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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與鎮南王府的這門婚事,我已誠心認錯,待鎮南王回來後就會再議婚期,也就沒了所謂三日後歸還信物之舉,龍兄自也不必當證人!”

什麽狗屁證人,分明就是來拆他臺的,這個人就愛見人落水推一把,然後冷眼旁觀看好戲!

“拓跋弘,你想再娶這件,不歸我管,我只知道三天以後,也就是明天,你要是不把東西歸還,那便是你失信——堂堂男子漢,休妻已休的名不正眼不順,如果還要做失信于人的事,那就糗大了,到時會被天下人恥笑,賢才都愛明主,不守信約的主兒,還有誰來投奔……”

說到最後,是一個拉長的笑聲,笑止,他忽又抛出一句:“對了,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事,慕傾城這個女人,這輩子,你就別再肖想。既已給了休書,她便是自由人。她能嫁天下任何一個男人,獨獨不可能再嫁你晉王爺。”

拓跋弘懂了,這人果然不講情份,胳膊肘兒完全向外拐。無視他話裏的冷嘲熱諷,他依舊不動聲色,只淡淡的道:“龍兄怎麽就如此肯定?”

“對,我就肯定了!她要是真肯委曲求全再嫁你一回,那她一定就不是‘她’了!”

真正的慕傾城究竟出了什麽狀況,以至于那個女人要冒充她,龍奕并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慕傾城肯定還活着。

如果這門婚事還能救回來的話,嫁過去的肯定不會是那個冒牌貨——那個冒牌貨心驕氣傲,怎麽可能樂意受了這種委屈,而壞了她之前的那番布局,所以,拓跋弘到最後肯定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烏青烏青的臉孔上,露出一抹深思,拓跋弘覺得他話裏帶話,但他就是嚼不出那個味來。

待續!

☆、公子九無擎——交易 3

龍奕自不會把這事挑明,咧嘴笑了一番後,放下手上的羊腿,擦了一把油水,道:

“如果你不信,咱可以拭目以待——今兒個鎮南王不是回來了嗎?聽說還打算親自去了天龍寺想把慕傾城接回來再商議婚事,不過,我可以賭:這婚事肯定成不了。”

人家說:吃人的嘴軟,他倒好,一邊吃着別人的,一邊還在說風涼話,饒是拓跋弘肚量大,也快有點憋不住了。

完全不懂收斂的龍奕,繼續嘻皮笑臉,一拍手,轉到拓跋弘身側,手臂肘支到他跟前,目光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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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打個賭如何?”

“打什麽賭?”

拓跋弘越看越覺得這人不懷好意。

“就賭慕傾城不會嫁你——若是你輸了,這兩天裏你就把信物還人家,若是你贏了,我就想法子清你身上的毒……”

拓跋弘不答,似乎在考慮。

龍奕彎唇續道:“其實呢,你要是真能贏,想來這毒自會有人替你解……不如這樣,就算你輸了,我也給你弄藥去,條件是,以後別再纏着慕傾城。當然,信物歸還,那是必須的。重要的事是,從此和慕傾城就是路人,你是你,她是她,你不可以再對她糾纏不清——怎麽樣?”

稍稍一停,都不等別人答上話,又接着道:“我跟你說,這個賭,你絕對不會吃虧,嗯,最多就輸掉一點面子。我知道你沒讓人去把那兩件信物讨回來,是怕丢臉!那我告訴你,這次你的臉,丢,鐵定是丢定了,丢臉沒關系,別丢命就成了是不是……”

龍奕笑容可掬的瞅着拓跋弘那張陰沉不定的臉,說完後,痛快的直起身,拎過了壺萬裏香,自徑斟了一杯一口而盡——至于,說的這番話,聒噪的不得了,也損的不得了,完全不留半分情面。

拓跋弘不得不深思,龍奕愛玩,他懂,但是,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今日,他賭這個約,自有他必須達到的目的,難道他想……

他心頭一動,淡淡道:“龍兄的賭約很有意思,就不知龍兄這麽想我和慕小姐撇清關系,是為了什麽?”

被睨視了一眼。

“啧,你別跟我裝白癡,大前天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那個擺你一道的小丫頭非常有趣,你拓跋弘不要我龍奕要。聽清楚沒有,我要她,以後,她會是我龍奕的女人。我的女人怎麽可以再陪你鬧笑話。事情就這麽簡單!”

