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蘇辰在三隊中主要負責偵察任務,邢菲要求且王德成批準,他不得不一大早背着一大袋工具來到柯芃的家裏,包裏裝着各式各樣的攝像頭。

用她的話說是加強監控,防止唯一線報人遭遇什麽未知的不測。

鬼知道她在打什麽算盤。

“你怎麽在這?”

時舟看見肩上扛着一大袋東西,滿臉汗跡的蘇辰站在門口,臉上洋溢着笑容快步向對方走去,卻被對方扔過來一個很沉的袋子。

在這個地方也就只有他敢這麽對自己。

畢竟,出生的牛犢不怕虎,更何況這還是只傻狍子。

“幹什麽?”

手裏拿着蘇辰扔過來的一個大袋子但卻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滿臉疑惑地看着眼前他自認為不需要有任何防備的男人。

“算了,你給我吧。”

時舟怎麽能夠讓他如意,打開袋子看見滿是攝像頭:“你們是把我們這兒當啥了?Z市洪清分局?”

這不是一個兩個攝像頭,而毫不誇張地說是一堆,在他的認知範圍內,可能除了衛生間,所有地方都會進入監控範圍內。

“就安攝像頭?”

“連上我們內部區域網。”

“時刻監視着我們?”

“上級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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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

看到自己的工作被人輕視真的會很不爽。

看着一臉吃癟的對方,時舟倒是樂開了花。

蘇辰爬上升降梯在角落裏安裝監控,而時舟形影不離地跟着他,像是怕他突然會從椅子上摔下來似的。

“對了,你不是要跟我介紹好看的妹妹?”

時舟:“…………?”

他都說了那個發誓不算數,這人怎麽還斤斤計較惦記着呢!?

啧!

“哦,你說那個啊,現在還沒看到合适的,以後再說。”

時舟心虛地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來回摩擦着地上的一根枯木樹枝。

“哦,那你可要記得。”

蘇辰有些失望,肩膀松垮着,從袋子裏拿出幾樣工具開始幹活。

啧,竟然還記得這茬。

趙餘走出來看着在梯子上行動的蘇辰,一瞬間愣了愣,又是那個女條子,又是這個男條子,他們到底把這裏當成什麽了?

趙餘走到時舟旁邊粗着嗓子不爽地嚷嚷着:“那個白癡警察到底要幹嗎!?”

蘇辰以為站在時舟身旁的是他的小弟,便大聲喊道:“喂,幫我把梯子移到泳池的那邊去。”

趙餘環顧一周再三确認那個小個子是在說自己後有些惱怒,在他破口大罵之前時舟搶先一步說道:“老大的意思,你想反抗?”

時舟這個家夥每次都拿柯芃說事兒。

對于時舟來說,不管拿誰,有用就行。

蘇辰接過梯子,随手在趙餘的胸肌上摸了一把。

對方的一舉一動時舟盡收眼底,不爽地啧了一聲。

那個弱雞,有什麽好摸的。

趙餘排開蘇辰的手,滿臉不悅地回到原來的位置。

仔細看蘇辰的動作,他會在原有攝像頭的盲區新安一個攝像頭,應該是準備把所有死角都裝上攝像頭,然後對着攝像頭進行反複調整。

有意思,時舟越來越被這個小個子吸引了。

“讓他們改動我們的系統真的沒問題嗎?萬一出了問題,誰都無法承擔這個責任。”

他的話裏滿是抗拒。

柯芃這棟別墅原本就有一套自己的監控系統,出于安全考慮,一般是不允許有任何系統接入影響。

“我會再檢查一遍,餘哥不用擔心。”

“看見這些條子,我渾身難受。”

“哦?剛剛摸你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多難受。”

略微帶點醋意的聲音,反問剛剛被蘇辰亂摸一通的趙餘。

“如果不是老大,我一拳頭就正中他的腦門了。”

男人我起拳頭,扔下這句話後就立刻轉身離開,沒有半點回頭的想法。

時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走到梯子旁邊,問:“怎麽樣,需要我這個高手幫忙嗎?”

蘇辰知道他的技術也很強,能把自己電腦密碼破解開而且很輕松,如果是同行業競争,自己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不要,我自己可以的,而且你小弟好小氣啊,多摸幾下都不讓。”

小弟?

