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都行,傅司白眼中含笑:“好,你說

冷靜點,現在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童曉正在昏迷,因為早産,可能會導致他的身體器官衰竭,我們正在全力搶救,但是…”

“你不是醫學博士嗎,你不是很權威嗎,你別和我說但是!”傅司白揪着賀知行的領子,往日裏總是清冽淡漠的眸子此刻變得急躁而瘋狂,他的聲音嘶啞的不像話,蘊含着無盡的悲痛,仿佛此刻就是世界末日:“你救救他…賀知行我求你救救他…”

賀知行的心被揪起來,因為他看見傅司白赤紅的眼睛流出眼淚。他平日裏死要面子,面對朋友時都很少有個笑模樣,此刻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打我QAQ

童曉下一章滿血複活,養包子的生活即将開始=)

☆、第 34 章

手術繼續進行,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傅司白的心就如同懸在刀刃之上,膽顫心驚。

這種時候, 時間仿佛被一雙不知名的手無限拉長, 一分鐘變成一個小時, 每時每刻都那麽漫長難熬。傅司白很害怕,害怕一會兒賀知行走出來, 摘下口罩時,露出一張滿是愧疚與抱歉的臉。

傅司白掏出手機,有些艱難的打開相冊, 最上面兩張, 是童曉今天上午發過來的照片。他的手機相冊從前很空, 因為童曉總喜歡拍些奇奇怪怪的照片發過來,然後問他好不好看,所以漸漸的,他的相冊也變得滿滿當當。

那張照片是隔着窗戶照的,所以可以從玻璃隐約看見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影,穿着他的灰色毛衣, 舉着手機傻乎乎的拍照。

好看嗎?

好看啊, 小笨蛋。

不知不覺, 暮色降臨。姜阿姨頭歪在牆上睡着了,她的眼睛紅紅的, 剛剛一個人在那哭了好久。傅司白走過去低聲道:“姜阿姨,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姜阿姨倏地一下坐直,對上傅司白的眼睛, 結結巴巴道:“不,不,我不累,不然老板您先回家休息…”她話說到一半便停止,這種情況下,傅司白肯定是不肯走的。

姜阿姨小心翼翼的問:“要不要先通知一下小小和您的家人?生孩子是大事,家長總該知道的。”

傅司白搖頭:“把他們叫來也是一起着急,萬一老的再急出什麽病……等手術結束後再說吧。”

又幾個小時過去,醫院喧鬧的環境漸漸安靜下來,走廊裏的燈一盞一盞白的刺眼。

傅司白剛從吸煙室走出來,一身的煙味,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煙。襯衫和西褲都是褶皺,眼睛裏布滿血絲,整個人看上去很焦躁,又顯露出萎靡。

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燈熄滅。兩扇緊緊關住的大門被猛然打開,三四個穿着白大褂的醫務人員推着昏迷的童曉走出來。

傅司白眼中的希望瞬間被點燃,邁着長腿快速走上前,他看見童曉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生氣,脆弱的仿佛一碰就會碎。

賀知行從側面攔住傅司白:“他現在暫時脫離危險,因為麻醉針的緣故,他要明天才能醒。”

傅司白抓緊賀知行的手臂:“暫時脫離…那就是還有危險對嗎?!”

賀知行搖頭:“基本沒有大礙,只是需要再觀察一陣子。我們害怕幾個小時後,出現器官衰竭或者其他問題…他的體質不好,常年貧血。雖然最近一段時間補回來,但身體的免疫功能還是比正常人低很多…會有很多突發狀況。”

“不過你放心,他已經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一樣可以平安度過!”

