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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妖孽橫行
作者:楚衣
文案
正經版文案
凡世有三千世界,大大小小,不相同。
钰陵城胭脂飄香,斷了誰人的夢?
宣茹國女子至尊,踏上誰的舊路?
風西國水鄉小城,陰雨天何人來?
三世劫難斷人腸,傷心人何處歸?
書中自有黃金屋,也有斷魂利劍,書中有兩情人,書中有絕情人。
或喜或悲,不僅僅是故事。
崩壞版文案
龍玉:那是當然了!本後要它喜就喜,要它悲就悲!
雅亦:親親說的對!
衆人:你個沒節操的!
文中大标題寫煙雨紅樓的故事,是龍玉和雅亦最初的故事,算是前傳吧,不過後面的故事有一些改變。有些內容有變動,大家看的時候別混了。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雅亦;龍玉 ┃ 配角: ┃ 其它:寵文;冥王;冥後
☆、(序)
扶楓市,明晰苑,別墅區,三層別墅小樓,陰宅。
夜色已深,滿天的繁星璀璨,屋內燈火通明,一陣噼裏啪啦亂響,一個五歲大粉團子一般的小男孩兒從一樓吧噠吧噠的往上跑,年輕窈窕的女孩子在後面追他。
“你個死小子!給我好乖乖去睡覺!”
“我不!我不!我就不!”小男孩兒一邊跑一邊嘟着小臉。
“你不什麽呀你!聽到沒有!給我回屋睡覺!”女孩子猛的上前,速度非常快,一把抓住小男孩兒,他兩只小短腿在半空掙紮,掙紮半天無用,而後扯開嗓子嚎。
“爹親呀——!你女兒謀殺你兒子啦——!救人啊——!唔唔!”
女孩子捂住他魔音穿孔的嘴,可惜已經晚了。
三樓只有一間房間是主卧,門打開,身材修長,深紫長發,長着一雙妖孽細長眼的男子輕步走了出來,手中還拿着一本筆墨未幹的書。
“繁夜,放開寶寶,你怎麽老欺負你弟弟?你小時候司辰可沒這麽欺負過你。”
“爹!你偏心!有了兒子不要女兒!你重男輕女!”繁夜一通指責。
龍玉眉一挑,“你在說一遍,我怎麽了?”
繁夜一見他挑眉,頓時蔫了,和他父親一樣沒節操的說:“我說爹爹最好,最疼我了。”
“乖。”龍玉滿意的點頭,手一招,“寶寶過來。”
時雨寶寶還被他姐拎在半空中呢,他看了一眼他姐,繁夜反應過來,手一松,人落地了,吧噠吧噠的抱到龍玉面前,跑着大腿蹭。
“爹親,二姐他欺負我!”
“繁夜?”龍玉看向繁夜等他解釋。
“爹,正好,你哄他吧,這小祖宗就是不睡覺,我不管了!”她撂挑子,氣呼呼的回屋了。
“你給我回來!”龍玉呵了一聲,繁夜不情願的回來,委屈的看着他,“把牛奶喝了再睡。”他說完拉着時雨寶寶回卧室了。
繁夜愣了下,呃,她爹爹這是又傲嬌了麽?
主卧,龍玉把手中書随手放在一邊,把時雨寶寶放到睡五六個人都沒問題的大床上,剛處理完公務的雅亦看到小兒子,眉一皺。
“他怎麽來了?”
“父親,我要和爹親睡!”時雨寶寶理直氣壯的說。
雅亦臉一黑,還沒說什麽,自家親親一個眼神過來,老實了,妻奴是病,無藥可醫呀!
“寶寶,乖,睡覺覺。”龍玉側卧在床上輕拍着小兒子。
“爹親,我要聽故事!”時雨寶寶眨着好看的翠色眼睛。
“好,爹親給你講故事。”龍玉寵溺的說。
雅亦也上了床把龍玉抱在懷裏,頭枕着他的頸窩,“我也聽。”
“出息。”龍玉嗔笑的白他一眼,慢慢的開口講起離奇古怪,親身經歷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口子又放出來了,咩哈哈
求收,求花,求地雷麽麽噠
☆、(壹)
钰陵城,十裏唯淮,六朝粉黛,這些美名多是給那花船上的歌妓,但正如有光就有暗一樣,她們表面上的光彩,而光彩背面,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心酸,也就只有她們自己知。
唯淮河畔晝夜歌舞升平,也由此帶動了周邊的發展,布匹、飾品、胭脂水粉、酒樓客棧,紛紛聚中于秦淮河畔,在秦淮河不遠的平安巷裏,不知何時開了一家店,為喚焉知樓,聽聞所賣胭脂水粉與一些特殊香料,讓一些有名的歌妓時常前往,更有傳聞,此店暗中出售些蠱惑人心的香,至少去過這家店的歌妓,都是從無人問津,一下子變的大紅大紫,讓人想不癡迷都難!
