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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的陽光直抵他的背心。
那男子竟絲毫不作抵抗,眼見劍尖就要劃破白衣刺入他的身體。
也就這時候,但見那道身影輕輕一晃,倏地消失,另有一道亮白的刀光挾着排山倒海之力,截住了她們齊發而至的劍,一聲“叮”的作響,兩劍皆頂在那把長刀之上,強大的進攻力量令劍身變成了弓形。
“敢傷我家公子爺,他***,你們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
一直在觀戰的勁衣武者叫刀奴,看到白衣男子出手救下了那個差點被控制的女子,甚為驚訝。
他的主子,從來不愛管閑事,也不愛與任何女人有什麽牽扯,今日裏這舉止卻是極為的反常,冷漠的眉目隐約流露着某種他看不懂的情緒——主子素來冷靜到了極致,從不曾這麽拼盡一切的保護過某人,更不曾緊張過任何一個女人。
但現在這情景算什麽意思?
他看的太清楚了,主子将她抱住時,就好像抓回了失去了多年的珍寶。言鍆溲覔
刀奴在心中啧啧怪嘆的同時,已扔下劍,拔了刀飛身相護——憑着主子的飛影步,她們想傷他是不太可能的,可他還是出了手,因為他是他的刀奴。
刀劍相撞的沖擊力,将兩個黑衣嬷嬷反彈了出去,逼得她們後退數步。
刀奴咧了咧嘴,方方正正的臉孔透出一股懾人的殺氣,冷笑道:“什麽四大神嬷,兩個人合起來也頂不下我一刀……”
兩個黑衣嬷嬷被這麽一損,臉色極度難看,盯着遠去的白衣男子,其中一個沉聲道:“這人女人冒犯了我家公主,爾等強行将她帶走,是打算與我們龍域為敵了是不是?”
“我呸,本大爺才不管你是龍域還是鬼域,既然我家公子想管了這閑事,這位姑娘哪還能容你們随意帶了去……若不想死在這裏,最好自哪來就打哪兒去!”
話音落下,刀奴打亮一聲口哨,便有七道人影快若疾風般乍現,一個個身着勁衣,目露精光,一眼觀之,便知皆是精武高手。
兩個嬷嬷看到這突然冒出來的勁衣人所擺出來的奇陣,臉孔陡然一變,不約而同的失聲叫道:“煞龍七星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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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龍七星陣,那是龍蒼大地上最詭變莫測的陣法,一旦入陣,屍骨無存,據說早已失傳,如今怎還有人懂得這種陣法?
青子漪看到白衣男子救下了小姐,繃緊的心弦才松下,捂着傷口想追上去,看看小姐怎麽了,看到從林子深出蹦出這麽多勁衣人時,微微驚了一下,又聽得“煞龍七星陣”五字時,呆住。
原本以為會有一場大戰,奇怪的是,兩個嬷嬷叫出那五個字後,驚駭的帶上昏迷不醒的水娘,竟灰溜溜的倉徨而逃。
刀奴沒有對這些個女人加以窮追猛打,而是慢悠悠的轉過來,跟着主子的步子追了過去。
回過神的青子漪急了起來,顧不上肩膀上的傷痛,急步追來:“等等,這位公子,你想把我家傾城妹妹帶哪裏去?”
她張開了雙手,蒼白着臉孔,緊張的攔住了去路,這個好看的男子救了自己的命不假,但是敵是友,她一時很難辯別,偏生阿大買點心去了,她就算把小姐要回來,憑她現在這個狀況,也沒辦法抱得動小姐。
子漪一時沒了主意,秀眉緊皺了起來:
“公子……男女有別……你樣抱着我家妹妹,委實有點……”
“不妥”二字還沒有說完,只覺腦袋一沉,整個人就往地上趔了下去,是刀奴随手将人點倒的,而且眼睜睜看着人家軟到地上也不曾扶上一把。.
白衣男子移過目光睇着,冷淡的開了口:“幹什麽将她點倒?”
他自是能說話的,只是他的嗓音太過冰冷,他的身子狀況又不容他吃變聲丸,便故意裝了啞巴。
刀奴清了清喉嚨,将大刀***刀鞘,說:“爺難道不覺這女人太吵了麽……呃,爺,您這是打算帶這個慕傾城去哪?不如交由刀奴來抱……您的腿不宜長時間站立受累……”
他看到原本想進涼亭的公子忽又折了回來,往桃樹下的馬車走去。
“沒事!”
