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這十兩一次的護院果真不凡……

風流韻事向來更易作為談資,更何況這場‘三角戀’的主角之一還是方才被人稱頌過的祁公爺。

章勉昂首挺胸站在悠銘坊一樓正廳中央,享受着周遭投來的目光與議論聲,渾身上下皆是散發着勝券在握的得意。

一年前他本也無意娶妻,總覺得成家後便玩得不盡興。

又聽聞對方是個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廢柴更是興致缺缺,甚至覺得那些上趕着去提親的官家子弟腦子都有問題。

直到那日他看見奚蕊那一襲白衣,絕塵脫俗地跪在正廳,只此一眼便讓他驚豔無比。

後來的日日夜夜中,那柔媚細膩的身姿讓他魂牽夢萦,只要一想到她那勝雪肌膚以及若水秋瞳,他便感覺下腹發緊。

思及此處,他舌尖無意識地掠過唇瓣,外面的妖豔罂粟見多了,這等清新芙蓉他倒是還沒試過。

他并不在乎奚蕊究竟心悅何人,女人罷了,是妻是妾都無關緊要。

況且長這麽大,只要他想要的就還沒有他章勉得不到的。

而要得到一個女人嘛——

無外乎就是那麽些手段。

“少爺,上頭并沒有動靜,我們還要繼續喊嗎?”身側小厮探頭探腦。

章勉折扇啪得合上,眼眸微眯:“上去看看。”

他走到二樓敲了敲門板,尋了個自認為醉人的聲調開口:“蕊兒。”

“......”

“蕊兒,我方才看到你了,別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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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得分明,剛站在門口的兩個丫頭就是她身邊的随侍。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片沉寂,章勉沒了耐心,眼神示意,身側小厮立馬撞開了門。

嘭的一聲門板打開,裏面卻空無一人。

他疑惑地向內走,可不知怎得腳下一個猛地趔趄,整個人便向前栽去。

“啊——”

“少爺!”

随着殺豬般的叫聲響起,地板因着重物跌落揚起輕塵,章勉趴在地上痛得面容扭曲,身後的小厮們吓得一個個全圍了上來。

奚蕊與江予沐等五人緊緊地躲在屏風後面,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瞪大了雙眼。

本以為季公子那要十兩銀子的護院會救出什麽花來,沒想到只是讓她們躲在這屏風之後。

奚蕊憤憤不平,奈何現下确實沒有選擇。

于是她們惴惴不安的躲入後方,眼瞧着門板被推開,呼吸幾欲停滞。

章勉的腳步漸漸逼近,她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他卻摔了??

周圍空蕩蕩,地上也并沒有什麽障礙物......

唯有一片不屬于這間廂房任何一株植株的綠葉輕飄飄地落在章勉腳邊。

奚蕊眨了眨眼,若她方才沒有眼花,這片綠葉應該是從窗口徑直射進來的。

就好像是......被賦予了什麽奇異的力量,讓原本脆弱可折的葉子剎那間鋒若刀刃,其速度之快,力度之大宛若鬼魅無跡的利器——

卻又在擊中目标之後瞬間卸力,成為一葉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綠葉,跌落悄無聲息。

這十兩一次的護院果真不凡,奚蕊暗想。

“血!少爺流血了!”小厮忽地叫喊。

章勉本還沒意識到自己腿受了傷,只覺劇痛無比,被這一頓叫喊引得伸手摸去,果然一片鮮紅。

他自小便是被捧着長大的,何曾見過這等場面?

呆愣看了手掌片刻,章勉兩眼一翻,竟暈了過去。

“少爺暈過去了!來人啊!來人啊!”驚愕的喊叫響徹室內,一時間湧上大批護衛,亂作一團,滿間狼藉。

章勉被人擡下了樓,一時間衆人對他的注意力也從方才的大肆表白到了這‘生死不明’上。

也正是因着這陣雞飛狗跳讓大家的重點從奚蕊身上偏移。

室內恢複平靜,奚蕊吐了口濁氣拉開屏風自後面走了出來。

看來這章勉的護衛同他一樣蠢,本還害怕有人搜藏房間,卻不想就這樣将人擡走了去。

她走到窗邊剛想道謝,可那扇窗後哪還有什麽人影?

