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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遠遠的觀望,便知他是個人物,臺面上的嘻笑怒罵,很多時候,只是一種僞裝。

今天,她是第一次近距離打量這個年青俊美的男子:錦袍銀腰,俊面如玉,眼若桃花,眉毛狹長,薄唇朱丹,微微一勾,便是一朵騙死人不償命的迷人笑容——

不,這種笑容,其實很深,帶着三分琢磨,三分邪氣,四分深綿……形成的笑容,很眩眼。

那模樣兒,分明是個多情多義的公子哥兒,可誰能知道這個男人,竟會心毒似蠍,禽獸不如。

待續!

☆、陪嫁公子府——當庭驗身

二十四

金淩斜眼睨着,偷偷往外探看,并不見九無擎過來,常年侍候在他身邊的四衛也不曾露面,聽說九無擎不太愛和女人打交道。

管事看到主子來了,立即領着姑娘們行禮,十無殇随意的一揚手,發了話:

“绮姑姑,其他什麽家規戒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到底清不清白?上一回出的笑話,可別再折騰一回!”

嗓音不高不低,溫溫懶懶的。

名喚绮姑姑的是一個中年女子,穿着打扮皆很金貴,顯然在府裏有着極高的地位。

她聽得主子的話,額頭就直冒汗,忙恭聲道:“奴婢明白。奴婢會逐一再驗一遍身的。絕不敢再出纰漏……”

“逐一?太麻煩了!”

“那爺想怎樣?”

十無殇低頭玩着手上的玉鼻壺,一副思量狀,一會兒後,擡起漂亮的桃花眼一掃,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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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好了,把衣服脫了,爺要當庭驗身。誰要是敢在爺眼皮底下玩貓膩,爺就讓誰吃不了兜着走!公子府不會養不幹不淨的女人。誰敢冒充處子進府,下場就會和書臺大人家一樣。”

他笑的極為溫和,只是吐出來的話,卻似冰冷透骨。房內生着的暖爐壓不住這股寒意,姑娘們感覺到了那一陣陣寒的能讓人痙~攣的陰森之氣。

書臺大人李迦,正三品,上一回因為送了一個殘花敗柳入府,結果死了女兒不止,還陪上了李迦的仕途。

這件事曾鬧的沸沸揚揚,整個鎬京誰人不知。

有傳說這件事,另有蹊跷,那個名叫李靜的姑娘進府的時候,身子是完璧的,但是侍寝當夜,公子府內曾出現大亂,那的确是真的,至于出了什麽事,外人不得而知,只聽說李靜姑娘當天夜裏就被活活打死。其父不服,闖進公子府,欲讨回公道,進去半天出來後什麽也不說,摘了烏紗,上表告老回鄉,後,不知所蹤。

“十爺,這裏有五位床姬是九爺的……”

绮姑姑并不覺意外,十爺做什麽事都很放浪,獨獨只尊敬九公子,便小聲提醒了一句。

“九哥的不就等于我的的?九哥最近不想有女人侍候,不會來了,他吩咐下來,今兒的女人由我處置……我說脫,就馬上脫!不脫的馬上扔出府去!”

姑娘們不覺都生了駭怕之色,一旦扔出府去,回去“娘家”肯定會挨打受罵,她們彼此瞄了一下,看到的對方慘無人色的臉孔。

“脫!”

十無殇帶着微笑,再次吐出讓姑娘們膽戰心驚的字眼。

一件件紅勝火焰的嫁衣迤逦落地,一雙雙雪白粉嫩的葇荑嬌怯怯的裸露了出來,玲珑玉~峰隐約裹在抹胸錦兜裏呼之欲出,優美的線條畢露無疑……

獨東方若歆咬着唇沒有解束腰,只靜靜的瞪着那個人面獸心的臭男人,心裏謹記着金淩的叮咛:

盡量做得特立獨行一些,如此才能招萊某人的測目,一切要是百依百順,你很難脫穎而出。

她并不想脫穎而出,而且也不屑這麽做——這人太無恥,太肮髒,怎配作她夫君!

無聲的抗意,立即得來十無殇的注意,那雙桃花眼放出利箭似的目光,無視周圍的活色生香,生生凝到了東方若歆身上。

待續!

