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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元月十五那日,你借着看花燈出來私會野男人,在天龍廟內,與人親親我我,時有當時的小沙彌作證,這件事,你怎麽賴也賴不掉!”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
金淩在心頭輕一嘆,原來還是自己害了傾城——不,不對,這只是一個方面罷了!
“六殿下錯了,晉王殿下自稱行得正,坐得穩,我慕傾城也就能自诩磊落光明可堪與日月相提并論,而不沾半分瑕疵。”
“我呸,事到如此,你還死不承認……是不是非得對質分明你才死心?”
“可以!”
金淩淡淡落下兩字,反令六殿下一呆:“什麽?”
“我說,為表清白,對質是必要的!”
六殿下懵了。
不光這孩子懵了,所有人都懵了——
拓跋弘驚訝之極,進一步細看這個女人,相貌雖醜,但臉上滿是從容,全無半分心虛畏懼,到底是她心機城府深的可怕,還是真的誤會了一場?
“來人,去請天龍廟請休一小師傅!”
“不必!休一小師傅只是一個毛孩子罷了,作不了證。”
“哈哈……”
六殿下發出冷笑:“你這是怕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世上,還沒什麽事真正能讓我慕傾城懼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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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麽……”
金淩哼一聲,溫溫的目光頓時斂盡,渾身上下透出迫人的寒氣:
“一個毛孩子能做了什麽證,要作證,就讓名震天下的‘青城’公子來作……碧柔,先前我讓你去天龍廟請‘青城’公子過來,可曾請來?”
“禀小姐,公子已到,就在府外的馬車裏休息!!”
“好,馬上請公子過來為傾城作證!”
“是!”
拓跋弘但看到那個俏婢領命而去,而這女子朗朗之聲已再度引來一陣騷動。
公子“青城”,三年前名聲鶴起,誰也不知其底細,一身才氣,直逼名聲赫赫的龍蒼三公子,一身武藝,出神入化,曾折服龍山三煞被其所用,滿身膽略,一度救黎民于水火——行跡來無影,去無蹤,沒人真正見識了其人真容。
這個慕傾城居然能請動了青城公子管了這些閑事?
待續!
☆、進門便休——公子青城 2
十一
滿眼疑惑,萬分不解,盡落金淩之眼。
傲然一笑,她一手負于背,不馴的眸子迎上那異樣的眼神:
“十五那天,我的确去過天龍廟,也的确去見過一個故人,只是并不像殿下以為的那樣,是個野男人,而是一素愛女扮男裝的小女子——她是青城公子的紅顏知已,即将嫁公子為妻。去年秋天時,我結識了這位子漪姑娘,相見恨晚,曾于無心庵內相攜游玩,今番她來得鍄京落宿于天龍廟,相約見面,姐妹之間,相親相近,舉止親呢,是問有何不可?那個小沙彌不知個中底細,殿下又沒有細察分明,荒謬定論,難道也可成為休妻之理?”
說到最後,滿口嘲弄,盡露譏諷之色,言辭雖不犀利,但句句不饒人,讓人無法辯駁了她一句。
拓跋弘不覺大皺其眉,觀其神色,似乎果真如此,而這件事,他的确沒有深入去查明——之前,他從不認為這件婚事會鬧到這個田地。
拓跋桓則張大了嘴,年輕的臉上盡是半信半疑,他似想辯解什麽,卻因為将來作證的是青城公子,忽然就覺得一切駁辭,都有點不可取信于人。
毓王和梁王呢,緩緩站到晉王身後,兩人紛紛顯出深思之色。
趁熱好打鐵——
金淩深知這個道理,停了一會兒,目光掃視一圈,又有力的丢下一句:
“諸位若見到青城公子還有什麽異疑,不防再請天龍寺的明覺大師過來一問其中究竟。公子與大師乃是忘年之交。出家人不打诳語,明覺大師佛法精深,心懷慈悲,德高望重,為天下下敬仰,他的佐證,加上青城公子的現身陳述,足可證明一切!”
話落,再起千層浪!
一個“青城”公子已有千金份量,再加一個隐居于天龍寺內不問事世的世外高人,呀,這個慕傾城,寂寂無名的,怎就和這些來歷不凡的人連在了一起?
侍候在金淩身側的雲姑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訝異之色難以言表——
這真是她家那個事事無争的小姐嗎?