“祁護院還挺上道嘛。”離開了悠銘坊季北庭終于大笑出聲。

他屬實沒想到祁朔這樣冷淡之人竟會答應這種事,他都做好了自己動手的準備,左不過是他先想逗弄她的。

“難不成你看上了奚家的小小姐?”

季北庭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說起來那小姐容貌實屬上乘,玄羿你自幼便在邊關長大,沒見過什麽女人把持不住委實正常......唔——”

祁朔斂眸撚着指尖,忽地睨了眼他,雲淡風輕道:“記得把銀子送來。”

被點了啞穴的季北庭:“......”

“晚一刻丹陽走私鹽一案也歸你查。”

“???”

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呢??

章勉在悠銘坊遇襲一事在人被擡回章府後終于尋來了官府中人進行徹查。

而此時的奚蕊已然戴着帷帽在官兵來之前從後院回了府中。

“小姐,我們真的要給丞相府送十兩銀子去嗎?”文茵問。

奚蕊悶極:“自然。”

到了沁梅院中她徑直走向自己的閨房,繞開檀木小圓桌,她半跪在榻上掀開被褥。

一只朱紅漆浸染的木匣映入眼簾,旁邊是枚小巧的鎖扣,奚蕊取下鬓邊發簪戳動兩下,那鎖便應聲而開。

伸手撥弄了一下匣子裏并不算多的碎銀以及零零碎碎的玉石,她嘆了口氣。

這可是她這麽多年來辛辛苦苦攢的全部身家。

大概或許應該......有個十兩吧。

“文茵,你去将這些碎銀兌成整兩,然後給季公子送去吧。”奚蕊抱着匣子轉過身,将其擱置在小圓桌上。

文茵點頭就要伸手去接,可如何也拿不動。

“小姐?”她側頭就看到奚蕊手指正勾着木匣的另一邊,“季公子今日走得這樣快,不如......”

“不行。”文茵話還沒說完便被奚蕊打斷,她義正言辭,“做人可以窮身,但不能窮志,我們要言而有信!”

文茵為難:“......那您先把手放開?”

奚蕊哽噎,目光不舍得在那匣子裏的碎銀上留戀片刻,最終松開了手。

“拿去吧,記得一定要換成整銀,別讓旁人覺着我們堂堂大理寺卿府中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

縱然章勉在悠銘坊鬧出得動靜被‘遇襲’壓過,但奚廣平依舊知道了其中原委。

奚蕊自知逃不過爹爹的審問,幹脆在用晚膳時自個兒承認了個幹淨。

“爹爹,您可別聽章勉胡說,我與他之間都沒見過幾面,而見過的那幾面也都是他來糾纏于我,您也是知道的,就像前不久在大街上他突然同女兒拉扯,後來您還禁了我的足......”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本是底氣不足想要裝乖示弱,可不知怎得說到最後竟真覺得有些委屈。

這世道對女子委實苛刻,她自個兒承認心悅于誰要被說不知廉恥,被他人糾纏也要被罵朝三暮四。

就連自己的爹爹也是率先降罪于她。

可她分明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又想着自己那全部家當都因着今天被賠了進去,奚蕊鼻頭一酸,眼眶就紅了。

見着她這委屈模樣,奚奶奶瞬間心疼了:“哎喲,蕊蕊兒可別哭。”

“奶奶。”聽到奶奶的聲音,奚蕊那滴将落未落的淚珠忽然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如何也止不住。

奚廣平擰着眉聽着她哭得神情愈發凝重:“蕊蕊你——”

“爹爹不要兇我。“奚蕊摸了把眼淚,小心翼翼地瞅了眼他,嗫喏出聲。

“奚廣平!”她一哽一哽的哭聲早讓奚奶奶心都擰作了一團,唯恐奚父多加叱責。

奚廣平:“......”