龍奕一攤手,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将“我要她”三字兒說的分外響亮,然後,緩緩露出幾絲很無恥的笑——“奪人妻室”這種事,他幹的非常理直氣壯——唉,龍少主果然不是正常人!

拓跋弘對慕傾城并沒有什麽好感,可聽到這樣的話,依舊驚到了。他以為那天,龍奕只是在說笑,可沒想到他當真了。

***

拓跋弘中毒的事,并沒有向外公布,大前天,懷仁曾用金針壓制他體內的毒才能上早朝,平平靜靜過了一天,不想到了前晚上毒性猛的反彈,哇,一下子臉全黑了,搞得他兩天上不了朝。

他第一次意識到,有些女人真不能随意招惹。

當然,他也曾讓人去天龍寺想把那女人找來,大家坐下來再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去請的人沒一會兒就回來了,人家早沒在天龍寺了,至于去了哪裏,據說查不到。

找不到人,自然就沒解藥,就如龍奕所說,這個女人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中毒,肯定沒打算和和氣氣的給解藥,她最終的目的就是想叫他把裏子和面全部丢光。

于是,他才想到了龍奕——因為,聖虎的血可解百毒。

待續!

☆、公子九無擎——交易 4

龍奕入住在玉錦樓,昨兒上午,拓跋弘讓安青去請。

安青去的時候,人家還在睡覺,他跟龍奕的人商量着,讓他們幫忙通個話,就說晉王相請。那對孿生子異口同聲的搖頭,說他們的主子若不睡飽,天皇老子來了都不會賣面子,何況是晉王。

安青按捺着脾氣,忍着沒有發火。

等到中午時,那位爺猶在呼呼大睡,他呢,只能在樓下幹等。後來,他內急上了一趟毛廁——嗬,好家夥,人家恁間趁他上毛廁那一會兒功夫跑沒了人影。他急急忙忙去追,沒追到,早不知道跑哪裏閑玩去了。

安青只能繼續在玉錦樓守珠待兔,可是,那位爺天生就是一個不安份的主,晚上根本沒回客棧,連那對孿生侍從也沒了人影,不過,這一天,他倒是看到有無數人直往玉錦樓裏送東西,似乎全是龍奕讓人買的物件兒,一大包一大包,幾乎把龍奕包下的天字第一號全給塞滿了。

後來也不知是誰漏了嘴,說什麽龍少主要娶妻。

安青恍然,哦,原來是要娶妻,怪不得“忙”得不見人影——消息一傳出,沒幾個時辰,整個鍄京跟着翻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大前天晉王進宮請旨思悔,誠心認錯,欲再娶慕傾城,只等鎮南王回府就可另定婚期,這事傳出來時,滿城嘩然那是不消說的,然,再大的嘩然都比不過昨兒這消息來的震撼人心。

龍奕是誰,那可是天下間人人仰望的一個大人物,人俊那是其次,有膽有謀,那也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這人不近女色,風流的是人品和才華,絕不像某些急色鬼,仗着權,憑着一副臭皮囊,肆意玩弄女人。

這番突然傳出龍奕要娶妻這事,足令無數閨中少女倚窗落淚。大家都在猜,誰家姑娘這麽幸運,居然可以一躍進龍門?

安青得到這個消息後,就趕回去禀報。

拓跋弘聽了,甚是納悶,卻也不解其中道理,想到這人素來不按牌理,只吩咐讓人盡快把人找到。

現在聽得龍奕這麽一聽,他突然意識到龍奕要娶誰了。

“你想娶的是慕傾城?”

拓跋弘沉下聲音,心裏很不痛快。

龍奕嘿笑不答:對于慕傾城,他可沒興趣,他想要的是那個冒牌貨,只要那個冒牌貨還在假扮“慕傾城”,他就不能讓別人霸占她。

面對質問,他故意繞開話題:

“啧,我娶誰你管不着……你該管的是趁早把屬于慕傾城的東西準備好還回去。我告訴你,你已經惹火了她,想要保命,就合作一點……還有啊,別打我家小怪的主意,它比我難侍候多了。它若不樂意給你血,你采到的血立馬能把你毒死……”

龍奕懶懶的笑,折回自己的位置,将小怪拎到懷裏,摸了摸靈虎那亮閃閃的金毛。

龍域的靈虎天生有靈性,認主,從一而侍,它可以為主人死。溫馴時,它的血可以解百毒,發怒時,它的血本身就是一種致命的毒。

“龍奕,先收起你的賭約,這番,我來是和你作交易的!”