她竟然心懷着被休的心态而來,還把對方步步棋路吃的死死,堵得他們無言以對?
一時氣氛沉寂。
***
王府外,重重圍觀的人流中不知何時跟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駕車的是一俊氣青年,淡淡的吆喝着“讓開……”
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随從,一樣流露着他人所沒有的氣勢。
而車後所跟從的兩個高大男子,騎在大頭大馬上,皆有一方人上之人的傲氣。
衆人紛紛讓道,都在猜測這人是誰?
暗香流過,華車之上坐着的又是何方人物?
有聽到府內對話的人,在那裏驚喜的歡叫:“今兒個真是大見眼界了,居然能瞧見傳聞中的青城公子!”
于是四下人群裏,又再度生起一陣沸鼎的驚奇之聲。
說書人口傳:公子青城,神秘莫測,江湖奇談,聞者而嘆,有生之年能見青城之面,那無疑是莫大的榮興。
待續!
☆、進門便門——作證
十二
馬車緩緩行到晉王府門前,駕車的青年跳下馬車,垂立于車馬之前,恭敬的喚道:“公子,晉王府到了!”
“嗯!”
車內傳出一個清越微冷的聲音,就似山間之泉:
“漪兒,我不下去了!你帶上三煞過去看看,這位晉王殿下到底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不拜堂,還毀義妹名節,這樣的事,真虧他做得出來,也不怕天下人恥笑——休一小師傅,你跟着一起下去,這事兒是你惹出來的,需得由你去給晉王殿下呈清事實……”
車內之人低聲應答着。
圍觀衆人摒息而聽,覺得那聲音好聽的就如天外清音,隐隐含着不快,同時還透露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呀,怎麽回事?慕傾城竟然是青城公子的義妹?這事可真是新鮮了!”
有人驚呼。
“哎,你們有沒有發現,慕傾城和青城公子,這名字居然同音……難不成就因為這樣,人家青城公子才認了這個義妹?”
衆論紛紛。
車簾被青年扶起,一白衣少年緩緩走出車門,眉目精致,雪膚玉脂,飛霞染腮,絲發高束,風骨不凡。
粗一看,似一翩翩少年,細一瞧,分明就是一個男裝的女紅顏。
緊跟其後,則是一素袍小沙彌,臉色駭然,戰戰兢兢,舉目望了一眼,垂目随着落落大方的白衣少年踏上臺階。
俏婢領頭在前,三個相貌堂堂的青年相攜護着少年在後。
****
府內,七八雙眸子盯着走進來的白衣少年,俊秀風雅之姿,露着飄逸,算不上傾城國色,卻有別樣的流光異彩煞人眼。
拓跋弘不認得這個女子,但是認得女子身後的三個随從,當真就是為青城賣命的龍山三煞——
他與青城公子有過一面之緣。
“青子漪見過幾位王爺。”
白衣少年走近“慕傾城”,兩人目光一聚,竟是對視而笑,看樣子,自是熟悉的自己人,而開出口來的柔媚之色也足以說明來人是個女子。
拓跋弘不覺眉峰又深鎖了幾分。
不待他說話,青子漪轉身将那個才八~九歲的小沙彌推到“風口浪尖”之上,淡冷的接下去說:
“這位小師傅認人不清,錯将子漪當作男子,那日在寺內,我與妹妹在園中說話嘻鬧,全被他瞧見,以訛傳訛,竟讓晉王爺誤以為那是一場可笑的私會,真真錯怪死妹妹了……”
拓跋弘不語,這個時候,他已是詞窮的接不上一句話。
至于拓跋桓,這時看到休一小沙彌羞窘的神色後,情知事情有誤,縮在其後,也跟着垂下了頭去。
青子漪溫目冷一睇,繼而又道:
待續!
☆、入門便休——陰差陽錯
十三
青子漪溫目冷一睇,繼而又道:
“晉王殿下,我家青城與慕小姐同名,去年路過無心庵時巧識小姐,我家公子憐其無父無母,無人疼惜,便許我與她結為異姓姐妹。今番會來鍄京,一是因為與明覺大師有約,是來下棋會友的,二則是因為聽說妹妹佳期在際,我家青城深知妹妹在王府之內不得寵,備不出像樣的嫁妝,故而趕得急在各地收羅了一些奇珍異寶送來京城,但為妹妹出嫁備上一點薄禮,卻沒想到妹妹境遇竟如此可憐,無端端就得了這份罪。晉王爺,您身在尊位,萬人敬祟,怎就如此為難一個無辜可憐的小女子?”