賀知行不想好友繼續擔憂,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寶寶四斤二兩,是個男孩,已經被護士送去保溫箱,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傅司白的表情果然變了。

隔着幹淨的玻璃窗,傅司白看見一個皮膚紅紅的小家夥躺在那,身上插着很多管子,還帶着呼吸機。

早産後寶寶不能維持正常體溫,需要進保溫箱。另外,早産兒的器官發育不完全,呼吸比較困難,所以要用呼吸機。

賀知行很仔細的解釋,生怕自己措辭稍微不當,把老友刺激到。

短短一天的時間,他已經見過傅司白太多太多不同往日的模樣。他真害怕把傅司白刺激大勁,會發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愛情是味道甜美的毒/藥。

從前賀知行只覺得這些句子,是那些文藝青年的無病呻吟,但今日卻十分贊同。

确實是毒/藥,這傅司白多冷靜精明的人,活生生給毒成了傻子。

“你放心,就目前情況來說,寶寶的情況還算不錯。雖然是早産兒,但是還沒發現有什麽先天性的疾病,各方面的指标還算好。”

“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洗個澡,把你那一身的臭煙味給洗幹淨。等明天,你就能和你媳婦說話了。”

傅司白聲音嘶啞:“老賀,謝謝你。”

賀知行勾唇笑道:“和我說什麽謝。”

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幾面之緣的過客。那些肯一直陪着你,與你共渡難關的朋友,可遇不可求。

傅司白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他今年二十一歲,如果一輩子的時間是八十年,那才他剛剛過了四分之一。

但他卻早早的遇見了生命摯愛,也遇見了可以交托全部信任的好友。

夜已經深了,腳下的雪很厚,踩下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遠方的天空綴着幾顆不算太亮的星星,它們的光線微弱,但終是沖破厚厚的雲層,散發出孤寂但美麗的光。

傅司白面上帶着疲态,但他卻一點都不困。他回家快速的沖了澡,換上幹淨的衣服,然後又開車到醫院。

第二天,童曉身上注射的麻醉效果漸漸消退,經過醫生護士一夜的觀察,他基本已經脫離危險。

麻藥消退的後果是,童曉漸漸能感受到肚子刀口的疼痛,他的眉毛皺成一團,緩緩睜開眼睛。

他現在還很虛弱,張了張嘴,想說話但卻出不了聲音。

很快,過來換藥的護士看見童曉睜眼,非常激動跑出去喊醫生。傅司白守了一夜,乍一聽見童曉清醒,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樣,然後便是欣喜若狂。

傅司白耐着性子等醫生做完各項檢查,然後迫不及待的沖進去。童曉已經摘了呼吸機,臉那麽小一點,兩只眼睛不再是緊緊閉着,一眨一眨,睫毛顫動,黑亮的眼珠泛着一層水光。

明明有太多太多的話,但一看見人,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焦慮、恐懼、害怕、暴躁,那些在血液裏沸騰一天一夜的負面情緒,一瞬間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傅司白握着童曉的手,緩緩蹲在床邊,聲音低啞:“你感覺怎麽樣?難受嗎?疼嗎?”

童曉黑的眼睛望着傅司白,聲音很小,像是在用氣息說話:“我感覺很暈,肚子很疼。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現在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傅司白緊緊握着他的手:“是現實,我就在你身邊。”

童曉眼巴巴的看着他,睫毛顫動,表情及其可憐:“那你抱抱我吧...我想你抱抱我...”

傅司白怕動了童曉的傷口,很輕的俯身,緩慢的環住童曉,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哄:“你看,我就在你身邊。我是真實的,你不是做夢。”

童曉的聲音哽咽:“我剛才在裏面,有一段時間是清醒的。我那時候非常害怕,我想找你但你卻不在…我的腿疼,肚子疼,手臂疼,我哪裏都疼,但是你不在…要是你在就可以幫我揉一揉,你揉一揉我就不疼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傅司白心髒疼的厲害:“是我不好,小小別生我的氣。”

都說人在生命垂危的時候,會想起某些,靜悄悄消失在記憶裏的畫面。

童曉在半睡半醒間,恍惚夢見大二那年的冬天。

那時候他在一個餐廳打工,每天下課都要去。有一次,上菜出了錯,那個客人把菜摔在他身上,老板當着很多人的面羞辱他。

他很委屈,然後一怒之下與客人老板吵了起來,最後被炒了鱿魚。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讓童曉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場夢裏,憑空有個人出現,遞給他一包紙巾。

那人告訴他,不要哭的那麽難看,擦幹淨衣服和臉頰上的菜湯。

他試圖去看一看那個人的模樣,但轉眼又陷入黑暗。待他清醒後,竟然覺得傅司白的聲音動聽又熟悉。

傅司白貼在他耳邊輕聲哄:“不要哭,哭的那麽難看,就不可愛了。”

童曉緊緊摟着傅司白,一瞬間,不知該哭還是笑。

傅司白輕吻童曉的額頭:“現在還很難受嗎?要不要我叫大夫?”

