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不,她不煩悶
對于府中陳設改造, 奚蕊本是列了一溜清單,想着等祁朔回來同他商議一番,卻沒預料到他走得如此倉促。
但又想着他先前對這般肅靜無華的院子都能忍受, 想來自己這稍稍改變些許也算不上什麽。
而昨日關于南平郡主的奇怪不悅也很快便被新到的一批花種蓋過。
此時的奚蕊坐在庭院小案前,一手持着采購賬本, 一邊比對着剛剛送來的各種花卉植株。
國公府的綠植甚少, 除了幾棵參天梧桐, 還有正廳前的銀杏, 便只有沿路的些野生花草,看着委實凄涼。
是以,奚蕊命人将那些荒廢院子稍作修正,又清理出了大片空,分別種上了桃樹苗與梅樹苗。
就是想着明年冬日與春日接連盛開梅花和桃花, 總歸不會同現在這般死氣沉沉。
同時, 沿路的野草雜苗也被修理幹淨, 又使人去花市挑選了些品貌上佳的蘭花、春羽、文竹、牡丹等植株。
“德叔, 這便是花市中最好的蘭花了嗎?”奚蕊俯身扒拉了兩下剛運來的小苗,眉頭緊擰。
怎麽感覺蔫兒了吧唧的?
德元解釋道:“這幾日賣蘭花之人甚少, 這幾株是脫了水,養上幾日便好了,夫人放心。”
奚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對這些養花草之事也不甚精通, 不過是回想着奚府院中養了些什麽,選了些自己喜歡的照葫蘆畫瓢罷了。
“德叔,這國公府一直都是這般清冷嗎?”她問出了這幾日來一直存有的疑惑。
不論怎麽說,好歹是個世爵府邸,如此荒蕪怎麽看都覺不妥。
德元嘆了口氣, 眉眼中帶了些遺憾:“先夫人在時府中還是一派昌盛,先夫人去後老公爺睹物思人便命人将所有都撤了,後來又長年駐紮邊疆,府中更是無人得空安置這些了。”
“老公爺沒有其他妾室子女嗎?”她似乎從未聽說過祁朔有什麽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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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元搖頭:“老公爺只有先夫人一位妻子,先夫人難産離世,膝下只有公爺一子。”
沒曾想其中是這樣的舊事,奚蕊略有訝異。
老公爺竟然沒有妾室,也難怪現在的國公府人員如此稀少,倒是少了她不少事情。
“那......公爺他自己便沒想過改上一改嗎?或者吩咐你們去修整一番?”
德元笑了笑:“公爺年幼時養在太皇太後身邊,後年長了些便同老公爺去了邊疆,老公爺去後他更是甚少回京,哪裏顧得上這國公府?”
若非平定了匈奴這一大患,恐怕祁朔依舊不會歸朝,更不會娶親。
這倒也是。
奚蕊若有所思點點頭,沒再繼續詢問。
接連幾日的移植種樹和擺弄花草後,國公府總算有了點先前在奚家時的煙火味,雖然依舊不甚熱鬧,但也有別樣的清淨。
奚蕊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這可是她親自作圖與比較篩選的花卉樹植。
既沒多花一兩銀子又頗為好看,實在成就感十足。
“文茵,你們覺着在這院中搭上吊椅如何?”
她倚在窗邊對着外面的庭院看了又看,總覺得缺了些什麽。
“夫人,您昨日不是才派人預備安上秋千嗎?”文茵忍不住出聲提醒。
總感覺這些天他們家夫人對于這些有點魔怔了。
“哦對。”奚蕊托腮恍然驚醒,又道,“左邊再搭吊椅其實也可以。”
“......”
忽然阿绫的聲音從外傳進:“夫人,宮裏方才傳來了太皇太後召您入宮的懿旨。”
一聽到太皇太後幾個字奚蕊猛地放下雙手,回眸道:“召我做甚?”
上次的窘迫恍如昨日,一想到便覺得腳趾抓地。Pao pao
“也不單是您一人,是傳了諸位在京命婦入宮茶談。”阿绫解釋。
聽到這裏奚蕊稍松一口氣,下一瞬卻又蹙起了眉。
所有在京命婦?茶談?
未出閣前便被邀着隔三岔五地去參加太皇太後辦的各種聚集京都世家未婚男女的燈宴。
可這成了婚怎得還有在京命婦茶談?
先前因着太皇太後賞賜頗多她又十分透明,倒是樂意去上一去。
可現在——
也不是說她看不上那些賞賜,就是說......她這新晉身份,該不會成為衆矢之的吧?
雖然心中無比想裝死逃過去,可這是太皇太後懿旨,又是她婚後第一次以诰命夫人的身份相邀入宮,怎麽說都是不好拒絕。
“夫人?”見她許久沒有答複,阿绫喚了一聲。
奚蕊回過神,深呼一口氣道:“為我梳妝。”
......