聲音是溫潤的,指責是深刻的。
拓跋弘劍眉一皺,答不上話來,投以一目,但見“新娘子”淡笑睨視,那神色竟有幾分似曾相識——
如此卑睨一切的眼神,與她曾經的“臭名”太不相襯?
“青城兄呢?”
艾艾之下,只吐出這麽一句。
哎,他是真不知道這個未婚妻和那個怪脾氣少年有着這樣曲折的關系。
“我家公子便在外頭。他說他不願進來。本來,他以為晉王殿下是一個值得一交的朋友,今番來此,本還想過來與王爺一聚,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為了自己一已之私,竟如此小題大做的傷害與你皇族有恩的小姐。公子說,晉王如今既已給了我家妹妹休書,貴府這道大門,他這輩子是再不可能跨進來!”
拓跋弘一聽之下,臉色頓時一白,好一會兒,才苦笑出來。
這話說的輕,份量卻是極重,大家都知道,晉王愛才,曾一度想盡了法子想籠絡了這位公子,可惜人家完全不賣賬啊,幾番相邀,皆被婉拒,這番因為休妻,卻把這尊佛給得罪了,晉王心裏那真是叫氣苦,不覺怒瞪了那個小沙彌一眼。
那休一被這麽怒騰騰一瞪,吓的連忙砰通跪下,哭喪着臉說:
“王爺恕罪,這事,休一真不知道,子漪姑娘和青城公子是主持的貴客,姑娘女扮男裝,扮的讓人看不出半分端倪,休一以為……休一以為……”
傳遞了不實消息的拓跋桓一聽這話,心裏那份怒氣,就如火上澆油,過來一把抓起地上的小沙彌,惱着直叫:
“見鬼的,你到底長不長腦子啊?這種事也能弄錯?奶奶的,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某人一笑,一道冷淡的目光直射向拓跋桓:“真是好笑,如今辨明真相了,居然把所有錯責全部加到別人身上。真是幼稚!”
脆如珠玉墜地的利叱頓令這個孩子面紅耳赤。
是新娘子懶懶在道:“這世上果都是些見勢奉迎的主兒?”
毓王和梁王聽到這裏,想到外頭那滿地的奇珍異寶,皆在心頭輕嘆。
什麽叫做陰差陽錯,這就是了。
待續!
☆、入門便休——反将一軍
十四
青城公子啊,多少人眼巴巴的結交,都被他棄如蔽履,現在備了嫁妝送妹妹來嫁,這天大的好事落在晉王身上,晉王渾然不知,生生就把人得罪了。
這一得罪,就等于失了一個人材。
不成,他們得圓圓這個場。
二人連忙出來幫襯。
毓王笑着說:“喲喲喲,大水沖了龍王廟。這事若是早說,青公子早些來支會一聲,哪有這麽多的意外發生!”
梁王應和:“就是就是……四弟啊,這婚是太後賜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虧待了慕小姐,既然這當中全是誤會,如今誤會都解開了,依四哥看來,這休書寫的大錯特借了,還是快些收回,讓人把喜堂布起來,我等出去請青城公子進府,一起觀禮才是正事!”。
帝王家的人,一個個都練就了見風使舵的本事,為了得個賢才,可以委屈自己娶一個醜八怪!
才不會如他們所願!
金淩利目一挑,朱唇一抿,爆出一句:
“布什麽喜堂,觀什麽禮?好馬不吃回頭草,好汗不食嗟來食——我慕傾城,沒臉沒皮,皮囊之下只懷一身铮铮傲骨。如今休書已下,破境已難圓,你就好好留着王妃寶座娶你的意中人,晉王妃一位,我亞個兒就不稀罕!”
這話完全就把拓跋弘踩到了腳底下。
拓跋弘這邊,說不上悔,懷的只是滿腔惱。
若這女子不說這一句,他心頭倒是有這麽一種想法一閃而過,男人三妻四妾尋常事,勉為其難的娶下她,若能得到青城,那也無可厚非,現在呢,這女人居然如此張狂,全不曾把他放在眼裏。
是了,這女人是有備而來的,一步一步緊逼,一步一步将其套進一個預先設定好的陷井,就是想将他攪的不痛快,想他痛悔不已。如今,他已失盡氣勢,又怎能轉頭乞她原諒,做那贻笑大方之事。
他不喜她,那是事實,縱便她有一些才氣,那又如何?