“肚子疼。”

“因為寶寶被取出來,所以你的肚子會痛。過幾天就好了,小小不怕。”

童曉心髒快速跳了幾下,擡手輕輕摸了摸肚子。他有點緊張,雖然身體虛弱,但他腦子還是清醒的。寶寶才七個月,這麽早就取出來,不會有危險吧…

傅司白似有讀心術,一下子看出童曉的擔憂,他說:“寶寶現在保溫箱,賀知行說他很健康。等你身體好了,我就可以帶你去看他,是個男孩兒。”

童曉聽後情不自禁的笑出來,但這一笑又牽動了肚子的傷口,他馬上又皺眉哼唧起來。

傅司白趕緊把大夫叫來,又打了一陣止痛這才緩解。

看着童曉這麽受罪,傅司白特別難受。他甚至後悔,如果當初讓童曉把孩子打了,可能就沒有這些幺蛾子…

還有那個害童曉早産的人,傅司白眼中閃出狠厲,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你想什麽呢?”童曉扯扯傅司白的袖子,傅司白剛才的表情很奇怪。

傅司白淡笑:“沒什麽…想好我們寶寶的名字了嗎?”

童曉露出興奮的神色,連聲音都比之前大了點:“我,我不太會起名字,要不你起吧。”

“不急。”傅司白語氣輕柔:“來日方長。”

“對了,要不先給他起個小名吧…我爺爺說小孩子要起個賤名,這樣好養活。比如狗蛋、土豆、水果一類的,嗯…我們就先叫他果果好不好?”

童曉說的興致勃勃,可能因為打了止疼針,他表情神采奕奕的。傅司白看了十分歡喜,經歷了昨天的生死關頭,他覺得沒有任何事情,是比靜靜聽着童曉說話更讓人歡喜的。

“好,就叫果果,我們的果果。”

“我好累,我想睡一會。”

“好,我在這裏守着你。”

這一覺睡到下午,醒來的時候醫生要他下床運動。剖腹産後是不能整日卧床不動的,二十四小時後要堅持下地活動,增加胃腸蠕動,盡早排氣,防止腸粘連,有利于産後的體能恢複。

傅司白緊張兮兮的扶着童曉,另外一只手推着輸液杆子:“要不歇一會吧,都走了好幾分鐘,差不多了。”

童曉搖頭:“沒關系的,再走一會。”

傅司白:“現在身子還難受嗎?”

童曉:“就是刀口那裏疼,一陣一陣的。對了,我們去看看果果吧!”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童曉看見他的果果。那個身體皺巴巴,皮膚紅彤彤的小嬰兒。

雖然這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是真的好醜…

童曉一臉認真的看向傅司白:“…你說他可愛是認真的嗎?”

傅司白:“……”

當然童曉這是玩笑話,誰會嫌棄自己的孩子,何況小嬰兒剛出生都是這樣皺皺巴巴的。等過一陣,他身體的皮膚都撐開,一定變得很漂亮很可愛。畢竟他的兩個爸爸都不醜,基因擺在那呢。

A市機場,金子瑜帶着墨鏡推着皮箱,在通道裏急速行走。

之前經紀人給他一個外地宣傳的活動,他沒接,嫌那地方偏遠,給的錢還少。但昨天中午,他卻急匆匆的打電話過去,稱自己改變注意。

經紀人很驚訝,因為金子瑜向來好高骛遠,看不起這種小活動,一直渴望一夜成名大機遇。雖然有點不切實際,但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只要有金主願意花大價錢,一夜成名是很簡單的事情。

經紀人:“你發什麽神經,那個通告我已經給了其他人,你想去只能下次。”

金子瑜擰眉:“那你就給我安排其他行程,總之我不要留在A城,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要是沒有外地的工作安排,我就自己走了!”

