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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要和柯芃住一起，不行我不同意。”

蘇辰在王德成辦公室外面偷聽到他和邢菲的對話，聽到邢菲說要和柯芃住一起後推開門大聲嚷嚷。

王德成：“…………”

邢 菲：“…………”

邢菲告訴王德成柯芃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線索，她和Mark之間的關系絕對不簡單，和她住在一起一來是為了可以找機會套出有關Mark的信息，二來是滿足自己的一點點小私心。

邢菲：“小辰，沒關系的。”

蘇辰：“菲姐，咱暫且不說安不安全的問題，就你和她的身份能住在一起？再說了，人家憑什麽讓你住？”

邢菲找出微信，把聊天記錄怼在他臉上。

【柯芃：你們那允許接私活嗎？】

【邢菲：規定是不允許。】

【柯芃：我想請警方保護我，我知道Mark的一些線索。】

【柯芃：委屈害怕求保護jpg】

【邢菲：明天我去請示我們隊長。】

蘇辰：“…………？”

這不是很明顯讓你去的嗎？

王德成很生氣地看着蘇辰：“去不去我自有安排，你擅闖辦公室，偷聽隊長講話，一萬字檢查，下班前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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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辰：“…………”

趕走了蘇辰，他們繼續着剛剛的事情。

“邢菲啊，你要知道我們跟洪清并不是合作關系，或者可以這麽說我們有義務要清除他們你能明白我意思嗎？”

邢菲知道這件事情很難辦成，就像自古正邪勢不兩立一樣，她跟柯芃的身份限制了她們的行動。

“王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抓到Mark不是嗎？難道我們要等失去了這個現成的線索後再去後悔嗎？”

邢菲一臉嚴肅，義正言辭。

要是再誇張一點估計自己都相信了。

王德成雙手托着下巴：“你先回去吧，我再想一想。”

邢菲的腦海裏一直浮現閃過那些她和柯芃之間的回憶，她有一種錯覺，好像每次有危險柯芃都在場，或者說她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總會出現在她身邊。

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這樣的感覺。

洪清的人都知道趙餘喜歡柯芃，從她來到洪清以後就對她戀戀不忘。

柯芃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誰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早早地站在樓梯口等着柯芃下來的趙餘見到準備去晨跑的柯芃立馬湊過去說：“我陪你去吧，我能保護你的安全。”

柯芃有一個習慣，每天早上起床後會去晨跑，五公裏十公裏不定，完全看自己的心情。

柯芃停下腳步，語氣及其冰冷：“那天綁架我的人找出來了？”

趙餘低下頭：“還沒有……”

“那就接着忙吧，我能顧好自己。”

“可是……”

趙餘欲言又止，他從柯芃眼睛裏看到她對自己的态度。

沒有那種可能。

柯芃：“餘哥，不要再有不可能的幻想了。”

滾動的喉結咽下他沒說完的話，抑制不該有的情感。

他還在期待着什麽呢？

環形公路上，染着些許涼意的微風從身旁劃過。

邢菲拍了拍柯芃的肩膀：“起這麽早，你也起來晨跑啊。”

沒有驚訝，沒有意外，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樣。

柯芃專注跑步的時候身體會變得很警覺，一旦有另外一個人靠近，陡然升起的防備心讓她悄悄握緊了拳頭，準備回頭反打，但當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時，緊繃的弦瞬間放松了，露出笑容。

“這個點不應該在上班嗎？而且我記得你并不在這住。”

邢菲跟着柯芃的腳步，“我今天值外勤，我可沒有曠工，我這不是提前來熟悉一下環境嘛。”

柯芃的腳步放慢了，轉身看着她“你隊長同意了？”

“還沒，我感覺兇多吉少。”

有那麽一瞬間，柯芃眼裏升起了一道光但很快消逝。

邢菲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墜飾。

一個白色的兔子抱着一根小小的胡蘿蔔。

她覺得很适合柯芃。

“送我的？”

邢菲：“嗯，就當是謝謝你的那塊腕表喽。”

柯芃笑了笑，伸手接了過來。

早晨的陽光掃落在臉龐，從額角滑落的汗水沿着臉部曲線滑至下巴，落在被鞋底踏過的路面，濕透的運動衣緊緊貼在布滿熱汗的皮膚。

邢菲一邊跑一邊偷偷看着柯芃的側臉，卻沒發現旁邊的人也在她收回視線後，用同樣灼熱的目光看着自己。

邢菲被王德成叫回警局，柯芃一個人繼續往前跑，跑到一棟建築物下面擡頭望了眼高聳的樓房，邁步上樓，來到一個熟悉的天臺。

這個天臺是她跟柯正元做出屬于他們兩個之間約定的地方。

她記得很清楚，不會忘記。

三年前。

高樓的天臺上，柯正元點燃了一根香煙後，倚靠在扶手上，看到從樓梯口上來的人吐了一口煙。“你來了。”

