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住,口
“是仙尊喛。”
另一個聲音更興奮:“昨天在正清殿我就見到了仙尊,沒想到今天還能讓我碰到。”
叽叽喳喳說話的是兩個女弟子,不知是哪個門派的,反正肯定不會是束心宮的就是了,因為攀古上仙不收女徒。
攀古一行三人都聽到了這動靜,尤其是攀古本人,“仙尊”二字一入耳,她的耳朵裏就再無其它了。
兩個小弟子左一句右一句:
“也太好看了吧。”
“穿黑色衣服也這樣好看,烏天四上仙也愛着黑衣,但他看上去就有點吓人,不像仙尊,還是那樣可親。”
“對了對了,昨天我碰到仙尊時,掉了入正清殿的拜牌,還是仙尊拾起遞還給我的,他還溫柔地笑着說讓我拿好,莫要再丢了。”
“嘤嘤嘤”,“唧唧唧”,“哎哎哎”......
這些不明的氣音聽得明祖與道祈牙酸,但攀古卻很受用,臉上帶笑,一邊聽一邊贊同地點頭,誇仙尊,比誇她還令人高興。
可惜話鋒一轉,她們開始八卦了。
“可惜啊,仙尊那麽早就定了道侶。”
“是可惜,”說着聲音開始壓低下來,”可惜了那麽好的仙尊卻配給了那位。”
“可別亂說話,那位畢竟是唯一的女上仙,論身份地位也不算虧了仙尊。再說,論整個天界,仙尊可是獨一份的上尊,從這一點來說,就沒有能配得上仙尊的,除非上神界重啓,上神們複活。”
“誰說身份地位了,是說那位的為人。”
“還好吧,除了清冷了些,也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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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什麽?!她束心宮收的全是男徒,還都是年輕漂亮,容顏俊美的......”這個女弟子說着說着,不知想到了什麽,自己臉先紅了。
另一個也好不到哪去,為了打破這種忽來的不自在,那位又說:“哼,沒見過哪位女上仙像她那樣,好,。色又......”
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幹脆地斷在了這裏,另一個聲音道:“也不至于這樣說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可是收徒,又不是選美。”
道祈聽不下去了,正正經經的仙山女弟子,怎麽思想那麽髒,污言穢語的。看了一眼師父,嘿,竟是面不改色,還是剛才那副笑模樣。
見師父如此,道祈想出去喝止的沖動散了一瞬,與此同時,自己脊背那裏被師兄撫了一把,他知道這是師兄不讓他出頭,安撫他的意思,于是徹底歇了沖出去理論的心。
攀古确實不在乎,收徒一事上,關乎她門派秘宗,她不屑也不便道與外人。總之是身正影不歪,問心無愧。
但她也不想再聽這些胡說八道了,正欲轉身離開,忽聽到對方又說:“其實你也不用為仙尊抱不平,我看啊,仙尊與攀古上仙這事,最後未必能成。”
“此話怎講?”
“你忘了仙尊的得意弟子了嗎。”
“啊!你也看出來了是不是?”
“這不是明擺着的,整個靈蘭山還有看不出來的嗎,只不過沒人點明罷了。”
“要真能那樣就好了,珠言小師妹人漂亮,又和氣,小小年紀就已經進階到天靈期,這次進階大會應該可以突破到天沖期,要知道那位上仙也才到天沖。”
攀古沉了眼,笑容沒了。
兩人越說越興奮,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其實,仙尊與上仙還沒在天道前發重誓,算哪門子的道侶。說不定哪天,仙尊就會看到小師妹的好,被小師妹的一片真心所感動,重新擇侶的。”
“放肆!”
道祈還沒反應過來,師父就一個閃身,消失在他眼前,在兩個女弟子面前現身了。
“走。”明祖師兄招呼上他,同閃到師父身後。
兩個背後說小話的女弟子,被攀古的一聲喝斥吓到,忙低頭行禮。
“你們兩個是誰家的?”攀古問。
兩個人心虛,但還是報上名來:“弟子是,是茗凡樓的。”
“哦,是留風的弟子。”
靈蘭山共四個山頭,四位上仙分別進駐于中,分別是攀古的束心宮、厚尚的正清殿、烏天四的雅劍閣,還有留風的茗凡樓。
攀古接着說:“你們師父正在閉關,看來是沒人管你們了。”
“沒人管,那我就來管一管,算是幫留風的忙了。”攀古說着走近二人,“擡起頭來。”
兩個小弟子雖私底下不服她,但表面上還是怕的,緩緩地擡起頭後,就聽攀古上仙道:“你二人枉自議論上尊與上仙,滿口胡言,造謠生事,就罰你們......”