經紀人老奸巨猾,一聽就知道不對:“你是不是惹了什麽人,要出去避風頭?馬上告訴我,我幫你想解決辦法!你別想着偷偷溜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金子瑜哪管得了這麽多,他害怕的不行,弄死一個人可不是小事,而且還是在傅總家…

他直接把電話挂了,關機,電話卡掰斷扔進垃圾桶。什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其他人他才不管,難道站在原地等着警察來抓他,必須馬上溜。

直接出國算了。

金子瑜表情很焦急,快步行走,他的心非常慌。哪怕下一刻他即将登上飛機,遠離這個國家,他依舊覺得恐懼不安。

很快,他的不安變成現實,迎面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擋住他的去路。

金子瑜後退,從昨天一直緊緊繃着的那根弦,瞬間斷了。

一個穿着黑色長款的風衣的挺拔男子疾步走來。他頭發很短,皮膚略黑,額頭上有塊淺淺的疤,氣質上像個兵痞子。

他看見金子瑜後,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狠辣又瘆人。

作者有話要說: 皺巴巴的小果果和大家打招呼鴨(*^ワ^*)

感謝各位小可愛的訂閱,比心!

注:文中早産兒和剖腹産術後的注意事項,均來自度娘

☆、第 35 章

被傅司白攙着, 沿醫院走廊溜達了幾圈,童曉突然想解手。

童曉推傅司白:“你在這等着我, 我去洗手間。”

他走路腳步虛浮, 手上還插着輸液管子, 傅司白都怕他一會摔裏面。傅司白直接領着童曉一起進去,把門鎖上:“我陪你一起。”

“我上廁所你就不要看了吧…”

“你哪我沒看過, 快脫。”

童曉無語了三秒鐘,然後開始單手慢吞吞的脫。他現在穿的是醫院的病服,褲腰是松緊帶的, 款式也很寬松, 但是一只手還是磨磨唧唧了好久。

傅司白看着費勁, 伸手過去幫忙,動作熟悉麻利。

“行了行了,剩下的我自己來!”童曉表情尴尬,逼仄的小隔間裏站着兩大個男人,使得空氣有些稀薄,彼此清楚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不一會兒, 一陣水聲嘩啦啦的響起。童曉感覺旁側有一道灼熱的視線, 正緊緊盯着他的看。

童曉喉嚨發緊:“看什麽看, 你又不是沒有!”

傅司白面上含着笑:“長得挺秀氣。”

什麽秀氣,不就是變相說他小嗎!童曉解決完後趕緊把自己的收回去, 怒目而視:“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我這是正常,你那才是不正常!”

傅司白呵呵的樂了:“謝謝小小誇獎。”

童曉氣的提上褲子就走。

得知童曉平安度過難關的消息後, 姜阿姨喜極而泣,眼眶又紅了好久。

她拉着童曉的手,說話的時候聲音哽咽,眼中冒着淚光:“幸虧你沒事,要不我這一輩子都良心不安…你和果果都是有福氣的人,有老天爺庇佑,将來一定健健康康、順順利利的。”

童曉一看姜阿姨哭,自己也忍不住心裏發酸。他從小沒有母親,奶奶早早的走,嬸子又潑辣蠻橫。如姜阿姨這般,溫柔慈祥的女性角色,在他生命中幾乎沒有。

懷孕這幾個月,姜阿姨對他的照顧稱得上無微不至,童曉早早就把她當成了家人。

童曉搖頭:“不怪你,是我疏忽。我不應該随便開門,是我犯傻了。”

姜阿姨抹了一把眼淚,語氣恨恨的:“小小你放心,傅先生已經派人去調查,一定早早抓到那個小賤人!還明星呢,呸,就是個喪盡天良的混蛋!做這種壞事,遲早遭報應!”