☆、陪嫁公子府——忤逆

二十五

金淩一直在細細的觀察,沒意外的在這個男人投來的眼神裏捕捉到了幾絲異動——

剎那的凝睇,露出幾絲驚訝,似乎在自問:咦,怎麽是她?

那種失态,只是瞬間,電石火光之間,早已恢複自如。

她在心頭輕輕一笑,看樣子,這場堵局,誰輸誰贏,當真是個未知數。

****

“十爺……抹胸也要脫嗎?您瞧,妾身們都點着守宮砂的……”

有人怯生生問了一句。

绮姑姑瞟了一眼,下站的床姬,皓臂之上果然都點着宮砂,可這又能說明什麽?上回進來的那位手上也帶着宮砂,還不是破鞋一只,便轉頭問:“十爺想怎麽驗?是叫穩婆來當着您的面驗,還一個個送去溫柔閣,由您親自驗?”

這底下大有名堂,讓穩婆來,只是單純的驗身,送去溫柔閣,就等于招寝……完璧的進去,出來以後一定不會再是姑娘身,誰都知道十爺生性風流,一夜禦數美,這種香豔事,不是沒有過的。

十無殇一扯嘴角,沒理會绮姑姑,一拍桌案站了起來,目光一煞不煞的盯着某一處,走了過去。

绮姑姑一時猜不透這個主子想做什麽,閉了嘴,只能靜觀其便,眼光一瞄到最後一排猶穿的整整齊齊的床姬時,背上直發涼,忙跟了過去,冷聲而斥:

“姑娘為什麽不脫,聾了不成?”

绮姑姑利喝了一聲。

東方若歆不為所動,下一刻,高大的影子罩住了她的秀臉,她倔強的揚起頭瞪着這個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個頭的男人,一臉的似笑非笑,迸射着駭人的氣息,她看着心裏很緊張,可就是不願屈服。

“如果你想被扔出去,就不該踏進我們公子府這道門。既然進來了,就該遵守府裏的規矩。”

十無殇直勾勾的看着滿眼皆是薄怒的東方若歆,聲音裏聽不出半分波動。

金淩卻在他眼底看到了幾絲複雜的神情。

“規矩?什麽規矩?”

東方若歆挑着下巴,整個人就像一頭正在挑釁的小獅子,如此挑釁,邊上的其他床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紛紛躲開——據說惹到十公子,沒有一個人會有好下場,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相對而來,倒是九無擎比較好說話。

十無殇并沒發怒,揚唇勾了勾,似笑又似想掩視什麽別的情緒:

“規矩第一條:惟主子之命是從,規矩第二條:必須牢牢遵守第一條規矩……你說你憑什麽忤逆本公子的命令?還是,你的身子有問題,不敢脫?”

能不能掴他一巴掌?

這種男人,下流到了極點,自己的父親大人要她委身于這樣的男人,真是比死還難受。

東方若歆咬着唇不說話,一雙手牢牢的按着自己的衣裳,壓不住心頭的氣兒——

“我的身子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不知所謂,拿別人的尊嚴任意賤踏……十無殇,你的行為簡直龌龊到了極點!”

脫口一句,滿嘴厭惡,說完還沒有來得及後悔,就聽得“啪”一記巴掌落下,打得東方若歆一個踉跄,雙耳嗡嗡作響。

待續!

☆、陪嫁公子府——激怒

二十六

“大膽,誰借你的膽子,敢頂十爺的嘴!跪下!”

绮姑姑厲喝。

嬌嫩的臉孔上立即橫起手指印,東方若歆捂着怒目而瞪,非常想跳過去将這個女人撕破扯爛。

小玉就站在金淩的左手邊上,看到小姐被打,臉孔一下發白,整個人止不住發抖。

金淩則一動一動的瞄着十無殇,但見這個男人将那雙桃花微微眯了一下,似有不悅,但什麽也沒有說。

她明白,現在的十無殇不可以正面維護東方若歆,因為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白原因,于是,她适時的沖過去,攔到東方若歆跟前,漂亮的眼睛一睇,不緊不慢的說道:

“绮姑姑,十爺都不曾發話?您憑什麽打人?說來說去,我家小姐是皇上賜下的,不管合不合十爺的心意,算起來總歸是十爺的人,您只是管事的姑姑,怎麽就有了打人的權力?”

十無殇的目光“唰”的一下落到了金淩身上。

聲音不太好聽,微微帶着幾絲暗啞,聽上去有種憨憨的味兒,這不是她的聲音,受涼感冒了——當然,這是借口。

“你誰?報上名來!”