拓跋弘從來不是省油的燈,他懂,跟龍奕打交道,不能用強,所以,來之前早想好了應對之策。

“嗯?交易?什麽交易?你想拿什麽來賄賂我?反正閑着,說來聽聽,權當下酒菜!”

龍奕擡頭,拎過酒壺仰着脖子澆了一口酒,眯着俊秀的黑瞳,漫口接了一句。

拓跋弘淡一笑,丢出來的籌碼,令龍奕眼前陡然一亮。

待續!

☆、公子九無擎——傳說中的九公子

與此同時。公子府。

十無殇吹着口哨走進滄浪閣,揚手讓侍在邊上的四衛退下。

珠簾一動,閃了進去,看到站在窗臺前的人,叫了一聲:“九哥,好高的興致,偷閑畫畫呢?”

“嗯!子鵬,你來了!”

一個低磁涼涼的聲音應聲響起,如老僧入定般恬淡冷靜,無欲無求。

十無殇輕輕一笑,看到侍在門口的侍女,揮了揮手:“苳兒,你下去吧!不必在這裏侍候,我跟九哥說會話!”

“是!”

叫苳兒的女子柔聲的答着話,一襲雲青色的衣裳,一頭如墨的絲發,身形婷婷,便若一副山水美人畫,自珠簾後轉出來,極守規矩走下樓,侍立到樓梯前。

她叫苳兒,不是秦人,而是九華滄國人,那一年,她被人擄劫到此,幸得遇九公子,才不至于淪入風塵。

如今,她是九公子的女人,可她從來不曾真正了解他——

這個男人很奇怪,給了她尊貴的地位,卻從不會碰她。哪怕在他極需要女人的時候,他也會懂的克制,絕不染指于她。

九公子生着一張無比猙獰的臉,見者皆驚,

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那張臉時,就好像看到鬼吏一般,她整個背脊骨是一層層的泛涼,差點就暈過去,因此而令九公子拂袖而去,足足半年不再召見。

後來在隐約的聽說,九公子年少的時候,美若溫玉,十三歲時,一場大火将他的臉徹底毀掉,當今聖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全了他一命——只暫時保命,據說九公子的身子骨已落下嚴重的後遺症,活不長了。

也是自那以後,九公子性情大變,好靜,不喜熱鬧,寡言少話,外人很難知道他的真正心思,暴戾起來,則嗜血如狂。

****

樓上,珠簾下,十無殇玉面翩然的坐在案旁,九無擎負手而立,臉上帶着銀色的狼形面具,那面具,他終年常戴,從不離身。

私下裏時,九無擎常說:這張臉,他自己看着都覺要做惡夢,何況是別人——他非常嫌惡這張臉,故,整個紅樓找不出一塊鏡子。

十無殇看着九哥畫的畫兒,畫上的美人兒極美,與苳兒極為的神似,唯一敗筆的地方就是那雙眼睛:靈氣逼人,透着一股子讓人眼前為之一亮的狡黠之氣。

苳兒很文靜,沒有這樣靈活動人的美眸。

世人都知九公子面目可憎,大智擅謀,手腕鐵血,殺人不眨眼,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七哥無歡常說:“秦國金殿上的朝臣,陰謀狡詐、投機取巧者,一抓一大把,溫潤謙雅、為國為民者,那是麟毛鳳角。這當中沒幾個懷着真才實學,要論才,九哥那是文武全才。可惜公子府擔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名聲,沒人知道九哥其實是一個雅士。”

待續!

☆、公子九無擎——想要,就留下

自從苳兒跟了九哥以後,九哥變的愛作畫,也令他們看到了九公子冷漠無情以外的另一面:清淡似風。

奇怪的事,他畫的女子,皆長着這樣一雙眼睛:古靈精怪,充滿智慧——既便這相貌畫的像苳兒,可一旦配上這雙眸,味道就全變了。

有時候,十無殇會想,是不是九哥心裏藏着一個人?

表面上,他畫的是苳兒,實際上呢,他追憶的是另外一個人?