提起金子瑜,童曉就一陣陣的心堵。

金子瑜比童曉大幾歲,兩人一個村子住着,小時候總一起玩。那時候金子瑜模樣漂亮,性格也驕傲,再加上家裏有錢,他在小朋友堆裏是稱王稱霸、呼來喝去的。

而童曉這種傻的,每次別人招一招手,他就會颠颠的跑去跟着玩。有時候金子瑜同他說上幾句話,然後塞進他手裏一把糖,兩人嘻嘻哈哈,很是歡樂。

那些記憶很清晰,夕陽西下時,小巷裏傳出孩童愉快歡樂的嬉鬧聲,傳的很久很遠,一直到二十多年後的現在童曉依舊印象深刻。

但轉眼間,記憶裏的那位塞給他糖的小夥伴消失不見。倏忽變成一個發出刺耳笑聲,面目可憎的陌生人。

原來人真的會變,變成妖魔鬼怪,變得認不出來。

姜阿姨見童曉表情不好,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帶了米粥,喂你喝一點吧,大夫說你最近只能吃些流食。等過一陣子,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童曉笑着點點頭。

小果果出生時四斤二兩,大夫說,按照正常情況,他需要在保溫箱裏待3周左右。如果小果果每天吸奶達到标準量,能保持正常體溫,沒有其他并發症狀,那他就可以提前出院。

童曉每天都要去保溫箱那裏看果果,看他小小的身體躺在裏面,小拳頭緊緊握着,睡得很香很甜,仿佛一個純潔無暇的小天使。

每次看見果果,他都覺得自己整顆心髒都變軟了,眼中透着以前從沒有過的愛意。那是只有當了父母的人,才能理解的情感。

以前懷孕的時候還不覺得,此刻親眼看見果果,童曉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他。

在醫院裏住了小半個月,童曉的肚子上的傷口已經恢複的差不多。雖然很多時候還會隐隐作痛,但卻可以在地上自由行走。

果果的情況也很好,從保溫箱裏拿出來的時候,童曉用學了好久的姿勢輕輕的抱住他。那感覺就像抱住一團棉花,那麽輕那麽軟。

小果果的皮膚已經撐開,不再是皺皺巴巴,紅彤彤的臉蛋也變成了奶白色。只是還有有些瘦,雖然大夫說已經達到标準體重,但童曉總覺得比其他小孩子瘦。

小果果睡得很熟,童曉注意到,小果果睡覺的時候手掌會緊緊握着。他把臉貼上去輕輕蹭了一下,感覺就是小果果在摸他,童曉激動的都要哭了。

童曉轉頭,眼中泛光的問傅司白:“你要不要抱抱他?”

傅司白表情很緊張:“我…我還不會,我怕傷着他。”

童曉笑他傻:“抱有什麽不會的?就像我這樣,手肘托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小屁股,來,你試一試。”

傅司白緊張兮兮的接過,他的小兒子還沒他一節手臂長,明明那麽輕飄飄的一小團,但他的表情卻像是抱着千斤重的物件。

童曉被他逗的哈哈哈的笑,他第一次見傅司白這樣傻呆呆的模樣,好好笑。

怕被童曉感覺他這個父親不認真、不負責,傅司白很積極的和護士咨詢如何照顧嬰兒。像是怎麽抱果果他才覺得舒服,每個階段時沖奶次數,奶粉要幾勺,配多少毫升的水,怎麽換尿不濕…

說起奶粉,童曉有次咨詢一個很有經驗的護士,問她果果這種早産寶寶,應該吃哪種奶粉。

護士道:“肯定是母乳喂養最好,母乳的營養是最好的。”

童曉面上一窘:“那要是沒有母乳呢?”

護士并不清楚童曉的情況,只當他給自己媳婦或者親戚問,便道:“沒有母乳嗎?那就給媽媽吃些下奶的食物,像是鲫魚湯或者花生豬腳湯,水果就多吃木瓜、奇異果一類的,吃着吃着就有奶了。”

傅司白跟在她們身後,聽完忍不住笑出來,目光詭異不知道在想什麽,護士轉身看他:“你笑什麽呢?我說的沒毛病啊。”

童曉臉上都能冒煙了,狠狠瞪了傅司白一眼,暗罵他滿腦子黃色廢料:“對不起護士,他臉部神經有問題,你別理他。”

童曉推一把傅司白,努嘴讓他滾一邊去,然後自己又追着護士問了很多。

過一會兒,傅司白彎腰點點童曉的鼻尖:“你臉皮可真薄,不過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童曉惱羞成怒,漲紅臉吼道:“走開!”