白衣男子搖頭,低頭看着倚在自己懷裏的她,輕輕道:“抱她,我還抱得起!”
很久很久沒有抱她了,為什麽她和記憶裏的重量一樣,又輕又軟又香,深吸一口氣,便是滿鼻梅香,這感覺,真好,他不由得又彎了彎唇線。
刀奴微微一怔,他沒有說認為公子抱不起一個女人的意思,而是怕他強撐着站立損傷了自己的身子,真是奇怪了,公子到底想哪去了?為什麽緊張兮兮,一副生怕別人搶了他手上的寶貝似的,一個醜女人而已,若不是心疼公子的身子,他才不想碰女人呢……女人吶,都是怪物!
侍僮也走了過來,看了看地上的受傷的姑娘,肩胛骨上的劍傷似乎還有流血,衣裳上的血漬印越來越大:“公子,她怎麽辦?”
抱着女子自徑往馬車而去,主子這是想帶她走嗎?
侍僮疑惑的想着,今天的主子一反常态,極刻意的跑到這裏來彈琴,沒頭沒腦的,難道是為了這個女人?
看樣子,好像是的?
可是,公子幹什麽這麽刻意的來接近這個女子?
奇啊,他們的公子,是何等的的驕傲,何曾将天下女子放入眼過?
今天這是怎麽了?
“刀奴,帶她上馬車……七宿,追上去,将剛剛那幹人全部給我斬殺掉,一個活口都不準留下。”
白衣男子沒有正眼瞧刀奴一下,所有目光全落在懷中女子身上,一邊走,一邊聲線冰冷的落下一句吩咐。
原本候在邊上沉沉望着白衣男子煞龍七宿,立即應了一聲“是”,一個個飛步追去。
刀奴忍不住也偷偷瞄了那慕傾城幾眼,隔着面紗,沒什麽可看的,為什麽公子的神色會這麽的奇怪……
他皺起了眉,想不明白,轉而低頭看着地上那個生的極為俏麗的小丫頭片子,他從來都不碰女子一下的,總覺得女子的身又嫩又軟,稍稍碰一下,就能斷了氣,很煩人——
對于他而言,抱女人,是一件麻煩事,他家公子也很少近女色,但今兒個卻像是抱上了瘾!
中邪了嗎?
他想問的,張了張嘴,問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刀奴知道那八個女人必須死,但是,這個女人呢?要不要弄死?”
刀奴指着地上那位,按理說,這個丫頭也聽到了不該聽的話,也該死。
“不許!”
侍僮走在前面,扶起了車簾,白衣男子跨上去後,落了兩個字。
青子漪自不能死,否則,這個丫頭,必與他拼命。
馬車內,他将她深深抱在懷,就像很多年前一樣。
失而複得,那種滋味,是何等的彌足珍貴。
****
同一時間,龍奕帶着玄影飛騎狂奔出了西城,汀湖碼頭上,人來人往,自五湖四海趕來祈福的人流,不斷的往這裏湧動着,行人馬車絡繹不絕。
龍奕一躍下馬,将馬缰扔給玄影,往碼頭後的堵坊疾步走去。
一個秀才模樣的男子正縮在柴垛前曬太陽,眯着眼,在計較着什麽。
龍奕走去一把拍了那人肩頭一記,那人倏的睜開,便想将偷襲他的人甩開,可他使足了勁兒,都沒将人甩掉,反倒是肩胛上狠揪揪的疼了起來。立刻,他猜到是誰了,不由哭喪着臉直叫:
“哎喲喂,我的少主大人……您輕點,白某人最近窮沒吃肉,骨頭松的很,很容易捏斷的……若就這麽趴下了,還怎麽給您去調查煞龍盟餘黨的事。”
“滾,百曉生,你在爺我的手上掏去了多少銀子,還敢哭窮?爺不知跟你說了多少回,閑着沒事別盡往賭桌上沒日沒夜的玩命,玩得連飯都顧不上吃,至于麽你,真虧你還能活這麽多年了……還有,等到沒銀子了,才記得給爺我去辦事弄幾個錢來花,我他媽真想把你給廢了……”
龍奕毫不客氣,一使勁兒,就把人往地上撂下。
百曉生只覺得身子像散了架一般的生疼,一臉尚算幹淨的臉扭成了一團,嘴裏直唠叨:“龍少主,輕點輕點啊……留着這個身子才能給您查消息啊……至于混在賭臺上,這天下大事,也只有賭臺上傳的最快了不是……”
眼前的人,叫百曉生,顧名思義,就是通曉天下大事,只要你出得起價,他就給得起你想知道的消息,至于消息是如何來的,那就不是別人能知道的事了。
龍奕多年前找過他辦事,拿了一萬金,只為了探查煞龍盟三個當家人的下落。
十一年前,龍奕曾帶着龍域的暗士,一夜之間鏟明了藏匿于西秦國窪山的煞龍盟,七個當家人,逃了三個,這幾年間,這個百曉生陸續替他找到了兩個。
說來很是奇怪,每次他得到消息趕去,總是遲一步,那兩個當家人皆在他抵達之前斷了氣,兩個人皆是被剖開了心腑,死相慘烈。
這些年以來,龍奕在江湖上東奔西走,就是在查當年火燒客船那件事。
“走……少主,我們到林子裏說話去!”
