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都行,傅司白眼中含笑:“好,你說

市方便的多。但是李玉芝卻找了一大堆借口,三兩句挂了電話。

她說:“嬌嬌她爸在工地上班,一天算一天的工錢,肯定不能請假,要不他們一大家子就要喝西北風。她自己就更不能來,她每天要下地幹活,家裏的雞鴨也要按時按點的喂,嬌嬌不在家,她肯定是走不開的。”

這把童靖橋氣的,差點又暈過去。這哪是忙不開啊,李玉芝是害怕童靖橋讓她家掏醫藥費。這一家子都掉錢眼兒裏,有利可圖時便擠破頭的向前沖,稍微要他們付出些就躲得無影無蹤。

誰用得着你們!童靖橋咬牙恨恨。

誰成想童一安給童曉打了電話,把遠在A市的小乖孫給吓回來。

童靖橋嘆息一聲:“我也不指望你叔叔一家了。我就等着我快死那天,去城裏買套房子,寫上你的名,一分錢都不給他們留!”

“這些年餐館掙了些錢,你每個月郵寄回來的錢,我一分都沒花,全都攢着呢。到時候買房子指定夠,實在不行就先付個首付,你以後和你媳婦慢慢還。爺爺沒用,拼了一輩子也就只能給你掙套房子錢。”

童靖橋說着說着,語氣不由得悲哀起來:“到時候去地下,我也對得起你爸你媽。”

“一安你別嫌我偏心,我的能力就到這了。我也想給你攢套房子,但是我太老,怕是沒有幾天活頭兒。”

童一安抱着童靖橋的手臂,眼淚吧嗒吧嗒掉:“爺爺一點都不偏心,爺爺對我好我都知道…”

好端端一頓晚飯,被童靖橋搞得像生離死別。童曉板起臉:“我不要你給我買房子!那些錢你自己留着花,使勁花,花完了我再給你掙!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你不要總把我當小孩子,我們以後的歲月長着呢,不許說這些喪氣話!”

童靖橋眼中陰霾一掃而光,哈哈哈的大笑幾聲:“是啊,是我糊塗了。我還等着看你和一安結婚呢…一安說這個有點早,你呢,你有女朋友了嗎?你什麽時候給我弄個曾孫抱抱,我發現我這些年養孩子養上了瘾,就喜歡帶小孩兒。”

童曉停頓了幾秒,塞進嘴裏一大口米飯,含含糊糊道:“再說吧…最近工作忙…哪有時間談女朋友…”

童靖橋嘿了一聲,拍桌子:“工作忙你還要在醫院陪着,趕緊回去上班!”

得!這兜了一大圈,話題又兜回來。

童曉低頭大口塞飯,假裝沒聽見。

晚上醫院只允許一個人陪床,自然是童曉留下來。童曉給童一安叫了出租車,告訴她回家早點休息,第二天準時上學。

童曉:“爺爺這邊有我,你安心上課,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他又從錢包裏掏出五百塊錢遞過去:“家裏這幾天沒人,你吃飯就去下館子,花完了跟我說。”

看着出租車越來越遠,童曉緩緩吐出一口氣,上電梯時肚子突然抽痛一下。

從早晨一直忙到現在,他都沒來得及好好歇一歇。

手機在兜裏震動,是傅司白的電話。

電話接通,聲音傳出來。

傅司白語速微快:“你在哪?到醫院了嗎?助理說你一早就下了車,可我發消息你怎麽不回?打電話你也不接,你要是再不肯聯系我,我就要過去找你。”

童曉彎腰坐着身側的椅子:“你別急,冷靜點。我從下車到現在就沒閑着,剛剛把一安送回家,這才看見你的電話。因為在醫院,怕吵到其他病人,才設置了震動。”

傅司白:“對不起,我不是責備你的意思,我就是很擔心你。爺爺的情況怎麽樣了,我要過去嗎?我還是過去吧,還可以幫你一起照顧爺爺。“

童曉:“不行,你來了果果怎麽辦?你難道要把他一起帶來?他這麽小不可以這麽折騰的,你在家帶果果吧。爺爺的身體情況很好,大夫說他只是高血壓,把血壓降下去就能出院。”

傅司白無話反駁,雖然他想立刻到童曉身邊,但是家裏有個小果果離不開人。偏偏這個時候姜阿姨還不在家,真是所有事情都湊到了一起!

