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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好難過——
真珠嫌棄的躲的遠遠的,“你又發什麽神經。”
“咳咳……星……咳咳……”喘息半響,終于停下了咳嗽,“星也要接客?”那種驚奇反倒是讓真珠吃了一驚。
“星是籣倌,自然是要接客的,很奇怪麽?”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其實連他都有時候會很想不通,那樣的人——居然會是小倌。
若他不說,所有人寧願相信自己眼睛有問題,也不會相信他是小倌。
立夏是真的給驚到了,他一直都知道星是籣倌,但是每一次見他微笑,見他淡淡的望着遠方,見他虔誠的喝茶,見他來去潇灑。
獨獨忘記了,他是小倌,是要接客的。
那樣一個溫潤如茶的男子。
讓他死了也和這兩個詞挂不到一起去,可是事實卻偏偏如是。
“他——”立夏咬咬唇,還是問了出來。“他為什麽會來做小倌。”那樣的人,絕對不會是為了銀子。
真珠皺眉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聽宴說,一開始也是來寄住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就答應做了小倌。”
立夏也想不通,就不為難自己的小腦袋了。探着頭開始觀望下面的客人,來紅樓的客人有好多也都是秀色可餐呢。他要好好一飽眼福——
真珠半躺在旁邊的美人榻上,獨自喝酒,難得好酒,一定要好好品。
一時間屋中安靜非常,外面的聲音就顯得特別的熱鬧。
無夜表演完已經退場,被一位看起來身份非凡的客人,請到了對面樓上的雅間。此刻,盡歌臺是一些舞倌在表演。
立夏看了半響就有點困了,睡意朦胧間眼中映入一抹淺白。
那是——!
是那個人,是那個人,是那個人嗎!
所有的睡意瞬間被丢大爪哇國裏去了。緊緊盯着樓下的那抹身影,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消失不見了。
樓下,一人靠牆獨坐。
一襲白衣,上繡玄黑、耀金花紋,白玉簪挽起銀紫色長發,斜斜落在身側。微微側擡頭,看向降雪居這邊,面容白皙精致,茶色的瞳仁,隐隐流轉琉璃般的光澤。
那雙眼,正好和向外探頭的立夏撞在一起。
一時間,天地寂靜。
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彩袖殿。
樓上。樓下。
一人鵝黃俊俏,一人淡白優雅。靜靜對望。
仿佛千百年前就曾有過這樣的相視一笑,安靜卻深深的刻到了心裏,再也容不得舍棄。即使早已經輪回,即使物非人亦非。
夢中的那個人,以為只是今世奢望。卻不知——
原來——你一直在這裏。
淚水朦胧了眼睛,模糊中仿佛看到了那人漸行漸遠,心頭一驚,就這樣縱身躍出了花欄,掉了下去。因為,精神恍惚,所以整個人是栽出來的,直直的掉了下來。
白衣男子吓了一跳,心跳差點停掉。幾乎是一種本能反應,單手拍桌一躍而上,穩穩的接住了花瓣般柔弱的鵝黃。落回地上的時候,他才定下了心。
卻愣了一下,這個樣子,太不像他了。
他性子冷淡,對事漠不關心。以前就算是所有人都死在他面前,他都不會皺一下眉,更不要說心生憐憫去救了。而今天——
立夏跳下來的時候就傻了,他可沒有想現在就去冥界報道,但是,想反悔卻也是來不及了,所以只能閉着眼睛,等着英勇就義。說不準他腦袋比較硬,能完好無損。卻不想,居然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鼻腔間都是淡淡的茉莉清香,想到了那人的模樣,彎起了唇角,笑的有點小小的幸福。
即便——
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就如現在——
那人冷淡的放下了他,一言不發又坐回了一開始的位置,靜靜的喝着手邊的酒,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般。
“你……”立夏輕聲問道,“叫什麽名字。”
“草燈。”那人微微一頓,“我叫草燈。”
星聽到外面的騷動,從雅間沖了出來,就見那個白衣人把立夏接到了懷中。另一邊的真珠也探出了頭,才要說話就被一人從身後抱住。
“星兒……”那人略帶酒意的鼻音軟軟傳來,溫熱的鼻息都噴在他的脖頸處,白皙的脖子上有幾點紅痕。
“不要鬧。”星皺眉,眼睛望着對面的真珠。眸中有淡淡的憂傷。
對面的真珠也看向了這邊,那人調戲般的吻上星的臉頰,黑曜石般的雙眸閃爍着挑釁的光芒。
而後,拉着星往裏走去,星無奈的回頭,用眼神讓真珠看着立夏。
真珠點點頭,惱怒的瞪着那人遠去的背影。
咬牙罵道:“死玄!!”