百曉生輕輕一躍,穩穩當當翻身跳起,那身手,可算是江湖一流高手——自然,他買賣的是江湖消息,若沒有這份自保的能力,早就被人滅了。
兩個進了賭坊後的林子,等到四周再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以後,百曉生自自己的衣兜裏掏出一張紙,龍奕接過來看,上面畫的是一個人。
“百變龍的真正模樣就是這樣子的?”.
“嗯哼……”
畫上他畫的是一個極為俊逸的男子,一身白衣,發绾青帶,風姿飄然……
龍奕依舊露着玄疑之色:
“不對啊,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你确定這個人就是百變龍?我記得,當年我和他交過手,那功力混厚有力,至少有四五十年的功夫……如今又隔了十幾年,眼下應是一個胡須一大把的老頭子……”
“少主有所不知,百變龍習了返老回童之術,那人最愛幹的事就采陰補陽,欲求長生不老,所以能生成這模小夥子的模樣不足為奇!本來嘛,江湖這塘水,深着,什麽樣的人都有……就比如說龍少主,好好的少主不當,不在自己的地盤上呼風喚雨,卻拼命的在追查十三年前那些陳年舊事,說起來,龍少主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胎……”
百曉生倚着白桦樹,手執酒壺,呵呵直笑的拔了壺塞,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龍奕眯着他吃酒的樣子,細細瞅瞅,也不知在思忖着什麽,半晌眼裏似有什麽精光閃過,搶過百曉生手上的酒囊聞了聞,才發現這可是江湖上少見的好酒:萬裏飄香,不覺咕哝了一句:“還說沒錢,這種酒,就算你有錢都買不到。說啊,最近接了什麽好了買賣……”
百生曉生怕自己的美酒被人占了去,忙搶回來,賠笑說:“江湖規矩,不可說也!”
各行有各行的法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龍奕也不想為難人家說出買主的事來,便轉了話題:“那人現下住何處?”
“城外百裏,有處地方叫秦莊,那是他在鍄京城的一處巢穴,少主可以往那邊去探看探看。要是那裏沒有人,那他必是進了城。福街108號有處地方叫:靜館,是百變龍設在城內一處落腳的地兒,我已查探得知,他現在另外起了一個化名,叫:晏之——另外,百某人要提醒少主一件事,此人身側有煞龍七宿,武功極為的高深莫測,少主一定要小心應對,當心把自己賠進去。”
待續!
祈福奇遇 7
更新時間:2012-3-31 1:03:53 本章字數:8471
七.
離開碼頭,龍奕摸着鼻子,慢悠悠往城外而去。
出城的道路上,興沖沖趕得起勁兒的,全是來祈福的遠方來客。這些人,一個個挂滿笑容沖着同一個方向湧去,一張張臉孔皆是陌生的,衣飾也是各不相同。
祈福大會期間的鍄京城,人滿為患,客流湧動比平常時候多了何止幾倍,要是這幾天裏鬧出一些事來的話,晉王殿下可就要一個頭兩個大了。
龍奕坐在馬上,懶懶的瞟着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游人香客:男女老少都有,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有權有勢有身份的,或是乘着車,或是坐着高頭寶馬,寒門出生的平民或是奴隸,則徒步而行廓。
很難猜測,這些人當中,到底有幾個是虔心來祈福的?