出院那天,傅司白和童曉商量,能不能讓他父母見一見果果。

傅司白本以為童曉要考慮很久,或者幹脆不答應,內心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最近她母親催的厲害,問他童曉最近的情況,還有幾個月生産,要不要她過去照看。

傅司白沒敢告訴母親孩子已經降生,不然他們全家一定傾巢出動,到時候那場面真不是他可以控制住的。其他的傅司白都不顧慮,只擔心童曉會不開心。

這戀愛談的,傅司白感覺自己整天活得戰戰兢兢。但偏偏還享受其中滋味,欲罷不能。

出乎意料,童曉竟然點頭答應了。

幸福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傅司白愣怔幾秒:“真的?你願意?”

童曉點頭,一本正經:“果果肯定是要見爺爺奶奶的,我不能攔着,那我成什麽人了。但是,能不能過一陣子,讓我恢複一下?我最近太邋遢了,等我狀态好一點,再去見伯父伯母行嗎?”

行,怎麽不行。

傅司白高興的快瘋了,仿佛守得雲開見月明。他明顯感覺童曉生完孩子後,對他的态度發生變化。變得會撒嬌,會粘人,也敞開了心扉。

童曉自己卻沒發覺,他剛剛經歷了生死大事,眼下又多了一個讓他心疼稀罕的小果果,現在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做一個稱職的好爸爸”、“如何照顧好小嬰兒”等研究課題上。

現在他對其他事情都不太上心,比起從前各種拘謹,現在反而随心所欲。就都随傅司白的便,愛咋地咋地吧。

如此一來,見家長就提上了日程。只等童曉做完月子,傅司白就帶着老婆兒子回傅家。

出院那天是個豔陽天,把前幾天厚厚的雪都曬成水,在路上一片一片的,濕漉漉的都是黑泥。下臺階的時候,傅司白怕童曉摔了,直接給抱下來。

姜阿姨在後面抱着孩子,看着這對小夫妻,就跟看自己兒子媳婦似的,滿臉的喜氣。

“我自己走!我自己走!”童曉掙紮着要下來,這麽大個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下個臺階還要抱!

傅司白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昨天誰下床的時候摔跟頭,你這麽笨,萬一又摔下去怎麽辦?還想住院嗎?”

童曉無言以對,身旁姜阿姨捂嘴偷偷的笑,他面子上過不去:“那不是晚上嗎,黑乎乎的我沒看清…”

快上車的時候,姜阿姨突然道:“哎呀,果果的奶粉還有尿不濕都忘拿了!我這記性,在窗臺那放着呢!”

傅司白:“那就不要了,回家再買。”

姜阿姨把果果放進童曉懷裏,那小東西睡得正香:“還有小小的筆記本,果果這一陣子的身體情況都記在裏頭呢,我得回去拿。”

這一來二去的折騰,果果被吵醒,躺在童曉的懷裏哇哇的大哭。別看這小家夥身材小,哭起來幾乎能把車蓋掀翻,一陣一陣的嚎,好像在控訴這群打人擾了他的清夢。

傅司白:“是不是餓了?要不要我沖點奶?”

童曉搖頭:“剛喂完不到半個小時呢,你別着急,我哄哄。”

童曉坐在車裏,手掌輕輕拍打包裹着果果的小花被,嘴裏輕聲哼唱歌謠,聲音是年輕人特有的清朗,夾帶着一絲甜糯,及其好聽。

沒一會兒,果果就又在他爸爸的懷裏睡着了。

傅司白在一旁看着,童曉低頭哄果果的時候,黑色高領毛衣被壓下去一截,露出瑩白的脖頸。他的側臉恬靜美好,唱出的歌溫柔動聽,傅司白從沒見過童曉這副模樣,那樣子挺勾人的。