柯芃那時候也不過十幾歲，第一次被柯正元叫到天臺上她并沒有露出絲毫的膽怯或是恐懼。

柯正元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一枚銀白色的胸針，手往前伸了伸示意讓她拿走。

“送我的？”

“你不是喜歡嗎？”

“可是，這是……”

柯正元知道她想說什麽，這枚胸針是他的太太廿（nian）初生前最喜歡的一枚，從柯芃來到柯正元家裏以來，就沒有見過廿初，只是偶爾聽到柯正元提起。

“無功不受祿。”柯芃看了眼手裏的胸針，将它塞回對方手裏，一臉正經地看着他：“說吧，你要我做什麽。”

柯正元先是一愣，随後又笑了起來：“小芃你還真是不好糊弄呢。遣散洪清，進行洗白。”

柯正元沒有把握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完全正确，有可能會出現什麽岔子，功虧一篑，他不想讓洪清一直這樣。

他需要一個人，一個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柯芃：“可是你已經在做了，不是嗎？”

柯正元：“但我需要有個人繼續下去。”

柯芃看着他吸煙的樣子，仿佛把一切事情都撇得一幹二淨，她皺着眉把柯正元叼在嘴巴上的香煙一把搶走，“不要說得跟你快死了一樣。”

快死了？也許吧，可能真的要走。

“我們這種人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柯正元将嘴裏的最後一口煙吐出來，再次将銀白色胸針放到柯芃眼前，“怎麽樣，敢不敢做一個只屬于你和我的約定。”

柯芃：“委托不成改用激将法？”

柯正元将柯芃手裏的煙搶奪回來，“你肯定會答應的，因為你比所有人都憎惡毒/品，但我們養人也是要用錢的，所以道上的人沒有不做毒/品買賣的，我們既然第一個喊停，那就意味着已經做好了十成的把握。”

柯芃心頭一緊，“是不是明天的計劃有問題還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沒有，只是……”柯正元噙着嘴裏的煙頭搖了搖頭：“就當是下下策吧，如果我不能繼續完成，那麽就由你來接替我，幫我完成這個任務。”

人真的是一種很軟弱的物種，總是找很多借口去逃避，去找理由犯錯，甚至将失敗歸咎于是命運的不公，但卻忘記了所有事情都會有付出的代價。靠販賣毒/品賺來的錢畢竟是不幹淨的，沾染着很多人的痛苦，有命賺錢，沒命享福。

柯正元：“我不想讓洪清的所有兄弟繼續過着這種日子，随時會喪命的日子，我現在才有所感悟，其實平凡的日子才是最最幸福的。”

柯正元嘴裏幸福的日子是平凡，而在柯芃的認知中，平凡卻只會欺負。

就像當年自己被抛棄一樣，流落街頭的一個小女孩兒夠平凡了吧？

但是她沒有辦法去每頓填飽肚子。

沒有辦法保證自己每天都不被人欺負。

如果沒有遇見柯正元的話，她可能都活不到現在，也不可能像現在一樣，感受到被人疼愛的幸福。

柯正元轉身靠着天臺的矮牆，想起過去的事情。

“小芃，現在你可能還不能理解我的心思，但已經有人因為我而永遠地失去了那份屬于她的平凡日子，我不想再有人像她一樣，對她的愧疚，我這一輩子都償還不起。”

她？

是指廿初嗎？

柯正元直直地看着她，“總有一天你一定會遇到一個人，能讓你決定去過平凡的日子，是多麽美好的感覺。”

所以，要和我做這個約定嗎？

“我答應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完成這個任務，我會義無反顧地幫你完成，哪怕是以生命為代價。”

手心裏握着意義非凡的胸針，柯芃看着飄散在空中的白色眼圈，做出了這個只屬于他們的承諾。

笑容染在柯正元帶有皺紋的嘴角。

“老柯。”

“嗯？”

柯正元扔掉煙頭用腳踩了踩，繼續點燃第二根。

“我答應你洗白洪清，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能再吸煙。”

看着柯芃一臉較真的樣子，柯正元哈哈大笑起來。

“好，沒問題。”

柯芃：“我有一個問題。”

“說來聽聽。”

“為什麽是我，洪清裏面資歷更深的不是大有人在嗎？為什麽……”

柯正元将手裏的煙一并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

“只能是你。”

柯芃：“為什麽？”

“因為只有你能夠讓我放心。”

事情交代給你，我很放心。

柯芃握着手裏的小墜飾，從天臺上看着早已消失不見的人影。

像是在給予柯正元一個答複。

我想，我找到那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