看着這雙眼睛,十無殇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個慕傾城,那天在馬車上,只是驚鴻一瞥,但瞥到的那雙眼,撲閃撲閃,比畫上的更亮,就像剛剛用雨水洗刷過一般,既耀眼又深邃——

“進來的那些個女人,有問題嗎?”

九無擎發問,嗓音是冰冷的,聽在耳裏,讓人感覺是嗖嗖的發涼,就像現在窗外的風,吹上來,總叫人冷的可怕。

在人前,九哥很少說話,他的嗓音太冰冷,他的面具讓他沒有表情,于是說的話,會讓人害怕,如果是訓話,只一句,就能把人訓的冷汗直淌。

此時,他的畫畫,用手上的細毫仔細的描着腮紅,修長的手指很溫柔的勾勒着,手筆極盡溫柔,就好像他并不是在畫畫,而是在給意中人上妝。

“嗯,昨兒個我弄了兩個進溫柔閣,跟她們套了大半天話,比起以前送來的嫩滑很多,家世應該是清白的。若說有問題,東方府那位嫌疑最大……只是……”

一頓,十無殇皺了皺眉:“只是說來奇怪,那天我明明勾的是東方若琪,他們送來的居然是東方若歆!後來我去宮裏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東方若琪病了,臨時改的……”一頓,又疑惑的補了一句:“也不知真病還是假病……”

九無擎聽到“東方若歆”四字時,手中的筆頓了一下,并且還擡頭看了他一眼。因為他知道這四個字對于十弟來說意味着什麽——這一眼,果然瞧到了他臉上怪怪的神色。

“九哥,我……”

十無殇被盯的有點浮躁,扒了扒頭發,悶悶道:“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人在拿她作文章……我在想,怎樣将她弄出去……但是,進都進來了,出去對于她來說,不太好!”

這是一種極為矛盾的心态。

一陣沉默,彼此無話。他們太清楚自己的處境,也太清楚将女人趕出去的後果——作為一個被遺棄的女人來說,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有什麽可為難的,想要,就留下。”

九無殇低下頭繼續描畫,淡靜一句,已是給他下了一個決定。

“可是,她可能不懷好意!她身邊有個女奴,是個乞兒,我查過,總覺身份很可疑……膽子很大……很不簡單,似乎還會功夫……已在東方若歆待了兩個月。那丫頭對這個女奴不生半分戒心,為了她還跪下來求我……”

他想殺那個傻妞,是怕她生着害人之心——

待續!

☆、公子九無擎——稀奇事

一個連公子府都查不出來歷的人,留在他們府裏必是個禍害,後來沒有動手,是因為有所顧忌。

十無殇把頭靠在扶手椅上,望着頭頂的雕梁畫柱,那張對着他露出鄙夷之色的臉孔在眼前閃而過——

唉……

心裏居然鈍鈍的刺痛了一下。

“子鵬……”

“嗯?”

“是好是歹,日後多留心即可。”

“……”

“即便要處理,也要找一個合适的機會。”

“……”

“不要因為她的出現,自亂陣腳!”

“……”

七哥說的對,九哥非常非常的理性,十無殇從不曾見九哥亂過分寸,一步一步,他總會把一切規劃的無懈可擊,極度冷靜的按着計劃行事,似乎沒有任何事可以擾他的心境。

“嗯……我明白了!”

他輕輕一嘆,眼前浮現着東方若歆氣鼓鼓的臉孔,再回想自己這些年混混沌沌的生活,緊接着苦笑一個,極無奈的道:“九哥,你說,我們這種可笑的日子,要熬到什麽時候才算是個頭?”

在刀尖上尋歡作樂,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累!

又是一陣靜默,才有一個低而冷的聲音回應過來。

“再忍忍吧!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上大行之前,若不處置掉我們,他怎敢放心走?這個日子不遠了!”

最後一勾,畫畢擱筆,九無擎扶着書案坐到自己的靠椅上,輕輕吐出一口氣。

“哦,九哥就這麽确定皇上大行的日子不遠了嗎?”

十無殇回過頭,瞟着剛剛畫完的畫。

九無擎思量了一番,似乎在掐算時候,空氣裏只有綠茶的清香在飄搖,悠悠淡淡,半晌後,他字字沉着的回答:

“不能很确定,但是,快了!”