傅司白不死心:“那我多找幾個月嫂,他們都是專業的,肯定比我更會帶孩子。”

童曉果斷拒絕:“你可以多找幾個月嫂,但是你必須在家。兩個爸爸怎麽能都不在家呢,那樣果果太可憐了。好了,總之你不許過來,不然我會生氣!”

說完,不等傅司白反駁,童曉挂掉電話。他在外面深呼吸幾下,整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後推開病房的門。童靖橋正躺在病床上看報紙。

“爺爺,一安送回家了。”童曉拿起一個蘋果,慢吞吞的削皮。

童靖橋放下報紙:“剛才醫護人員送來一個小折疊床,你晚上就睡這個呀?多難受!你去樓下找個小旅館住吧。”

童曉搖頭:“不行,你晚上不能沒人照看,萬一又暈倒了怎麽辦。”

是夜,童曉在折疊床上輾轉反側。

這小床确實不舒服,一翻身就會嘎吱嘎吱的響。這一個病房裏算上他爺爺有三個病人,童曉也不好意思總是弄出聲響。但這這樣刻意的不動彈,反而睡不着。

老人睡的早,拿出手機看時間,才九點半。

童曉想起今天挂了傅司白的電話,心裏有點過意不去,給他發個微信過去。

童曉:我不是故意挂你電話的,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傅司白被挂電話一直悶悶不樂,想再打回去,又怕童曉生氣,只好忍着。現在看童曉發來消息,趕緊回複。

傅司白: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別瞎想。你現在在病房嗎,我給你打電話?

童曉:還是打字吧,爺爺他們睡得早,我在病房裏的小床上躺着呢。這床一動就咯吱咯吱的響,很吵人,我不想影響他們休息。

沒一會,傅司白發來幾張果果的照片。這小家夥正抱着奶瓶睡覺,樣子軟萌又可愛。童曉看着歡喜,就讓傅司白多發幾張過來。

沒想到這人發個自己的照片過來,赤着上身,嘴上挂着壞笑,眼角微微上挑很性感,滿屏都是他的荷爾蒙。童曉用被子蒙着頭,盯着手機看了一會,然後臉就紅了。

傅司白等了許久不見回複,發消息:不好看嗎?

童曉:還行。

真難勾引啊,傅司白繼續發消息:我想你了,你發個照片給我看。

童曉感覺自己正在網戀,對面的人隔着網線讓他發照片。他打開前置攝像頭,借着月光自拍一張,出來的照片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

他轉念一想,把小視頻打開,對着鏡頭“啵”了一下,然後發過去。

等視頻發過去,他又趕緊撤回。

童曉怕傅司白又說些臭不要臉的話,發消息道:我有點困了,明天聊吧,晚安。

傅司白:晚安。

童曉:照顧好果果!

傅司白:放心,睡覺吧。

第二天五點鐘,清潔人員開始挨個病房打掃衛生。

童曉昨天很晚才睡着,被吵醒後他頂着一頭雜毛,滿臉哀怨的坐起。

沒一會兒,又有人來收折疊床。醫院規定,這折疊床只能晚上用,白天就要收回去。童曉愁眉苦臉的穿好鞋子外套,眼看幾個工作人員收走他的小窩。

這樣一折騰就是半個小時,童靖橋也被吵醒。

童曉打了個哈欠,洗臉刷牙後,跑去樓下買早飯。

醫院大樓下什麽都有賣,衣食住行,都紮堆在這一條街。童曉在臨近的包子鋪買了菜包和小米粥,兩只手一左一右拎着。

現在時間還很早,馬路上人比較少,偶爾有幾輛出租車駛過。童曉縮着肩膀等綠燈,吐氣時一團一團白色哈氣。已經1月份,沒想到今年的元旦是在醫院過的。

過幾天就是臘八節,童曉想,他可能不能陪着果果一起了。

小跑着過馬路,凜冽的寒風凍得童曉手指頭疼。他低着頭疾步行走,快要進醫院大廳時,被人猛然抱住腰,拉進一輛黑色車裏。

童曉吓壞了,以為是歹徒,舉着拳頭揍過去。等看清那人的臉,才松口氣。

童曉又驚又惱:“你怎麽過來了?不是讓你照顧果果!”

