲諷道:“做不到就別說什麽喜歡我,那種廉價的感情,我不稀罕。”
她落到這個境地,觊觎她想要她的人很多,卻沒人會想正式将她娶進門。
黎家的過往在那些人眼裏已經成了污點,她變成了不夠資格被珍重對待的人。
但那也只局限于名分上,只要她點頭,只要她不計較什麽名分,多得是人想要撲上來占她便宜。
也只有陸年那個蠢貨,會對她主動送上門都無動于衷。
黎若指着門口,冷漠的沖張凱道:“出去,監管的話也不用貼身跟随,我現在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張凱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起身,走到門邊似乎想要說什麽。
他看着黎若張了張口,臉上閃過掙紮,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緩緩離開了。
帝都機場,陸依依拖着行李箱站在出口,一臉的不耐煩。
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陸筠慢吞吞的拉着行李箱過來,她皺眉:“怎麽去了那麽久,慢死了。”
“那邊将我的行李弄錯了,耽誤了一會兒。”
陸筠小聲解釋了句。
陸依依的手機響了,她将自己的行李箱往陸筠那一推:“幫我拉着,肯定是哥哥打來的。”
陸筠默默的接過她的行李箱,眼裏閃過厭惡。
她一個人拉着兩個大箱子,跟在陸依依身後。
去英倫的這大半年,陸依依幾乎将她當做貼身女傭使喚。在學校裏不能擺大小姐的譜,偶爾吃癟了,還會拿她撒氣。
這讓陸筠對陸依依越來越不滿,連帶着對送她們去英倫寄宿念書的陸莫,更是恨上幾分。
甚至對于陸建國,她也有些怨恨。
陸莫看重陸依依,她還能想通,畢竟陸莫不知道自己和陸建國的關系,只當她是收養來的,自然比不過親妹妹。
可是陸建國不同。
明明都是他的女兒,陸依依在陸建國眼裏是個寶,而她只是個有利用價值的道具。
要不是自己繼承了陸家的血脈,能力有幾分特殊,陸建國早就抛棄她了吧。
以前的陸筠還有些天真的幻想,覺得陸建國對她還有幾分父女之情。可去英倫這大半年,将她的這些可笑想法徹底磨滅了。
她就是一個雜草了,從頭到尾都沒有入了陸家的眼。
陸建國利用她,陸莫他們不将自己當一回事,陸夫人陸家主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髒東西……
這些種種讓她明白,想要什麽東西,她只能靠自己去奪取。
感受着外面盛夏的陽光,陸筠抿了抿唇。
聽說陸年有喜歡的人,這可真是讓人……讨厭啊。
陸年接手陸家後,每天要處理很多的公事和消息。
鑒于陸家可能有內鬼,他沒有用陸家主留下的人,也沒輕易動這些人,按照以往的慣例對待。
而私底下,一些重要的事都是交給一直跟着他的那些人去辦。
尤其是暗中監控的一些事,涉及到陸家主出事,絲毫異常都會被彙報上來。
“在家主出事之後,王明那邊有些躁動,他頻頻外出,參與應酬和一些人交往過密。”
陸年的下屬,拿着調查報告彙報。
“王家雖然和陸氏只是合作關系,但因為家主和王明關系不錯,一些重要的合作也會交給他去辦,包括一些私密的事。如果他有問題,對陸氏企業恐怕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陸年點頭表示知道了。
王明這人是陸家主的狗腿子之一,沒有大才,卻還是有些小聰明的。而且人也忠心,極其擅長抱大腿拍馬屁。
王明從年輕時就跟着陸家主,一路過來,唯有他抱着陸家主的大腿混的極好。
陸家一些不能擺在明面上的事,不少都是交給王明去辦的。
這麽多年下來,王家和陸家早就分不開,算是綁在一個戰壕裏的。
就算查到王明有異常,但在沒有确鑿的證據之前,王明和王家都是不能輕易動的。
否則,旁人會如何看陸家。
卸磨殺驢,陸家主才死,就有人動了陸家主的跟班。
甚至一個弄不好還會牽扯到陸夫人的名聲。
當年王明為了拍馬屁,可是順勢給陸家主送過不少女人。雖然陸家主沒全收,但也被陸夫人看在眼裏。
陸夫人不待見王明的事,從來都沒有掩飾。
陸家主剛出事,和陸家主玩得好的王明就被弄了,不止是外面風評會不好,更甚至會牽扯到一些早就跟随陸家的勢力。
那些人會擔心下一個王明就是自己,會擔憂陸年是拿老一輩開刀,來豎立自己的威信。
陸年将報告拿起來看了看,淡淡的道:“先別動他。”
陸墨彰靠在一旁,皺眉:“那也不能就這麽放任他吧,王明知道的可不少,他那裏若是出了岔子,牽扯就大了。”
“無妨。”
陸年冷漠的道:“如果他真的背叛了陸家,我會讓他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陸年。”
陸墨彰不贊同,要是放任王明到那時,就算能将王明抓住,不讓他好過,但陸家的損失怎麽辦。
陸年擡了擡手,示意他繼續聽。
陸年的屬下看到陸大少示意,又拿出一份調查,呈現在衆人面前。
陸墨彰看了看,徹底糊塗了。
王明這老小子到底打算做什麽?