草燈從北而來,一路游山玩水,直到來到這六界的交界處。其實,他并不喜男色,只是紅樓大名如此鼎盛,既然來了若不進來看看以後可能會後悔。撿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暗暗觀察紅樓的格局,不由贊嘆這裏的富麗堂皇,最絕的是這裏明明如此華貴,卻沒有一點銅臭味,反而有一種優雅的格調。也不知這樓是何人裝置,若是可以他也想請他來幫自己修飾一下自己的府邸。
本是到處打量,卻不想就撞到了那雙金色的眸子裏。然後,人又落了下來,而他,居然一反常态的去救人。反正是一而再的打亂了他的計劃。
真珠從心月樓下來就見立夏杵在人家的桌子旁,一臉的不知所措,金色的眸中卻露着點點希翼。
“小夏子。”
立夏沒有反應。
“小夏子?”
依舊沒有反應。
“立夏!!”伸手揪住耳朵,惡狠狠吼道。
“呀!嘶——”立夏反應過來痛的側頭,“小珠子你輕點,輕點,痛啦……”
真珠不理,氣勢洶洶揪着他的耳朵,一路向後走去。立夏痛的呲牙,卻不好意思在大庭廣衆之下大喊大叫,只好含着眼淚被迫跟着走。
醉菊廂。
“小夏子,你老實交代不?”真珠危險的眯起鳳眼,纖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燈上拂過。
立夏站在窗邊,望着滿園的菊花,靜靜的不說話。園中花已落盡,只留一地金黃。
風起。
滿地凄清。
吱呀——門被推開。
門外,星眉眼含笑,一襲青衣,如茶溫潤。手中提着一包栗子,香噴噴的居然還冒着剛出爐的熱氣。他沖着呆滞的兩人,樂呵呵一笑。
“發什麽呆呢,就知道你們都在這。”說罷,把東西擱在桌上,找找手,“小夏子過來,老秦家的糖炒栗子,剛出爐還是熱的呢。”
立夏身子微顫,默默的走回到桌前,默默的吃着栗子。熱熱的栗子,香甜可口,這是他最愛的味道。
“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吃栗子嗎?”突然他問道,卻不等人回答,幽幽的說道:“這是我來人間遇到的第一個溫暖,所以記住了,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星笑着摸摸他的頭發,手指不小心觸過他的臉頰,刺骨的冰冷。立夏一把抓住了他想要縮回去的手。
“這是怎麽回事?”手心裏握着的好像一塊寒冰,那種滲進骨頭的寒氣,凍的他也一個哆嗦。
“沒事啦。今天有些冷罷了。”星笑着抽回自己的手,事不關己般淡淡道,拿過真珠的一夢千年淺淺的喝了一口,臉上才微微有點血色。
“對不起。”立夏低着頭,一大滴淚滴到了衣服上,瞬間不見。
“乖啦,客氣什麽,再這麽見外我可就生氣了。”星笑着,彎起了眉,眸如月色清亮。
“嗯。”立夏小心的咬了一口栗子,雖然已經開始有點涼了,卻是比以往的都好吃,都暖和。
因為,這是樓裏最怕冷,只要溫度稍稍降低就會穿着厚厚的,半步門都不肯出的人。在寒冷的春夜裏,特意為他買的。所有的感動都不需要說出口,因為我們都是寂寞的人,需要互相取暖。
“小星星。你也嘗一個。”立夏剝好送到星的唇邊,金眸中帶着狡黠的笑。
“真——”星求救般的望着一臉看戲很爽的真珠。
見他可憐,真珠也不好逗下去,板起臉道:“小夏子,不要欺負星兒,他吃這個東西會過敏的。”
“嗯嗯。”星連連點頭,可憐兮兮的就差點沒有搖尾巴了。
“不行。嗚——小星星不疼我。”立夏不依的嚷嚷道。
“好吧。”星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張開了嘴。撲哧一聲,立夏大笑起來,把手中的栗子丢到自己嘴裏,伸手捏捏星白皙的臉蛋。
“哎——!才發現小星星好可愛呀,難怪小珠子那麽愛欺負你。”
星睜開眼發現自己被耍了,終于惱羞成怒撲向一旁笑的得意的立夏。
“小夏子你敢耍我,看我不扁的你半個月下不了床!”
