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都行,傅司白眼中含笑:“好,你說

啞聲問他:“現在呢,愛上我了嗎?”

童曉氣喘粗粗的躺在那,朦胧的黑夜掩藏住他紅的發燙的皮膚。他推着傅司白的小腹,不讓他再過來:“不行不行,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

“剛才我的答案你滿意嗎,我現在可以下車嗎,爺爺還等着我回去呢。”

傅司白眯眼:“你不會是為了下車,故意哄我吧?”

童曉惱怒,他都說了那麽肉麻的話,傅司白竟然還不相信他!

“笨蛋!自己看不出來嗎!”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童曉被傅司白放出來。下車時,他腿軟的差點摔跤,傅司白趕緊抱住。

“滾!”童曉帶着哭腔推開他。

傅司白很會折磨人,哪怕不真的進去,也有辦法讓童曉失控。就比如剛才那半個小時,童曉又被他折磨到哭。

傅司白吃的舒服:“我明天可以不走嗎?”

童曉恨恨:“本來可以,但現在不可以了!”

童靖橋見童曉總是不回來,就用蓋子把飯菜都封上,放在暖氣片熱着。他自己不怕吃冷菜,但怕孫子胃疼。

沒一會兒,童曉握着一次性筷子走進屋,面上紅彤彤的,尤其嘴唇。

童靖橋趕緊招呼:“哎呀,這麽久呀?”

童曉幹咳一聲,心虛道:“嗯…食堂人多,耽誤了一會兒。爺爺,我們吃飯吧!”

晚餐是燒茄子、魚香肉絲、幹鍋菜花。食堂的大鍋飯味道一般,但也不難吃,童靖橋不挑嘴,吃的很香。反觀童曉,一口,一口,心不在焉。

童靖橋用手敲他頭:“吃飯就吃飯,想什麽呢!”

童曉捂住頭,趕緊低頭大口塞飯。

第二天童曉陪着傅司白吃了一頓早飯,然後逼着他回了A市。果果那邊,不能一個爸爸都不留。

接下來的日子,童曉陪着童靖橋在醫院度過一天又一天,白天輸液,晚上早早睡覺。唯一的休閑娛樂,是在醫院樓下的小公園遛彎。在那有幾個健身器材,但是看着破破爛爛的,好像風一刮就會倒,童曉不讓童靖橋過去玩。

半個月過去,童靖橋終于忍不住。他鬧着要出院,從白天一直念叨到晚上。

童曉被他磨的頭痛:“出院也可以,但是咱們先做個檢查。要是沒什麽大事,我們再出院好不好?”

童靖橋同意後,童曉找到主治醫生。醫生先問了問童靖橋最近的症狀,然後給他開了一系列的檢查單。這些檢查有的在下午,有的需要第二天空腹檢查。所以哪怕最快,童靖橋也要第三天才能出院。

童靖橋很興奮,一會兒去問醫生檢查結果出來了沒有。

一會兒又去找護士,叫她不要給自己配藥。

“我馬上就要出院了!”童靖橋對着身邊的老阿婆說:“我才住了半個月,就感覺渾身的骨頭都不對勁。回家我要好好炒幾個菜,松松我的骨頭!”

老阿婆說話帶着一股口音:“你才半個月,我都住三個月啦!”

童靖橋驚訝的瞪起眼睛。

童曉在一邊聽着爺爺和阿婆的對話,一邊低頭和傅司白發消息。他給傅司白下了一個命令,每天都要發果果的照片和視頻。但這家夥總要隔幾張,發一個自己的自拍。

有時穿西裝,有時穿休閑裝,有時候,他自己吃的東西也要發過來。

童曉發消息說:這些東西你發朋友圈就好了!