而天生的直覺在告訴他,過不了多久,鍄京城必有事發生。
出了城,龍奕才驅着雪龍駒飛奔起來,玄影緊随其後傑。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處名為秦村的村落,問了一下路,一徑來到了一處取名為“秦莊”的地兒。
那秦莊隐于一處梨林裏,附近的村民說這地方被人買下已有幾十年,裏面很少有人出來,也很少有人往裏面去,據說很容易迷失方向,那林子實在太大。
龍奕笑着又和那群村民閑扯了幾句,便往梨林而去。
一看之下,才發現,那林子是按着奇門遁甲之術來布置的,如此一來,一般的百姓自是很難找到路進出,當然,這并不能難倒龍奕。
棄馬入林,龍奕很快找準陣法之規律,他讓玄影在外把風,獨自潛進去。
走了大約半盞茶的時候,他就瞧見了那座紅牆綠瓦的秦莊,隐于成片的古梧桐樹下。
龍奕翻身悄悄遁入探視,發現裏面侍從雲立,悄無聲音,果然像極了一處秘密巢穴。
白天行動諸多不便,他瞄了瞄四周的環境,決定晚上再來探看,正打算退出來,忽然藏身的矮紫桐叢後有幾個青衣男子走近,才想站起來的龍奕急忙将自己藏好,而後,便看到他們進了一間議事廳,門口處有人站哨,低低的說話聲自裏面傳出來:
“……一切按計劃行事……樊二,你去福樓待着,有什麽風吹草動,主子會讓人傳話過來……程九,你去帶人到玉錦樓住下,牢牢盯住裏面那兩個大人物……阿順,行宮那邊那幾位,也要看仔細些……還有,晉王那頭……”
聲音若隐若現,卻被耳尖的龍奕聽了去,當下心中一動,暗想:秦莊裏的人是什麽來頭,又想做什麽?
他困惑不解。
沒多久,那些人自廳內出來,往外莊而去。
待那些人走遠了,龍奕一記龍躍閃出高高的紅色圍牆,很快出了梨林。
在附近把風的玄影看到主子出來了,剛想問點什麽,龍奕翻上馬背一夾馬肚,早已就射了出去。
回城時已近傍晚,一輪紅的妖魅的夕陽斜斜的挂在西山上。
一路之上,龍奕不吭一聲,等快進南天門,跟在身後的玄影,終于忍耐不住,驅上前來問:
“爺,我們現在這是去哪?”
“嗯,我們去福樓聽戲……”
龍奕轉頭,眨眨眼,舒了一口氣:“然後,去鎮南王府找那個臭丫頭!”
玄影發現主子在咬“臭丫頭”三字時,語氣無比的輕快。
“可是爺,兩位公主就在城外,您真不打算出去接她們進城……”
這話,不該問啊,嚴重不該問啊,一問,就吃了一記白眼。
“你到底是誰的人?”
“玄影當然是少主的人!”
玄影急忙回答。
“既是我的人,別在我跟前提她們,記住了,我與她倆不熟……”
玄影嘴角一抽,算起來,她們與少主的确不熟,這些年總共見過不出十次面,可那是域主給少主訂下的未婚妻啊,不管熟不熟,總得娶。當然這話,他不敢說。
龍奕揚鞭抽了一記馬股,雪龍駒嘶叫一聲,往前方沖了出去,路邊的人,瞧着他們的座騎和衣飾不凡,必是個有來歷的,紛紛給他讓道。
才走過了一道街,熙熙攘攘的人流裏,但見赤影趕着赤馬正往這裏疾飛過來,滿臉凝重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
赤影看到龍奕,急馳而來,待走近時,勒住了馬缰,面色沉沉的低叫起來:“主子,出事了……”
“什麽事這麽緊張?我不是讓你跟着慕傾城嗎?怎麽跑這裏來了?”
龍奕極為不悅的喝叱。
赤影抹了一把額頭的大汗,惶然跳下馬,跪地道:“屬下要禀的正是有關慕小姐的事!”
“她怎麽了?”