思慮沉定,走至“慕傾城”跟前,直視這一張滿目瘡痍的小臉,淡淡道:
“對錯與否,今日休書一出,你我就再無半點瓜葛!你走吧!”
心中微一嘆,猶在思慮要如何将青城攬為已用。
不想眼前之人唇線一勾,目光漸冷,淡笑下又口出驚人語——
“休書斷義,倒是無所謂,不過殿下,既然兩廂恩斷義絕,那麽離府之前,請把當年文定之禮悉數歸還……千年血靈芝,鳳弦淩霄琴,鴛鴦琉璃佩,皆是我母親當年留下的信物,如今既然恩義兩斷,該是我慕家的東西,請悉物還來,至于貴妃娘娘賜下的紫璃凰玉,我也已帶來,現在就把當年交換之物全部物歸原主,從此相見便是路人——碧柔,将東西上奉上!”
待續!
☆、進門便休——反将一軍 2
十五
“是!”
那俏婢從容而來,手捧玉匣,垂目至跟前,聲音冷冷的回道:
“奉小姐之命,完璧歸晉。我家小姐說了,這千年血靈芝,早讓貴妃服下,小姐心仁,不必殿下相還,但需請殿下賜下千年雪蓮和靈海神龜脂以作抵償,至于鳳弦淩霄琴,鴛鴦琉璃佩,請殿下在三天內歸還。上千張眼睛目睹今日一切,殿下若失信一小小女子,如何又在朝上站足,取信于天下萬民,擔得匡扶社稷之大任!”
一主一仆,語氣皆傲然不遜,脫口言辭,叫人驚異。
拓跋弘這下算是全明白了,敢情兒,所有種種,最終的目的就是沖着那幾件文定之物而來的?
前天時,那個女人就曾放話索要這些東西過!
算來是他理虧,是該歸還,只是這兩件東西,他已送人……
他皺起眉頭,對方似乎是有意為難于他。
“放肆,殿下面前,哪有你一個奴婢說話的份!”
安青哪能容人如此折損主子顏面,氣炸之下,忍不住高聲一斥,劍光直挑。
“哪來的瘋狗在這裏汪汪直叫?你家主子理虧了就是埋虧了,再怎麽亂咬亂叫,都沒法堂堂正正起來。碧柔,把東西扔過去!”
金淩冷笑下令。
“是!”
俏婢應聲,将手中玉匣往前一抛:
“匣中之物,乃是皇家至寶,這就還了與你們。若摔于地上折壞了,那便是你們晉王府護力不周,可別再不分青紅皂白污陷我家小姐,擔一個冤枉虛名,平添你們晉王府邸一場笑話!”
一個眨眼,婢女已折回到金淩身側,下巴一仰,不卑不亢。
那安青又急又怒,看到淩空抛來之物,連忙縱身将幾欲落地的玉匣接到手上,寒臉而瞪,心裏驚着:這婢女,好快的身手。
“安青,退下!”
拓跋弘沉聲一斥,面對的是“慕傾城”目光一閃,以及青子漪那一抹似笑非笑——很顯然,她們一早就連成一氣,故意拿他晉王府開刀,而他神不知鬼不覺就走進了對方設下的圈套,心裏生惱,卻又沒法子顯露出來。
“主子,這些人分明拐着法的要出晉王府的醜!”
安青跟了晉王這麽多年,何曾受過這種氣,氣的臉色鐵青,急叫。
拓跋弘沉默不說話。
喲,這小子不笨,終于發現情況不對了——可惜,已經遲了!
金淩淡一笑,才不會承認,不依不饒的接道:
“什麽叫拐着法的出你們晉王府的醜?分明是你晉王府沒把別人家的姑娘當人看……
“若想人敬你,必先你敬人。即便想欲蓋彌彰,也該使一些高明的手法——
“晉王殿下,管好你這些得力的手下,別随便放出來平添荒唐。”
待續!
☆、進門便休——龍奕
十六
“慕傾城,就算本王有負與你,你也不必咄咄逼人!”
拓跋弘氣的面色鐵青,突然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很有把人逼瘋的潛質。
“這樣就覺得咄咄逼人?那王爺有沒有想過之前,你們又是如何逼迫于我的?”