傅司白:發朋友圈不就被其他人看見了?就給你一個人看。

出院那天,童曉和主治醫生在走廊多說了幾句。是童曉主動過去找他,一是感謝醫生,二是詢問童靖橋的病況。

童曉這些天忙進忙出的伺候,醫生都看在眼裏,他以為老人沒有兒女只有孫子,便準備多說幾句:“你爺爺年紀越來越大,一定要多注意身體,定期來醫院檢查。”

“高血壓,聽着不是什麽大病,但卻可以引發腦梗、腦出血等要命的疾病。我們住院部好多病人,大多都是這個毛病。你作為他的親人,一定要重視起來。平時飲食低鹽低糖,合理作息,不要生氣,情緒起伏不要太大…這些注意事項,他要牢牢記住,你也要幫他記着。”

主治醫生與童曉說了許多,童曉聽的仔細,眉毛一會舒緩一會皺起。他們一直走到醫生辦公室,童曉和醫生認真道謝後,拿着一堆單據跑去一樓辦出院手續。

童靖橋終于換上自己的衣服,他把那套藍白色的病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同樣整齊的被褥上頂。他笑着和病房的每個病友道別,說,有時間來鳳灣村旅游玩一玩啊,村口的小餐館就是他開的,一定免費招待。

然後,他拎着一些剩下的酸奶水果,乖乖坐在平整的病床上,等着童曉回來接他。

回村的長途汽車上,童靖橋問:“小小,你請了一個月的假是不是?”

童曉啊了一聲:“對…對的!”

童靖橋:“那挺好,正好快過年了,你等年後再回A市吧!”

童靖橋哈哈哈的笑一會兒,今天出院他心情特別好。住院這些日子真是給他憋壞了,家裏那些雞鴨他天天想,還要他的小餐館,他的大炒勺,他的一安。

“我還發愁你們公司過年不放假呢。過年人家都是阖家團圓,你一個人在A市孤零零,爺爺就要心疼死了呦!這下好了,這下好了呀,哈哈哈。”

兩人從村口的大汽車下來,一路大手牽小手走回家。路上遇見一些大爺大娘,童靖橋都要停下來和他們聊一會,到最後,一定是對着他們炫耀童曉。

“這是我大孫子,在A市工作!你知道A市嗎?對對對,就是那個A市!”

童靖橋說的紅光滿面,然後就說到童曉的婚姻問題。長輩們無非就是那幾個話題。

童靖橋更加興奮:“已經談朋友啦,結婚那天我請你吃酒呀!”

童曉聽的無地自容,催促着他爺爺快點走。

終于走到家,隔壁“嘩啦”的潑水聲。李玉芝穿着棉睡衣,頭發亂蓬蓬,手裏拿着洗臉盆,一看就是剛起床。

她看見這爺孫兩人,愣了幾秒,然後露出一個笑臉:“哎呀,老爺子出院啦!怎麽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一接啊。”

童靖橋哼了一聲,也不看她。

李玉芝假裝自言自語的嚷嚷:“哎呦喂,昨天下地幹活,把腰給扭了,真是疼啊!我還是回屋躺着吧,這幾天都不能幹活了…”

下午童一安放學,看見家裏大門敞開着,激動的像小火箭炮似的沖進屋。一下子撲進童靖橋懷裏,淚眼汪汪的。她說嬸子天天在家閑着,什麽活兒都沒有。

童一安委屈巴巴:“嬸子還威脅我,讓我不許告訴爺爺和哥哥,不然就踢死我!”

童靖橋又氣又心疼:“不怕不怕,爺爺在這,她不敢踢你。”

“明天就放假了吧?爺爺帶你去鎮上逛超市好不好啊,馬上過年了,爺爺給一安買新衣服穿。”

第二天,童靖橋一家三口去鎮上買年貨,福字對聯、煙花爆竹,還有一安的新衣服,童曉要掏錢童靖橋不讓。

鄉鎮的年味很重,比城市裏重。整條街都是張燈結彩的,有些鋪子提前放起了鞭炮。小地方沒那麽多講究,就是大街上放也沒有人管。

噼裏啪啦震天響,童曉捂着耳朵看着周圍熱熱鬧鬧的人。身旁的一安很興奮,她眼珠裏映着遠處紅紅火火的顏色,面上全是興奮。

童曉越是看着這樣歡樂的場景,心裏就越想念果果。還有一點想念,分給了傅司白。

想着想着,他就惆悵起來。童靖橋叫了三四聲,他都沒理。

童一安用手肘戳他:“爺爺問你吃什麽水果!”

“啊?”童曉急忙回神:“那個,蘋果吧,蘋果有營養。”

“蘋果剛剛已經買啦!哥哥你怎麽總走神呀!”