這也誘使了更多的人走入了焉知樓,卻不是每個進入焉知樓的人都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得或得不到,取決于兩位樓主,如有一位拒絕,另一位同樣不會給予。
焉知樓中有兩主一仆,白天由一身黑衣金紋的女子,焉夜離掌管,黑夜由一身青衣紫紋的男子,知異辰掌管。另外樓中只有一仆,是個如夜昙的男子,他的名字就叫昙,這樣奇特的樓在這裏多久了?一年、兩年?還是幾百年?沒有人知道,似乎它一直在這,又似乎它突然出現,它就如同它的主人們一樣神秘……
這座樓就像是钰陵城內神秘的存在,像是黑暗,永遠見不得光,有多少人因它而活,因它而死,好像主宰這座城的就是這一家小小的胭脂鋪。
日夜交替時,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将還在夢中的人們吵醒,焉知樓內打開了一扇窗,名叫昙的男子目無表情的往外看去,胭脂鋪的對面開了一家小小的茶肆,門上貼着紅紙寫着,開張大吉。
牌匾上寫着四個字,随意茶肆。
“昙?什麽事?”胭脂鋪內坐着一男一女,男子正要去睡,女子是剛剛被吵醒,相似的容顏露出同樣的疑惑。
“無事。”昙合上了窗戶,沒有看到一雙深紫色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胭脂鋪。
“唔!焉知?很久沒有見過了……”那雙好看的眼眯成一條線,唇上勾起戲谑的表情。
一雙手從後面抱住他,“親親怎麽起這麽早?再睡會兒吧。”
“好在起早了,不然,就錯過有趣的東西了。”龍玉笑眯眯的說。
“什麽有趣的東西?”雅亦蹭着他的臉。
“晝夜交替時出現的好東西。”龍玉舔了下唇。
“那個東西。”雅亦見他的樣子,笑問。
“對,就是那個東西。”龍玉回身勾住他的脖子,“唔!再去睡會兒,好困。”
“好。”雅亦點頭,把他抱回床上,似無意的看眼胭脂鋪,世間居然還有這種東西,看來這個城池沒白來。
夢貘,食夢神獸,祥瑞。然而這對是,夢暮,半妖半神,食夢先要造夢,是妖獸,只差那麽一個字,就差之千裏。
雅亦記得龍玉說夢貘的味道很好,不知夢暮的味道如何?
不如,讓我們夫夫給你們織一場夢!
龍玉這一覺睡到快中午,要不是雅亦擔心他不吃午飯會對胃不好,把人叫醒吃飯,他能睡到晚上。
“不想動。”龍主趴在小桌打哈欠。
雅亦笑眼看他,仿佛看到一只犯困的貓,夾起一筷子菜送到他的嘴,“親親張嘴。”
“啊。”很乖很乖的張嘴,嚼啊嚼。
雅亦一筷子菜一筷子飯的喂着,最後喂了點魚湯就不喂了,可龍玉還是啊的張開小嘴,雅亦壞心的吻了上去,招來龍玉一眼瞪,他還厚顏無恥的說:“給你擦嘴。”
龍玉白眼一翻,個流氓!有這麽擦嘴的麽!
上午睡的太多了,中午就睡不着了,龍玉趴在二樓窗臺上看着外面,這裏叫平安巷,但這裏很多的時候并不平安,時常有夫妻兩個打架,也有偷漢子被男人打的滿街哭的,龍玉天天跟看大戲似的看着外面,而今天,一頂小轎擡入了巷中,讓他勾起了唇角。
那是一頂很素的青色小轎,小轎停在了巷中,裏面的人走出,是個很年輕卻濃妝豔抹的女子,她打發了轎夫,一個人走向巷子的深處。
她走到焉知樓前,立足擡頭看那只有兩層高的樓,很普通的樓,唯一不同就是除了匾額之外,門前右邊的燈籠下方挂着只菱形的牌子,正反面只有一個字,焉!