時舟立馬想起剛剛被摸的趙餘,難怪把這個弱雞看成自己小弟呢。

“你很喜歡胸肌嗎?肌肉控?”

蘇辰捏了捏自己白花花的肉,皺着鼻子笑了笑:“不是,只是羨慕啦,我怎麽練都練不出來,他們都說我肌無力……”

時舟将手伸出去,示意他将手遞過來。

看着眼前的人不知所然他懶得做解釋,抓住蘇辰的一只手直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完全不介意在好奇心驅使下的蘇辰又摸又掐。

蘇辰的眼裏直放光芒:“真看不出來。”

“有機會給你看看。”

蘇辰滿臉崇拜地看着對方:“說好了,到時候可不能說你害羞而推脫!”

時舟把臉湊過去,意有所指地說:“到時候害羞的肯定是你。”

“我害羞什麽啊,在警校讀書的時候什麽尤物沒見過。”

蘇辰一邊說一邊爬上梯子繼續裝着所剩無幾的攝像頭。

有那麽一瞬間時舟想把對方的眼球摳出來洗幹淨再放回去。

“刑警很危險,你為什麽會選擇這個?”

“因為學費有補貼,而且還要生活津貼,我一個人上學哪有那麽多錢啊……”

感覺到對方有些傷感,怕再往下說會提及他的傷心事兒。

“完事兒了,全部都安好了。”

在原本監控盲區安上新的攝像頭後,蘇辰得意地拍了拍手,正準備下來突然重心不穩,人連帶着椅子向□□斜。

反應敏捷的人立刻張開雙臂抱住從梯子上摔下來的人,卻收不住往後倒的力道,于是兩個人雙雙摔進建築物旁邊的泳池。

蘇辰偷偷把眼皮掀開一道縫隙,一副俊朗的面孔映入眼簾,時舟的身上被水浸透的白色T恤,還有把白色T恤微微頂出的兩粒突起。

時舟低着頭盯着對着自己的小個子問道:“你不會現在就想看吧?”

蘇辰:“…………”

時舟聽到對方咽口水發出的聲響。

被盯着的某人好像一瞬間能理解被野狼盯上的羊是什麽感覺了。

“這些都仔細審查過了嗎?”

柯芃翻看手裏文件夾中的資料,問着垂手站在旁邊的人。

“是,經過這幾年的操作,百分之七八十的帳目都已經幹淨,回流的資金我們将投入到下個月的投标案,這次投标可是受到業界相當大的矚目。”

…………

“今天的周末真開心,是不是?”

手裏拎着幾大包幾小包的蘇辰并不這麽認為。

“好了,收起你的苦瓜臉,我請你去吃飯。”

蘇辰費勁地把東西放到車的後備箱有氣無力地說:“謝謝菲姐……”

蘇辰很不理解她為什麽突然之間變得這麽有錢。

抱上柯芃的大腿了?

有個有錢的主就是好。

邢菲正準備翻白眼,突然從後視鏡看到停車場內的另一輛黑色商務車落下了一扇窗子,從車內深處一把黑色左輪。

“砰”。

一槍輪空,又響起一聲。

第二槍命中腹部。

邢菲下意識地把蘇辰撲倒,只覺得自己的腹部疼的厲害,昏倒前看到那輛黑色商務車已經逃離,意識逐漸模糊。

柯芃趕到的時候邢菲已經進入搶救室正在搶救,搶救室外面的長椅上坐着的是三隊的一行人。

這些人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擔憂。

看到邢菲的到來王德成憤怒地走向前去,指着對方的鼻子大吼道:“姓柯的,我答應讓她去保護你不是讓你把她當做人肉盾牌使的!”

深深自責的人沒有反抗,甚至連眼神都不曾落在王德成的身上,表情冷漠得像個毫不在意的局外人,沒有人知道,眼前的人正處于極度憤怒的狀态。

從醫院返回別墅的柯芃走到樓上,早已等在那裏的時舟一見到柯芃就主動上前。

“老大。”

“人抓到了嗎?”