“娘,我還沒說什麽呢。”

見奚奶奶冷哼,一副護犢子的模樣讓他十分無奈。

奚蕊能幹出這些無法無天的行徑多半來自于他娘的寵溺。

“蕊蕊,你今日當真不在悠銘坊?”

奚蕊吸吸鼻子點頭,趁着抹眼淚的當頭斂下眼底的一絲心虛。

這還是今天白日季北庭教她說的,若有人問起就一口咬定今日從未去過悠銘坊。

當時她本還有些猶豫,可在見着他的護院如此以物傷人于無形後,奚蕊便放下了心。

雖然她不知道季北庭是用了什麽手段抹去了她的行蹤,但後來官府的人去查章勉受傷之事時的确沒有牽扯到她身上來。

是以,她的心虛不過稍縱即逝,盈滿淚光的眼眶恰好模糊了她內心真實的情緒。

“今天女兒本是去琉璃閣買新出的山榴花胭脂,爹爹若不信,阿绫可以去取來給您檢驗。”

早已看不過眼的奚靈撇撇嘴,翻了個白眼:“五妹妹日日琢磨些胭脂水粉,也不知琢磨出了什麽門道。”

“确實不比四姐姐每天舞刀弄棍有所獲益。”奚蕊咬唇嘟囔。

奚靈拳頭一緊:“你——”

“靈兒。”月姨娘心驚地扯住了她,然後小心翼翼地朝奚廣平看去。

“好了好了。”奚廣平不耐地揮手,“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能不能學學你們大姐二姐三姐安分守己,相夫教子?”

他越想越氣:“你看看你們,一個當衆悔婚,一個耍刀舞槍不成個小姐樣子......”

“......爹,我不耍槍。”奚靈小聲反駁。

“你閉嘴——”奚廣平桌子一拍,伸出手指指點點,“我這張老臉都快被你們丢盡了!”

......

奚蕊埋頭聽着奚廣平的數落,偶爾擡眼瞥過奚靈對上她瞪圓的眼睛。

她懶得和奚靈這等無腦之人過多牽扯,當下在手帕掩蓋下留給她一個挑釁的笑容便移開了視線。

奚靈見此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恨不得上去同她打上一架。

哼,嬌氣包!

她們倆年歲相當,前後只差了幾個月,而奚靈向來看不慣她這般矯揉造作的樣子。

奚蕊的母親崔氏是奚廣平的發妻,但身子卻不大好,是以他早年子嗣十分單薄,也因此擡了月姨娘。

月氏倒也争氣,入門的第二年便有了身孕,生下了奚府的第一個女兒,翌年又懷了二姑娘和三姑娘,卻始終沒有兒子。

奚廣平雖然着急卻也沒再納妾,直到過了幾年月姨娘再次有孕,與此同時崔氏也懷上了奚蕊,他本滿懷希望地期待會有一個男孩,卻不想依舊是兩個女兒。

還是兩個最不省心的。

奚廣平數落累了,嘆了口氣:“蕊蕊,你母親去得早,為父心知對你有所虧欠,但你也需理解為父所做都是為你好。”

奚蕊眼觀鼻鼻觀心,輕嗯了聲沒說話。

“你就那般看不上章家的小子?”他自認為這是力所能及範圍內能為奚蕊尋的最好人家。

沒想到父親竟會這樣問她,奚蕊愣了愣也很清楚現下約莫是最好讓爹爹松口的時機。

“章公子儀表堂堂,出身顯赫......”

違心言論果然說着都有些胃部不适。

“但卻并非女兒良人。”奚蕊低眉順眼,目光黯淡,“女兒明白男子納妾實屬正常,女兒不願做妒婦,卻也......卻也更不想做那進門便要同五六七八個妾室相處的主母......”

奚廣平:“......?”

“什麽五六七八個妾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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