十無殇上下一瞟,那眼神莫名的一深一沉,變得極為的犀利,似想将她看透。

這種眼神很怪,甚至還懷了幾絲敵意,只是他很快收了起來。

金淩感覺,他好像認得她,不,也不算認得,也許是在暗中留意過她,這種問她的口氣,很像在查她的底——先前時,逐子曾跟她說過,有股來頭不小的神秘力量在查“小金子”的底,難道是他?

“回十公子話,我是小姐身邊最忠心耿耿的女奴,所有人都叫我傻妞!”

她在心裏汗了一下,一上來就這麽努力的自我破壞形象,實在不像她金淩的風骨。

但是,這種場合,若不是腦瓜子有點“傻”,怎敢沖出來攬事?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至于傻子,自也有傻子的好處,她要把“傻妞”的傻氣傻到底,才對得起這個名字。

“傻妞?”

十無殇玩味的嚼着字兒,麻子臉,黑皮膚,一眼看上去:醜,細細看,五官極為端正,不過,那骨碌碌圓瞪着的眼,似乎還真透着一股固執憨憨的傻勁兒,名字很配——

真的很配嗎?

只怕未見得!

绮姑姑沉下了臉來,手一揚,喝叫:“放肆,一個下九等的女奴,誰借你膽,敢跳到主子跟前指手劃腳,大呼小叫?”

沒打着,金淩機靈的抱頭一縮,躲開,在兩人快擦身碰撞時,自袖間放出一枚細冰珠,不着痕跡的打中這個嚣張女人肘上的穴道,那只原本想欺負人的手掌,唰的一下不聽使喚的打向十無殇。

哈,金淩心頭一樂:想打我,門都沒有!

這變故,始料未及,眼見那手掌要劈上十無殇的門面,但見這位劍眉一挑,随手一揮,便将人架開,使的勁兒很大,绮姑姑啪的被甩出去,幾個踉跄才穩住身子,忙驚慌的下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金淩回頭看到她這副驚慌失措的奴才腔,差點笑出來,她強忍了半天才忍下,而後無辜的眨眨眼,細聲接了一句:

“姑姑,和氣生財,何必動不動就打人,心态很重要,一個女人,如果老是生氣,很容易老的……”

一句不怕死的風涼話令某張老臉黑成一團碳。

其實不該多嘴的,但是,她前後思量着還是說了。因為——想試探。

東方若歆看着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十無殇正用一種很危險的眼神盯着金淩,她看着頭皮發麻,完了,感覺要倒大晦了——唉,這個小金子,說話怎麽還是這麽随便,又不是在東方府自個兒的園子,嘴巴這麽愛損人,肯定要禍出口出。

下一刻,果然出事!

“來人,将這個目無主上的女奴拖下去杖斃扔出府去!”

待續!

☆、陪嫁公子府——試探的結果

二十七

桃花眼收起笑意,渾身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吐出來的話,輕描淡寫,但,一條性命會因為這話而妄送。

就如當頭被倒了一盆冰水,從頭寒到腳,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東方若歆突然後悔去忤逆他,公子府的公子,全是武将出生,習慣了軍令如山,便是在府中也是說一不二——他的話音剛落下,幾個身形槐梧的侍衛沖進來便要拿人,真要将小金子打死。偏偏這小金子眨着眼,一副沒有回過神來的樣子,全沒了平常的伶牙俐齒。

“不要……不要杖斃傻妞……十公子,您要是真想杖斃她,那就先杖斃我!”

東方若歆吓的連忙将金淩護到了身後,緊張的跪倒于地:“十公子,傻妞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奴婢,性子直,她出身貧賤,見不得我挨打才沖過來的,她說話是沒有規距,但心眼不壞……求公子饒她一回,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十無殇眯着那個看上去不知是吓傻還是“鎮定的”傻妞,深深一睇,在侍衛要拉開東方若歆這一刻,揚起手,示意他們退了下去——他反應極為奇怪的放過了她。

東方若歆松了一口氣,但聽得這男人淡淡的反問:“哦,你認為你不該挨打?還要救她?這個女奴就值得你以命相救?一個女奴而已!”