傅司白握住童曉的兩只手,放進自己懷裏取暖:“姜阿姨回來了,果果有他照顧。我另外又請了兩個月嫂,果果不會有事的。”

童曉推他:“那你也不能把果果一個人扔在家啊,你快回去。”

傅司白急忙裝可憐:“我四點多就到了這裏,不敢給你打電話。我一直在車裏等着,好不容易看見你,你就不能讓我多陪陪你嗎?”

童曉瞬間産生了一種和傅司白搞地下情的感覺,但誰說不是呢,現在雙方家長都沒見過面。

四點就到這裏,那肯定半夜就從A市出發。童曉微微動容,便也不催着傅司白回家:“那好吧,我可以陪你待一天,但是明天你必須走。”

童曉見傅司白面容憔悴,心疼道:“去附近旅館開個房間吧,在車裏待着多憋屈,什麽也幹不了,伸腿都費勁。”

傅司白聽後眼睛一亮,拉着童曉去最近的一家快捷酒店,開了一間大床房。

門剛一關上,童曉感覺身後籠上一層陰影,回身就被傅司白壓在門上親。童曉用手推他,卻被傅司白單手擒住,壓過頭頂。

掙紮也是無濟于事,傅司白的手勁大得很。

童曉只好被掐着臉,仰頭任他親,等着傅司白把這股邪火消幹淨。

哪知道,傅司白還來勁了。越親越過火,直接把人壓床上,開始扒童曉的衣服。

腦中警鈴大響,童曉使出吃奶的勁,又打又踢。他被親的氣喘粗粗,死命扯着被拽下去大半截褲子,焦急喊道:“大白天的你幹嘛呢!”

傅司白也是一臉懵逼,他以為童曉的反抗是玩情趣。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反抗?

傅司白不敢相信:“大白天的,你拉我開房,就是單純的睡覺聊天?”

童曉火急火燎的提上褲子:“你以為呢,我看你一夜沒睡,想讓你好好休息。誰知道你的精力這麽旺盛,你腦子一天天都在想什麽!”

童曉拎起地上的粥和包子:“我要去給爺爺送早飯,你自己在這休息吧。”

傅司白急忙把門堵住,擋在那不讓人走:“你昨天晚上就開始撩我,撩的我失眠。第二天早上又帶我開房,我能不瞎想嗎。”

童曉瞪眼:“我撩你?我怎麽撩你了?”

傅司白馬上把證據掏出來,手機聲音調到最大,舉到童曉面前。黑乎乎的屏幕裏,突然發出一個響亮的“啵”聲,滑溜溜的,有點暧昧。

這不要臉的竟然給保存了!童曉擡手就去搶手機。

傅司白反手把人撂倒,壓在床上,惡狠狠道:“下次再敢亂我軍心,直接就地正法,哭都沒用!”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麽麽麽(*/ω\*)

☆、第 39 章

兩人到底還是耳鬓厮磨了一會兒, 傅司白撩開童曉的毛衣,雙手掐着他的腰, 在他小腹的刀口上細細密密的吻。那裏已經變成一道深色的疤, 看着有些猙獰, 此時卻被當成了寶。

童曉被他揉搓的渾身發麻,眼角一片桃色仿佛要融化成粉色的水, 淌進鬓角。他使勁推傅司白的肩膀,讓他起來,起來, 不要弄了。

傅司白呼吸沉重, 眼神發狠, 但到底還是站起來,一個人走進浴室。

出來時,他一身濕潤,頭發還流着水。童曉已經把淩亂的衣服整理好,看着整整齊齊一絲不茍,但眼中卻還有一絲水霧尚未幹涸, 唇上的紅印也未消褪。

傅司白眼神暗了暗, 心想中不禁有些後悔, 當初為什麽要随便許下承諾。什麽等着你親口說喜歡我,依童曉這樣腼腆的性子, 他可能要等到猴年馬月。

這實在太過磨人,能看能摸能聞,但就是不能吃。明明已經忍着很難受了, 還要假裝紳士的放開手。

到底要等多久呢?