“啊——小珠子救命啊——”
“看你還往哪裏跑。”
真珠打着哈欠站起身,向床鋪走去。“我今兒就不回去了,床歸我,你們兩個慢慢打,打完以後睡地上。”
“不是吧!真——”
“小珠子!那是我的床——”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當所有的聲響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三只都擠在了床上,睡顏帶着淺淺的笑意,好像做了很美好的夢。
月兒也怕打擾到他們般,悄悄的躲進了雲層中。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如果覺得可以的話,請收藏一下文,萬分感謝,麽麽噠
☆、(叁)
“哎呀呀……痛……輕點、輕點!”
“這樣呢?”柔聲問。
“唔……嗯……”舒服的哼哼。
“這裏?”
“呀!”突然一聲尖叫,“嗯……”而後變成了甜膩的喘氣。“輕……點……”
窗外陽光明媚,豔麗的大波斯菊也競相開放,絲毫不見昨日的凄迷,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咣當!
可憐兮兮的門被人粗魯的踢開,發出嘎吱、嘎吱的哀鳴。床上的兩個人同時回頭看了過來,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啊……痛……”
“嗚。小星星你幹嘛突然按得這麽用力,痛死我啦……”趴在床上的立夏立馬抗議的叫嚷。
“啊!弄痛了嗎?我看看。”坐在床邊的星趕緊低頭去看,果然,嫩白的腰上被捏出一塊血紅。
真珠走了過來,瞟了一眼被捏紅的地方。“活該,大清早讓你叫那麽大聲,讓人家捏你就忍着點。”
“你還說,嗚……”立夏淚汪汪的控訴,道:“要不是你昨天一定要在這裏睡,我會被擠的掉地上嗎?”氣死他了,明明是他的屋子,居然被擠到掉地上,還在冷冰冰的地上睡了一夜,嗚……還沒有人給他一床被子蓋。雖然沒有被凍死,卻也是腰酸背痛,難受的要命。
“乖乖,起床吧。今天太陽不錯,出去走走會好一點。”星整整自己的衣服,一大早起來就被小夏子拉着給捏背,衣服也還沒來得及換。
真珠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指指床板凳子上的一襲月白長袍,“你也不要回去了,路挺遠的就先換上我的吧,一會兒換好了陪小夏子出去走走。”
“好。”星淺淺一笑,拿起衣服去屏風後面換。立夏也不情不願的在真珠的眼神相逼中爬了起來,下人端來了洗漱的水,開始洗漱。
城南。
人來人往,街道琳琅。
“小星星,我們真要走這邊嗎?”立夏擔心的揪着星的手臂。這裏是南城呀,他昨天才在這裏闖了禍,要是被抓住就郁悶了。
“沒事。”星遙遙手中的折扇,一副纨绔子弟的風流,對着他眨眨眼,“按昨天的傷勢,大概半個月是下不來床了,想出門也得兩個月以後。”
立夏咋舌,那天一片混亂,沒發現下手居然這麽狠。唔,以後自己一定要乖點,惹誰都可以絕對不能惹小珠子和小星星,這兩個人簡直就是有着天使臉龐的惡魔。他敢保證,他們的殺傷力絕對比宴宴大魔王大。
突然星拍拍他的肩膀,神秘兮兮的在他耳邊,說道:“小夏子,你看那邊,那個人我們是不是見過?”
立夏茫然的擡頭,四下張望,“看哪裏啊?見過……呀,是他!”