高聲一斥之,令人啞口無言。
須臾,金淩淡一笑,又道: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王爺讀書萬卷,這點道理總是懂的不是!所以,其他廢話我就不多說了。
“記住了,三天時間,請王爺到時把原物奉還,若過了期限,失信不還,三日之後便是祈福大會,我慕傾城定當攔禦駕,鳴不冤,一紙禦狀送至聖上跟前,我們可仔仔細細辯一辯個中的理與虧,而在場的諸位王爺便是見證!
“當然,爾等若是想官官相護,借着這三天時間,肆意給我按幾個罪名,刻意扭曲事實,也許是能維護你們皇家的名譽。
“但是,我得提醒你們一句,人在做,天在看。王府之外,多少張百姓的眼睛在看着你們,王府之內更有不少看戲的他國貴客在洗耳恭聽,如果你們不怕失了身份,盡惹天下人笑話,就放馬過來,本姑娘沒有顏面很多年,不怕陪着你們一起丢臉。”
趁這當口,她一骨腦兒将這些人全拉上墊底,反正門外有一個他們都想結交的青城公子,料他們不可能耍無賴。
另外,她早就吃準他拿不出這兩個物件——
拿別人家的珍寶作順水人情,呵,很好,這番,一定拿他往死裏整,堂堂兒郎,如此羞辱一個可憐女子,致令人家撞牆尋死,這樣的禽獸,若不得一點教訓,如何能洩氣。
潑婦罵街,從來最沒有涵養,而她這番罵,損的沒一個髒字,着實令晉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
門口處,龍奕笑眯眯的倚着朱色畫柱前看着這一場好戲,俊美的臉孔上全是好玩的神色,感覺相當相當的有味兒。
不錯,不錯,果真是一場精彩紛呈的好戲碼,也不枉他不遠千裏,奔走了這一趟。
一個是堅絕拒婚,為了自己的意中人,冒着風險有意抗旨,一個呢,不屈不撓的送嫁入府,似乎是來自取其辱的,等到剝開一層層的神秘面紗,卻赫然發現,人家包藏禍心,故意來将晉王府一軍的。
他直勾勾的盯着這個傳言奇醜無比的女子,個子高挑,身材玲珑,一張小臉聽說以前是傾城絕豔的,如今盡毀,一眼觀之,的确難看,可那一雙眼珠子,竟是如此的明透閃閃,比任何有才有貌的女子更為的漂亮,而唇片,薄薄輕揚,顯示着她擁有着無比的自信。
他在底下暗暗驚啧,若她臉上沒有那些疤,想必真會是一個颠倒衆生的尤物——配着滿腹內藏聰慧,必是一個絕代妙人兒!
待續!
☆、進門便休——龍奕的興趣
十七
“慕小姐放心,既已休離,文定之物是該歸回,只是這三天時間,是不是……”
梁王知道那兩樣東西的去處,眼見收不了場,就搭了一句,想要她多寬限幾天。
“三天時間綽綽有餘。梁王殿下,這事不必讨價還價!”
怎麽可能多給時間,她要的就是讓晉王府雞犬不寧。
龍奕嘴角一抽,想到拓跋弘一世英名,居然在大婚之日,栽在一個小女子,心裏就大呼痛快。
哈,這真是一個奇妙的小女子——能和青城公子扯到了一處,一定不簡單。
銜了一根冬青草在嘴裏嚼,臉上的笑容是越張越大……
嗯,怎麽辦?
不管是青城還是傾城,他都感興趣——
一定得結交一下!
一定要!
吐了嘴裏的草根,正想沖過去呢,下一刻被眼前的那一幕驚到了……
天吶,那個慕傾城在做什麽?
素手一場,摘下鳳冠,纖指一動,層層解下盤扣,就在千百張眼睛的注定下,寬衣解帶——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瘋了,瘋了!
這個女人瘋了!
就當每個人都把小心肝提到嗓子眼的時,一襲雪白繡蘭的素裙映入所有人眼底!
“晉王殿下,這一身鳳冠霞帔是宮裏賜下的,如今既已休離,我就一并奉還!愛怎麽處理,随便!”
