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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上了點兒年紀,霍太後依舊風韻猶存。想當初她年輕的時候也是位模樣不俗的美女。身材高挑,氣質出衆,還很賢惠。
司謠盤腿坐在沙發上,拍拍旁邊的空位。直到太後乖乖坐下,她才抱着她的胳膊,整個人依在她身上扮乖巧,“想你了呀!還能為什麽?”
霍太後側臉,把女兒看了一遍,眉頭皺起,“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怎麽人都瘦了一圈兒?怪硌人的。我可告訴你啊!沒有男人喜歡排骨精。這點兒我就特別不喜歡你那位慧眼識人的伯樂師兄。簡直就是資本家做派。這種男人的确嫁不得,嫁過去不是得一輩子為他賣命?”
“有嗎?”她怎麽不覺得?她指的是瘦了一圈兒這件事。
不過……
“最近工作是挺忙。”一堆爛攤子。師兄這回實在很不仗義。但能理解。怎麽說也是她傷了他,那種心碎的感覺,她比誰都體會深刻。
“那你要多注意身體。別那麽拼命。媽有自己的退休工資,又有醫保,能跑能跳能游泳。自己會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擔心。”霍太後打發時間的方式就是每天做幾個小時的老年運動,平時沒事還教人家打太極。一個人無聊的日子,她把什麽十八般武藝都學會了。
“知道了。看電視,真啰嗦。”說完,司謠後悔了,伸手捂着頭,懊惱。
果然,霍太後又絮絮叨叨地念叨開了:“我啰嗦?我啰嗦還不是為了你。等你做了媽就知道我現在的用心良苦。”
完了,苗頭不對。還沒男人認領,就已經升級到孩子的問題上了。
司謠趕緊從沙發上跳起來,抓起茶幾上放着的鑰匙往門外跑,“媽,我出去跑跑步啊!晚點兒回來。”
再聽她念下去,不到兩分鐘就會說到她還沒着落的事情。司謠曾經偷偷計過時,霍太後碎碎念的記錄超過兩個小時。
“臭丫頭,躲吧!有本事今晚別回來。”
聽着霍太後沒好氣的笑罵聲,司謠嘟囔:“總好過被念叨幾個小時。回來至少可以裝睡。”
九年前,司謠搬過一次家。倒不是為了躲顧傾。升學前,她原本住的地方就已經面臨拆遷,所以那時候霍爸爸和霍太後還擔心會影響她高考。
搬家是暑假裏的事,陸陸續續進行的,沒來得及通知顧傾新家的地址,再說那時候也暫時沒打算告訴他。反正他已經被霍爸爸列入黑名單,連打電話到家裏都要找人代勞,确認是她,他才敢說話,所以更不可能上家裏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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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住的地方不一樣了,樓層也比過去高,還有了電梯,但左鄰右裏大部分人沒變,畢竟是政府的還建房。比公寓有人情味。
一下樓,司謠就遇到幾位出來散步的老鄰居。相互打過招呼,很自然要閑聊幾句。
住在五樓的甘叔叔說:“司謠啊!你要多回來看看你媽,她一個人很寂寞啊。嘴上雖然不說,但每次見到人家一家人開開心心,她就找借口溜。說自己忙,家裏有事,她一個人能有什麽事?”
司謠心裏挺酸、也很自責。太後辛辛苦苦操勞了一輩子,老了老了卻沒有伴兒。看着小區裏幾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妻在小道上遛狗,她其實也希望霍太後找個人過日子。
但這樣的話,她不敢提。提了,自己心裏也別扭。沒和霍爸爸鬧別扭之前,他倆感情是最好的,比霍太後還親。所以潛意識裏沒人比得過霍爸爸。霍太後和霍爸爸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對太後有份深深的歉意。
如果不是因為她……
霍太後成天給她張羅相親的事,她其實很理解。因為沒有寄托,也沒有多的什麽人讓她操心,所以才會盯着她。
可心裏藏着一個人,又怎麽開始一段新的戀情?司謠很抗拒和別人牽手,這幾年除了師兄,基本沒人可以和她有肢體接觸,告吹很正常。
想和顧傾解釋,但又如何開口說,她暫時沒有離開邵陽廣告的打算?
她在乎的是師兄的栽培,在乎的是她走以後,誰來接手這堆爛攤子。更在乎邵陽廣告,這間公司就像她的孩子,是她一手一腳陪着師兄打下的江山,做人不能無情無義,也不能沒有責任。
“嗯。知道了。甘叔叔,我一定會盡量抽時間回來看她。”司謠不是沒想過租間大點兒的房子,把霍太後接過去。
但霍太後總是罵她有錢沒地方花,她有房子住,幹嘛要去租別人的?再說她喜歡和老鄰居相處。她其實只是想為她省錢,哪有母親不思念女兒的?