“你從來沒對我這麽溫柔過。”傅司白有點不高興。

童曉白了他一眼:“你是小孩兒嗎,我難道還要每天哄你睡覺。”

傅司白:“那你至少唱歌給我聽啊,就像剛才那樣,今天晚上我要你唱歌給我聽。”

童曉一臉的無語,他這是養了兩個兒子。

姜阿姨回來後,傅司白開車回家。

路上裴元打來電話,說自己在傅司白家門口,等他們回來有驚喜。

這一路果果睡得很香,童曉也有些昏昏欲睡。待車子臨近別墅,果然在門口看見裴元的那輛黑色越野車。

傅司白讓童曉和姜阿姨抱着孩子進去,他與裴元站在門口,低聲不知說些什麽。

裴元壞笑着打開後備箱,從裏面拖出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傅司白見後眼中瞬間泛起冷光,目光像淬了毒/藥,狠狠掃過去。

倏忽之間,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站起來,猛地朝着傅司白後面撲過去。

童曉的雙眼驟然收縮,被眼前這個又髒又臭,渾身帶傷的人吓一跳,再仔細一看,竟然是金子瑜!

“童曉我錯了,我有眼無珠,我狼心狗肺,我不是人,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求你,我求你,看在我們同鄉一場的情分上,你放了我!”金子瑜的嗓音像鈍刀刮木樁,沙拉拉的很難聽。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頭發一縷一縷耷拉着,狼狽極了。

當初那盛氣淩人的高傲架勢,如今消失的一幹二淨。

傅司白很生氣,陰着臉走過去,一腳踹開金子瑜。

好像踹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條咬人的瘋狗。

傅司白摸着童曉的頭:“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回家嗎?我和裴元有事情要談,一會回去陪你。”

“他…他…他…”童曉指着躺在地上呻/吟的金子瑜,又驚又呆:“他怎麽成這樣了?”

傅司白目光陰冷:“他罪有應得。”

“你先回家,乖,小小聽話。”傅司白摟着童曉,把他推進院子。童曉一步三回頭,目光頻頻落在地上如同爛泥一般毫無生氣的金子瑜。

突然,金子瑜像是被打了雞血,直溜溜的站起來。

他的眼中充滿求生的渴望,他撲上來緊緊抱住童曉的腿:“童曉你不能這樣,你不能看着他們毀我啊!我們是一個村子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我曾經害了你,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啊!你不是很心善嗎,你原諒我一次好不不好,我求你…你給我一次機會行嗎?”

金子瑜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激動的大吼:“你忘了你上小學那年嗎,要不是我哥哥給你家送的米面,你們全家都得餓死!這是恩,這是我們金家給的恩!滴水之恩将以湧泉相報,更何況這種救命的恩情!”

“童曉,做人要講良心,人在做天在看!你有恩不報,良心過得去嗎?不對…你這是恩将仇報!你就不怕遭報應…報應在你爺爺身上…報應在你妹妹身上!你忘了你奶奶是怎麽死的嗎,癌症!你就不怕…”

金子瑜說的話刺耳難聽,他現在已經近乎崩潰,說出的話也是胡言亂語。

但童曉卻聽見了心裏,氣息不穩,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身邊傅司白臉黑的像平底鍋,一腳踩在金子瑜的肩膀上,硬生生把人踩進泥裏,耳邊發出骨頭斷裂的聲音。他的目光幽冷,似化成刀刃般剝開他的皮膚,然後戳碎他的筋骨。

傅司白強忍着過去掐死這賤貨的沖動,童曉還在這,不能髒了他的眼睛。

陰風陣陣,徹骨生寒,金子瑜疼的不敢說話。

裴元見苗頭不對,嘿嘿一笑跑上來,揪着金子瑜的領子,把人扔進越野車。

金子瑜瘋子似的大吼大叫,裴元冷冷瞥他一眼。這無聲的警告比任何打罵都厲害,金子瑜一下子停住了呼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他被裴元關了半個月,這個人模樣邪氣,做事狠辣,這個半個月把他當牲口一樣折磨。他現在只要一看見裴元的臉,就吓得連聲音都發不出。

這源于內心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傅司白見童曉臉色不對,心裏氣的冒火,早知道就讓裴元換個地方等!沒想到金子瑜被關了那麽久,還有力氣蹦跶,看來還得關幾個月!