後來她着了身軟翠對襟長裙,雲紋銀白長綢挽于臂彎,既不顯奢華搶眼,也不失端莊肅穆。
奚蕊乘坐馬車來到宮中,又随引路宮人到了永安宮。
剛踏入殿門她便感受到道道灼熱視線皆落于她身。
奚蕊唇邊噙着淡淡微笑,在文茵阿绫的攙扶下緩步行至最前端屬于她的位置。
“竟是個如此年輕的一品诰命。”
“據說她父親只是個三品大理寺卿,若非這位小姐情深之至,如何攀得了輔國公?”
......
婦人間的低語談話隐隐約約落入奚蕊耳中。
許是先前更為惡毒的話都聽過,這些命婦的暗中夾槍帶棒她竟覺得毫無波瀾。
“太皇太後到——”
“臣婦參見太皇太後。”
奚蕊随着一衆人俯身參拜,聽着上面傳來免禮又起身。
太皇太後緩緩落座,視線掃視過衆人,在落到奚蕊身上時目光多留了一瞬。
她寒暄一陣,緊接着便是詢問些家長裏短,關切各位府中妻妾是否和睦,今年又添了幾位兒女。
奚蕊靜靜地聽着,其中大多話題皆是與她無關。
忽然有人将話頭轉到了她身上。
“輔國公夫人怎得一直不說話?這小小年紀便成了當家主母有些力不足心也算正常,若有難處說出來大家也可幫襯幫襯。”
開口的是一位三品诰命,她雖輕笑着,可字裏行間皆是對她年紀的輕慢不屑。
要知道在坐的都是能做奚蕊母親年紀的女子,突然出現她這樣年幼又品階更高的人,若是什麽皇親貴族便也罷了,偏偏只是個三品官員的女兒。
總有些人心理不平衡。
聽出她言語中的敵意,奚蕊暗自叫難,她屬實不想陷入這無甚意義的虛與委蛇之中。
“夫人說得是,只是家中既無妾室也無子女,還算清閑。”
本是奚蕊随口一言,卻讓方才開口的那名夫人臉上清白交加。
她剛剛還在抱怨府中妾室難管,這人便炫耀家中無妾室,當真是小小年紀便不知所謂!
當下有些咬牙切齒道:“祁公爺年少氣盛,血氣方剛,國公夫人也需早些打算,為夫君開枝散葉。”
奚蕊咬唇颔首,又狀似無意地将目光略過主位的太皇太後,俨然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果不其然太皇太後淡掃了眼那位夫人,道:“蕊蕊剛剛新婚,此事不急。”
一語出,那夫人讪讪閉嘴,奚蕊心下松了口氣。
看來自己猜的不錯,因着祁朔的原因,太皇太後還是會稍稍向着點她——
“不過開枝散葉一事确實馬虎不得。”太皇太後繼續補充。
奚蕊頭皮一緊,唯恐又扯到什麽奇怪的話題,當下趕緊應道:“臣婦明白,只是夫君南下築壩,臣婦也有心無力。”
話音剛落,她便覺周遭忽然陷入一陣詭異沉寂。
忽有一婦人輕笑出聲:“看不出來國公夫人小小年紀便也懂得打算。”
奚蕊僵硬轉頭,見到是那戶部尚書夫人。
戶部尚書......同爹爹私交甚多,他的夫人也曾與自己母親交好。
所以,她剛剛在娘親好友面前,如此光明正大又面不改色的直接說......說了這什麽虎狼之詞?
這地方是一刻鐘也待不下去了。
太皇太後倒是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待他回來,哀家會同皇帝說明補上他這新婚休沐,玄羿也确實需多顧顧家。”
奚蕊表情幾欲崩壞,卻還需維持強顏歡笑。
“多謝太皇太後。”
......
接下來又是一頓交談,奚蕊攏在袖中的雙手死死絞纏。
看出她的坐卧不寧,太皇太後忽而問道:“蕊蕊可是身體不适?”
奚蕊一驚,複而搖頭,扯唇笑道:“未曾,只是想着家中該是新到了花市采購的花卉,心饞了哈哈哈......”
“國公夫人竟是親自督查府中陳設嗎?”突然有人好奇問道。
“在府中閑來無事便......”
“咦,夫人面頰的胭脂色型我似乎從未見過?”又有人注意到了她的臉。
“是我自己做......”
“國公夫人竟然還會制胭脂!”
“比那琉璃閣成色瞧着似乎更好些呢。”
“也是閑來無事......”
“夫人莫要謙虛。”
“不知可否傳授一二?”
......
事情的走向開始逐漸離奇。
奚蕊也不知方才還不怎麽受待見的自己怎得現在就成了這般情況。
倒是那最先出口為難她的三品诰命夫人十分從一而終,此時此刻就她一個人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
太皇太後對她有這般手藝也頗為驚奇。
“竟不知蕊蕊如此心靈手巧,不知哀家可否有這榮幸看上一看。”
奚蕊惶恐:“太皇太後若有需求臣婦定然奉上,只是此番出門也未帶在身上......”
太皇太後笑着擺手:“不急,左不過玄羿這段時間不在京都,你一人在府中難免煩悶,便多來宮中陪陪哀家罷。”
“......”
不,她不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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