貌似漫不經心,但神情很高深莫測。

是的,他們這些公子爺手握着別人生殺予奪的權力,自然會視人命如草芥。

金淩并不覺得稀奇,在西秦國,草菅人命這種事,稀松平常的很,公子府的人,猶是。

不過,試探的結果,已經出來。

剛才,這個男人的确有殺她的念頭,至于原因,目前她尚弄不清楚,但是,從若歆這麽一跪一求他就立即改變主意這件事來看,若歆在他心裏,當真有着不同尋常的份量。現在這麽反問,無疑是想知道她這個“傻妞”在東方若歆心裏到底有着怎樣一種份量!

既然已經看透對方的心思,她自不會着急,心安理得的躲在東方若歆背後享受“保護”,由着東方若歆去應對這個“突發”事件。

東方若歆甚是緊張的揚起漂亮的小臉,不肯屈服的叫道:

“十公子,您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奴才也是人!在你眼裏傻妞的命,也許不如蝼蟻,但是,對于我來說,她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聽明白了沒有,是朋友,而不是奴才。人與人之間,并不僅僅是主與仆的關系——夫妻之間猶是,從來就該兩情相悅,互相遵重,而不是被如此羞辱——你讓姑娘們在人前赤~裸裸的寬衣解帶,成何提統……”

嗯,這些話,說的漂亮極了!

金淩在心裏直樂呵: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把她曾經說過的話,融會貫通後扔了出去。

偷偷對着十無殇瞄了又瞄,他嘴角勾了一下,眼神一亮一閃又一黯,反應極為複雜,很難猜想他在想什麽,重點是,他沒有怪責她出言不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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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公子府——懷疑

二十八

這是好現象。

金淩心眼一轉,點着頭,很适時的插進一句應和:

“就是,西秦國想要強盛繁榮,就該廢了奴隸制——這不是公子府幾位爺一直勸谏皇上施行的一項仁政麽?言論可以自由,民憤不可權壓,施以仁政,得以民心,才能改善官與民之間的矛盾。十公子,我家小姐說了,男子大丈夫,應該以天下百姓安樂為已任,汲汲于個人尊榮及享受,那不是英雄本色,也非君子所為。”

若不是面前站了這麽一大票人,東方若歆真的很想揪住小金子的耳朵打一頓:別把你說過的話全套到我身上來啊……

唉,實在傷腦筋,她給她出頭,這妞還真把什麽事都往她身上推了,太不夠義氣了!

正惱着,耳邊響起了绮姑姑一聲冷斥:

“大膽女奴,竟然口出狂言,辱罵十公子,邈視朝廷,私下議論朝政,還敢妖言惑衆,來人……”

其實,這樣的調調,绮姑姑是見識過的,很多年前,也曾有過那樣一個性情傲烈的女子如此喝斥過某位尊貴不凡的爺。

當時,她站在邊上聽得心驚膽戰,滿頭大汗,心想這女人必死無疑,不想那位爺非但不曾怪責,還曾給予了前所未有的盛寵,可是那女人完全不領情,幾次想逃出宮去,最後落得那樣一個可悲可嘆的下場——

“绮姑姑,先別忙着處置她。”

十無殇擺擺手,目光深深的盯着這對語出驚人的主仆,令绮姑姑微微一愣。

西秦國的女子,皆是千依百順的,依着九哥的話來說就是:皆是條條框框規距下調養出來的花瓶,要麽就是任性野蠻,要麽就是全無主見,剩下的就是某些人刻意培養的棋子,縱有些才學,靠上來的卻是一個個居心叵測——

而不管有多少種類型的女人,她們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無條件的接受着現狀,只會逆來順受,不敢反抗——這一對,不太一樣。

“這些話,誰教你們的?”

總體來說這兩人的說辭,很像出自同一個人的口吻。

東方若歆手心直冒汗,天吶,這家夥也恁是厲害,居然知道她說的話是別人教的。

金淩也是微微吃了一下驚,這人會知道東方若歆說不出這樣的話,可以證明一件事:他對東方若歆很上心,很了解她,并且認定她沒有那樣的見識。當然,從另一個側面來說,他在懷疑她身邊有人在教她!

這般一想,心頭微微一沉,公子府的人果然不好唬弄。

此時,她見東方若歆她不答,思量再三,垂眉接上了話:“回十公子話,傻妞是聽小姐說的,小姐是聽我家夫人說——”

這下,東方若歆可真有點惱了:平白無故幹嘛把她娘也扯進來?真的越來越不像話!