“那…那就買橙子吧。”

童曉握着的拳頭一會松一會緊,幾次欲言又止。

晚上在家,童靖橋敲童曉的門。童曉正和傅司白視頻,他趕緊把手機藏枕頭下面。

“爺爺。”童曉把門打開。

童靖橋背着手走進屋,轉悠一圈,然後坐床上。他盯着童曉看了一會,目光不明,把童曉看的頭皮發麻。

童靖橋幹咳一聲:“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童曉肝顫:“我,我,我…”

童靖橋沉着臉擺手:“行了行了,別瞞我。看你這一天魂不守舍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啥呢啊!我把你養這麽大,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住我!”

童曉苦着臉:“爺爺我錯了,你千萬別生氣。你聽我說,我是真的喜歡——”他。

“你回A市吧,回去安心上班。”

“啊?”

童靖橋一臉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是不是領導打電話罵你了,扣你錢了吧?哎,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工作忙,哎。”

童靖橋連着嘆息好幾聲:“我還當你上小學呢,說請假就請假。哈哈哈,明天早上我給你做雞湯面,吃完了就回去吧。年後,記得給你的領導拜年。上門時候不能空手,買些吃的喝的。”

“哦哦,尤其那個傅經理,他是你的頂頭上司吧?給他多花點錢,一定讓他滿意。這樣以後你工作上出點什麽錯,他也能幫你頂着。”

“行了,就這點小事,也值得你這麽魂不守舍!你早點睡,我走了。”

門關上,童曉長長舒了一口氣,剛才差點就露餡!他摸摸腦門,竟然摸到一把冷汗。

童曉從枕頭下拿出手機,發現傅司白竟然沒挂。只不過從視頻通話變成了語音通話:“唔,你都聽見了啊,我還準備告訴你呢。”

“你喜歡什麽?”

“啥?”

“你剛才說你真的喜歡,你喜歡什麽?”

“咦,我說了嗎?我怎麽不記得。”

耳邊隐約響起汽車發動的聲音,童曉問:“這麽晚,你上哪去啊?”

傅司白:“喝酒蹦迪。”

童曉默默的點擊紅色按鈕,結束通話。

然後那邊又锲而不舍的打過來:“你這個笨蛋還真信!我接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

☆、第 41 章

傅司白淩晨出發, 第二天還沒亮就到了鳳灣村。如果不是高速公路出事故堵了幾個小時,他可能到的更早。

村裏的空氣帶着一股濕氣, 夾雜着數九寒冬的冷風, 凍的人骨頭都在打顫。傅司白猛地把車門打開, 邁着大長腿疾步向前,一把攬住心心念念半個多月的人, 低頭親吻對方被風吹的冰冷的腦門。

傅司白把童曉塞進車,車門打開溫暖的熱氣撲面而來,熏的童曉睫毛上挂上一串水珠。傅司白看着樂呵, 掐着脖子把人拽過來, 用手指把他睫毛上的水珠抹幹淨。

“看着跟哭了似的。”

傅司白用小毛毯把童曉裹嚴實後, 平緩的啓動汽車。

到達A市時已經是下午,兩人在路上吃了一餐,現在又是饑腸辘辘。堅持不到回家,童曉拉着傅司白去附近的一家快餐廳吃簡餐。

這種吃飯環境傅司白不太熟悉,他乖乖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童曉買飯菜回來。

沒一會兒, 童曉端着一個大托盤回來。有牛肉面、南瓜粥、雞蛋, 還有些小菜, 童曉拿雙筷子遞過去,問道:“你吃面還是粥?”

傅司白低頭看了一會:“吃面。”

童曉把面端出來, 放到傅司白面前,自己用勺小心翼翼的吹一口南瓜粥。吃進嘴裏時,南瓜香甜, 滑進胃裏暖洋洋,舒服的他眯起眼睛。

傅司白盯着童曉嘴邊的南瓜粥:“我想也吃。”

童曉拿勺子盛一勺,小心吹吹然後遞過去:“張嘴。”

“好吃嗎?”

“還行,再喂我吃一口。”

童曉接連喂傅司白幾口,然後對方夾了一筷子牛肉遞到他嘴邊。

童曉搖頭:“你吃吧。”

傅司白锲而不舍:“快張嘴。”

童曉無奈的叼過那塊牛肉,傅司白突然發現了互相喂飯的樂趣,又夾一筷子青菜塞過來:“張嘴。”

童曉放下筷子,眼睛微微瞪着,有些佯怒的樣子:“還能不能好好吃飯?”