禦醫手上可用的千年靈芝已經所剩無多,一旦停藥,身體必敗,到時,大羅神仙也救不了。現下他們唯一要做的是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堵一把。

籌謀多年,成敗在此一舉。

後面這兩句,沒有說,他一向是個少話的人。

九無擎就這樣靠着,用生滿老繭的手掌撫上有點發麻的膝蓋,冷清的目光穿過開着的窗戶——大寒天的,他喜歡開窗,哪怕冷風會刺痛關節,如此做,只為了讓自己時時刻刻痛着,警戒着。

兩個又閑聊了一會兒,西風急匆匆跑進來,與兩位公子見過禮後,神色怪怪的回禀道:

“爺,有件事,很奇怪……”

“何事?”

十無殇稀奇的問。四衛見多識廣,極少會被外頭的傳言驚擾到。

“外頭已經傳開了,說什麽天下第一公子看上了被休棄的慕傾城,龍奕的手下正四處置辦各種婚聘物件……就半盞茶功夫前,晉王帶了近衛出門去了一品樓,好像要請他幫什麽忙,龍奕一口拒絕,并很明确的放出話來,他要去鎮南王府提親……”

這件事,真的很稀奇。

待續!

☆、公子九無擎——事起

但是,九無擎的反應也很稀奇,不說話,只盯着自己畫的畫,好一會兒,繞開了這事,另外問了一個問題:“可查到公子青帶着慕小姐去了哪?”

思路跳的很快,西風楞了一下,才道:

“前天晚上他們去了天龍寺以南一處別院。昨兒個,有一男兩女扶了一個婦人換了一輛馬車進城,中午入湖仙樓後沒有再出來,屬下等人進去找,不見人……我們把人跟丢了……”

青袍一撩,他低頭跪到地上:“請爺責罰!”

四衛很少行跪禮。九哥不祟尚尊卑禮制。

“太過輕敵。該罰。自己去領三十杖!”

賞罰分明,這是九哥的原則。既便是身邊最最心腹的屬下,他也不會賣半分情面,為的是讓他們長記性。

“是!”

“這件事,到此為止。”

“……”

“三天期待将至,她自會回去鎮南王府。你們派人盯着鎮南王府即好,有什麽動靜回來禀告!”

“是!”

西風離開。

十無殇一直在聽,沒有插話,等人走了,英氣的臉孔上露着幾絲疑惑之色:“九哥,在查什麽?怎麽突然對慕傾城感興趣了?嗯,也不是突然,九哥好像一直在暗中關注這個人?”

這件事,他一直就想問。

“以後告訴你!”

九無擎不想說,簡單幹脆的結束話題。十無殇也不再問。

這時,苳兒急匆匆走了進來,徘徊在內門口,張口正要禀,十無殇已問了過來:“怎麽了?”

苳兒恭敬的立在原地,溫聲回道:“是順公公來了!要見兩位爺,正在外頭候着!”

她知道九爺不愛外人在自己作畫的時候來打擾,他作的畫,從不讓別人看到,包括她——雖說她名義上是他的女人,但是,近身侍候他的卻是東南西北四衛。她連紅樓都不能走近。

九無擎手上已換了一支狼毫,正在空白的地方題字,聽得這話,手一頓,重新沾了沾墨水,将畫上人的臉一古腦兒抹黑了——這表示他心裏極為不快。

來人敗了九哥的雅興,十無殇明白,也知道順公公來絕不會有好事,卻又不得不傳來相見,微霁的臉色又凝重起來。

“讓他進來!”

冰涼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靜靜的吩咐着,九無擎有本事将自己的情緒藏的深不見天,随手将桌案上的畫,捏成一團扔到了廢簍裏——這舉動卻在告訴十無殇,九哥讨厭宮裏來的那位。因為他們都清楚:來者不善。

苳兒小心的瞄了一眼有,應聲去,不一會兒,一身青色宦官服的順公公笑容可掬的進來,打躬作揖着:“兩位公子都在呀!咱家奉皇上之命,前來送藥。”

說着,自另一個內侍手上捧過一只鑲銀嵌玉的錦盒,親自奉上。

這錦盒裏放的是:續命之藥。

待續!