身體裏的暴虐血液卻告訴他,直接一點,不要等。他那麽弱,那麽軟,手腕輕輕一折就會斷,根本反抗不了。

反正他對自己有了信任,有了感情,有了依賴。心裏肯定是喜歡自己的,不親口說出來又有什麽關系?

傅司白緩步走上前,童曉正蹲在地上穿鞋,他擡頭,看見對方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童曉:“我要去醫院了,已經快六點,太晚回去爺爺會擔心的。”

傅司白卻握住他的手腕,力氣很大,童曉嘶了一聲,皺眉:“怎麽了?”

傅司白盯着他看了很久,目光閃爍,然後用手揉揉他的頭發:“去吧,中午等你一起吃午飯。”

童曉笑着點頭,作為回禮,他也踮起腳,摸摸傅司白的頭發。濕漉漉的,沾了一手的水,聞起來還有洗發露的味道。

其實對于童曉來說,比起剛才那麽激烈的,他更喜歡現在這種溫和的相處方式。

他喜歡傅司白溫暖的手掌,溫暖的懷抱,喜歡他的幼稚,喜歡看他抱着果果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如果以後餘生都是這些,他欣然接受。

出門之前,傅司白給童曉脖子圍上厚厚的圍巾,一圈一圈從脖子纏到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然後又給他套上毛線手套,帶上帽子。

“這樣我的小小就不冷了。”

童曉睫毛顫了顫,雙眼波光粼粼。他突然撲進傅司白懷裏,用力抱了一下,然後一路小跑離開。

看着很快樂。

傅司白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含笑,可能就是因為太喜歡。所以想讓他更信任一些,更依賴一些,然後心甘情願的奉獻自己。

街道上的人漸漸多了,童曉摸着手中已經微涼的粥和包子,心中十分愧疚。

爺爺生病住院,他卻趁着買早飯的功夫,與傅司白在賓館做壞事,實在太可恥。他去包子鋪重新買了早點,看着另一份涼了的,決定引以為戒,以後同樣的事情決不再犯。

童曉拎着早餐進病房,醫院的送餐車從另一側的電梯出來。童曉歪頭看一眼,餐車裏粥、包子、饅頭、雞蛋、涼菜應有盡有,比他從外面買的還要豐盛。他匆匆掏出錢包,叫住送餐阿姨,說自己也要訂上幾天的飯菜。

童靖橋今天的狀态比昨天好,臉沒有那麽黃,手也不抖了,看着很精神。他坐在床上,一手拿着包子,另一只手端着塑料碗,吸溜吸溜的喝。

童靖橋說:“今天護士發了一張費用單。上面寫着,病房的床位一天三十,輸液的管子、各種藥水加起來七百多,還有什麽護士二級服務費…那也沒有護士給我服務啊,怎麽還要收費,這醫院也太坑人了。”

童曉低頭要剩下那幾個包子:“人家護士給你輸液、量血壓、量體溫,都是服務,都是要收費的。”

童靖橋恍然大悟,磨磨叨叨一臉埋怨:“我說那小護士一天給我血壓量那麽勤,一天三次,原來是收費項目啊!這醫院也太掙錢了,我忙忙活活炒幾盤菜,人家量幾個血壓紮幾個針就掙回來了…”

童曉哭笑不得:“爺爺,你有高血壓啊,所以才要每天監控血壓。可不是人家醫院要掙你的錢,而且醫務人員很辛苦的,掙錢可沒你想的那麽容易呀。”

童靖橋點點頭,又搖頭。總歸心裏覺得住院花銷太大,有了出院的打算:“這一天就小一千,一個月還得了啊…我又沒有醫保,全得自費,要不我們買點藥回家輸液吧。”

童曉臉沉下來,皺眉嚴肅說:“不行,必須住院。我在這呢,你還擔心什麽住院費?”