傅司白被他瞪的心癢,但餐廳裏又不好做什麽,只好用手去揉他的頭發。

這一幕恰巧被一位路過的中年女士看見,她在原地頓幾秒,然後驚訝的朝餐廳看了好幾眼。

沒幾分鐘,她給阮夢發了一條消息:“阮姐,司白交男朋友這事你知道嗎?”

“我剛才看見他在餐廳,和一個年紀小小的男孩特別親密,還互相喂飯呢。”

阮夢從按摩椅上站起來,摘下面膜,快速的打電話過去。

阮夢:“你确定你沒看錯?那男生身材怎麽樣?”

“哎呀,司白是我看着長大的,怎麽會錯!那個男生白白淨淨,瘦瘦小小,身材就那樣呗。”

阮夢神色微變,和閨蜜聊了幾句後便挂了電話。

“不會吧…”阮夢握着手機,打開日歷算日子。

兒媳婦還有兩個月就生了,兒子這時候和誰一起膩味呢?不會是耐不住寂寞,又在外面養個小的吧?

想到這,阮夢一陣頭疼。

童曉一回家就聽見果果的哭聲,家裏姜阿姨和兩個月嫂忙前忙後。童曉把外套脫了就跑過去,踩上地毯還差點跌一跤。

“慢點!”傅司白皺眉追上去。

半個月沒見,童曉恨不得一下子沖過去抱住果果,但是他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着涼氣,只好停在一邊眼睛瞪的緊緊地,望着姜阿姨喂果果吃奶。

果果沾上奶嘴馬上停止了哭泣,姜阿姨抱着果果喂了幾分鐘,交給另外一個月嫂後轉身和童曉說話。

姜阿姨:“小小你可算回家了,這家裏沒有你,果果吃飯睡覺都不老實。昨天晚上傅先生說您要回家,那果果好像能聽明白似的,一晚上都是老老實實的。”

童曉急匆匆回屋子,換身衣服,然後從月嫂手中接過果果。果果被換來換去,吃奶吃的不舒服,本來要哭。但睜開小眼睛看見抱着他的是童曉,馬上又不哭,安安靜靜的繼續吸奶。

童曉小聲問姜阿姨:“這是第幾頓了?”

姜阿姨:“第五頓了,這幾天吃東西不着調,一次就一點。”

傅司白看着他們父子親熱,心裏又舒坦又惬意,仿佛怎麽看都看不夠。這些天家裏雖然有姜阿姨,有果果,但他卻總會感到孤單。

他一個人住慣了,自以為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卻沒想到有一天會因為某個人不在身邊而感到孤獨。

童曉抱着果果走進嬰兒房,傅司白眼中含笑,這時候手機來電,接通後是阮夢的聲音。

“兒子,你在哪?”阮夢的語氣很嚴肅,不像是随便打個電話詢問幾句,像是質問。

“我在家。”

“你給我說實話!”

自從傅司白長大後,阮夢就很少對他發脾氣,今天這三兩句話就透着一股火藥味,傅司白疑惑:“媽,你怎麽了?”

“你張阿姨今天在外面看見你了,說你身邊有個小年輕,你們兩個卿卿我我,有沒有這回事?”

“……”

“這事要是真的,我就得削你!你媳婦還大着肚子,你怎麽能幹出這種事情?你忘了我當初怎麽和你說的嗎,傅家的男人要有擔當,要有責任心!你現在這些惡習都是和誰學,你要把氣死了!”

傅司白揉眉心,一臉的無奈:“媽,你誤會了,張阿姨在餐廳看見的就是我媳婦。”

阮夢冷聲:“別騙我了。給你三天時間把那個小妖精解決,你要是舍不得就我出面。”

阮夢怒氣沖沖的挂斷電話,傅司白揉着眉心笑出聲。

等童曉把果果哄的睡踏實,傅司白着急把人拽進卧室。童曉還沒看夠自己寶貝兒子呢,一臉的不高興:“你幹嘛,我今天和果果睡。”

傅司白讓童曉坐上床,自己拉着他的手:“小小,明天和我回家吧。”

一提會傅家,童曉就感覺心情緊張:“怎麽這麽突然啊…”

“你之前都同意了的!”