龍奕心頭生出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不覺沉下了臉。
天色漸暗,空氣漸冷,赤影感覺不到冷意,只覺豆大的汗滴在滋滋的往外冒:
“回少主,事情是這樣的,水娘他們在主子離開後跟慕小姐去了福寺,似想尋她麻煩。屬下一直跟在她們後面,可福寺那邊人實在太多,馬車也多,屬下眨了一下眼,就把人給跟丢了。等找到後,只看到那個叫阿大的大漢駕着馬車往一品居而去,就相随離開了福寺。不想慕小姐并不在馬車內,卻是那個阿大奉命去買點心的。
“之後,我又跟着他去了福寺,看到那個阿大提着食籃進了桃林,不一會兒就扔了食籃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
“屬下避開他進去瞅了瞅,看到桃林裏有打鬥過的痕跡,現場很激烈。地上落着慕小姐身上割下來的面紗。
“我去問過守桃園的小沙彌,那小師傅說,今天進去賞桃花的人極多,也曾看到屬下提的那兩撥女子進去。那小師傅說先進去是兩位小姐,一個蒙着面紗,一個生的秀致,後一撥人總共有八人,六個穿紫衣,兩個穿黑衣……只進沒出,又或許是從北門離開了。
“屬下又往北門問了問,守園的師傅說,今日出入馬車甚多,就是沒瞧見屬下提的那幾個姑娘出來……
“于是,屬下又折回林裏仔仔細細尋了一番,卻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裏瞧見了一些化屍粉的粉末,地上尚有屍水未幹,另外,還掉着幾塊沒有化掉的黑色衣料,那是幾個嬷嬷身上穿的衣裳,屬下還在附近找到了兩個嬷嬷慣用的寶劍,由此可以肯定,被化掉的必是公主身邊陪侍而來的杜嬷嬷和榮嬷嬷她們幾個……至于慕小姐,屬下不敢确定她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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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館的水邊小築,一直是九無擎最最喜歡過來小住的地方,這裏環境清幽,又掩人耳目,可以容他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安靜的度日,或者籌謀。.
西秦的天氣,白天的時候,太陽暖暖的,一到了晚上,天氣驟然而冷。
小樓內,已掌燈,還生着暖爐。
下午時候,小豐奉命往房內添暖爐的時候,心下就覺得稀奇——他們的公子爺,極少讓人往房裏備取暖用的暖爐。
公子爺很少住在這裏,不管他在不在,他的房間,永遠是冰冷冷的,走進去的感覺,就像進了一處冷藏的冰窖。
那裏的室溫就像他的臉孔,永遠是冷的,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活的氣息。
而今,這暖爐往裏面一放,房裏的味兒似乎就一下就變了。
一樣的夜,一夜的冷清,一樣的寂寂無語,卻多了幾絲異樣的柔情蜜義,以及難言的喜不自禁。
他沉溺在房裏,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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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他看到了她英姿飒飒的一面。
不可否認,她的功夫練的極好,一招一式,皆不曾弄虛作假,劍法之精妙,步法之輕巧,功力之混厚,出乎他的意料,曾經只會耍花槍的小丫頭,如今已練成了一身非凡的本事。
他沒有上去幫忙,就那麽站在那裏幫她壓陣。
倘若是光明正大的較量,他可以肯定,這個丫頭必然能把那兩個老婆子打趴下。
不想,那兩個老婆子使了詐。
龍域的迷魂咒很厲害,一不留神就可以将人的心神迷亂,以此來控制那個人的意識,從此成為某人的儡。
九無擎發現異樣後,就淩空點中了金淩的穴道,掐斷她的神志,以避害免她被邪氣惑亂。
帶她回來靜館,那已超出了他原定的計劃。
可是,他樂意——
哪怕這麽做,會擔風險,他還是做了,并且第一時間,就将她抱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裏很冷,他的床,是用千年寒玉制成的,能驅毒避邪,但自玉中透出來的寒氣,卻将房間鎮的猶如冰庫。
九無擎自已習慣了房內的冰冷,可這丫頭天生就畏寒,身子一接觸床上的寒氣,就發抖。
他想了想,讓小豐在床上多加了兩層厚厚的墊褥,才讓她睡上去,随即又令小豐在房內生起了暖爐,以驅散那嗖嗖涼的寒氣。
而後,他傳下話,任何人都不許來打擾他,便将自己和她關在了同一間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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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別一十三年,他們終于又見面了,他的心情難用“激動”二字來概括。
十三年的苦楚,十三年的忍辱負重,十三年的茍且偷生,承載着他幾乎背負不起的思念,壓的他快喘不過氣。于是更多時候,他選擇深藏,将一切七情六欲埋到無人可以發現的深處。将相思摒棄,只餘滿身的冷靜,來應對越來越艱難的處境。
相思越重,心便越疼,只有做到冷漠,他才不會受到藥性的折磨,漸漸的,他便不知道要如何去表達喜怒哀樂,每天的日子,就這樣不悲不喜的熬着。
只要活着,總還有希望——
而她兒時天真無邪的笑臉,便是他活着的力量源頭。
一次次在與死亡作抗争的時候,他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他要活着回去,不為了想得到更多,只為了那裏有他的家,有他發誓要守護的人。
****
将她抱回來以後,九無擎就解了她的穴,并用真氣給她逼去了邪氣。
但是,小丫頭一直沒轉有醒。
他給她看過脈,體內積着餘毒未清,又運了真氣大戰,加上迷魂咒的侵擾,紊亂了神思,另外又因為睡眠不好,故遲遲沒有醒過來。
她需要好好睡一覺,于是,他在房裏點了安神的檀香,助她安心入眠。
而他就靜靜的坐在她身邊,共處一榻,就像入了魔一般的看着她。
身子是根本,這丫頭,明知自己上毒素未清,卻還在那裏胡鬧!