“你家夫人好像不是西秦人?”

十無殇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東方若歆和金淩之間來回巡視。

“是!我家夫人來自東方大國滄國,那邊的風俗與我們這裏不一樣。”

什麽樣的母親便能教出什麽樣的女兒,什麽樣的主子便能帶出什麽樣的下人,金淩想要表達的就這個意思,主要是想給他臺階下。

待續!

☆、陪嫁公子府——後怕

二十九

十無殇深深的睇着,臉上的危險氣息漸漸散盡,重新揚起了一抹懶懶而邪氣的笑容,似乎找到了她們為什麽不同于常人的有力證據,淡淡的點點頭:

“哦,怪不得性子這麽的乖戾,這麽的沒家教……算了,縱然你們有再多的棱角,總會有被磨平的一天,爺我最近閑着沒事,逗着你們兩個不怕死的女人玩玩也好!來人,将她們帶下去,留着慢慢玩吧……至于其他床姬……”

他側身,睨着四周那片香豔,漫不經心的随手一點,落下話去:“就這兩個,送去溫柔閣,今兒,爺我會去那裏過夜!”

一句話,毀掉的将是兩個女子的大好前程,被點名的兩個女子臉孔一下慘白。

但他,終究沒有責罰了她們。

金淩扯扯嘴角,垂眼輕笑,情況顯而易見:十無殇并不想為難東方若歆,哪怕知道她是他們死對頭送來的……

“爺,還要驗身嗎?”

十爺從來是喜怒無常,绮姑姑已見怪不怪,寵得時候當寶,不要時便是足下賤踏的草,應了一聲“是”後又問。

“照老規距辦!”

丢下一句話,十無殇似乎想起什麽緊要的事,走的極為匆忙。

****

這天晚上,東方若歆入住公子府紅妝樓。

晚上窩在被窩裏,東方若歆拉着金淩陪睡,回想白天發生的那一幕幕,感覺很後怕,便低聲問:“金子,你怕嗎?差點就被拉下去杖斃?”

到現在,她還沒有緩過神來。

金淩枕在香香的軟枕上,閉着眼微笑,自信滿滿的說:“不會!”

“哦,為什麽?”

“公子府內雖然常常死人,這并不意味着他們會無緣無故弄死人……”

何必還有你這張王牌不是……

最後一句,她沒有說出來。

東方若歆一愣,很迷糊:“什麽意思?”

“公子府內死掉的女人,都有她必須死的原因。”

越發讓人糊塗了。

“我,還是不太明白……”

“唉,這事,很難說明白的,以後再告訴你!睡吧睡吧……”

她将小臉悶進被子,心裏不斷的想:十無殇為什麽想殺她?沒恨沒仇的,無端生出殺意,其中必有緣故!

東方若歆怔怔的看着蓋住小金子臉孔的錦被,也跟着鑽了進去。

這個小金子,時而滿口奇言怪語,時而舉止瘋瘋癫癫,是一個讓人研究不透的迷,真不知道遇上她,是自己的幸,還是不幸?

很多年以後,當她陪着這個女子歷經風風雨雨,成為了龍蒼大地上人人豔羨的尊貴女人以後,她才明白,她與她的解逅,并非偶然。

她的出現,改變了她的一生,成就了她的不平凡,也成就了她的愛情……

一份屬于她的傾城之愛。

待續!

☆、陪嫁公子府——不會讓他如願

三十

第二天,西秦皇宮,禦書房。

殿裏很安靜,偶爾才傳出幾聲低咳,以及孩子的低低詢問聲。

順公公急匆匆奔進殿裏,但見自己的皇上正盯着伏在龍案上的七皇子拓跋曦揮毫書寫着什麽,臉上既有欣慰之色,又滿帶落寞,不自覺的在走神。

跟了皇上這麽久,順公公最懂帝王心,他輕輕走上去,看到七皇子正在寫一篇《親民論》,順公公不覺肅然起敬。

十二歲的七皇子是諸位皇子當中最謙恭的一個,生的風流俊拔,人如暖玉,溫文爾雅,心思慎密,文章出采,書法更是飄逸俊爽。

七皇子自幼不受其母親喜歡,學業上的一切皆是九公子在教誨,說起來,他能有如今這般成就,皆是九爺的功勞。

想到這個九爺,順公公的眉頭就皺。

曾經開缰拓土的利器,如今成了危害江山社禝的毒瘤,除不得,又留不得。

其實,到現在為止,順公公依舊不敢相信九爺會造反。

“皇上!”

