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下油鍋”

村子從外面望進去，看着極為破落 。

似乎幾百年沒有人來過這裏，唯有那幾戶飄着炊煙的煙囪，向他們證明這這裏有人住。

牽着馬走過牌坊，剛進村，便看見駭人的一幕。

土生不過是往右面扭臉的功夫，便看見那一整面牆上挂着的白骨。

驚喝一聲，引得淩霄他們側目。

那一捆捆白骨連着人的頭骨捆做一捆。

一捆一捆地挂在用來宰豬放血的大鐵勾子上，排列整齊的挂了整整一面牆。

牆面上只剩下挨着屋檐下的中間空着一橫排地方沒有挂骨頭。

淩霄一只手掌捂着胸口，雙眼冷冷的審視着那牆上的東西。

玩着馬鞭子的清水站在土生旁邊，漫不經心的說了句。

“ 那塊空着的地方倒是正好能放下咱們幾個的屍首，看來咱們大夥兒來對地方了呀。 ”

聽得一身雞皮疙瘩的土生連忙從清水身旁跳開， “ 你這個騷狐貍，別瞎說！ ”

“呵。 ” 清水慵懶的瞥了他一眼，拉着缰繩往村子裏面走。

淩霄心有防備，本想喚他們幾個上馬再趕一段路，以防意外，不過看這附近方圓百裏也沒甚人煙，索性作罷。

他一只手牽着馬，等遠遠走路那一片屍骨牆，才放開另一只捂在胸口的手，胸膛前鼓鼓的一小團像春草發芽似的從裏面鑽出來。

“唧唧。 ” 君禾腦袋上的小東西看上去又有垂下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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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警惕着四周，手指點了點君禾的額頭。

“你乖乖的呆在裏面先不要出來，哥哥馬上就喂你喝些水。 ”

“唧唧。 ”

小東西頭頂上的翠色根莖搖擺兩下，最終聽話的縮回衣襟內，只露出一顆蛋黃大小的玉珠。

卡在淩霄前襟，像衣服上鑲嵌了顆名貴無瑕的美玉。

他們終于停在家門前吊了夜行燈的小酒館門口，踏進門去，坐到這小店內唯一的一張桌子前。

土生環視四處，喊了聲“有人沒有？ ” 立刻便聽到人聲答應着“來了”。

納悶的看了看桌面上的竹筷筒， “ 诶，奇了怪了，這是個供人吃飯的地方啊，咋還就擺一張桌子吶？這個村裏的人都這麽窮麽？ ”

“說別人窮之前，先看看你自個兒什麽模樣吧。 ” 清水輕飄飄的說道。

土生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 狐貍精，俺讓你跟俺說話了麽？！ ”

清水不理他了，低頭把玩自己的風流扇。

從後面揭開簾子的男店家向他們這邊疾走過來，臉上帶着個黑面紗，遮住大半個臉頰和脖子，在看見淩霄這幾個生面孔之後突然頓住腳。

淩霄看見人之後，心內直覺不對勁，當機立斷從板凳上站起來。

“ 我忽然想起還有要緊事做，我們勿再耽誤時辰，還是盡快上路吧。 ”

淩霄說完話，清水與土生不為所動，富貴倒是跟着他站起來。

“幹啥呀？你還有啥要緊事啊？ ” 土生十分不解的仰臉問他。

“咱都騎了一天的馬了，哪怕再睡回林子裏也成，咱先吃頓飽飯不行啊？ ”

富貴剛要過去拉土生走人，那站在一邊的店家才開口。

“ 幾位客人別怕，我只是很少見到生人，看你們幾位面貌不煩又帶着武器才覺得害怕，我這就去給幾位做飯去…… ”

說完便急急忙忙跑回簾子後面去。

淩霄沒喊住他，土生便坐在凳子上嚷嚷着求他坐下。

“淩大哥， ”  土生哭着臉朝淩霄拱手， “俺喊你一聲大哥成不成？俺知道你見過大世面，可如今咱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吃飯的地方，你就別挑三揀四了行嗎？俺求你啦！  ”

淩霄面色沉靜的走過去坐下，沒有向土生解釋什麽。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他們幾個還兩手空空的坐在凳子上。

土生餓的趴在桌面上，埋怨那店家做菜的速度。

“咋練一壺水都不給咱們上啊，真摳門。 ”

剛說完，拎着個茶壺的店家便走到他們桌子前面來。

臉上的面紗還未摘去，倒滿四杯茶水， “ 幾位稍等，飯菜立刻就好，立刻就好。 ”

土生沒見過水似的拿過茶杯仰頭往肚子裏灌，淩霄在店家走遠之後，一句“先別喝” 便說晚了。

土生喝了一整杯，其他人還沒碰杯子。

齊齊看向淩霄，才聽他說。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水，還是謹慎些好。 ”

說完，便從袖內掏出枚銀針，探進茶杯裏。

須臾過後，針尖便成了黑色。

土生立刻便從凳子上竄到店門外頭，手指摳着嗓子想要把喝下去的毒水吐出來。

“哼，蠢貨。 ” 清水評價他。

淩霄又站起身來， “ 這裏不能呆了，快走。 ”

剛說完，土生又連滾帶爬的進來，一雙牛眼睜的老大。

“外、外、外頭一群人，都舉着家夥事兒，俺看着好像是沖咱們來的。 ”

剛說完，門外一群面上皆蒙着面紗的村民堵在了門口。

淩霄看着他們手裏的武器，是打鐵用的火鉗子和榔頭。

面前這群村民臉色發黑，他仔細看之後發現，男女帶的面紗分為黑白兩色，除此之外，無他區別。

一群人好似索命無常一般盯着他們，手裏舉起的火鉗子根本就是剛從燙死人的鐵水裏拿出來。

“你們要幹啥啊？俺們跟你們沒仇沒怨吧…… ” 土生兩手握着腰間的板斧發問。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說話， “ 阿劍，你去給大油鍋生火去。 ”

“诶！ 我這就去！ ” 剛才上茶的店老板從他們身後跑出去。

淩霄面上依舊沉着淡定，垂着眼皮看着村民。

“ 我們趕路剛到貴村，不知哪裏冒犯了大家，需要如此對待我們？ ”

那剛才出聲的人又道：“ 寶劍村不許外人進來，你們幾個沒看見村口那一面牆上的東西？ ”

村民跟着嚷嚷罵他們闖入了自己的家園，緊接着便有人大聲喊。

“ 村長，帶他們去下油鍋吧，以防萬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