他莫名的就生怒,而後,看着那個可惡的小丫頭,在自己的眼前睡的憨憨,紅撲撲的臉孔,很均勻的呼吸着,就像小時候一樣——那怒,那氣,那火,無聲無息,滅了……
小時候,那是多麽遙遠的過去。
記憶中的小臉,是何等的眩眼迷人,記憶中的笑容,是何等的璀璨奪目,記憶中的叫聲,又何等的嬌甜動人……
他愛極了她兒時那脆脆的嗓音,比百靈鳥還要甘甜,也愛極了那張漂亮絕美的小臉,比含苞欲放的春花還要美上三分。
對的,他很想看她的臉,很想很想知道她的模樣會與小時候有什麽不同。
九無擎知道她臉上貼着一層薄薄的癬皮,只要撕下那層皮,他就可以看到他的小淩子傾國傾城的容顏。
幾乎就這麽做了,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怕驚醒了她。
不曾吃了中膳,整整個下午,他就這麽坐在床上,以一種惬意的身姿倚靠着,竟不覺時間飛逝,直到天色暗了,暖爐裏的碳石冷下了,門房上傳來了敲門聲,他才發現自己竟癡癡坐了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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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門聲再度響起來,小豐在外頭低聲問:“公子,您今兒回去嗎?”
九無擎摸了摸發酸的腿,坐的太久,有點麻,捏了一小會兒,才去開門。
小豐恭敬的站在門口,東羅也在,兩個人的眼裏難掩驚怪之色。
九無擎懂的,在小豐的眼裏,他從不碰女人,怎會把一個陌生的女子帶進了自己的房內。而東羅則知道除非月圓之夜,在他控制不住體內的毒蠱發足才會需要女人,通常情況下,他都會離女人遠遠的,沒有任何女人能走近他的世界。今日,他的舉止,已經破了他的慣例。
他們當然無法知道,是房裏的女子,支撐着他活到了如今。
“不回了!給我備點清淡的飯菜,今夜我住這裏!”
九無擎低低的回答,聲音依舊冰冷,不,有點不太一樣,冰冷中帶着幾絲柔軟,他故意壓低了音量,不想驚到了房裏沉睡的她。
“是!”
小豐應了一聲,想離開,又折回再問,瞄着公子清冷而如玉臉,走了一下神,覺得公子如此裝扮,真是俊美。.
“怎麽了?”
九無擎問。
小豐抓了抓頭皮,神情有點為難,小心翼翼瞄了幾眼後,才又道:“爺,那位青子漪姑娘醒了,一直鬧着要找慕小姐,非常蠻不講理,您說,該怎麽辦?”
想到那個大吵大鬧的女人,小豐就頭疼。
“這種小事也需要來禀告我?自己想辦法搞定!”