順公公輕輕喚了一聲。

皇上回神,看到順公公欲言而止,輕輕咳了幾下,拍拍正在寫字的孩子,溫和的道:“曦兒,回南書房去寫吧!寫完了,再拿來給朕瞧!”

拓跋曦擡起頭,瞅了一眼順公公,告退:“是——孩兒跪安!”

言談舉止極為優雅。

待到殿裏沒了外人,皇上才呷了一口茶水,問:“怎樣?”

順公公立即恭聲而禀:

“十公子招幸了兩位床姬,按着他的慣例,床姬皆被折騰的很慘,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應該是下不得床了。九公子則亞個兒看都不看那些個女人,待在自己的紅樓上一如平常,看樣子,不到萬不得已,他根本就不會碰女人……那個人還和當初那麽固執,至于七爺,下面的人回答,查不到他的下落!會不會已經死在外頭了?兩個月不吃藥,只怕已兇多吉少……”

“你以為無擎的醫術是吃素的?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怎會拿無歡的性命來開玩笑……”

皇上冷笑一個,這些個義子全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清楚他們想做什麽,錯就錯在當初不夠狠,以為他們還年幼,可堪栽培,折損了可惜,畢竟當年,這三個孩子并沒有參加謀反。所以就饒過了他們。如今他才知道什麽叫養虎為患。

“繼續找,一定要找到他,一定把那兩塊兵符找到。”

他們想動大秦的根基,門都沒有!

“是!”

順公公應了一聲,思量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

“要是真查出三位公子在外招兵買馬意圖不軌,皇上要怎樣處置他們?七皇子尚年幼,少不了九爺扶持……”

話到此處時,他猶豫了一下,思量再三,才又低聲往下說:“而且,憑着九爺現在那個身子狀況,只怕是活不了幾年的,怎麽可能窺觑上位?傳言會不會有誤?”

順公公明知這些話已經逾越本份,但還是忍不住問了,要知道皇上對于九爺的恩寵和賞識,那絕對不亞于任何親王,如果九爺不生異心,他的尊榮沒有人可以撼動。畢竟他的身份在皇上諸個義子當中,是最最特殊的。

皇帝倒也不怪他多嘴,但不答,心裏卻知道,無擎這小子也許無意帝位,但絕對有心弄權。那個驕傲不羁且聰明絕世的孩子,已被他用強權以及無心丹壓制了足足十年,他無時無刻想脫離他的鉗制,帶他母親回去九華滄國。

是的,他想在臨死之前完成他母親最後的夙願,但是,他不會讓他如願。

皇帝走到窗口,推開半啓的窗,望着外頭明淨的藍天,心思絕決,不可妥協——

無擎,如果有一天,朕死了,你的母親只能入我西秦的皇陵,朕不會讓你帶她回去,絕不!

待續!

下大章:公子九無擎。

☆、公子九無擎——交易 1

元月二十一日。一品居來了貴客。

事實上,一品居來往的都是貴客,只是今兒個來的是貴客中的貴客,那是當今世上拔尖的角色。

雅座內,是天下名頭響丁丁的第一公子龍奕,雅座外,是被攔住的是晉王拓跋弘,和他的屬下安青。

這兩路人馬,一方要進去,一方不讓進,令邊上管事相當為難。

“我家少主用膳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赤影和玄影穩穩的站在門口,非常盡忠職守,顯得異常高大的身影擋在那裏,就像兩扇鐵打不動的門板。

拓跋弘戴着一個垂着黑紗的帷帽,淡淡說:“正好,本王也餓了,可以陪龍兄一起喝一杯……”

人家哪肯吃閉門羹,往臺階下一步步折回到園徑,擡頭瞄了一眼朱色的閣樓,幾步一縱,直接飛上去破窗而入——

貴客之所以會被稱之為貴客,那是因為人家敢在鍄京城頂尖的地盤上鬧事,而不怕被抓。

正在吃酒的龍奕“噗”的一下,一口酒撒了滿地,放下酒杯和手上的蹄膀大骨,側首瞅瞅破出一個大洞的花窗,開始抱怨:“喂,拓跋弘,這裏不是你家,別動不動鑽窗,又不是狗!”