☆、公子九無擎——迷一樣的九公子

十無殇立即迎上去接過,見上面的封蠟好好的不曾動過,他還是剝開了蠟,揭開來看,驗明無誤後,才堆着官面上的笑說:“有勞有勞!順公公,請坐……”

順公公連忙推托搖頭:“坐就不坐了,咱家還有事。皇上有話傳下來……”

十無殇一正顏色:“公公請講!”

“是這樣的,皇上命兩位公子五天後到獵場處置前些日子意圖謀反的平家軍叛首。至于今日,皇上命咱家過來是為了那個床姬,平姓餘孽,一個不可留,也不配服侍公子,故請九公子将平薏交與咱家送去充當軍妓,以避瓜田李下之嫌。”

最後幾個字咬的別有意韻,那深深的眼珠不斷的在察顏觀色,似乎想尋一些可疑的蛛絲螞跡。

十無殇聽着只在心裏一個勁兒的冷笑,他知道:皇上這是殺雞給猴看。

他瞟了一眼靜靜如石雕的九哥——九哥不會對任何人阿谀奉承,包括皇帝身邊的親信,但是,平薏歸在他的名下,不管給不給,他都得說話。

銀狼面具下,那雙冰寒的眸子靜如止水,也不與順公公說得半個句,便安靜吩咐了一句:“阿羅,去把人帶過來給順公公拿去複命!”

九無擎的神情淡漠,順公公早已習慣,見瞧不出什麽端倪,便笑着又打了幾句官腔,随即離開,咚咚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房內一陣沉默,無人說話,氣氛有點凝重。

苳兒低着頭,覺得有些喘不氣來,心下明白,九公子這麽一松口,一個好好的姑娘就這麽毀了,但是,這種事,誰也沒辦法阻止。包括九公子。

空氣裏,忽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擡頭看,是九公子扶着桌子站了起來,手指碰到了手邊的絹紙。

他想出去——

九無擎的雙腿有病,不能長時間站立,也不能奔走如風,很多時候要靠輪椅過日子。

苳兒想過去扶,才走近一步,九無殇便沖她搖頭,聲線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必!我想去聽風閣找,誰都別跟着我——”

站起身的十無殇收回了想扶他的動作,靜靜的看着九哥,心,止不住的生疼。

一身墨衣的錦袍,玉冠束發,長身而立,打開門,一陣陣冰冷的寒風卷了進來,翻起男子走着銀線的袍角,他扶着雕着蓮葉的扶手慢慢的往下走去,一步一步,走的極慢,極艱難。

苳兒和十無殇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生怕他跌倒。

只短短一段樓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事,對于九無擎來說,卻是一件天大的難事。

樓口處,南風早已準備好精鋼制成的輪椅候着,九無擎脫虛的坐上去,閉眼,由着他們在膝蓋上覆上厚厚的裘毯。

南風想給主子推車子。

九無擎揮了揮手,南風退下,侍到苳兒姑娘身側,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主子雙手不住的撫着自己的腿,最後緊緊的抓着那給他取暖的裘毯,每根修長的手指,捏的骨節泛白。

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他是怎樣一種心情,戴着面具的他,表情永遠是冰冷而捉摸不透的。

精鋼車輪碾着石子路往前而去,苳兒站在高階上目送他離去。

九無擎只二十四歲,年少有為,意氣風發,誰家少年不愛俊爽,何況,西秦的兒郎一個個皆愛策馬如狂,而這位爺,不僅容顏盡毀,還不善于行,衣食住行皆得讓別人侍候,難怪有時候性情會那麽乖戾兇狠。

苳兒見過他性情大變的模樣,可怕極了,滿嘴鮮血,雙眼發出幽綠的光,眼神是那麽那麽的繁雜:是忍隐的,更是痛恨的,透露着深深的絕望。

有時候,她很想靠近,可他總是用冷漠拒她于千裏之外,又每每在背後護她周全。

九無擎身上透着太多古怪,而她太笨,研究不透這是怎樣一個人。

待續!