沒一會兒,護士推着小推車進屋,開始挨個紮針。

輪到童靖橋,他問護士:“護士啊,我這一針得多少錢啊?要是太貴我就不打了。”

護士愣住:“這醫囑都下了,我藥也配好了,您要是不想打得提前說。”

童曉急匆匆說:“打吧打吧,我爺爺跟您開玩笑呢。”

護士低頭笑了笑,低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因為早晨訂了餐,中午食堂阿姨直接把飯菜送進屋。西紅柿雞蛋、宮保雞丁、素燒油菜加一份米飯,有葷有素,童靖橋吃着蠻香。

童曉趁着這功夫,跑去樓下和傅司白吃午餐。

這附近沒有什麽環境好的餐館,兩人選了一個看着比較安靜的私房菜館。

簡單點了幾道菜後,傅司白詢問童靖橋的狀況。童曉說:“今天看着精神多了,但是手還是抖,我去問大夫,他說這是正常現象,輸幾天液就好。”

童曉:“但我還是有點擔心。”

傅司白:“要不把爺爺接到A市,讓賀知行找幾個專家,幫你爺爺看一下。沒病那是最好的,如果什麽問題…也好提前治療,你說是不是?”

童曉點頭,卻又皺眉:“但是我怕爺爺不同意,一會回去,我問問他的意見。”

傅司白點頭,然後又握着童曉的手:“你不要總想着照顧爺爺,你自己的身體也要注意。今天上午抱你,我都感覺你變輕了。”

童曉訝異:“輕了嗎?”

傅司白:“我一會兒買個秤,你自己踩上去量。”

童曉噓了一聲,擡杠道:“你手就那麽準嗎,那要是沒輕呢?”

傅司白雙手抱臂,英俊的臉上帶着幾絲認真:“我們打個賭吧。”

“要是沒輕,我就輸了。要是輕了,你就輸了。”

挺無聊的一個賭局,毫無營養,但童曉卻點了頭:“好呀,那獎品是什麽?”

傅司白眯着眼睛想了幾秒,然後說:“我贏,你親我一下。你贏,我親你一下。”

童曉噗嗤一下笑出聲,扭過頭沒說話。剛巧玻璃窗外有個一元錢測身高體重的地攤,傅司白趁着飯菜沒上來,拉着童曉去量體重。

童曉被傅司白抱上那小小的機器上,投了一元錢。不一會機器的頭頂發出輕快的音樂,機器下方的小凹槽吐出一張白色小紙票。

傅司白快童曉一步,搶過寫着身高體重的紙。他低頭仔細看,然後雙手背在身後,一臉神秘莫測的望着童曉。

童曉被他看的不自在,問道:“輕了還是重了,你倒是說。”

後來很多年以後,童曉覺得自己一定是色迷心竅。也不看周圍是什麽環境,有多少人,竟然敢做那樣出格的事情。

傅司白身後是刺眼耀目的太陽,金燦燦的顏色映照着他清冽的眉眼。馬路來來回回喧鬧的噪音,卻比不過傅司白唇邊含着溫柔笑意的聲:“小小輸了,要接受懲罰——”

傅司白話音未落,童曉卻扯着他的衣領,踮腳吻過去。耳邊是一些驚呼的聲音,好多路人看過來。心想,這現在的年輕人可真奔放。

幾秒鐘後,童曉松手退回去,面上一片燥熱。看着周圍人不加掩飾的暧昧眼神,懊惱的低着頭快步走回飯店。

沖動是魔鬼,童曉在心裏默念。

傅司白在原地愣了幾秒,突然笑起來。他這樣冷峻的模樣,笑起來迷人的要命,比剛剛兩個大男人在馬路邊上接吻,還要引人注目。

他急匆匆追過去,拉住童曉的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飯館。

回到病房後,童曉把去A市的想法告訴童靖橋。

預料之中的,童靖橋反對:“在鎮上醫院就夠貴的,A市更貴!而且來來回回的折騰,車費又要花不少,我不去。”

童曉極力勸說:“沒關系的,我在A市醫院有認識的朋友,不會很貴。車費你就更不用擔心,不用買火車票,我朋友會接送的。”

童靖橋搖頭:“本來也不是什麽大病,我就在這,哪也不去。我要是和你一起去A市,你妹妹怎麽辦?把她一個人扔家裏,咱們都不能放心啊。”

童曉心說确實這樣。妹妹年紀小,幾天還好,日子久了他肯定不放心的。雖說家裏有個嬸子,但童曉可指望不起,平日裏不去家裏欺負他妹妹就已經謝天謝地。

要是把童一安也接去A市…那更不行,童一安還要上課呢。

“可是…可是我擔心你的身體啊。”童曉面上焦急。

童靖橋擺擺手:“就是一個高血壓,年紀大點的人都有這毛病,有什麽可擔心的。你要是實在不放心,那就等一安中考結束,我陪你去A市做個全身檢查,行不?”