一停,素手一拍,似乎覺得那衣袍髒了她的手,扯出一條白絹慢條斯理的擦起手來。
笑容僵住的龍奕,不自覺的再度抽了抽嘴角,心裏直嘆:當着這麽多人,退禦賜嫁衣?這女人狠起來,還真是……
真是什麽……
他一時找不到詞兒形容!
反正啊,只覺得不可思議!
她身後的奴婢,極懂眼色,怕她衣裙太過單薄,自花轎裏弄出一件霞色蓬鬥,給體貼的系了上去。
“碧柔,回府!王府門坎高上天,咱們高攀不上,走人吧,免得人家再放狗咬人,實在無趣的緊!”
吹氣如蘭,似吟似嘆,那調調,似乎圓滿辦成了一件事,終于重重松了一口氣,透出幾絲輕快。
龍奕想笑,卻被她盈然一笑給收住了眼神兒。
那笑容,全沒有半點憂傷,是淡泊的,也是豁達的,璨殩之光,更勝西去之夕霞,幹幹淨淨,明透如無瑕之水晶。
呀,這個女人,好生奇妙!
自五年前毀容之後,素來名不見經傳的慕大小姐,一時之間,醜名大噪,以前,只聽說,她是一個養在深閨內無才無貌的俗女庸婦,如今看來,傳言盡皆虛的不像話。
不行,他不能這樣放她離開!
待續!
☆、進門便休——龍奕的興趣2
十八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恭喜弘兄得回自由之身——今朝這出戲,唱的怪有趣!”
龍奕似笑非笑的走過去。
才想折身離去的金淩回頭一眸,沒有意外的看到一雙亮燦燦的眸子正自對自己饒有興趣的笑,與其他是在恭喜拓跋弘,倒不如說他是借着這句話來引她回眸一視。
好吧,她如他所願,就回頭瞅一瞅那一群不可一試的貴客。
這些貴客,一個個來自五湖四海,如今聚集在這鍄京,一是為了看熱鬧,二是為了參加西秦國的二十年一度的祈福大會的。
眼前這位就是其中的貴客之一,一直就在邊上煞有興致的看着這場別開生面的熱鬧。
來人二十來歲,一襲雨過晴天色的錦繡長袍,襯着他颀長的身段,不顯魁梧,也不會很削瘦,長身玉立,如筆直之松竹,玉帶束腰,風度翩翩,并且還長着一張俊美無俦的臉孔。
面如玉,濃眉利如劍,鼻梁高俊,薄唇朱丹,五官棱角分明,整個人氣質高貴,微笑時,從裏到外,透着一股子迷人的魅力,風吹衣袂飄飄舉,豐姿絕代。
若說拓跋弘俊的極為穩重,那麽面前這厮則俊的極為飄逸不凡。
如此一瞄,就知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龍蒼三公子之一的龍奕,傳說乃是來歷極為神秘的龍域聖山上的少主,以前,她只是聽聞,從沒有真正去結交。
聽說這個人最愛湊熱鬧,哪裏有趣事可以找,他便往哪裏湊,一雙眸子,雖愛笑,可是即便笑着,也驅不散他眼底隐隐約約迷漫着的陰暗。
曾經很好奇,如今一看,哼,也不過如此而已!
龍奕眨了眨眼,沒在人家哪裏尋到“驚豔”之色,反而看到了“不過爾爾”的定論。
搜索記憶一大圈之後,他自認,今番是他們是初次見面。想他龍奕,這些年來從不曾在女人身上吃過癟的,走到哪裏,都會招來花癡們一陣驚噓,今兒個怎麽有些反常,不光這位慕小姐對他不以為然,便是那位身後的奴婢也不曾用正眼瞧他一下。
呀,好生有趣!
等等,這女人在看他,而且越過了晉王,沖他走了過來,明眸一閃,朱唇一動,飄出一句話來——
“公子若覺有趣,可以到處渲染一下:晉王殿下拿着未過門妻子的文定信物贈與自己心儀的紅粉知已,這樣的事傳揚出去,足可供人飯後一樂!要是晉王羞于被心上人知道這樣下作的事,公子或可借機敲上一筆豐厚的封口費!哎呀呀,這樣的錢,不賺白不賺……你說是不是……呵呵!”