☆、公子九無擎——初見九公子

公子府的地形是按着奇門遁甲之術布置的。

今兒個是東方若歆嫁過的第一天,一大早紅妝樓裏的姑娘們起身到樓下的廳室內吃早膳時,看到昨夜被領去溫柔閣的兩個姑娘被裹在錦被內橫着擡了回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大夫。

姑娘們結伴兒跟進房一起湊上去瞧,面無人色,半死不活,早已不省人事,兩個嬷嬷将她們安置到床上,不小心揭開的被角裸露出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布滿整個嬌嫩的肩胛骨。

東方若歆掩在窗臺前,看到昨兒個還活蹦亂跳的女孩子被那個無恥的男人折騰成這副模樣,嫌惡的恨不能立馬跑過去把那家夥給阄了。

金淩也瞅了一眼,可以确定,十無殇是個蠻人,根本不懂何為憐香惜玉。

回到房裏時,東方若歆憤怒的直掐羅帕,哼哼直罵,金淩則在邊上沉思。

沒能在房裏多待,绮姑姑集合各位姑娘,說是帶她們熟悉一下府裏的環境,告戒她們哪些地方可以偶爾出去走走,哪些地方不可以靠近,若明知故犯,發現後必嚴懲不貸。

走一圈後回來吃飯已是晌午,金淩借着尿遁,出去又四下查看了一番。

她天生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只随便那麽一瞧,腦海裏便自動生成一張平面結構圖,很快就明确了聽風樓的确切位置,并且決定晚上夜探聽風樓。

再次折回紅妝樓時,金淩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冷血無情的九無殇。

***

公子府的花園很大,裏面種滿了四季常開的月紅蝶,這花,屬西秦特有,每月開一次,形似梅花,連味道也很像。

早晨進到這裏的時候,金淩還以為自己回到了滄國的梅林,那一片豔麗的紅,漂亮的就像天上的紅霞,一望無垠,美的不像話——

花樹林裏,有一條曲曲繞繞的小徑,很平整,光滑如鏡,全不似其他地方用的是防滑的質材。

起初時候,她沒弄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等見到九無擎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是為了方便他的輪椅在道路上滾動。

金淩聽說過,這個男子,臉孔是醜的,心是黑的,至于腿,那是殘的,總的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出入時都是乘馬車,鹹少人能看到他戴面具的模樣——見過他真面目的,不是死了,就是瘋了!

道聽途說,多半不能全信,九無擎也許是有腿疾,但走幾步、站一會兒并沒有問題,當然,殺起人來更是幹淨利索。

***

已是近中午,園內并沒有奴婢侍候,男子站在花樹下,背向着她,兩人之間,隔着十來米的距離。

她站在轉彎處的涼亭前,眼角一瞥,瞥到了這麽一道風神玉立的身影。

看身姿,真的俊拔風~流,如墨的發絲在風中飄零,衣袂飄飄,風過,落瑛紛紛,如雨——如此景致,如詩、如畫,極美。

而畫中之人,穿的是一件墨色的錦袍,單看那料子,定是衣錦閣裏出來的。那衣錦閣在整個龍蒼大陸都有分店,織造的全是上等的緞子,有些衣料極為的稀罕。據說老板是九華滄國人,閣中有很多繡娘制衣師傅皆是從九華帶來的,萬裏奔波來到這裏,同時帶來了先進的織造技術。

衣錦閣的衣裳有着九華的風骨。

金淩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墨色的衣袍,因為父親喜歡,更因為母親女扮男裝的時候,最酷愛墨袍。

待續!

☆、公子九無擎——無情九公子

十一

不知怎麽的,此時此刻看到一個穿着家鄉氣息袍子的男子,心下竟倍覺得親切。

好吧,她承認,那樣一個高大俊秀的身影,和父親很像,都滿帶落寞和滄桑的氣息——父親也愛臨立欄杆,在寂寂無言中念想自己早逝的發妻,眼前的他,是不是也在借花思人?

等看到淹沒在九秋香叢下的那把精鋼輪椅時,金淩才知道這人是九無擎,才升起的親切便在詫異中化作幾絲異樣的好奇。

也許是在好奇他長的怎麽樣,又或許是在稀奇他懷的是怎樣一種心情。

正當她靜立睇望之時,紅妝樓那處響起了女子驚恐的尖叫,平靜被打破。

金淩向西邊的園徑上望去,一片碧青碧青的矮灌木叢外,九曲十八彎的廊道上,一個床姬裝扮的少女驚惶失措的往花園沖進來。

她跑的極快,似乎是練過功夫的,身後緊追不舍的是公子府的侍衛,一邊跑一邊叫:“平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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