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023
司謠沉默一會兒,“師兄,對不起,我一直都将你當成兄長一樣敬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但更不想不負責任地騙你。相信你聽過一句話--曾經滄海難為水。看過這世上自己認為最美的風景,無論再遇到怎樣的風景,都只會去找他的影子。我不想在那麽尊敬的你身上去做這件無恥的事。”
哪怕過去有過傷害,甚至是那麽長時間的分離。都并不能改變這一切。
“所以……無論我為你做過什麽,你都不會喜歡我,對嗎?”謝邵陽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卻無法說服自己就這樣放手。不甘心。
司謠悶悶地沉默着。态度已經說明一切。良久,擡起頭,“師兄,我很尊敬你,也很感激你。如果每個人心上都有一把鎖的話,能打開我的這把鑰匙,他有個名字叫顧傾。”
這回換謝邵陽沉默。
司謠想緩和氣氛,關切地問:“今晚……你怎麽又這麽不小心?”
謝邵陽轉過頭,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深不見底,“開車的時候,在想別的事情。走神了。”
司謠點頭,卻依稀覺得這不是實話,“師兄,我很抱歉,別做傻事。”
謝邵陽放在床邊的手微微動了那麽一下。
--
一夜。
顧傾沒有任何信息發來。想到第二天他還要工作,司謠再沒有去打擾過他。
況且,她和他或許都需要冷靜,冷靜地想一想,這段感情該如何重新連接。經過了漫長的九年,兩人之間的差距,不是像當年那樣腦子一熱就整個人不管不顧。的确不能只依靠奮不顧身的激情延續,之前的确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被他一瞬的傷心擊中,就伸出了手。
清晨,司謠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可聽到的是--該用戶已關機。
拖着疲憊的身軀,給公司打了個電話,稍稍安排了一下今天上午的工作,并說明她晚一點到。司謠見師兄的傷勢已經平複,給他找了個護工,一個人叫了輛的士,回公寓換衣服。
盡管知道顧傾或許已經去工作了,還是抱着一絲希望按過一次門鈴。不出意外,沒有人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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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脫衣服沖涼,放在客廳裏的手機響了。司謠甚至都來不及披上一件浴巾就沖了出去。
拿起一看,一瞬失望,原來是王曉打來的。
“喂!”
“司謠,昨晚你倆進展如何?”閨蜜的聲音壞壞的,她應該笑着。
“呃,還可以。”司謠不想再影響她的心情,但說話的聲音卻誠實地哽咽着。
王曉似乎聽出了異樣,“什麽是還可以?他人呢?後來沒和你在一起嗎?樊彬晚上給我說,他把霍爸爸的事都告訴他了呀!他就沒表現得更好一些?”
司謠一愣,“他知道了嗎?”
難怪他的态度……
是在可憐她嗎?
“嗯。司謠,你的聲音怎麽聽上去并不高興,還有點兒……”
“哦。可能昨晚吹了風,有點兒感冒。回頭吃兩顆藥就沒事了。”她揉了揉鼻子。自己已經不是九年前那個承受不了打擊,郁郁到把自己送進醫院的那個霍司謠了。不能再讓身邊的人為自己操心。
對于這點。王曉很不滿意,“他怎麽能帶你出去吹風,也不注意一下你的身體?回頭見到他,我幫你罵罵他。”
“謝謝。”司謠拿着手機終于笑了,有人幫自己出氣的感覺就是好。這個閨蜜沒白交二十幾年。
“霍司謠!你和我什麽關系?居然還說謝謝!”王曉為此很生氣。
啊!是了,他應該也是因為這個。牽過手,她沒有拒絕,就應該是戀人了。
“那好吧!你活該為我擔心。誰叫你是我閨蜜。”
挂了電話,司謠再次撥打顧傾的電話,依然關機。
這人什麽意思?
不想聽她解釋,所以和所有人斷絕聯系?
但現在的顧傾還會這麽幼稚嗎?司謠不信。
--
“老大,您看這個方案還需要再改改嗎?需不需要請示謝總?”
“小霍,你知不知道謝總什麽時候回來?”
“司謠,我這裏還有好幾份文件等着謝總簽字呢!你能不能打個電話催催他?”
“霍霍,我們部門的飲水機壞了。上個星期讓人來修,人家說修好也管不了多久,可以更新換代了。你和謝總關系那麽好,能不能幫忙吹吹風?”
“這個事,你幫謝總拿個主意吧。實在等不及了。”
“明天財務部的面試照舊嗎?謝總會到場嗎?”
……
一下午,進出司謠辦公室的人絡繹不絕。上門來說事情的人五花八門,什麽樣的都有,弄得她根本集中不了精力構思。就連廁所用的卷紙質量太好,經常堵塞馬桶這樣的事,清潔阿姨都跑來唠唠叨叨投訴了一通。
只要師兄不在,這些都是她的事。但過去,她似乎并沒太注意。
司謠意識到謠言已經泛濫成災,公司裏幾乎所有人都把她當了未來的老板娘。原來她和師兄真的這麽剪不清,理還亂嗎?