順帶着把人罵了。

“要是鑽窗是狗,那愛到這裏來啃骨頭的,更是當仁不讓!”

拓跋弘随口接上話,反譏回去,半點不肯吃虧。

龍奕瞟了一眼桌上的骨頭,一品居的招牌菜:骨頭煲,似乎恍然了,一拍大腿,直叫道:“哎哎呀,原來一品居是狗窩啊,本少主來錯地方,怎麽晉王爺知道這裏是狗窩,還直往這裏鑽?”

拓跋弘聽着,嘴角直抽,這人真能打诨插科,不理會話中的譏嘲之意,只淡淡接話道:“龍兄說笑,一品居怎會是狗窩,這裏的骨頭湯可是鍄京一絕!相逢不如偶遇。今日這頓,我請了。”

他目光一瞟,但見方方正正的桌子上擺滿了這裏頂尖的食物,一只金色的小靈虎,貓在龍奕身邊的椅子上,正抓着一只又香又肥的雞腿,吃着不亦樂乎,全不理會有外人闖入。

“你請?好極好極!本少主正愁沒人來付帳!”

龍奕懶的再損人,眉開眼笑的把小怪拎了過來,奪掉了它嘴裏的食物,揚聲吩咐起來:

“闫管事,再添一副食具,今兒個晉王爺請客,好酒好菜好生端上來……本公子要和晉王殿下不醉不歸……還有還有,這些吃過的通通不要,拿去施舍給叫花子……再來一桌新鮮的……”

小怪哀怨的瞪着主人,嗚嗚直叫:我的別換,我的不必換……吃的好好的,幹嘛換……

龍奕才不理它,它只能怒目瞪向半路裏殺出來的人,是這家夥攪了它的興致……它記住了!

樓下的闫管事應了一聲“是”,連忙吩咐夥計去把只吃了一點點的山珍海味撤下去,換上一桌熱氣騰騰擺上,又把破掉的窗給重新換上一扇,整個過程沒一會兒功夫,房裏的狼藉全都收拾停妥,關門離開。

“來來來,吃酒,別客氣哈,客随主便!”

龍奕笑眯眯的招呼着,給斟了一杯酒,一邊斜眼瞅着:“喂,沒事戴着這頂破帽子做什麽……摘下吧……噗……哈哈哈……你這張臉……哈哈哈……怎麽成黑碳了……”

伸手一扯,帷帽脫落,露出一張黑鐵似的臉,一楞之下,他哈哈大笑,直拍桌子。

嗯,其實,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他中毒了,只是沒想到會毒成這樣!

待續!

☆、公子九無擎——交易 2

小怪在邊上啃着剛到手的雞腿,看到這模樣,也嗚笑着趴倒。等到那家夥不懷好意思的一瞪,它才記得收斂,滋溜一下,縮到龍奕的懷裏,繼續笑——

拓跋弘眉眼間微微惱怒,若換作是平時,早甩手離開,但今天不成啊!

他很快冷靜下來,舉止從容的坐到龍奕對面,沒有吃酒,只倒了一杯茶水吃,直直盯視:

“龍兄這兩天在忙什麽?弘派人相請,一直找不到你的行蹤,尊駕好像故意在避開我!為什麽?”

他與他的關系,說不上是摯交,但總歸是有交情的,突然之間避而不見,這當中總歸是有原因的。

“沒為什麽,不想見就不見了!”

龍奕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伸手抓着一小腿烤羊肉,狠狠的咬了一口,又狠狠的咽下去,這樣一來似乎才把笑止住,然後看到拓跋弘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副不肯放過他的模樣,他嘿嘿一笑,又咬了一口肉,這才一本正經的說出道理來:

“好吧好吧,別這麽盯着我,事情是這樣的,不是不想見你,避着你,純萃是避嫌——避嫌你懂不?”

“避嫌?”

“對,避嫌!前天我在那麽多人面前拍着胸脯要給那個可憐女人當證人。你是知道的,我這人,一向很有正義的,為了保持本人的高大形象,和你保持距離是相當有必要的!”

一抹無賴的笑容,再度肆無忌憚的爬上他清俊的眉梢。

此人人品一向如此惡劣,拓跋弘已經見怪不怪,并且見招拆招:

“龍兄過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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