而左邊的燈籠下卻空空如也無牌子,兩只燈籠形成一個奇怪的對比,女子正奇怪時,門無聲的開了,一人站在門邊,長袍從領口的绛紫色過渡到衣擺的白,如同一只開放的夜昙,透着淡淡的昙香,烏黑的長發紮在脖後,清淡的五官十分的柔和,唇上勾起笑意,側身手指向屋中,溫和的聲音傳到女子的耳中,“歡迎光臨。”
女子如同被屋子所吸引,順着他手所指,走進了屋中,小心的環視着屋中,一排排的百寶格占滿了屋子,上放着各種稀奇古怪的瓶子,而屋子的正中放着張坐榻,精致的小方桌放在上面,一爐香,兩只茶杯,三兩空碟,似有意又似無意的擺在上面,女子側頭看向男子輕聲詢問:“請問,你是店主嗎?”
“我是店主。”淡淡而慵懶的聲音從百寶格後面傳來,那聲音就如同一只沒有睡醒的貓。
女子順聲尋去,見百寶格後有人影晃動,正疑是什麽樣人時,一身黑裙鑲金紋的女子走出,精致的五官,柔和的笑容,給人一種親切之感,她輕言道:“小店店主焉夜離,不知姑娘怎麽稱呼?”而她的人卻像一只滿腹心機的狐貍。
女子看到夜離的笑,微微低下頭,小聲的說:“小女子随音。”唯淮河畔嬌芳樓的姑娘,随音。
“是随音姑娘呀,請坐,不知姑娘想要什麽?”焉夜離将随音讓到椅子上,不着痕跡的拉過她的手問。
“我,我聽說,這裏有些奇特的香料,我想要一種可以留住人心的香,無論多少錢我都出!”随音的聲音有些激動,手抓着自己的衣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會說出來翻話來。
焉夜離狐媚的眼睛看着她,“呵呵!”突然笑了,“姑娘想要的并不是留住人心的香,等姑娘想好要什麽時候在來吧,昙,送客。”
只是這短短的一句話,随音如同着了魔般離開了,昙收起桌上的香,側頭看着坐在窗上喝着茶的焉夜離。
“她還會來的。”昙平淡的說,如同是安撫,又如同是陳述事實。
焉夜離回給他一個淺笑,“我知道。”看着窗外随音離開的背影,眯起眼,看着她身上牽出的青線,舔了舔唇,給我一個美味的惡夢吧!
随意站在店外時,愣了下,她是什麽時候出來的?她怎麽不知?
“姑娘。”突然輕飄的聲音傳來,她擡頭時,就見頭頂的窗口非常妖孽的男子支着單臂看她,聲音中充滿蠱惑,“進來喝杯茶。”
“好。”她還沒反應時,已經開口說好,很自然的一步一步的走進茶肆,入茶肆前,她擡頭看了一眼牌匾,随意茶肆。
随己心意麽?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随了自己的心意?
随音進入到店中,店中只有四張桌子,分別被綠色盆栽隔開形成一個小小的空間,店內沒有招呼的小二,沒有茶博士,她進來時眉皺了下。
“姑娘選個喜歡的地方坐吧。”龍玉慢慢的從二樓優雅的走了下來,雅亦端着茶盤跟在他的後面。
随音擡頭看向下來的兩人,月白廣袖長袍的龍玉,優雅且妖孽,身後一身黑袍的雅亦,溫和并從容,同樣是黑衣,這個男人的黑衣很簡單,只是黑,沒有多餘的花邊刺繡,卻讓她覺得比焉知樓中的那位店主沉穩大氣,加上男人身上溫潤的氣息,讓她心生好感。
“再看也沒用,這是我男人。”龍玉笑言,像極了開玩笑。
然而,她知道,他并不是開玩笑!那雙眼睛透着警告!