童曉小聲:“去也行,你得讓我準備一下,我有點緊張…”

傅司白被他這副小媳婦模樣逗笑:“緊張什麽,我家人很喜歡你。要不是我攔着,他們早就跑過來見你。”

童曉眨眨眼睛:“真的?”

傅司白又把剛剛阮夢的通話內容告訴童曉,他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調侃道:“你現在在我家的地位非常堅固,不可撼動。”

童曉心髒砰砰跳,裏面是有喜悅的,能被傅司白家人喜歡他感覺很開心。

阮夢一晚上沒睡踏實,做夢夢見兒子離婚,然後一個男人抱着嬰兒來傅家哭鬧。丈夫氣的用鞭子抽人,老爺子氣的喘不上氣。然後那鞭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轉彎,把她的小孫子給抽翻在地上,哇哇哇的不停的哭。

阮夢給吓得,激靈一下坐起來,把身邊的傅兆江驚動了。

傅兆江打了個哈欠:“怎麽,做噩夢了?”

阮夢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欲言又止:“沒事,睡吧。”

因為晚上沒睡好,阮夢對着鏡子做了好久的護理。她這個年紀最怕晚上睡不好,皮膚一旦暗沉特別顯老。

将近十點鐘,阮夢才剛做完一整套的護理,她長長嘆息一聲,聽見樓下有開門的聲音。

保姆開門,首先看見一個皮膚白皙的男人懷裏抱着嬰兒,然後便看見大少爺摟着那男人的腰,推門走進屋。

保姆很機靈,趕緊上樓通知。

傅司白幫童曉把外套脫了,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他握着童曉的說笑道:“你抖什麽?”

童曉環視傅司白的家,很大,比他們住的別墅有過之而無不及。進門時,門口還有兩個站崗放哨的高大男人,穿着制服,模樣很嚴肅。

沒多久,阮夢姿态優雅的從樓梯走下來,盡管她心裏又驚又喜,急不可耐,但第一次見兒媳婦不能太失禮。

童曉第一眼看見阮夢,只覺得驚為天人。那位婦人長得十分美麗,給人感覺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花,非常有風韻。他知道傅司白母親的名字,阮夢,心想果然人如其名。

傅兆江和傅老爺子一大早就開車出門釣魚,剛到地方,魚竿還沒擺好,傅兆江就接到電話。

電話挂斷後,傅兆江眼睛都能反光了。他急吼吼的對老爺子喊道:“爸,司白帶着媳婦孫子回家了!”

傅老爺子當即把魚竿扔地上:“回家!”

一個多小時後,傅兆江、傅爺爺、阮夢三人端坐在客廳沙發的三處。他們形成一個半圓形狀,把童曉和果果圍在中間。

這陣勢讓童曉緊張的心髒砰砰跳,小手伸到身邊傅司白背後,掐他的腰。

“他們怎麽不說話?”

“可能需要冷靜幾秒鐘。”

坐在正前方,頭發花白的傅爺爺滿臉的嚴肅,他語氣硬邦邦道:“生孩子多大的事!你們怎麽不通知家裏!”

傅爺爺年輕的時候是軍人,多年沉澱令他舉手投足都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他聲音不算大,但也把童曉吓的一驚。

童曉不敢擡頭看,小聲道:“對不起傅爺爺,是我的錯,我沒讓傅司白告訴你們。”

阮夢心疼了:“爸,你把人孩子都吓着了!”她轉身過去摸童曉的手:“好孩子,爺爺沒生氣,他說話就那樣。”

傅司白積極承認錯誤:“童曉七個月的時候早産,那時候情況緊急,我怕你們擔心所以就沒通知。”

傅爺爺冷哼一聲:“那孩子出生呢,你也沒說啊,這都滿月了才抱回來!”

童曉急忙開口:“又是因為我,我爺爺前一陣住院了,所以這件事就耽擱了…”

一聽說童曉的家人住院,傅爺爺的面色緩和下來,語氣頗為關心:“那親家爺爺現在狀況怎麽樣,什麽毛病啊,在哪住院呢?”

童曉:“高血壓,在我們鎮上的醫院,前幾天已經出院了。謝謝傅爺爺關心!”

“那就好,那就好。”說完老爺子又板起臉:“叫什麽傅爺爺!叫爺爺!”