“剩下的事你安排吧,不用問我。”傅司白對裴元使了個眼色,然後摟着童曉回家。

裴元跨上越野車,他眼神玩味,對後面一直低低嗚咽的人,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金子瑜突然覺得,自己墜入一個永遠也爬不上去的深淵。

他後悔,發自內心的後悔。如果當初他聽話一點,沒有離開家,也不會遇見童曉。那便不會心聲怨妒,給童曉拿佐料的酒,陰錯陽差成就傅司白與童曉的緣分。更不會在某天敲開傅司白家大門時,看見童曉的臉。

可是後悔有什麽用呢,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有些錯犯了,一句對不起可以彌補,但有些錯是千百萬句對不起都彌補不了的。

錯了就是錯了,不管當初的選擇是一時興起還是暗自籌謀多時,既然做了就要做好随時承擔責任的準備。

金子瑜捂着臉痛哭流涕,腦中突然想起蝴蝶效應,某地上空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動翅膀而擾動了空氣,長時間後可能導致遙遠的彼地發生一場暴風雨。

他偷偷做了一件壞事,本以為沒什麽,還暗自嘲笑被害者的愚蠢白癡。但卻不曾想,總有一天,他會陷入讓他萬劫不複的龍卷風中。

傅司白領着童曉進屋,姜阿姨剛給果果喂了奶,現在哄睡了放進嬰兒室。她看見進門的兩人臉色都不對,便很識趣的回嬰兒房陪果果。

童曉扯了扯傅司白的衣服,下唇微微發抖:“要不…就把他放了吧…反正他已經受了懲罰…就算了吧。”

“他說的沒錯,小時候金家大哥哥總在村子裏送東西,那時候我家比較窮,他就隔三差五的過來送吃送喝,我記得的。爺爺也說過,做人不能恩将仇報,會受到老天懲罰的。”

假若金子瑜沒有說最後一句話,童曉斷然不會在乎他的死活,但金子瑜很精明,他摸到了童曉的七寸。

若真的在乎一個人,那無形中就多了很多軟肋,別人似是而非的一句話也能惹得你惶惶不安。罵我可以,罵我親人不行,大抵就是這個道理。有些詛咒明明沒有作用,但就是讓人揪心。

童曉敏感的神經快要繃斷,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傅司白…放了他吧…我不是迷信…我就是很害怕…而且果果才剛出生…我們給他積點德吧…”

童曉坐在沙發上,傅司白半蹲在他面前,眼神堅定似鐵:“他對你有恩,但是對我無恩。他害的我差點丢了老婆兒子,我恨不得剝了他的皮。”

“我的小小,我知道你怕什麽。既然是金家老大當初幫你,我就替你還了他的恩情。金子鵬的公司最近出現大問題,我幫他渡過難關,保他公司以後順風順水。但從此以後,你和金家那點情分便斷幹淨了。”

“你說的很對,做人确實應該知恩圖報,但也需恩怨分明。金子瑜敢害你,他就必須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蝴蝶效應:某地上空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動翅膀而擾動了空氣,長時間後可能導致遙遠的彼地發生一場暴風雨【源自度娘】

★關于早産兒的各種資料【源自度娘】

★明天開始防盜遼QAQ,如果發現新章節無法購買,第二天就能看了,總是看不了的試着清理一下緩存。

☆、第 36 章

金子瑜消無聲息的進了監獄, 平時大街上有個乞讨賣藝的都會上新聞,而他好歹也算個公衆人物, 進監獄這件事就像羽毛落在湖面, 一點水花都沒起。

星光娛樂的老總為了不惹火上身, 親自登門致歉并且送上一個很厚的牛皮紙袋。傅司白打開發現裏面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還有一個金屬質地的優盤。

娛樂公司就沒有幹淨的,金錢交易, S情交易,心甘情願被潛規則的數不勝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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