童曉沒說話,童靖橋又說:“反正現在我不去,這馬上快過年了,我才不去A市那麽遠的地方住院。”

童曉退後一步,說:“那就這樣吧,過年一安放假,那時候我帶你去A市醫院。這樣總行了吧?”

童靖橋:“到時候再說呗。”

童靖橋很固執,童曉勸不動,去A市這個話題只能暫時擱下。

隔壁病床是個老婆婆,她兒媳婦正幫她剝橘子,童靖橋愣生生的望了一會,對童曉說:“你準備什麽時候談朋友?”

童曉憋了一會:“是有一個的…”

童靖橋眼睛瞬間發出光亮,以前和童曉談這種事情,他都是敷衍搪塞,今天竟然變了态度!

童靖橋笑的合不攏嘴:“什麽樣的姑娘啊,有照片嗎,給爺爺看看啊。”

童曉舌頭有點打結,結結巴巴道:“沒…沒有照片,但是長得很好看…嗯…特別好看。”

童靖橋哈哈大笑:“那好那好,這樣以後生出來的娃也俊,什麽時候帶回來給爺爺看看?哎呦,我忘了問,那姑娘什麽家庭啊?是A市的嗎?她知道你沒有父母嗎,會不會…”

“不會的。”童曉目光灼灼,斬釘截鐵道:“他不會嫌棄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童靖橋松了口氣,看樣子那姑娘還停中意童曉,這可真是個大喜事。

童靖橋說:“你的婚姻大事,是我剩下這幾年,最重要的一件事。一安年紀還小,她結婚生孩子的時候,估計我都進了土,就也不着急不盼着。只是你呀,要是那姑娘願意,你就趕緊把她娶進門,生個胖孩子。”

“那樣,我就實現了最後的心願。”

童曉滿臉怨氣,看向童靖橋:“不要總把死活挂在嘴邊,你每次這麽說,我就心慌的難受!你要是再這樣說,我就一輩子不娶她,一輩子不讓你抱孫子,就讓你一直等着!”

童靖橋趕緊改口:“不說了,我堅決不說了!”

童曉手機裏有傅司白的自拍照,他心想,要不要直接拿出來給爺爺看?告訴爺爺,這就是他談的朋友。不,還是直接告訴爺爺,他已經和照片裏的男人結婚,有了孩子,叫果果,爺爺現在就能抱上孫子。

童曉嘴唇半張,心情緊張的嗓子澀澀發幹。他先試探着說:“爺爺,你知道電影明星xx嗎?前陣子,他和相愛十年的男友結婚,全世界都在祝福他們。我看了他們的結婚視頻,很感動。”

童靖橋搖頭:“明星什麽的我不太懂,你知道我平時不看電視的。我就知道春晚那幾個主持人,還有幾個小品演員,你說的是哪一個?”

“在一起十年啦,那時間不短呢,結婚挺好的,終于修成了正果啊,得祝福祝福!他是你的偶像嗎?爺爺祝他們百年好好合,永遠幸福!”

“真的嗎爺爺,你祝福他們?”

“當然了!”

童曉馬上打開手機,從微博找到結婚視頻,遞到童靖橋手邊。

悅耳的婚姻進行曲伴随着淡粉色的玫瑰花瓣飄灑在天空,碧綠的草地上一對新人挽着手臂,童靖橋剛開始還看得津津有味,評價這一場婚禮下來,肯定花不少錢。

但當他看見兩個穿着西服的新郎時,目光瞬間變了,等那兩個新郎在衆人歡呼中親吻時,他猛然把手機關掉。

“童曉。”童靖橋黑着臉問:“你給我看這個什麽意思?”

童曉心髒砰砰跳:“你不是…你不是說祝福他們嗎…所以我給你看看…”

童靖橋渾濁的雙眼緊緊盯着童曉,像是一對冰冷的鈎子

過了很久,童靖橋緩緩開口:“小小,我知道時代變了,人們都開始追求真愛。爺爺不是老古板,也不反對他們。就像剛才爺爺說的,十年時間,他們兩個男人能一直相守真的很不容易,我祝福他們。”

童曉激動的說不出話:“我…我還以為你要罵我…爺爺你真好!其實...”