童曉愣了幾秒,臉有些發熱。他扭頭看身邊的傅司白,那貨正笑吟吟的等着他開口。

阮夢被這個腼腆的兒媳婦逗的合不攏嘴,湊過去拉着童曉的手道:“快叫爺爺。”

童曉喉嚨緊緊的,然後喊了一聲。

傅老爺子瞬間心花怒放。

“哇”的一聲,睡得香甜的小果果被這一大家子吵醒,使勁的啼哭。阮夢搶先一步抱過來,到底是過來人,三兩下就又哄睡着。

傅爺爺倏地站起來湊過去,還有傅兆江,幾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襁褓裏的小果果。

“這是我曾孫呦!真俊!”

“我終于有孫子了!夢夢,拿來給我抱抱。”

“不行,孩子又小又軟的,你不會抱。”

作者有話要說: 我肥來了~(≧▽≦)/~

☆、第 42 章

“起名字了沒?”傅兆江終于把孩子從阮夢手裏搶過來, 那小小軟軟的一團,抱在懷裏像抱着個小甜糕。傅兆江忍不住把頭低下去親, 還沒碰到, 果果微弱的哼哼一聲。

阮夢狠狠瞪了傅兆江一眼:“哎呀, 你把他弄醒了,快給我!”

傅爺爺借着傅兆江的話題問:“孩子起名字了嗎?”

童曉:“起了一個小名, 叫果果。大名還沒有起。”

傅爺爺點頭,低頭沉思了幾分鐘緩緩開口道:“皓夜千樹寒,峥嵘萬岩雪。”

“大名就叫傅峥。”傅爺爺擡頭望過去:“你們的意思呢?”

傅司白把視線轉向童曉, 童曉贊同的點頭:“聽您的, 就叫傅峥。”

傅爺爺又把目光投向對面, 那對玩孫子玩的不亦樂乎的夫妻:“叫傅峥,你們沒意見吧?”

阮夢笑呵呵道:“行,叫什麽都行,聽您的!”

果果在阮夢懷裏扭了扭,小嘴兒撇着,哼哼的要哭, 這是想要吃奶了。過幾分鐘, 果果哭起來, 聲音聽着一會兒大一會兒小。

阮夢哄不了,只好送回童曉懷裏:“這怎麽突然就哭了呢?”

“餓了。”童曉接過孩子, 擡頭對傅司白使個眼色。

來之前,童曉特意帶上果果的生活需要物品,全都整整齊齊放在傅司白肩上的背包。傅司白掏出奶粉、奶瓶和保溫瓶, 極其迅速的調配,手法熟練,神情認真。

童曉不在家這些天,傅司白沒少奶孩子,沖奶喂奶一類的事情,早就練得爐火純青。他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童曉看着挺滿意,對面幾個大人看的直愣神。

阮夢心中欣慰,有些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她用手擦拭眼角,見果果在他爸爸懷裏總哼唧,怎麽扭都不舒服,便柔聲說:“小小把孩子抱進客房吧,讓果果睡一會,有什麽話咱們晚上吃飯說。”

“上樓吧,我現在叫王媽去收拾一下。”

傅司白:“不用麻煩,我帶小小去我房間。”

童曉抱着果果走上二樓,身後三道目光一直緊緊貼在他身上,他回頭腼腆的笑了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明亮的光線下溫暖又可愛。

樓下客廳三個大人滿意的不得了,之前沒見着真人,還擔心兒媳婦是個半男不女妖裏妖氣的,現在心裏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傅司白的卧室有面很大的窗戶,他先進去,把窗簾拉上,才推着童曉進屋。

藕紫色的窗簾把刺目的陽光都遮擋住,僅有幾絲光線透過刻意留下的小縫隙鑽進來,落在淺色的地板上,落在深灰色的雙人床單上,落在童曉和傅司白的肩膀上。

童曉彎腰,小心翼翼把果果放在床上。傅司白肩膀上還背着大書包,童曉從裏面掏出果果專用小枕頭和小被子,輕飄飄的替果果整理一個舒服的姿勢。

過程中,果果又撇着嘴要哭,可能今天睡覺的環境陌生,所以他總睡不安穩。童曉只好蹲在床邊,手輕輕拍打小被子,哼唱果果最愛的聽的歌。

傅司白安靜坐在書桌旁,手在鋪着桌布的桌面上輕輕敲打,一會兒有節奏一會兒沒節奏,視線落在對面,幽黑的眼眸泛出淡淡柔和。

終于,童曉把果果哄睡熟,他慢慢的站起來,身子卻驀然騰空。

童曉趕緊捂着嘴,聲音堵在嗓子裏,他扭頭小聲埋怨:“你要吓死我!”