包酒店玩樂,徹夜開趴,結交許多以前沒打過交道的人。看似過着紙醉金迷的糜爛生活,可他以前雖然玩的兇,卻也還算顧家。現在這是怎麽了?
陸年眼裏閃過深思,他囑咐屬下盯着王明,不用有其他動作,盯得越細越好。
屬下點頭,又彙報了另一件事。
陸莫家的那兩姐妹回來了,陸依依和陸年之前發生過不愉快,後來被送去英倫讀書,這才安生了大半年,就又回來了。
用的還是給陸家主奔喪的借口。
顯然,在陸依依等人心裏,陸家主的死已經是定局了。
陸墨彰沒在意這兩姐妹,随口問了句:“陸莫的反應呢?”
“沒什麽異常,他依舊每天都去方峥那邊,似乎去看一個叫方卉的女人。”
“那就行。”陸墨彰有點好奇,陸年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竟然能讓陸莫放棄和他作對了。
屬下又補充了幾句。
尤其是陸依依對陸年的怨恨,還有對陸家主的不敬。言辭之間甚至出現‘死得好’這種話。
陸墨彰覺得陸依依簡直是找死,瞥了一眼陸年,果然已經冷掉渣了。
“将她的言行錄下來,給陸建國寄過去。”陸年道。
如果陸建國看了這個,還是無法管教陸依依的話,他會親自出手,代替陸建國教育一下他的女兒。
至于陸筠,被他們所有人都無視了。
陸筠一貫都是楚楚可憐,小心翼翼的樣子。這次回來後更是低調,幾乎毫無存在感。
唯一算是突出的地方,就是她總是想要接近陸年。
可惜陸年不是在陸家就是在龍組,陸筠根本無法靠近。
這讓她極其不甘心,卻無計可施。
陸建國難得的大發雷霆,還是沖着他一貫疼愛的女兒。
他一巴掌打在陸依依臉上,怒罵:“送你去英倫讀書,讀了大半年依舊毫無長進,你的腦子都被狗吃了嗎!?”
現在是什麽時候,還能由着她胡亂說話!
陸家主死了,陸家有內鬼,陸年那小子以鐵血手段清洗內部。
這種時候,就算再不喜歡陸年,都要夾着尾巴做人。
結果看看他的女兒幹了什麽好事,當着旁人的面,一點掩飾都沒有,大肆咒罵陸家主死的好?
就算不提陸年,陸家主也是她的長輩。這話是她能說的嗎!
她這種行徑傳出去,加上之前摔貓的事,她是打算毀了她自己的名聲,這輩子徹底找不到好婆家了嗎!?
陸依依捂着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我就只是說了那一句……”
而且她又沒有在公開場合說,只是幾個好久不見的閨蜜聚在一起,酒喝得有點多,又談到這事才多說了一句。
誰能想到,陸年那個垃圾竟然派人監視着她!
卑鄙至極,不是男人!
想到這,陸依依也火了,她怒道:“爸,難道就這樣任由陸年欺負我們嗎?今天他敢監視我,明天就敢拿咱們家開刀!哥他到底是怎麽了,難道不想要家主的位置了,竟然對陸年低頭,那我們以前努力過的事,都白費了嗎!?”