“抱歉。”她輕聲道歉。
“選個喜歡的位置。”龍玉沒在意的笑笑,把之前的話重複了遍。
她看了眼店內,四個茶桌除了位置不一樣,其他的都是一樣的,她選了最裏面的那張桌子,坐下,這裏不挨窗口,也不靠近門口,可以說是最隐蔽的地方。
龍玉見她選的地方,側頭看了眼雅亦,雅亦對他搖了搖頭,他明白了,走了過去,
龍玉坐到她對面,雅亦把茶盤放在了桌上,坐到了他的身邊,龍玉手一揮,茶壺浮起自動斟了杯茶,茶杯移到她的面前,他手一伸,“請。”
她微微驚愕了下,卻又立刻恢複了平靜,這世上有很多能人異士,她也是見過些世面的,所以只是吃驚一下,平靜的接過了茶杯,喝了口,真心的贊了聲,“好茶。”
“一心求死之人,也喝得出茶的好壞麽?”龍玉笑眼看她,她一愣,擡頭看他,正好見雅亦親手泡好一杯茶,送到了他的手中。
“我并沒有。”她否認。
“那麽,就是有人想你死。”龍玉眉一挑,拿起茶壺在半空中倒出茶水,茶水浮在半空中片刻,像是找到了什麽目标快速移動,凝結時,随音身邊出現了很多被壺水附着的線。
她愣在那不知要如何反應。
龍玉依舊淡笑的看她。
茶肆中只有四張桌子,這四張桌子對應了四方位,而她只選擇了位于西方的桌子,此時是午後,西方是日落西沉的意思,也就是,死亡!
如果不是她不想死的話,就是有人想她死,龍玉唇角勾,還真是心急,他擡起手,輕輕一挑。
焉知樓中閉目養神的焉夜離突然睜開了眼睛,她布下的線,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o( =∩ω∩= )m第一個故事開始鳥~~~~
☆、(貳)
随音是嬌芳樓的姑娘,從小被阿娘細心教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過着如同大家小姐一般,嬌芳樓的姑娘都不賣身,所以钰陵城的人說嬌芳樓的姑娘很清高!
卻又有誰知道,嬌芳樓本就是個茶樓,不知怎麽的就被人當成了風月場所。
也許是她一直太幸運了,上天看不下去了,讓她遇到了張郎,那個人有才華,會哄人,騙得了她的心,她很懂得愛惜自己,不肯将自己的身子交給他,只盼洞房花燭之時,得到圓滿!
畢竟,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不管外人怎麽看,阿娘說過,她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兒,別人說什麽是別人的事!
然而,得到不她身子的張郎開始把目光轉移到別的姑娘身上,在別人身上逍遙快活,她也想過将自己給他,卻怎麽也過不了心理這關,她不知道張郎到底是愛她,還是和那些外面的人一樣,只把她當成娼,她想不明白,日夜難安,于是日見憔悴,她聽人提起焉知樓,這裏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于是,她就來到了這裏,但,店主并沒有給她她想要的。
龍玉靜靜的聽完,給自己斟杯茶,吹着上面的水汽,一層水霧升起模糊了他的臉,随音看着他,感覺好像身處于雲霧之中。
“你是想殺了他?是想讓他回心轉意?”龍玉淡淡的問。
她迷茫了,她想要的是什麽,殺了他?回心轉意?似乎都不是。
“還是,”龍玉勾起唇角,一雙細長眼看着她似乎能看透她的內心,“想讓他後悔。”
她腦子如同炸開一般,讓他後悔!這四個字在腦海中回蕩。
“我想讓他後悔。”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只是很平淡的說出來,話說出時,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太過鎮定。
“可以,但,你拿什麽換?”龍玉眯着眼睛問。
“我可以給的一切。”她直視龍玉,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笑,她不明白有什麽好笑的。
“一切麽?”龍玉勾着唇角,“嗯,我知道要什麽了。”
“什……”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他的眼睛變的紫的發沉,好像烏雲密布的天,壓得她透不過氣來,身子一歪倒到了地上,帶落了手邊的茶杯。
杯水潑濺在地上,發出了奇異的香味,她迷離的眼睛,只看到龍玉眯起的眼睛,他的嘴一張一合,她卻聽不到任何聲音,眼睛越來越沉,最終,閉上了。
嬌芳樓,音熙閣。
随娘氣急敗壞的在屋裏走來走去,頭上的步搖都甩亂了,一邊走一邊罵。
“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死心呢?他一個張郎算什麽東西?值得你這樣?不就是商賈的公子麽!閨女你要才有才,要藝有藝!只要你願意,你開口!娘給你找門好親!何必為了個張郎糟蹋自己呢!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讓娘怎麽活?讓娘死後有什麽臉去見你那命薄的親娘啊!閨女你怎麽就這麽傻呢?”随娘說着說着也哭了起來。
床上躺着面色發白的随音,脖子上有一道淤青,床邊上一衆姐妹直抹眼淚,要不是随音身邊的小丫壞發現的早,她早就步了黃泉,衆姐妹想不明白,随音怎麽就死腦筋的想尋死了!為了一個張郎?值得麽?