傅司白抱着他坐在窗邊的藤椅上,童曉不想坐着傅司白的腿,扭身要起腰卻被不輕不重的掐一下。

“你老實會。”傅司白雙手扣着童曉的腰,聲音為何又帶着一絲威脅:“你再敢扭來扭去,小心我教訓你。”

說罷,他把手順着童曉毛衣下擺,伸進去。毛衣裏的皮膚又暖又滑,他摸上了瘾,很快又把手滑上胸口。

“好了好了,我不動!”童曉雙手死死拉扯傅司白的手臂:“你手也別亂動!”

“剛剛我爸媽他們吓到你了嗎?”

“沒有,他們人很好。”

“我爺爺人有些強勢,說話也有些直,但是心不壞,他很喜歡你和果果。”

傅司白手上動作沒停,童曉咬牙:“我知道,用不着你說!”

“嗯…我父親年輕時候脾氣很爆,會拎着棒球棍揍人,你別看他現在慈眉善目的,小時候沒少揍我。我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她一直催我戀愛,現在直接抱孫子,她心裏一定高興壞了。”

“我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姐姐在國外工作,弟弟今年高三,今天晚上吃飯,你就會見到我的弟弟。”

童曉問:“你姐姐過年不回家嗎?”

傅司白:“不太确定,她性格有點瘋,過年期間應該會和朋友滿世界跑。”

童曉:“那是和你完全相反的性格哦。”

傅司白點頭:“等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童曉又問:“那你弟弟呢?什麽性格?”

傅司白想了想:“我弟弟和我性格有些像,不過因為年紀小,有時候會很貪玩。”

童曉還要繼續問,傅司白的手卻開始放肆。

童曉惱怒:“這是你家,你給我适可而止!”

傅司白振振有詞:“就是因為是我家…所以不對你做點什麽,實在太虧。”

童曉被他折騰的敢怒不敢言,唯恐驚醒果果,或者把家裏其他人招來。

臭不要臉,童曉惡狠狠的瞪向傅司白,雙眼通紅,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來咬人。

“好了好了,不欺負你了,今天先欠着。”傅司白停下手上動作:“看我多善解人意。”

童曉如獲大赦,嗖地一下離開傅司白十步開外,低頭把褲子的帶子系緊好幾圈。

傅司白看着樂呵,童曉怎麽就一直不明白呢。離他近或者遠,褲子帶子系幾圈,根本就是無用功。一切都是他想不想,他舍不舍得的問題。

保姆,也就是王媽,她小聲的敲敲門,然後走進屋。

“大少爺,童少爺,老爺夫人喊你們去一趟書房。峥小少爺這我來照看就好,您放心。”

傅司白拉着童曉的手:“王媽從小照顧我,她很會哄孩子的,你放心。”

書房,阮夢對着童曉招手:“小小過來,坐我身邊。”

傅兆江嗓音渾厚,很有磁性,傅司白那好聽的嗓音,大概就是遺傳了他的基因。

他開口道:“你們證也領了,孩子也生了,過幾天就把婚禮辦了吧!我好和家裏親戚們宣傳下這事。”

“婚禮結束,就辦果果的滿月宴。這兩樣都要大辦,最好把媒體和記者都喊來。不過,如果你們想低調些,不叫記者也行。”

阮夢拉着童曉的手,柔聲問:“小小老家在那啊?我和你爸商量,年前應該去親家爺爺那一趟。聽說你還有個妹妹,過年都接來咱家熱鬧熱鬧,你說好嗎?”

“這樣也好和親家爺爺談談婚禮的事項,看看是在哪辦,怎麽辦。”阮夢笑了一聲,問童曉:“你喜歡西式的還是中式的,或者兩個都要?”