話還沒說完,童靖橋卻搶先打斷:“但你不行。我可以祝福陌生人,但是不會祝福你。如果有天,你敢給我找個男媳婦,就別再喊我爺爺。”

童曉的心髒瞬間從天堂跌落地獄,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好多話堵在嗓子裏,吐不出來。

“好了好了。”童靖橋揉揉童曉僵硬的小臉:“爺爺說話重了些,我是害怕你走上彎路。大城市的誘惑多,我怕你被人騙了。你這都有女朋友的人,我還擔心什麽呢?”

童靖橋哈哈哈的笑起來,拉着童曉的手又開始說家長裏短,最後還是不停的問他,什麽時候把女朋友帶回家。

童曉心髒發酸,強顏歡笑說再等等。

下午的時間,童靖橋一邊輸液一邊睡覺,胡嚕打的震天響。而童曉坐在窗邊看太陽,看了一會便覺得刺眼,然後捂着眼睛趴在桌上。

天色漸漸暗下來,那張小小的折疊床又送過來。餐車緊接着也推來,童曉把童靖橋的晚飯擺好。

童靖橋:“這飯菜太多,小小你和我一起吃。不然都剩下,怪浪費的。”

童曉:“我去餐廳拿筷子,爺爺你先吃。”

童曉溜到樓梯口,左右看看,像做特務似的撥通傅司白電話。

傅司白那邊就像人工服務,一瞬間就接通,他說:“小小,晚上想吃什麽?我開車帶你去吃西餐,或者你想烤東西吃嗎?晚上和我一起在賓館睡吧,你不是抱怨醫院的折疊床不舒服,晚上我幫你按摩。”

“我明天不走好不好,我想一直在這裏陪你。”

童曉蹲在地上畫蘑菇,很愧疚的說:“晚上爺爺要我和他一起吃,我不能下去了。”

傅司白沒表現出失望,他很理解:“好吧,我晚上自己吃。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住嗎?我帶你去吃宵夜。”

童曉想起爺爺那番絕情的話,鼻子忍不住發酸:“傅司白,我剛才和爺爺提了我們的事情。爺爺說,如果我敢找男媳婦,他就不要我了…”

電話那邊瞬間安靜下來,隐約有汽車行駛還有鳴笛的聲音。

寂靜許久,傅司白問他:“那你是怎麽想的,你要我嗎?”

身後一片喧嘩,童曉沒有聽清,他問:“嗯?我先挂了哦,爺爺那邊等我吃飯呢。”

夜幕已經降臨,天邊一顆孤寂的星泛着寒冷的光。傅司白站在醫院的樓下,語氣平淡:“童曉,出來見我。”

童曉拒絕:“不行,一會兒的吧,你先去吃飯。”

傅司白的語氣冰得不像話:“現在立刻馬上!或者,你想我去病房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超大麽麽啾!

☆、第 40 章

傅司白很喜歡童曉的小名, 大多時間都是直接喚“小小”。

像今天這樣鄭重其事的喊大名,一般有兩種情況。一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談, 二是他現在很生氣。

很不幸, 傅司白此時兩點都占。童曉耷拉着腦袋, 無精打采的走去電梯。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鎮裏醫院的大樓外, 亮着幾盞亮白色的路燈。白天大道兩側的小攤都已經消失。

童曉四下張望,想看看那個測身高體重的還在不在,卻看見路燈下望見傅司白孤寂又英俊的身影。

傅司白一眼便看見他, 即便周圍還有很多其他人, 但傅司白總能從人群裏一眼看見他, 然後踏着穩健的步子走過來。

傅司白的眉眼中染着霜色,不是月光降落下來的,而是因為他生氣才流露出來。

童曉看着傅司白越來越近的身子,突然感覺不是一個人走過來,而是千軍萬馬走過來。他心髒砰砰的跳,有了轉身躲開的心思。

腳步剛向後挪了幾寸, 傅司白陰暗的身影便出現, 他緊緊握住童曉的手腕, 連拖帶拽,一路拉去附近的停車場。

童曉心髒越跳越快, 腿發抖。他最害怕傅司白生氣,因為每次傅司白生氣就像變了一個人。很兇,一點都不溫柔, 像書裏說的人格分裂。

“砰——”

車門被傅司白甩上,緊接着發出鎖車的聲響。

黑漆漆的車裏,童曉被堵在角落裏,一擡頭就能看見對方幽黑的眸子。

傅司白掐着童曉的下巴:“把你的想法告訴我。”

童曉被他掐的下巴生疼,被迫仰頭時卻發現傅司白眼中不加掩飾的焦躁。他的焦躁源于內心的恐懼,而內心恐懼的東西又是什麽呢?