“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一身火紅如辣椒一般的海妍站了起來,她愛紅衣性格也潑辣,“那小子把咱姐兒逼成這樣!可不能放過他!”
“海姐兒你說吧!咱怎麽着?”皇華抹着眼淚下定決心一般看着海妍。
“報官!”海妍牙一咬。
“海姐兒這報官怎麽說?”茉莉看着她。
“這……”她也為難了。
“拐騙我女兒!”随娘開口了,衆姑娘點頭,随娘看了一眼,“映紅,瑞香,你們留下照顧音兒,海妍、皇華、茉莉!你們和我走!今兒個我就撕破這張臉也要給我閨女讨個說法!”
“是!女兒聽娘的!一定給給音姐兒讨個說法!”
随娘帶着三個姐兒,後面跟着一群小丫環,浩浩蕩蕩往衙門走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這是怎麽回事?”
“那不是嬌芳樓的随娘麽?”
“這是怎麽了?這麽氣勢洶洶的?”
“我聽說是随音姑娘喜歡上個公子,那公子好像騙了她,她一想不開就尋了短見。”
“看樣子這随娘是要上衙門!”
“可不!随媽娘把随音當親閨女疼,如珠如寶的,這麽個寶貝沒了,能不生氣麽!”
“是呀!是呀!”
衆人尋思着有熱鬧可看紛紛跟在後面,一起前往衙門。
衙門前,随娘撩起胳膊上前拿起鼓捶,雙手用力把鳴冤鼓敲的震天響,她這廂敲着,三個姑娘十來個小丫環一起喊。
“冤枉哪!大人!給我家姐姐做主啊!”
這姑娘小丫環從小在樓裏長大,自然知道怎麽喊,這聲音聽上去冤屈的很,十幾人一起喊,說不出的整齊,驚了圍觀百姓不說,連在後堂正陪宗親王和世子喝茶的縣官都吓了一跳。
“外面何事?”宗親王眉一皺。
“這,下官問問。”縣官不敢亂說,叫來衙役一問,才知是嬌芳樓的随娘帶着樓裏的姑娘小丫環來告狀。
“王爺,下官……”縣官不知如何是好,尋問宗親王。
“本王還到沒見過審案。”宗親王不知為何來了興趣,“阿游陪父親去聽聽。”
“是父王。”游世子點頭,難得見父王有感興趣的事,也就應了。
“那下官……”縣官暗中擦汗。
“你審你的,我們在後面聽就是了。”宗親王說道。
“是。”縣官心下打鼓。
公堂之上,縣官一拍驚堂木,看向下面跪的一衆女子。
“何人是苦主?”
“民婦是。”随娘應聲。
“所告何人?”
“民婦所告張紳家大公子張郎!”
“告他什麽?”
“民婦告他拐騙民婦女兒!”
“來人!帶張郎!”
這廂衙役去帶人,公堂後面,宗親王父子聽着,游世子皺着眉,“父王,兒子聽這婦人的聲音怎麽有些熟悉?”
“本王聽着也有些熟悉。”宗親王也覺得耳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堂前,張郎帶到。
縣官驚堂木一拍,“張郎,本官問你,這婦人告你拐騙她女兒,可屬實?”
“大人,休要聽她胡說!”張郎反駁,“她那女兒是娼門女子,是那女子先勾搭張某的,張某何來拐騙一說!”
随娘聽他這麽說,立刻睜大眼睛,指着他鼻子罵,“你放屁!我家音兒清清白白的一姑娘!豈容你如些誣蔑!”
“媽媽做的是娼門中的生意!哪裏還有什麽清白可言!”張郎鄙夷。
“你!”随娘氣急,指着他的手只發抖。
“我能證明!”海妍跪爬兩步,“我們樓裏的姑娘都是完碧之身,大人若是不信可找穩婆來驗,一驗就知,再者我們家開的是茶樓,不是做娼門生意!大人明鑒!”
“是呀大人!”茉莉叩頭說道,“誰不知道我們嬌芳樓向來品茶聽琴,不做那種事,阿娘從來都沒有逼過我們,把我們當親生女兒一樣養!”
“大人!”皇華也叩頭,“我們都是阿娘救下來的,音姐兒更是阿娘一手帶大的,如今音姐兒生死不明,這張郎卻在這裏血口噴人,毀我家姐兒的清白!還請大人做主!”