只見街對面酒樓裏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白衣男子,銀紫色的劉海落下來,遮住半張面容,卻依舊不減風采。此刻他正安靜的吃着桌上的飯菜,連吃飯都能吃出優雅,可見這人出身不凡。
一個人可以靠衣服穿出貴氣,卻絕對穿不成氣質。前者是後天的,而後者卻是天生的。一個人貴氣和氣質都擁有的時候,那麽他一定普通不了。
“你認識?”星見他神色不自然孤疑的問。
立夏沮喪的低下頭,踢踢腳邊的小石子。“也不算認識啦,只是知道他叫草燈而已。”
“喲,不認識都知道人家名字呀。”星笑着打趣。
立夏委委屈屈的搶過他手中的扇子,狠狠的扇着。“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哎哎——我不笑,你輕着點扇,這個可是水含笑那家夥的扇子,弄壞了要賠的。”立夏聽他這麽說,瞪着圓圓的大眼睛,扇的更狠了。
得,星也不搶了,小夏子都炸毛了,不管怎麽摸都會起電的,這把扇子的錢回去跟真拿去,然後讓宴記住碧落宮的賬上。
不過他不明白的是,小家夥這生什麽氣,而且還氣的不輕。但是,他即使很氣很氣,雙眼依舊緊緊的盯着樓上那人不放,好像要把人家生吞下肚似得。
草燈昨天沒有睡好,一早就出來轉轉,現在有點饑餓就來酒樓吃點東西,順便想想下一站要去哪裏。他已經離家半年有餘,這個江湖雖不見得比想象中好多少倍,但是,他寧願在這不安定的的江湖游走,也不想回那個安逸的家裏去。
尤其是,在昨夜見了那個小不點以後,一整晚都這做夢,夢中什麽都沒有,只有那雙金色的眼眸,或哭,或笑。
生生擾的他心痛萬分,卻不舍得放開。
當然,他更不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此刻就站在樓下,惡狠狠的扇着扇子瞪着他。
“該死的,他居然不看我!”立夏惡狠狠的咬牙,星無語,拜托,人家這吃飯,怎麽會知道你在這裏,又怎麽看你。
立夏繼續抱怨,“嗚……我還沒有告訴他我叫什麽呢。”
那聲音委屈的軟軟塔塔,好像可以捏出水來般。星好奇的問:“你為什麽不告訴他你叫什麽?”
立夏立馬惡狠狠的咬牙,潔白的牙齒發出嘎吱的脆響,星縮了縮脖子,這個聲音讓他牙酸的難受。
“他都沒有問我叫什麽,我怎麽告訴他啊!”說罷,可憐兮兮的望着星,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不對。
星眨眨眼,露出一抹輕笑。立夏猛然覺得背後涼涼的,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做的事,嗚——糟糕了,他不小心惹小星星生氣了。
星一把揪起立夏的領子,不理他的反抗,一路上樓提溜到草燈的桌前。
草燈漫不經心的吃着菜,感覺到有人過來,下意識回頭看,就看到那個夢裏眼睛的主人站在自己桌邊,驚得一口菜卡在喉頭,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你……你……咳咳……”
立夏沒有想到星居然把他弄到這裏來,一時間尴尬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星也不理他們一個咳嗽,一個窘迫。徑直指着立夏說道:“少年,從現在開始,你記住——他叫立夏!”
立夏見草燈沒有反應,漲紅着臉呆呆的站在桌邊。和昨天晚上一樣,只是那時是一次意外,而這一次卻是——
雖然這種被人晾着的後果他也想過,但是真的發生了,他還是難過的想哭。咬着唇,他狠狠的命令自己,不要難過。
星見那草燈只是看着,并不答話,又見立夏微紅的雙眼,冷下的臉。
突然,草燈站了起來,他低着頭凝視着比自己矮半頭的立夏。輕聲問:
“我們,是不是見過?”