他低低而冷淡的輕叱了一句。
“呃……”
小豐啞住,無奈的退下去,回頭就告訴刀奴,身為公子身邊第一護從,連一個女人也擺平不了,那還怎麽在公子跟前混。
噔噔噔下樓聲遠去,獨留東羅站在那裏。
夜色已拉開帷幕,一陣陣冷氣襲來,習慣了房裏的暖意,重新臨立到冷風裏,感覺不勝寒意。
有些人或事,若一輩子無緣得到,那便只能在殘酷的現實中,硬生生掐斷了那種念想。人生最悲痛的事是:得而複失。
白衣飄飄,寒風獵獵,他站在風裏,無端打了一個寒顫,回過頭時,目光瞟了了幾眼燭光明燦、暖若春陽的房間,若對這份溫暖生了依賴之心,他朝,他要如何習慣生命裏沒有她的冰冷。
他噓了一口氣,轉身将房門帶上,告訴自己不要過份貪戀,逼着自己不要迷上今夜這份意外——
東羅看到了公子眼裏那繁複的神色。
“爺,您……”
“別問!”
九無擎淡淡的打斷,緩緩走到欄杆前,扶着镂花雕葉的扶手,閉了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指間,有一陣陣冷氣滲入肌膚,帶走了他滿身的暖意,他的心跟着冷靜下來。
他在房裏和一個女人荒廢了一個下午,這是所有跟着他的人所不能适應的,即使連他自己也适應不了這種沉迷。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有太多的人的身當性命都壓在他身上,他不能掉以輕心——東羅一直留在靜館,說明他有事要禀告。
再度睜開眼時,目光是沉寂如不見底的深潭,低聲道:“皇宮內有什麽消息傳來?”
公子總算恢複如常了,東羅松了一口氣,立即禀道:“傍晚時分,暗哨來報,說荻國的鳳烈公子上了國書,欲娶慕傾城為妻,結兩國百年之好!”
“哦!”
九無擎輕輕應了一聲,并沒有驚訝:“皇上是什麽态度,鎮南王又是什麽反應?還有拓跋弘和墨景天。”
一個醜女,引來無數人的争相追棒,秦帝拓跋躍必心生好奇——這不是好事。
“鎮南王說他妹妹過世早,慕小姐自幼孤苦,這番婚變後,性情大變,再不容別人作了她的主,故,婚娶一事,需要經她自己同意。拓跋弘什麽也沒有說,至于墨景天,再次當庭表示雲國也有誠意與西秦結姻親之好,而且,他一再重申婚事關乎終身,理應聽取慕傾城的意見。皇上聽了後,決定把這事壓後,等祈福大會後再作決定。”
九無擎聽着,怔怔出神。
鳳烈這個人,他認得,十幾年前,此人曾在九華的旃鳳,做過鳳國三年幼帝,後來,他的帝位被“爹爹”,也就是小淩子的娘親秦紫絡奪了去.
鳳烈對于他的這個“爹爹”是又愛又恨,那種情緒極為複雜。
小淩子六歲生辰那年,紫珞“爹爹”好心将他接到身邊來小聚,他卻趁機害得“爹爹”早産。然後生産過程中,“爹爹”血崩,母親拼盡一切都不曾救回“爹爹”。
最可恨的是,那日,鳳烈自牢中逃脫,竟跑去偷走了甫出生才一天的金搏,致令“爹爹”不能親眼瞧見自己的親兒一眼就遺憾的撒手人寰。
沒想到多年以後,他搖身一變,居然成為了荻國中重權在握的鳳王。
待續!
今天是三月份的最後一天了,大家有月票的砸下來可好——月票不用花錢,有月票的親,來一張吧!麽麽!
祈福奇遇 8
更新時間:2012-4-1 0:33:54 本章字數:8476
八.
正思量,眼前忽有黑影閃動,回頭時,但見七宿之首的天樞跪地而叩:“主子!”
“嗯!”
九無擎應了一聲,沖東羅揮揮手:“你回吧!”
東羅行禮,離開。
天樞跪在地上,并沒有起來。
煞龍七宿,皆年過近四十,一個個武藝非凡,自恃甚高,平常時候,很少行如此大禮。
九無擎看向他:“怎麽,事情辦砸了?”
天樞的臉色不太好看,證明事情有變。
“請主子責罰!”
“怎麽回事?”
他的眉心微微打結。
“有人先我們一步,将龍域那幾個婆娘滅了,而且還讓人用了化屍粉——桃林裏有幾灘化屍水的痕跡。屬下剛剛得到消息,八個人獨廖水娘活着回了去,但目前那女人仍在昏迷中,暫時不清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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