又是盈盈一笑,目光流動,竟透出幾分明媚的狡黠之色。
☆、進門便休——龍奕的興趣3
十九
龍奕張了張嘴,只覺喉頭咕碌碌卡着一團笑,在那裏不上不下。
至于另一邊,某人臉頓時黑下。
拓跋弘恨的咬牙,這個女人還真是有能耐,原來早就知道信物不在西秦國內,而且還慫恿龍奕做這種缺德事。偏生這龍奕生性不羁,最愛落井下石,難不成他們是竄通好的,故意揀着這一天,集體過來給他難堪。
龍奕則是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後仰,完全不顧形象,他啊,就是這樣一個人物,随心所欲,放任不羁。
“不錯不錯,這的确是一個很不錯的生財之道。多謝傾城提醒……龍奕……為了報答姑娘,我會為你做證人,要是這小子三天內拿不出當年的文定之物,你放心,三天後,本公子陪着你和青城兄一起大鬧祈福會,讓天下人都知道知道咱晉王爺的高義!”
末了,拍拍胸脯,一副義幹雲天的樣子,就好像他與她之前很熟一般——
咳,金淩眨眼,這人太自來熟,而且看上去很像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總之感覺不太好,本不想理會,又想想有這麽一號大人物在這裏幫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便淡一笑:“那就先謝過!嗯,今和個戲唱完了,天也不早,我該回了……告辭!”
拓跋桓可見不慣這樣的冷嘲熱諷,雖是他們理虧,但也不該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奚落于人吧!
他再度生惱,執鞭插到跟前吹胡子瞪眼的罵咧上:“哎,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前腳才被休,後腳就與別的男人眉開眼笑的勾搭上——”
而且還公然在人前公然脫衣裳,這世間怎麽就有這麽不知羞恥的女人……
後半句話沒機會罵出來,“勾搭”兩字才出口,就遭來一記白眼,一個聲音有力的搶斷:
“六殿下,請你注意措辭?什麽叫勾搭?我與這位公子只說了一句話,就被扣上這樣一個大帽子,不要以為自己出生皇家,就可以什麽都能為所欲為。有道是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朝堂上,上下刑法一致,才能得盡民心,若一味偏私徇法,一個生怨,衆生而怨,傾巢之下,豈有蛋卵。”
一番利聲數落,又将拓跋桓打壓的回不上一句話。
金淩已經懶的再與他們多費唇舌,正眼不瞧一下,轉身對一直微笑的青子漪說:“姐姐我們回吧!不如一起和青城大哥去鎮南王府坐坐。”
青子漪輕一笑,點頭,兩人手挽手自門內緩緩而出。
龍奕笑的嘴都抽了——
唔,太有意思了!
這麽多年以來,他從沒有見識過如此能說會道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貌醜,已經無法成為她致命的缺點,嗯,只要遇上一個貴人,醫了她的容貌,那便是另一番風情,也許還能成就一段佳話……
他突然有種興趣去攪和攪和,不知不覺就跟了出去,不知不覺就迷上了眼……
“喂,拓跋弘,這女人太妙了……你真不她?你不要,我要了……能把你這個僞君子耍得團團轉,哇,真是太對我胃口了!”
待續!
☆、進門便休——九無擎的疑惑
“喂,拓跋弘,這女人太妙了……你真不要她?你不要,我要了……能把你這個僞君子耍得團團轉,哇,真是太對我胃口了!”
原本氣的想發飙的拓跋弘,就像咽了一只蒼蠅一樣,臉色一忽兒陰一忽兒白一忽兒紅,難看到了極點。
拓跋桓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盯着滿臉興奮歡喜的龍奕:都說聖山少主不近女色,今天怎麽性情大變?
居然對着一個女人大獻殷勤?
而且還說要她?
人家剛剛才下堂,他這不是在甩晉王耳光麽?
好歹他跟晉王是朋友,這麽做也太不給面子了!
****
等到了外頭,龍奕才發現,原來外頭更熱鬧,一些不該出現在這地方的人,全都來了。
比如說,九無擎和十無殇,公子府裏的兩位爺,乃是秦帝身邊最最得寵的絕頂高手,兩人坐在一輛彰顯身份的馬車裏,隔着簾帳,正靜靜的看着這一場有趣的鬧劇。
金淩淡淡的吩咐送嫁的人,收拾陪嫁之物回鎮南王府,自己則帶着陪嫁奴婢及姑姑,跟着青子漪一起坐進了青城公子的馬車。
“喂喂喂,等等我,咱們一起走……出門靠朋友,我們親近親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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