立夏張張嘴還沒有出聲,他又說:“不是昨天,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們……是不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
立夏顫聲道:“為什麽……怎麽說……”
他擡手憐惜的覆上那雙眼睛,“這雙眼睛,我記得。”
立夏的心猛的一震,眼中強忍着的淚落了出來,浸濕了覆着它的掌心,溫溫的熱。
——這雙眼睛,我記得。
他還記得,他還記得,真好——
星在一旁看着他們的反應,搖着剛剛立夏丢下的扇子,若有所思。
窗外陽光明媚,家家戶戶都燃起了袅袅炊煙,酒樓也開始熱鬧了起來,飯菜的香味漸濃。
已經是晌午了。
春雨如絲,潤物細無聲。
嫩了枝桠,豔了香花,也濕了立夏的心。
月兒被薄雲遮去了光芒,隐隐約約的探出臉來,又收了回去。雨絲一絲絲,一條條,落在身上有點冷,像情人的吻柔柔軟軟,極盡纏綿。
立夏卷着被子從床上挪到窗邊,碧色的窗紙已經被打濕,窗棂上染開一圈圈的綠暈。伸手指尖輕輕拂過,細白的指尖留下了淡淡的綠。突然來了興致,丢開被子,拿起書桌上的毛筆,在下午調過的顏料裏蘸蘸,提筆在本就濕漉漉的窗紙上塗塗抹抹。每一筆下去都會快速的暈開,他也不急,下筆如飛,等筆停。窗上赫然畫着一位少年公子,那人的眉眼分明就是草燈。
立夏丢下筆笑呵呵的看着窗上的草燈,這個窗紙本來是白色的,綠色是星和他畫上去的,星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所有的東西都是單色,就連衣服都是簡單的青衣,上面的所有水墨圖案都是他自己畫上去的。他有一種可以防水的墨,衣服不會被畫壞,不過現在自己的決計不能去拿了。先不說下雨,說不定屋裏還有別人呢。所以,立夏只能拿最普通的墨勾勒心中的草燈。
想着他的容顏,想起他的手覆在他眼上的溫度,不由傻傻的露出了笑容。笑着擡頭,卻僵住了表情。
窗上的草燈早已經被雨水模糊,留下的不過是一團深淺不一的暗黑色。雖然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可是在看到的瞬間心還是狠狠的痛了一下,那種刺痛的不安劇烈的擴大,收也收不住。
背後冷風飕飕的吹過,這時才想起被子已經被丢一邊了,哆哆嗦嗦的撿起地上的被子,爬到床上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金色的眼眸。燦若星辰的眸子裏有一抹濃濃的化不開的不安和悲傷。
那雙眼睛好像穿越了百年,遙遙的望來,所有的事情都如破舊的古董,清晰而模糊。隐隐約約近在眼前,伸手卻又抓不住。
最後一絲月色被浮雲吞沒,屋中暗的不見五指,只能聽到,幽冥中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不要讓我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寶貝的打賞!感覺自己萌萌噠!
瀾銘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9-19 10:29:37
葉羽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4-09-19 10:47:40
(*/ω\*)看到寶貝們說不嫌棄萌主以前文筆差,真心萬分感謝!
對了,求留言,求打分,求收藏!主要是收藏啊收藏,看到這篇文慘淡的積分,難道你們不覺得心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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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叩叩——
激烈的敲門聲乒乒乓乓的響起,“立夏少爺,您起來了嗎?有人捎一封信給您。”
立夏迷迷糊糊爬下床,強忍着倒頭就睡的沖動,跌跌撞撞一路曲線向門口走去。小桑在門外等着,只聽屋內叮叮當當一通巨響,不知道被撞倒了什麽東西,正想着,門吱呀一聲開了。立夏穿着中衣,頂着雞窩頭一臉惱怒的探出頭來。
小桑悄悄吐吐舌頭,這位少爺的起床氣看來和他家公子有的一拼。趕忙把手中的燙金書信送到立夏手中,立夏不悅的問道:“這是哪個王八蛋送來的。”
小桑唇角一挑,正色說道:“是一位身穿白衣,自稱是草燈的王八蛋送來的。”
立夏茫茫然的盯着他看了一眼,懶懶的應了聲。“哦。”然後就轉身,關門向床挺進。小桑無聊的聳聳肩,什麽嘛,立夏少爺的反應和公子說的一點都不一樣,虧他還巴巴的跑來送信,真是不好玩。
沒走兩步,突然聽到醉菊廂的那邊傳來立夏的一聲慘叫,撲棱棱,吓跑了樹上屋檐下早起的飛鳥。小桑停下步子眨眨眼,原來不是公子猜錯了,而是立夏少爺反應神經長尾巴上了,後知後覺。
立夏關門後,都躺倒床上了,嘟嘟囔囔,道:“煩死了,王八蛋草燈,大清早送什麽……”信字還沒有說出口,像是想起什麽很重要的事情似地,整個人從床上一躍而起起來,一個不穩栽倒了地上。
咚!一聲巨響,嗷!一聲慘叫,立夏能從地上爬起來時已經是面目全非了。膝蓋和腿上青一塊紫一塊,手肘被蹭破了皮,沁出一點點血絲。因為是臉朝下,所以整張臉上都被蹭上了薄薄的灰塵,用手一摸瞬間變成了花貓臉,右邊的鼻孔中豔紅的鼻血噴湧而出。整個人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色彩斑斓,熱鬧非凡。
立夏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嘴。嗚……嘴巴痛死了,大概是被磕破了,牙齒也很痛,不過還好都在,不然就糗大了,他可不想未老先衰。
在外面清晨早起散步的星聽到這邊的響動,擔心的跑來,推門門被鎖了,擡腳喀拉把門框和門扇直接屍首分家。
立夏聽到門的悲鳴,回頭正對上星愕然的眼神。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人啊!”