說到這,她看了一眼這兩個女弟子,然後就噤聲了,想了一會兒才道:“罰你們去白池海面壁打坐,七日後方可出。”
道祈昂了昂頭,比起他這副師父終于站起來,終于硬氣了一回的揚眉吐氣樣兒,明祖看了看兩個女弟子,又看了看師父,暗自搖了搖頭。
兩個女弟子一聽到處罰,馬上跪地道:“攀古上仙,弟子知錯了,師父明日就出關了,我們等這一日已等了很久,明日這樣的大日子,弟子們若是不在,師父問起來,必會打擾到上仙這裏,還望上仙饒了我們。”
“那豈不是正好,你們師父若是問起來,我自會回他。莫要糾纏,自去領罰,否則就不是七日這樣簡單了。”
不敢再辯,本想拿師父壓一下的,但都是上仙,論起來,誰又會怕誰呢。只好與同門通下氣,等師父出關後能早些撈她們出去。白池海,陰寒之地,在那裏面壁七日,不損修為就不錯了,不過說了些實話,攀古上仙竟下如此重手,她果然配不上仙尊。
罰完了人,師父終于肯回束心宮了,道祈在後面說:“師父做得對,以後也要這樣,看他們誰還敢亂說話。是不是師兄?”
師兄沒理他,閉目了一息,掙開眼後說:“師父,七師兄已上山來,不過沒回束心宮,而是去了上頂大殿。”
明祖修的是追蹤影,他的定位不會錯。
攀古發出疑問:“他去那裏做什麽?”
思考了一下後,她說:“你們兩個過去看看,我先回束心宮,有事傳音。”
竟是怕七師兄怕成了這樣。
攀古下完命令,朝明祖與道祈各看了看,然後朝着道祈伸出了手,道祈哭喪着臉,“師父,不待這麽欺負人的。”
攀古:“你可以不去,明祖一個人去也可。”
道祈撥掉自己的一根頭發遞給攀古,然後說:“那我還是去吧。”
就知道他會這樣,明祖的跟屁蟲,一天都離不得他師兄。
“可是師父,為什麽不撥你的?”
攀古撫着自己的秀發,“舍不得。”
“再說,還不是你們修為不夠,我可以無物傳音,你們可以嗎。”
道祈悶悶地,“是,是徒兒們沒本事,只能貢獻頭發了。”
明祖聽他說完,沖師父行了一禮,拉着小師弟去了。
去往上頂大殿的路上,明祖與道祈遇到了仙尊,二人趕忙行禮:“尊上。”
仙尊略點了下頭,比起對待別派弟子,确實要冷上幾分。此地為上頂領域,臨天道,除仙尊可使法術代替步行,其餘人等皆要步行,四位上仙在此地法術倒是使地出來,但沒有仙尊的身份,為表對天道的尊敬,也皆是步行。
而各門派下的所有弟子,無論法術高低,修為如何,有無天生靈力,沒有上仙體內的那根天靈根骨,在此區域,就算是想偷懶耍滑,也是使不出禦行法力的,只能老老實實走路上來。
不過看仙尊一貫做派,并不在此事上搞特殊,與所有靈蘭山各級人等一樣,步行上頂。
同去上頂大殿,又在這裏碰上,這就有點尴尬了,明祖還好,道祈已經緊張到同手同腳了,心裏祈禱着,仙尊還是搞下特殊吧,一個禦行,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到上頂,在那裏坐着等不香嗎。
可惜仙尊沒這樣做,在他們前方慢悠悠地走着,彼此間只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忽然,仙尊回身問道:“剛遇到茗凡樓的弟子,說是被你們師父罰了,罰去了白池海。”
聽到這話,明祖趕忙拱手禀道:“尊上明察,師父她表面懲罰,實則是助她們進階。觀那二人額間靈顯,正需白池海一年一度的開海相助。若是她們悟得機緣,七日後定當修為大漲靈力大增,進階大會之日也較容易沖階成功。”
仙尊不語,只盯着明祖看。道祈聽師兄這番話,覺得自己明明與師父師兄一路相随,卻好像漏掉了什麽。
白池海一年一度的開海他知道,但這海性情不穩定,每年開海日期都不确定,師父與師兄卻好像知道具體日子似的,至于那兩個嚼舌的女弟子,額間靈力什麽的他根本沒注意,只覺她們說師父壞話的樣子,面目可憎。
道祈崇拜的眼神,亮晶晶地落在師兄身上,替明祖沖淡了不少來自于仙尊探究目光的威壓。
終于,他還是有些撐不住,繼續禀道:“另外,師父就算真罰了那兩個女弟子,也屬正當,那二人出言不遜,言語間對師父諸多不敬。”
說到此,明祖心中忽然升起似悲似怒的情緒,為什麽他要在這裏如此卑微地解釋,他師父一介上仙,雖不能跟仙尊比,但若是別的上仙施罰,仙尊肯定是不會過問的,只有師父,只有他們束心宮,一點風吹草動,仙尊都要過問,一點不對就要敲打,弄得門派上下,提起仙尊就膽戰心驚。
這點不羁的情緒頂得明祖沖口而出道:“她們還枉議尊上您,造謠您的徒弟,珠言師妹對您起了非分之......”
“住,口。”
一股強大的威壓朝明祖襲來,明祖頭一次真正領略到類上神般的存在是何等的強大,這就是天道都要讓一分的仙尊,這就是上尊的實力,只這冰山一角就令他有了滅頂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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