“随娘原來還是善人哪!”張郎嘲諷的笑了。
後堂一盞茶杯打翻,一聲脆響,宗親王沖了出來,一把揪起随娘。
“你是随玉蘭!”
随娘愣在那片刻,猛的認出來人是誰,頓時痛哭流涕,“老爺!你是老爺!老爺!”
“夫人呢?我的夫人呢!”宗親王急切的問。
“夫人去世了!”随玉蘭痛哭,“夫人被捅了三刀,又落了水,沒挨過去!”
“夫人!”宗親王有些站不穩,突然想起了什麽,“小姐呢?囡囡呢?我的囡囡!還活着麽?還活着麽?”
“小姐……”她聽到小姐,眦目欲裂,手指向張郎,“就是他!就是他!逼得小姐尋了短見!”
張郎愣在那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別說他了,在場的衆人圍觀的百姓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直到游世子的一巴掌煽在了張郎的臉上。
“本世子家囡囡有個好歹,本世子要你全家陪葬!”
音熙閣內,昏迷了三天三夜的随音睜開了眼。
“醒了,可醒了!”随玉蘭看着她醒了,眼淚又落了下來,宗親王游世子的心放下了,卻緊張的看着她,她離開家時還不到三歲,這一分別就是十幾年,不知她還記得多少。
她側頭看着随玉蘭,皺起了眉,“阿娘,你怎麽哭了?”
“還不是你被你吓的。”随玉蘭抹眼淚。
“阿娘不哭。”随音輕笑,“阿娘,我想起家了,想起娘親了……”她看着床頂慢慢的說,“家裏有一顆大榕樹,哥哥從樹上摔了下來,摔折了胳膊,娘親哭了好幾天,父親要罰哥哥,我抱着父親的腿說,‘爹爹……’”
“哥哥的胳膊已經斷了,父親就別罰哥哥了,囡囡願意一個月不吃糖,替哥哥受罰。”游世子的眼淚下來了,“囡囡,我是哥哥。”
她側過頭,看他,“哥哥長大了原來是這個樣子。”她有些迷糊的說。
“囡囡,我是爹爹,還記得麽?”宗親王看着床上那眉眼這前肖像妻子的女子,一點也不懷疑,這個就是他的女兒。
“爹爹老了。”她皺起眉。
“是因為囡囡長大了。”宗親王笑了。
門猛然打開,張郎沖了進來,跪在随音的床前痛哭,“音兒,音兒,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原諒我!”他要是早知道随音是宗親王一直在找的女兒就不會那樣對她了。
“你……”她皺緊眉看他,在衆人要趕他出去的時候,随音開口了,“你是誰?我沒見過你。”
張郎愣住,想說,你別裝了。可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他知道,她是真的不認識他了。
随音把他給忘了,不!應該說,他就像沒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一樣。
她沒了關于他的所有記憶。
那些對于她等同于惡夢的記憶。
焉夜離看着手中完全消失的線,眼中滿是烏雲。
是誰毀了我的惡夢!
随意茶肆,靠在窗邊的龍玉手中把玩着枚圓潤的青玉石,嘴上勾出豔麗的笑。
好戲要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早安~
☆、(叁)
随音覺得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了哥哥,夢到了爹爹,夢中的哥哥長大了,爹爹變老了,夢到了小時候的事,夢到了在逃亡,夢到了姨姨帶着她為了生存,為了找爹爹而開了嬌芳樓,收養了很多苦命人家的女孩子。
沒有人相信,她們都是清清白白,沒有人相信她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兒,罵她們辱她們,姨姨為了她們當街大罵,為了她們得罪了不少人,遇上好人情投意合的,姨姨就當嫁女兒般嫁出去,姨姨從沒有虧待過她們,她們真的很幸運。
她的夢中有一大段空白,她不知道發生了,只知道她将自己吊在了房梁上,卻不知道是誰?
到底是誰呢?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忘記不好麽?疼了,痛了,都不記得了,這樣不是很好麽?
是誰?
重要麽?
嗯,不知道。
随音。
嗯?
你該醒了。
醒了?我一直……
……
随音睜開眼睛,那個夢非常的清晰,如印在腦海中,“不記得痛,不記得疼……”她臉上露出笑容,“是呀,不記得,也很好。”
她睜開眼,眨了眨,屋內竟然沒有人,似乎人才出去,桌上放着一碗雪梨銀耳羹還冒着熱氣,還有一盤……!那是芝麻酥餅麽!