最後不得不打印出一張“非請勿擾”的A4紙,貼到玻璃門上,把自己鎖進辦公室。
一直以來邵陽廣告的工作氣氛并不十分嚴肅,都是一群喜歡廣告的年輕人,思維活躍,師兄也很随和。但這張紙卻很有“魔力”。
低氣壓持續到下班,沒人敢再進來打擾。手下一幫設計師竊竊私語,猜測他們的老大是不是和謝總鬧別扭了,打算撒手不管。還是謝總始亂終棄?
昨晚一夜沒睡,腦子迷糊,做事效率并不高,甚至拿着手繪板的畫筆不知道該從哪裏着手,所以司謠沒加班。在一幫同事同情的目光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默默離開。
別人想什麽,左右不了,但自己該做什麽,不可以不清楚。
回到公寓又按了一次門鈴,顧傾家裏還是沒有人。
司謠只好回到自己家,随便煮了包泡面,早早地洗洗睡了。身體和心都感覺好累。
一覺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電話響了。迷迷糊糊拿起一看,顧傾兩個字很刺眼,差點兒沒把手機摔地上。他終于肯回電話了?猛地從床上坐起,清了清嗓子,忐忑地按下接聽鍵,把聽筒放到耳邊。
“喂。”
電話那頭顧傾沒說話,卻能聽見他清晰的呼吸聲,均勻,有力。他仿佛正在思考,應該怎麽和她開口說第一句話。
司謠忐忑着,“你……是不是有什麽決定?”
難以啓齒?
聲音卑微到就像王曉說的那樣,等着寵信。
沉默繼續,不知多久,顧傾終于開口,“霍司謠,你就這麽想有個結果?那你為什麽不自己決定?選擇困難症又犯了?”
“不是……”
“怎麽才能徹徹底底忘了你?告訴我?”沒等她說完。
無奈、沉重、卻又隐隐帶着一絲憤怒。
“你在家?”司謠想當面和他解釋,蠻橫、強硬、無情的時候,至少她可以表現得更真誠一些,看不到對方表情的交談方式太空洞,讓人心裏沒有底。
“不在。”顧傾冷冰冰頓了一頓,“酒店。出差。早上的飛機。後來很忙。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去。”
好像發脾氣的小孩兒。
“哦。”原來如此。他在解釋為什麽關機?為什麽沒回電話?司謠不知道該不該松口氣,這不是他從前會有的态度,她很陌生,再次應對無能,“昨晚……”
至于他問她的那個問題……
她答不上來。因為和他一樣,漫長的九年,也沒能讓她成功忘記一個人。心裏的死灰被他一點就燃。她又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教給他?
“這段時間很忙,讓我想想。”顧傾沒有等她解釋,沙啞的聲音繼續着糾結與無奈。
想什麽?司謠沒問,“哦。”
挂了電話,又接着睡。或許的确是該抽時間好好想想。
想想他們的過去、現在和将來。
--
忙忙碌碌一周,師兄沒回公司,只發了條簡短的微信,讓司謠幫忙處理一下公司的事情。然後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電話打不通,微信也不回。公司裏彌漫着各種猜測,人心惶惶。
但沒有一個人敢再來問司謠,只會私底下偷偷議論。司謠不小心撞見過許多次,雖然他們都及時回避,但看她的眼神騙不了人。是同情、也有幾分猜測。
那天以後司謠也沒再給顧傾打過電話,一來實在太忙,白天工作,晚上回去已經很晚,基本可以直接上床睡覺,二來他應該也很忙。他說過,他要想想,她必須給他留足夠多思考的時間,雖然她也不知道他想想什麽。
重新開始,不是兒戲,尤其是對像他們這樣受過傷的人。有些話或許當面說,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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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末,除了工作,僅僅只和王曉,還有霍太後聯系過幾次。
想着許久沒回家。
星期五一下班,司謠沒給任何人打招呼就回了霍太後那裏。
地鐵上,看着身邊密密麻麻的人群,心卻空落落的。
到家快七點。
一邊聽着霍太後在廚房抱怨她回來也不事先說一聲,害得她沒去菜市場買點兒她愛吃的新鮮菜,一邊卻端出了一桌子的溫暖美食。
媽媽的手藝,可以撫平一切不開心。持續一周的郁悶,瞬間好似被“急急如律令”驅散。
平時在公司,不是吃快餐,就是到面館随便解決一頓的司謠大快朵頤之後,在客廳的沙發上乖乖等着陪霍太後看電視。
霍太後收拾完廚房出來,一邊擦手,一邊問:“最近工作那麽忙,我還說下個星期過去看看你呢!冰箱裏沒存貨了吧?你怎麽想起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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