說完霍太後的問題,八樓的龍叔叔又開始八卦:“司謠,聽你媽說,你現在在廣告公司上班,還做了主管?有沒有交男朋友啊?年紀也不小了,趕緊找一個吧。別挑來挑去了。你們那幫一般大小的,有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嘔!又是這個問題。
司謠忍住捂額頭的不禮貌沖動,很敷衍地回答:“快了快了。到時候一定請大家喝喜酒。”
“那是好事啊!到時一定給你一份大禮。”
“司謠,你男朋友是做什麽的?什麽時候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配得上司謠的,一定不簡單。人家從小成績就好,又那麽聽話懂事。她爸車禍走以後,連首都名牌大學都放棄了,一心一意陪着她媽。套句他們年輕人的話怎麽說來着?她那時候就是學霸嘛!如果不是老霍走得太突然,司謠哪會像現在,指不定更有出息。”
司謠終于忍不下去了,又找了個借口開溜。她上哪裏找個男朋友回來濫竽充數?
顧傾算嗎?好像不太确定。
這就是她不願意經常回家的原因。
總有那麽一群人,議論她的過去和現在。
--
“霍、司、謠?”
好不容易又從一幫叔輩們那裏逃出來,司謠剛踏上小區的林蔭道往籃球場方向走,半路上居然聽見有人一字一頓地叫她的名字,聲音聽上去很陌生。這人見到她很是驚訝。就好像她是剛從天上掉下來的。>。<
駐足一看,确實有點兒面熟,卻怎麽也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這人看上去三十左右,身形高大,手裏抱着籃球,應該很喜歡運動。她卻怎麽也記不起他是誰。
“真的是你?不認識我了?我是高洋啊!”這人夾着籃球越走越近,臉上洋溢着故人重逢的欣喜。
司謠恍然,“哦!是你呀?你也住在附近?”
高洋不是他們那屆的同班同學,所以印象不深,司謠依稀記得是另一所高中的,比他們大一屆。
認識他是因為顧傾。
那時候的顧傾是體育尖子,能考上司謠那所區重點高中,全靠特長加分,市裏的體育比賽,獲獎名單上幾乎都有他的名字。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打籃球。學校打、家附近打、有時候興致上來還會出去找人切磋。不累到滿頭大汗,絕不會叫停。
司謠就讀的區重點一直和高洋的學校不和。至于為什麽,這是個歷史遺留問題,沒人能說清楚,反正就是學生與學生之間,莫名其妙矛盾很大。或許青春就是這麽放縱,又沒有規律可尋。
高一下學期,有次陪顧傾去學校附近打籃球,兩幫人就這樣不期而遇。為了一塊場地,差點兒大打出手。
司謠這個乖乖女當時很着急,生氣地問:“你們怎麽就不能打場友誼賽呢?這樣鬧下去誰還能好好打球?”
那時候的顧傾很聽司謠的話,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跟着他的那幫校隊同學見隊長都說話了,沒人再反對。好在高洋也是個講道理的人,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後來是誰贏了,她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兩幫人之後又遇到過幾次。
和高洋打着打着,兩人就成了兄弟。顧傾還老在她面前說起這個人,贊他球技不錯,和他有得一比。或許愛好一致,所以很容易英雄相惜。
高洋笑着回答:“嗯,九年前搬到小區的,當時不在家,回來還差點兒找不到家門。就在那邊。”
說着指了指大概的方向。
“你還打籃球?”司謠想起了魏川。多少人因為生活奔波,放棄了當初的熱情。
高洋點頭,“是啊!一直都沒停過。我現在是你們學校的體育老師。”
“什麽?你做老師了?還在我們學校?”還真是九年河東,九年河西。
“對啊!大學一畢業,我就回了C市找工作。首都太難混了。本來想回母校,嘿嘿,但你們學校的老師待遇更好。我這體能可趕不上顧傾,沒有做運動員的潛質。”提到顧傾,高洋好似想起什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對不起。忘記你們已經……”
司謠記得他比他們早一年畢業,也去了首都嗎?還知道她和顧傾……
“他現在挺好的。是一間跨國上市公司的地區總經理。”
“你們還有聯系?”高洋很意外。
“唔,剛聯系上。”司謠黯然低下頭。
“那是好事啊!想當初他要死要活的,我就怕他出什麽事。司謠,當初你是怎麽想的?把他一個人孤零零丢在首都。”高洋頗有點兒為兄弟不平。
司謠淡淡着,“我爸走了。”
自己也生了一場大病。
“對不起。”高洋很抱歉。
“都過去了。”可心裏還是過不了那道坎兒。
站着有點兒怪,高洋見附近過路的人都往這邊看,有些似乎還認識司謠,不停地在打招呼。未免誤會,招呼司謠一起走到籃球場,去旁邊小區小賣部買了兩瓶礦泉水,在觀衆席上坐下來,才繼續。
司謠接過他遞來的水,說了聲謝謝,打開喝上一口,問:“你們那時候還有聯系?”
确實挺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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