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道歉?真是荒唐
京郊,紅磚綠瓦的溫泉別宮坐在五雲山,遠遠望着綠水繞青山大得看不到邊際,不像是一個座公主別宮更像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帝王宮殿。
秦家的馬車停在行宮門口,宮門口有披甲執戟的禁軍把守,馬車只能從後門駛進馬廄,各家赴宴的客人出示了南陽長公主府的請柬才能入內。
姜貞娘提裙走下馬車,望着為巍峨古韻的別宮,她沒有緊張反而有一種決然的沉穩,她的頭腦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清醒理智過。
周氏他們坐得馬車是腳程快,她帶着秦雪昭先到別宮,一家的人自然是要一起進去,秦雪昭坐在馬車裏,目光落在別宮深處,只是一處別宮就透着皇家的威嚴莊重,真正的皇宮又該如何大氣磅礴。秦雪昭心潮澎湃,她的目光透露着志在必得。
“母親,你為什麽要把二嬸也叫來?”秦雪昭見姜貞娘坐得馬車磨磨蹭蹭才過來,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剛才她都看見她認識的女孩已經走了進去,誰知道早進去的人會不會有機會見到陛下呢?
她見姜貞娘像一個鄉巴佬一樣,望着別宮發呆,她臉上就覺得火辣辣的,覺得她這個二嬸太讓她丢臉了:“其他人家看到她這樣,還會以為是我們忠勤伯府都是這樣眼皮淺的人。”
周氏安撫女兒:“你要想得長遠些,不管陛下是出于什麽理由厚待榮王,我們家順着帝王的心意辦事總不會錯。我就問你一句,你拉得下臉面給榮王道歉嗎?”
秦雪昭聽到榮王的名字就做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母親,榮王那樣的浪蕩子,有氣節的姑娘都不想和他出現在同一塊地方,你要讓女兒給他道歉,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周氏愛憐的摸了摸秦雪昭的小臉:“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麽要把她叫來了吧?”
秦雪昭轉怒為喜,她望着姜貞娘的身影撇了撇嘴,理所當然的說道:“二房惹出來的事情當然是要二房的人出面處理了。”
姜貞娘走到周氏他們的馬車旁,周氏對她寬和的笑了笑,秦雪昭輕哼了一聲,也不搭理姜貞娘直接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馬車。
姜貞娘也不在意,秦家人對她都是如此,秦雪昭這樣的态度她不意外。周氏領着她們一行人進了別宮後,先去南陽長公主住的宮室觐見。
姜貞娘在這樣的場合一貫沒有什麽存在感,她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名門貴婦們相處,只安靜的站在周氏身旁。好在世家宗婦也瞧不上姜貞娘這個次子媳婦,也沒有人主動和她交談。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想:榮王呢,他現在在哪裏?
周氏和南陽長公主說了幾句閑話後,終于進入正題:“祖母,榮王到了嗎?前段時間榮王不是與我家二少爺鬧了些不愉快嗎?今兒我們特特來道歉了。”
說着她故意做出張望的模樣,剛才她們一行人被宮女領着外長公主的居所來,才發現這座別宮富麗精致別有洞天,比她們想象得還要大。陛下到底會不會來?若是來了,沒有知情人指點,要想偶然遇上真的太難了。
南陽長公主年事已高,頭腦卻依然很清醒,她看了一眼周氏,她那麽多孫女中,周氏是排的上號的伶俐,她這話真正想問的恐怕不是榮王而是皇帝。
想到方才見到皇帝的場景,周氏的算盤可能要落空了,新帝和昏庸好色的先帝真不像是親父子。
南陽長公主閉上眼,緩緩說道:“榮王昨兒就來了,別宮裏的酒庫被他叫人開了,現下要不還在醒酒,要不就在哪個林子裏看花吧。”說完,南陽長公主露出困倦的神色,“我有些累了,宮人會帶你們去住處,你們都快去吧。”
周氏有些不甘心,她是托了她娘才探聽出來這次桃花宴當今陛下多半會來,她想着昭姐兒身上怎麽也留着永明伯府的血,長公主肯定會偏幫她們些。
可看南陽長公主如今的态度,卻像是不願透露其他消息的模樣。
“祖母——”周氏略帶焦急的喚了長公主一聲,陛下登基快一年了,皇後之位不可能一直空着,就算陛下沒有立後的心思,宮裏的太後太妃也不會坐視不管的。“讓那些小輩先去吧,我好久沒見到您了,正好陪你您說說話。”
南陽長公主擺了擺手:“我這個老婆子就不需要人陪了,你還是帶着昭姐兒到處看看吧,別宮背靠五雲山風水極好,說不定就有什麽際遇。”
說完,南陽長公主就不再理會周氏她們,在宮女的攙扶下進了內室。
周氏在琢磨南陽長公主話裏的深意,姜貞娘也在想關于榮王的消息。
“嫂嫂,我們還要去拜見榮王嗎?”走出長公主落榻的居所後,姜貞娘問道。
周氏看了一眼怏怏不樂的秦雪昭,今天她的昭姐兒打扮得非常漂亮,穿着石榴紅的六幅湘裙,身材纖細苗條中又帶着動人光彩,她想着長公主說得最後一句話,她猜皇帝此時應該就在行宮。
“去,當然要去。咱們就是專程來給榮王道歉了,怎麽能不去呢?昭姐兒別宮裏花開得很好,你就先四處逛逛,我和你二嬸先去尋一尋榮王。”周氏最後決定分開行動,她帶着姜貞娘找榮王看能不能打探出消息,秦雪昭則四處看看,聽南陽長公主的意思陛下很可能去看花了。
姜貞娘和周氏一起,讓丫鬟找別宮裏的管事問了下,還真的問到了榮王的行蹤。
榮王在潇湘竹林的別院中醒酒。
姜貞娘心頭一喜,不過她沒想到她和周氏都被榮王的護衛攔在了院子外。
姜貞娘看了周氏一眼,對小內侍說明她的來意——來賠禮道歉的。
潇湘竹林的別院修得野趣十足,是一座竹樓坐落在翠□□滴的竹林之中,竹樓之中格式家具都是用竹子制作,門口用竹席充足屏風,擋住了外面的視線。
姜貞娘在等小內侍通傳時,風吹簾動,她看到了一截白色的衣袍,明明是極為素淨的顏色,也不知道那衣袍是什麽料子,配着銀線暗紋的紋路,反倒透出極其雍容得氣度來。
那人應當是端坐着,所以才只露出他背影的一小截衣料。
他是榮王嗎?