陸莫的變化是陸依依最想不通的,以前對家主位置那麽上心。甚至為了不讓自己擋了他的好事,寧肯将她送出國。
可為什麽這次回來,陸莫就變了。
他竟然放棄了去争奪那個位置,還惹的陸二爺那邊大怒,和他們家老死不相往來。
在陸依依看來,陸莫這是腦子被驢踢了,說好的讨厭陸年一輩子的呢!
被女兒這樣質問,陸建國一下子像是老了幾歲。
他抹了抹臉,坐回椅子上。
“你哥……你哥他變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眼看就要和陳家訂婚了,結果突然就變了。婚也不定了,位子也不要了,天天追着一個女人屁股後面跑。”
“女人?”
陸依依狐疑。
“那女的是你哥以前的命契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個女的原來是圈內那個方峥的妹妹。方峥将她帶回去了,你哥現在天天跑去找那個女孩,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和陸年争。”
陸建國不甘心,他努力了那麽久,想着等兒子上位,他就是家主的爹。可現在陸莫自己放棄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和陸莫的力量比起來,他幾乎算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勉強陸莫的本事。
更何況自從陸莫成年,家裏的大事大多都是陸莫做主,他這個做老子的,也大多都是聽兒子的。
現在陸莫撂挑子不幹了,他也沒辦法,還要面對陸二爺的怒火,陸建國頭痛死了。
陸依依猛然想起那個被她哥金屋藏嬌的女人,難道是她?不就是一個用錢能買到的女人,她哥這是發什麽瘋。
“爸,那我們就這麽算了?”
陸依依不甘心,陸莫的妹妹,和家主的妹妹,那份量能一樣嗎。
陸建國沒吭聲,半響後似乎是認命了,嚴肅的叮咛:“依依,給我改改你那口無遮攔的性子。現在和以往不同了,你在這樣,我就在國外給你找一門親事,以後你也別回來惹事了。”
陸依依委屈,她咬着唇,在父親嚴厲的逼視下,只好點了點頭。
等陸建國走了,陸依依撲到床上大哭。
“為什麽這麽不順利,為什麽就陸年活的那麽輕松!陸莫你個沒出息的男人,就知道追在女人屁股後面跑!”
一直沉默沒吭聲的陸筠這時才緩緩開口:“姐,我聽說哥喜歡的那個方卉本來快死了,是一個叫初白的把她救回來的。也許是她提了什麽過分的要求,這才讓哥放棄了和陸年争。”
陸依依抹了抹淚,“初白?這名字怎麽有點耳熟。”
“之前陸年寶貝的那只貓,是個亞種人類,就叫初白。”
“你是說!”
陸依依翻身坐起,滿臉震驚。“你是說陸年用恩情威脅了哥,哥迫不得已才放棄的?”
“這只是我的猜測。”陸筠點頭。
将初白的事大概挑揀着說了說,主要放在初白離開陸家,然後和楚天牽扯不清的事上。隐去了初白的實力,只将她當做一個普通的亞種人類說給陸依依聽。
“卑鄙無恥!”
陸依依大罵,“那個初白是什麽東西,也配威脅哥哥。一只貓也敢這麽放肆,果然是沒教養的雜種貓!”
想到那只貓還撓過她,陸依依更氣了。
被送去英倫之前,她就想要找那只貓出氣,可還沒等到她得手,她就被送出去了。現在一回來,聽到那只貓居然是個亞種人類,那豈不是代表着以前的自己被那只貓耍着玩!?
還裝成普通奶喵的樣子,狠狠的羞辱了她!
這讓陸依依怎麽忍得下這口氣,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快要爆炸了。
她恨恨的咬牙:“爸爸不讓我動陸年,不讓我和陸年作對。那只貓既然離開了陸家,那她總不算在內吧。一個亞種人類也敢這麽嚣張,我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陸筠附和了幾聲,垂下的眼裏掩藏着興奮。
她比陸依依知道的多,那個初白不簡單,她也不認為陸依依能将初白傷害到哪裏去。但只要陸依依對初白出手,多少都能讓她覺得出了口氣。
更何況,借着陸依依打開局面,她才有可能見到陸年。
至于陸依依惹怒陸年的下場,陸筠根本不關心。
陸依依這麽蠢,卻只因為出身比她好,就過着她羨慕的生活。她一切都要靠自己,而陸依依哪怕闖了禍,只要哭幾聲,就有父兄替她收拾殘局。
這種好命,還真是讓人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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