童曉和傅司白相處久了,幾乎在一瞬間,看透他的心。他掰開傅司白的手,然後撲過去摟着他的腰,像粘糕一樣粘在他胸口:“我不會離開你的。”

傅司白的胸膛很硬,像石頭。童曉的耳邊覆在那,能清楚聽見石頭裏的心跳。

從砰、砰、砰,變成砰砰砰砰——

他的手臂漸漸收緊,說:“我知道我的性格很不好,溫吞、膽小、做事猶豫不決。小時候因為這樣的性格,很多人都不願意和我玩,因為我要糾結的事情太多了。他們說去爬樹,我就說爬樹會摔下來,他們說下河,我又說河水太涼。繞來繞去,他們就繞過了我,然後自己去爬樹下河,不帶我。”

“後來繞過我的人越來越多,我很難過,但若是追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我很羨慕你,你做事果斷,敢愛敢恨,從不優柔寡斷,這些說起來簡單,但卻沒幾個人能真正做到。有些人的冷漠是裝的,其實他們內心希望被人觸碰,但你的冷漠卻是真的,因為你強大又勇敢,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觸碰。”

傅司白推開童曉,車窗外幾縷光線映近他的眸子:“你別想着讨好我,沒用!平時人傻嘴又笨,現在倒是急着說好話。”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的答案讓我滿意,我就放了你,讓你回去找爺爺。要是我不滿意,我就直接開車把你帶走,你敢哭鬧反抗,我就把你綁起來。”

童曉肩膀一縮,小聲問:“滿意的答案是什麽樣兒的…能給個提示嗎?”

傅司白冷冷拒絕道:“不能。”

童曉嘆息一聲:“好的吧,你問。”

然後他又急忙補充道:“但是,我拒絕回答“你和我爺爺同時掉進水裏”這種問題!”

傅司白瞥他一眼:“我會游泳,肯定是我去救爺爺,你會游泳嗎?”

童曉搖頭:“不會。”

傅司白:“……”

傅司白本來一肚子悶氣,現在卻消失的幹幹淨淨,而且還想笑。

他咬牙切齒,狠狠的揉童曉的頭發。心想,世界上為什麽要有童曉這麽個人,随随便便就能控制他的情緒。他讓他喜他便喜,他讓他憂他便憂。

“如果爺爺堅持不同意,你會如何?你會放棄我嗎?”傅司白彎腰,目光與童曉齊平,骨節分明的手指點點童曉的鼻尖:“仔細想,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童曉盯着傅司白一直看,看他的眼睛,看他的鼻梁,看他的嘴唇,看了很久都沒有給出答案。

傅司白等的皺起眉,語氣發沉:“會或者不會,說。”

“不會的。”

“你再說一遍。”

童曉鄭重其事:“我說不會,我不會離開你。爺爺那邊…我會再找機會,但現在不行,他還住院呢!”

“如果爺爺總是不同意,就等果果大些,我帶給爺爺看。木已成舟,爺爺肯定會接受。而且他很喜歡小孩子的,看在果果的面子上,也不會那麽絕情。”

童曉伸手去揉傅司白的眉心:“你對我那麽好,我怎麽會不要你?我被很多人繞過,但我不希望被你繞過。我們的果果,我們要一起看着他長大呢。”

童曉湊過去親親傅司白的臉頰:“你應該多笑的,就像今天中午,漂亮又耀眼。我很膚淺的,喜歡長相好看的人。你如果對我多笑一笑,我可能就要愛上你了。”

傅司白壓着他,在車裏兇狠的親吻。舌尖滑過他的唇齒,引得他身體一陣一陣戰栗。

半響,傅司白擦着他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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