“想在國外還是國內?年後有幾個日子不錯,宜嫁娶,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安排人去辦。”

阮夢自己說的眉飛色舞,等了半天也不見童曉回話,以為這孩子面皮薄。

“哎呦,不怕的,你有什麽想法都告訴我。”

傅兆江也點頭:“說吧,都是自己人。”

童曉心中的愧疚如同決堤的江水,泛濫成災,他咬牙開口道:“…其實我爺爺還不知道我結婚。”

“嗯?”

“他也不知道我生孩子…我一直瞞着他呢。”

阮夢和傅兆江聽後,彼此對視一眼,面上表情變幻莫測。

得到這樣的答案,婚禮什麽的問題,肯定沒法繼續談下去。傅兆江臭着臉把傅司白喊出去,書房裏就剩下阮夢和童曉兩人。

阮夢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柔可親,問道:“小小,為什麽不和爺爺說呢?”

童曉只好把一番緣由說出來,最後,他低着頭說:“一開始,沒想過和傅司白一起生活,只想快點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早早結束這一切。因此一開始,我根本沒有告訴爺爺的想法。而且…我爺爺對同性的感情,不太接受。”

“後來…我對傅司白有了感情,不想離開他。想告訴爺爺時,他又因為高血壓住院,所以這件事一直拖到現在。”

“但我保證,過一陣子,我會找機會和爺爺坦白這件事的。不論他是什麽态度,我都不會退縮。”

門外,傅兆江一臉不悅的看着自己兒子,質問道:“你這是怎麽辦事的?婚都結了,孩子都有了,人家童曉的家人還被蒙在鼓裏。”

“站在親家爺爺角度考慮,人家肯定是要生氣的!到時候他不同意你們兩個,你怎麽辦?”

“工作上你辦事一向穩重,怎麽到這就變得真麽糊塗!”

傅兆江不清楚橫在童曉與傅司白之間的諸多因素,只覺得都是自己兒子的問題。但他不知道,如果童爺爺也想傅家人一樣好對付,他們早就解決了,何苦等到現在。

傅司白不準備解釋,因為父親說的也沒錯。如果站在童爺爺的角度上來看,這件事确實是他不好。

“爸你放心,這個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婚禮的事情,就先推一推吧。”

傅兆江嘆氣:“也就只能這麽辦!”他又道:“但是滿月宴不能等,一會我去和你爺爺商量,看看是年前還是年後。”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我來了(*/ω\*)

☆、第 43 章

傅司玉放學, 到家後發現氛圍異常。爺爺還有父母都喜氣洋洋的坐在客廳,他哥哥也回家了, 身邊還坐着一個穿着灰色毛衣的青年。

他從大門那徑直走來, 只能看見那青年的背影, 還有一截露在外面的白色脖頸。

“司玉放學啦,快過來!”阮夢招手, 讓傅司玉過去坐。

傅司玉把書包扔到一邊,脫掉校服外套,大步的走過去。他現在身高已經一米八多, 面上沒有表情的時候确實和傅司白很像, 同樣的肩寬腿長, 最大的區別就是皮膚有些黑。

傅兆江拍打傅司玉的肩膀:“這位是...”他想了想,一時不知道怎麽介紹。童曉如果是女孩,可以讓傅司玉叫他嫂子,但是人家童曉是男孩,一直叫嫂子顯得不尊重。

“我們兩個結婚了,你叫他哥。”傅司白發話, 傅兆江想想也點頭。對面傅司玉聽後, 眼皮輕微的跳了一下, 然後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對着童曉恭敬的喊了聲哥。

傅司玉正處于變聲器, 嗓音沙啞,不太好聽。但他但神态十分認真,童曉點頭, 然後笑着喊了一聲弟弟。

傅司玉的出現屬于一個小插曲,很快話題就又轉向果果滿月宴的舉辦時間和地點。傅司玉說了一句上樓寫作業後,就起身離開。走之前,他貌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哥哥和童曉,然後便拎起書包走上二樓。

路過自己房間時,他聽見隐約的嬰兒啼哭,臉上終于露出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好奇。他把頭探進傅司白的房間,看見王媽正給一個白面團似的小東西喂奶。

“小少爺回家了。”王媽一邊喂奶,一邊對傅司玉露出和藹的笑容。

傅司玉指着她懷裏的小面團子:“這是誰的孩子?”

“大少爺和童少爺的兒子。”

客廳,傅爺爺皺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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