星一進門就看到一張豬臉,結結實實被吓了一跳,等到那頭豬說話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要笑了。尤其是在一頭豬說自己是美人的時候,能淡定就不是人。
星笑着道:“小夏子,您老在自己窩裏還被群毆成這樣啊。”
立夏見他笑的猖獗,恨的磨牙。“小星星,你給我小聲點!”要是被別人聽到了,跑過來還叫不叫他活了,一世英名呀!扼腕!
星摸摸鼻子,抿起唇,擡頭,眼中是濕漉漉的笑意,漂亮的眼睛仿佛被水洗過般晶瑩,明亮。立夏有一瞬間看呆,心中一跳,回神他已經去幫他打洗臉水去了。
對于自己的失常,他只能恨恨的咬牙,“妖孽!”
星端來水幫立夏把傷口都清理幹淨,讓他坐在窗前幫他開始上藥。膏藥是從樓裏的另外一個寄住者,陌那裏拿來的,塗在傷口上會先火辣辣的痛一下,然後就會變成冰冰的涼爽,舒服的讓人嘆息。
此刻立夏就像只乖巧的貓咪,揚起臉,慵懶的眯着眼睛,享受着星的全程照顧。舒服的他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只有在星不小心弄重的時候,發出一聲輕呼。
星淺淺一笑,手上微一用力,捏住他的小臉。立夏痛的睜開眼,淚汪汪的望着突然對自己施以毒手的家夥。
“小夏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什麽事情。”他笑的溫和,手上使了點巧勁揉在傷口上,舒服的立夏差點呻吟出聲。
立夏迷迷糊糊的睜眼望着他,很明顯,他壓根想不起來了。星繼續邊給他上藥,邊說道:“剛剛我在你屋中的桌上看到一封燙金信!”
話才說完,立夏就又一個猛的站起來,要不是星手疾眼快,估計手中的膏藥瓷瓶就要被他弄地上毀了。
立夏驚呼着三步并作兩步的向樓外跑去,下臺階的時候被衣角一拌,伴随着一聲悶響,整個人再次和大地母親做了次親密接觸。半天痛的沒有爬起來,好不容易起來發現腰好像扭到了,腳也疼的厲害。可是,難得草燈與他出去,所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一瘸一拐向外跑去。星遠遠的看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看樣子好像很痛,得,現在倒好舊傷沒好又添新傷,剛剛做的全成無用功了。
立夏一路橫沖直撞,弄的整條街上都是雞飛狗跳,氣喘籲籲跑到城外護城河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脫虛了,在看到那抹白衣時,兩條腿就跟不是他的似得,左右打篩子,一個腿軟再次撲向母親的懷抱。立夏差點沒哭了,有見過比他還衰的人沒,一個早上連摔三回就算了,還每次都是臉朝下,嗚……他這次是真的要毀容了。
身為江湖人士,毀容就算了,男兒嘛,容貌本就沒有什麽大不了。可是,他不是毀在敵人的暗算上,而是被自己摔的,這樣的理由,還不如一刀捅了他痛快。
等了很久,沒有預期中的疼痛,自己好像倒在一個柔軟的懷抱中,呼吸間都是熟悉的茉莉清香,頭頂上出來男子磁性的低笑,“小不點,你就不能正常點出現嗎?”草燈無奈,一共見了三次面,第一次跳樓,第二次被別人劫持,第三次摔跤,每一次的出場都驚險非常,驚吓連連,要不是他身體不錯,抗驚吓能力很強,真是受不住他這麽折騰。
立夏怒氣沖沖的擡頭,嚷道:“我才不是小不點,你不要每次都叫我小不點,我已經是大人了。”
草燈随口笑道:“小不點就是小不點,都叫這麽久了,哪能說改口就改口啊。”說罷,兩個都呆住了。
立夏是開心的驚訝,草燈是被自己吓傻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那麽的自然,好像曾經說過千遍萬遍,可是他們見面不過三次,正是的兩人對話也不過才一次而已,那麽,那些千遍萬遍又是怎麽回事,又是誰說的。如果是他,為何又不記得。
擡頭看到立夏又是一驚,下意識的問道:“小兄弟可是丐幫弟子?”只見眼前的小不點滿頭滿臉的土,剛剛沒有注意,自己身上也因剛剛接他而弄的髒兮兮的。
立夏本來還在開心他剛剛的自然反應,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氣的吐血。“本少爺風流倜傥,人見人愛,俊美非常,你哪只眼睛看見本少爺是混丐幫的。”
草燈目無表情,立夏以為他回答不上來了,正當得意。就聽他說:“兩只,兩只眼睛都看見了。”
嘎巴!