柯芃扭了扭脖子,活動活動手腕,能聽到發出的“咔咔”聲。

“在裏面。”

時舟很識趣地給柯芃讓出一道路。

柯芃的腳步不停,憤怒扯去頭上紮着雙馬尾的頭繩,趙餘撿起頭繩,表情中透着緊張和不安。

房間的門一打開,就看見之前襲擊的那人被捆梆在椅子上,嘴巴裏還塞着一個布團,那人一見到柯芃臉上的表情,瞬間驚恐得嗚嗚亂叫拼命掙紮。

那種表情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眼裏沒有一點生機,滿是殺氣。

柯芃看了眼身後的趙餘淡淡地說了句:“出去。”

知道柯芃要幹嘛的時候,趙餘立刻擋在前面,說:“老大,這種小事還是讓我來吧。”

“滾出去。”

比剛才更輕卻也更讓人背脊發冷的聲音,從喉嚨深處透出。

“老大……”

趙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狠狠踹到牆上,柯芃一臉陰狠地瞪着三番兩次阻止自己的手下。

“我的人中彈算是小事,那你告訴我在你眼裏什麽才算大事?”

跟了柯芃這麽多年,這是第二次在他臉上看見這種表情——

第一次,是四年前從加護病房醒來得知柯正元已經死亡後。

第二次,是邢菲腹部中槍。

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任何話,趙餘只能揣着慌亂的情緒退出房間。

狠戾的眼神宛如即将揮下鐮刀的死神,柯芃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勾起冷笑:“拿槍是吧,那你可要撐久一點,我會讓你聽清楚肋骨一根根斷裂的聲音。”

被梆在椅子上的人早已吓得失禁,屋內飄着恥辱又難聞的氣味。

屋外,趙餘坐立不安地在門口來回走動,既想知道裏面的狀況又時不時地看着手機,似乎正在等着誰的回應,或是搬出救兵。

時舟看着他那副着急的模樣,不以為然道:“放心,老大知道輕重。”

打死,就會讓線索跟随他一同消失,要打到讓對方以為自己會在下一刻死去,卻又還有那麽一絲存活的希望時,才能問出真正的答案。

這就是人性。

這是他接受訓練學到的,在被捕刑訊時,即使痛到極點也要記住絕對不能松口,因為一旦說出實情對于對方而言也就沒了利用價值,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才是走向真正的死亡。

“餘哥,怎麽這麽緊張,裏面的人認識?”

時舟一臉玩意地對着坐立不安的趙餘笑了笑,在對方看來,笑容充滿了譏諷。

“瞎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認識他這種小人物,有些話你可不能亂說!”

就在此時,始終沒有反應的手機發出收到短信的聲音,趙餘立刻握着手機匆匆離開。

從趙餘極力阻攔柯芃開始,就一副擔心害怕的樣子。

柯芃和他也都不是傻子。

幾分鐘後,時舟走到落地窗旁,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駕車駛離別墅的人。

柯芃從屋裏出來走到陽臺,時舟跟在後面。

一向厭惡煙味的人沒有在嘴裏含着一根棒棒糖,而是第二次抽起了煙,衣服上還沾染着未幹的血跡,眼神深邃冰冷,讓人不禁感受到寒意。

時舟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人已經送去醫院,老大已經知道幕後主使了?”

時舟是第一次見柯芃抽煙,據他所知,她對香煙極其厭惡,可能是心煩到極致才會選擇用香煙來麻痹自己得到短暫的慰藉。

殺意仍未褪去的眼神掃了一眼旁邊微微附身的男人,柯芃聳聳肩,微笑。

“只是單純的好奇是誰敢動您最在意的人。”

時舟一言一行都十分謹慎,他不願在這個時候自找沒趣地撞在槍口上自讨苦吃。

她最在意的人?

原來在不經意間自己對柯芃的感覺已經不單單是最初的拿份好奇了,而是另外一種不同于任何一個人的任何一種感覺。

柯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燃,看着吐出的白霧消散空中。

看着消散的煙霧,柯芃的眉頭皺了一下,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抽煙,手裏的煙像是燙手山芋一樣被她扔到腳底踩滅,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根棒棒糖放進嘴裏。

感覺好多了。

得到答案的人斂下目光,在心底暗自盤算着自己的計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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