姜貞娘正想把這種衣料記在腦海裏,一道如同玉石輕擊的清越的嗓音穿過竹簾露出了些餘音:“道歉?真是荒唐。”
幾個字男人說得都不重,細究下甚至能聽出他的漫不經心的漠然,他如果高坐在神臺之上的尊者,卻又沒有那些矯飾的慈悲,直白得剝開了那些僞裝後的私心,給這件事作了最後的定論——荒唐。
姜貞娘的腦海裏仿佛有個弦被搏動了一下,男子後面的聲音在竹葉的沙沙聲響下有些模糊,姜貞娘只斷斷續續的聽到幾句。
“……我看忠勤伯府也是不堪,出了事情,不管是非對錯如何……竟然讓婦孺來致歉,讓她們回吧。”
沒一會兒小內侍就出來傳話,語氣不卑不亢态度卻很強硬得說:“榮王現在不見客,你們回吧。”
周氏只能失落地離開潇湘竹林,姜貞娘卻有些心不在焉,原來那個人他就是榮王嗎?
她想象了那麽多榮王的模樣,但直到見到他的背影她才發現,這個人竟比遠比想象中要清貴端正。
明明那麽多人都沒有覺得讓姜貞娘替秦壽楠給榮王道歉有什麽不對,如果不是秦壽楠做得太絕情狠辣,就是姜貞娘自己也不認為是什麽委屈的事情。但榮王他卻對這件事說了兩個字——荒唐。
這件事确實很荒唐,更荒唐得卻是姜貞娘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有什麽可質疑的。
如果說今天之前的榮王在姜貞娘心裏還是一個單薄的描摹不出身影的形象,那現在她聽見了榮王說話的聲音,看見了他華貴清舉的身影,姜貞娘心中的想法又更堅定了一些。
竹樓內,白龍魚服的祁明軒端坐在竹桌前,他的手指握着一個雕刻精美的竹杯,杯中的袅娜的熱氣已經涼透,恹恹得散發着茶香。
竹榻上躺着一錦衣男子,他周身萦繞着醇厚的酒香,他的呼吸綿長平緩,方才院外的動靜并沒有擾到他的清夢,他依然在酣睡之中。
為庸負手立在房間角落,他瞥了榻上的男子一眼,也沒壓低聲音,恭敬的開口:“陛下,要奴才把榮王給叫醒嗎?”
祁明軒的目光在毫無反應的榮王身上落了一眼,然後擡了擡手,制止了為庸,他放下那杯已經涼透的茶,淡淡說了句:“不用。”
說完,他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為庸瞪了榮王一眼,榮王也太不識好歹了,陛下都親自到別宮來見他,而他竟然喝得酩酊大醉,讓天下至尊等他。
想着宮裏的太後,又想着陛下對榮王的容忍,為庸又是憤懑又是替他主子委屈,然而他能做也只是彎着腰快步跟上祁明軒的腳步。
中午的宴會上,姜貞娘安靜的坐在角落裏用膳,她心中納罕為什麽來參加桃花宴的多是年輕貌美的女子,甚至有幾個家世不好但是容色堪稱絕色的女子也來赴宴了。
過了會兒,南陽長公主一人出來說了幾句祝詞就正式開席,姜貞娘能發現離得近得有幾個女子看起來神情失落。連周氏都不如往常的平靜,趾高氣揚的秦雪昭也有點情緒低落,和她說話時總是夾槍帶棒的。
姜貞娘一心一意想着榮王的事情,也沒去深究周氏她們懊惱的原因,姜貞娘甚至有點錯覺,來參加桃花宴的人中,可能只有她的心情是雀躍的。
用完午膳後,周氏和秦雪昭沒空理會姜貞娘,她們忙着找永明伯夫人求助,就把姜貞娘抛在腦後。
對于兩母女的态度姜貞娘樂見其成,甚至還松了一口氣,榮王不是能閑的住的性子,她想着上午南陽長公主說的話。聽她的口吻,榮王應該是個愛花惜花之人,整個溫泉別宮有桃花林,梨花林、竹林和大大小小的琉璃花房,他會去哪一個地方看花呢?
姜貞娘支開了丫鬟,她要做的事情只能掩人耳目,所以也只能避開人多的地方,最後姜貞娘七拐八繞的走到了梨花林。
說來也怪,之前路過桃花林的時候,不時就能碰到帶着丫鬟出來游玩的閨閣少女,唯獨到了梨花林後,姜貞娘一個人都沒有再見到了。
明明梨花純白如雪,又有馥郁芳香,怎麽會沒有人前來觀賞呢。
姜貞娘漫無目的逛着,她有些納罕的想,她為了避開耳目,穿梭在小路上,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了,眼見着太陽就要落山了,姜貞娘失落的想,她今天應該見不到榮王了。
正想着,她的視線盡頭忽然就出現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身影,站在一棵梨花樹下。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