立夏忍耐的神經終于被成功掰斷了,氣急敗壞的沖過去對着他拳打腳踢。草燈本來是沒有躲的,可是被踢了幾下以後就發現這個個子小小的下不點,下手又重又狠,要是自己再不躲這樣被揍下去鐵定會變成和他一個德性。
立夏再次一腳踢來的時候,草燈就勢身子一側閃到了一邊。立夏一腳沒有踢到,撲了個空身子陡然失去了平衡,只聽他“哎喲”一聲慘叫扶着腰又要摔倒。
草燈趕緊過去接住這個笨手笨腳的家夥,伸手擡起他髒兮兮的小臉,心疼的望着他滿臉淚痕。“乖,這不是沒有摔倒嘛,怎麽哭了。”
“嗚……”被他這麽溫柔一問,本來哭的很小聲的立夏大哭起來,邊哭邊捶他。“你還說,都是你不好,嗚……你躲什麽躲,被偶踢幾下又不會死,嗚……現在好了吧,害本少爺把腰也閃了,嗚……痛死了……”
“乖,不哭。我給你揉揉,要不我們去看大夫。”
“嗚……”立夏梨花帶雨的朝着草燈狠狠瞪一眼,瞪的草燈心頭一漾,差點沒有吻下去,那張髒兮兮的小臉現在也可愛非常。
“當然要去看大夫,腰可是男人的根本,少爺我下半輩子的性福全靠這個了。”立夏賴在草燈懷裏,示意他抱自己去看大夫。
草燈抱起他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他說的幸福是什麽,徹底的黑下了臉。
惡狠狠的說:“小不點,你下半輩子的幸福本王都包了,你小子給我安分點!”說罷,狠狠的吻上了立夏傻傻半張開的小嘴。
等立夏反應過來想自救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睜着大眼睛在心底呼喊,少爺守了半輩子的清白,你給我還來!!
然後,狠狠的吻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伍)
一手遮天。
這是城中,乃至六界最有名的醫館。不是因為他的名字獨樹一幟,夠狂。而是因為開館的這個人,此人是修羅界的王族——慕兮,曾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帶領修羅界差點統一了六界,個性狂暴,嗜血,卻是六界中難得的聖手,不論是什麽樣的病,只要他肯,即使已經斷氣了,只要不超過六個時辰,他就可以救回來。不知為何,在三十年前最鼎盛的時候放棄一切榮耀光環,心甘情願蝸居在這個小地方,心甘情願的做一個最最普通的醫師。當然,能讓他真正出手的人也沒有幾個,一切都是他的幾個徒兒在做。
一手遮天,分上下兩個院。上院是慕兮居住的地方,聽說那裏奢華過皇宮,絕美過仙境,不過也只限于聽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去過那裏,有人曾偷偷去過,只是去的人從來沒有回來過,以後也就沒有人敢再去了。下院是徒弟和一些下人,還有需要長時間治療的病患居住的地方。
此刻,立夏就趴在下院病患寄住的房間裏,白白的牆,白白的床,白白的被子,白白的窗紙,這裏怎麽看都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
白!
白的讓人毛骨悚然!
反正對于喜愛熱鬧的他來說,呆在這樣的地方簡直就是一種折磨,身體、精神雙重折磨。遠遠的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立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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