穿着裏衣走到桌邊,燒餅大小滿是黑白芝麻的酥餅不是芝麻酥餅是什麽!她小時候最美好的記憶都是和這芝麻酥餅有關!但是很難吃到的!左右看看,沒人!很好!拿起一塊芝麻酥餅咬一口!
唔!紅糖的!好好吃!
一口含在嘴裏舍不得咽下去,幾乎是含化了的,才去咬第二口,一塊酥餅對于成人沒多少,再慢慢吃,也很快就吃完了,她小心的,左右看了看,還是沒人!非常好!拿起第二塊!嗷的咬了口!這個是桂花的!太好吃了!
幸福的直冒泡泡!
噗——!哈哈——!
一聲笑從門口傳來,随音像受了驚的小老鼠,立刻鑽到桌子底下,雙手拿着咬了一半的酥餅,瞪着笑癱在門檻的随玉蘭,那雙眼睛瞪的又圓又大,好似在說,我的!不給你!不準搶!
随玉蘭見狀笑的更大聲了,從門框上滑坐到地上,“哎喲喂!笑死我了!這麽呆萌呆萌的!真是我家小姐!不行了!不行了!肚子疼!”
“阿娘,你這是怎麽了?”海妍上前扶她,她一邊笑一邊手顫顫抖抖的指屋裏,海妍往屋裏一看,噗的一聲也笑了,這桌子下面吃的一臉渣渣的小耗子是誰呀?她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姐姐還能這樣?
“有什麽好笑的!”随音反應過來,從桌子底下出來,看了她們一眼,默默的抹臉,心裏暗想習慣什麽的真要不得!
要說她怎麽會在心裏有這麽個習慣,那要從芝麻酥餅說起,這芝麻酥餅是家裏有大事發生時才會做的,比如逢年過節,祭祖之類的,這酥餅多半也是供品,而随音小時候會跑到供桌下面偷吃,老人都說小孩子吃供品有福氣,所以也沒人管,但是她也怕讓大人抓着說教,所以每次都和小耗子似的,卻不知,她家無良的父母哥哥,早在外面笑趴了。
“就是,有什麽好笑的!”游世子說着嘴角翹的很高。
“你?”随音見着他,眉一皺,怎麽和夢中的哥哥長的那麽像呀?
“囡囡,我是哥哥,你不記得了?明明昨天還認得呢!”游世子一臉受傷的表情,妹妹睡了一覺居然不記得他了!
“啊!”随音愣了下,揉揉頭,“我沒做夢?你和爹真的找我來了?”
游世子看着她揉頭,沒有撲粉的臉有些蒼白,卻透着年輕的味道,臉上還有沒抹幹淨的渣渣,這麽呆,這麽萌,這麽可愛的小丫頭,不是他這囡囡是誰!
“囡囡,我是哥哥,記得麽,是哥哥,讓你吃苦了,對不起!對不起!”他伸出手抱住她,她往自己的倒在他的懷裏,很陌生卻有些熟悉的懷抱,讓她的鼻子發酸,就像小時候被人欺負了,受了委屈了,只要叫一聲哥哥,哥哥就會幫她出頭,保護她,讓她什麽也不用怕。
“哥哥……”她趴在他的肩頭,抽鼻子。
“哎!”
“哥哥!”
“哎!”
她叫一聲,他應一聲,好像要把那差的十幾年補上一般!
三日後,遠上都城的宗親王回來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一道聖旨,封祁随音(皇族姓祁)為一品貴主,號宜安!追封其母為王妃!
在大盛朝,貴主是介于公主與郡主之間,雖說随音是宗親王之女是當今皇帝的堂妹,封個公主沒什麽,問題就在于這些年的民間對她的名聲不太好,而且宗親王一脈有退出朝堂之意,衆文官又大力反對,皇帝只能退而求其次,封她為貴主,卻又狠狠的打了一幹文臣的臉,封為一品貴主,并親自賜號!
要知道在大盛朝,自古公主最高的不過從二品,當今的只有和親的公主才會擡到從二品,從皇室往下排,從三品到從五品的公主大有人在,從各位王爺家的郡主排到縣主,從五品到從七品也是一抓一大把,而一個貴主卻是正一品,這不是打皇家女兒的臉麽!
而且,這封號向來都是後宮太後來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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