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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葉從嘉順着我的意見,選擇了長途大巴。誰知上車沒多久我就暈得一塌糊塗,吐得天昏地暗。

好容易吐完一場,葉從嘉收拾好殘局,又拿了礦泉水讓我漱口,這才嘆了口氣,“明明坐不了汽車,幹嘛不肯坐飛機?”

我只能慘白着臉喘氣。

我上一次坐長途汽車,應該是五歲的事了。隔了這麽多年,哪還記得自己會不會暈車?只不過不想坐飛機罷了。我總覺得那種一下子就離家幾萬裏的感覺特別不真實。

就在這時,巴士猛地一震,然後停住不動了。

我心裏一突,胃裏又湧上一陣翻騰,好容易平複下去後才看向葉從嘉,“怎麽了?”

他向前看了一眼,“沒事,應該只是剎車了一下。”

過了沒一陣,就聽得導游拿着車上的話筒說道:“各位旅客,不好意思。由于前兩天下雨,前面路上發生了塌方,現在路已經被堵住了。”

車上頓時一片嘩然。

我被吵得腦仁直跳,簡直恨不能立刻暈過去。

“現在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我們繞路從松潘走,但是比較遠,估計要走十個小時的車程。”導游悻悻道,“另外一種就是我們在這裏休息四五個小時,大家在附近的鎮上自由活動,等路搶通了我們再出發。”

“總之請大家考慮一下,待會兒我們投票表決。”

葉從嘉聽了,皺起眉頭看向我,“我們還是等路修好吧,坐十個小時的車我怕你受不了。”

我強打起精神看了看周圍,嘆息一聲,“看大家的樣子,好像都想走松潘那條路,估計最後投票還是會選第一種吧。”

葉從嘉伸手摸摸我的臉,“實在不行我們就下車,先在這鎮上住一晚,明天再從這裏搭車出發。”

我迎着他的目光,心裏一暖,但還是搖搖頭道:“不用那麽麻煩,我能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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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體要緊,別還沒到九寨溝就趴下了。”

“我哪有那麽弱?”眼見他滿臉不贊同,我趕緊說道,“我真的沒事!不過是太久沒坐長途大巴,有點不習慣而已,現在比剛剛已經好多了。”

葉從嘉看樣子還有不滿,我搶先堵住他的話,“我們是出來旅游,又不是出來嬌慣,別人都沒事,我沒道理做不到。你相信我,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葉從嘉看着我,一臉無奈,只得一把揉亂我的頭發,“你啊……”

果然不出我所

料,大部分人選擇了繞路松潘。

松潘的海拔在三千米以上,雪寶頂的海拔甚至達到了五千多米,已經是典型的高原地區了。要上松潘,必須先做好應對高原反應的準備。

在導游的組織下,葉從嘉跟着一群人下車買了四支紅景天口服液,和我一人喝了兩支。

我懷疑地看着手中毫不起眼的小瓶子,“這東西到底行不行啊?會不會是導游騙錢的?我聽說有人上了高原會上吐下瀉,甚至還要吸氧……”

葉從嘉失笑,“你哪兒來那麽多聽說?那都是極個別的情況,一般來說,喝一兩支紅景天已經足夠過松潘這種海拔的高原了。”

“你經驗挺豐富嘛。”還真沒看出來。

“嗯,我以前去過西藏。”

我立刻對葉從嘉刮目相看。即使是在我這個标本式宅女心中,西藏也是一個神秘而充滿了吸引力的地方。

就在我對葉從嘉突如其來的崇拜感中,我們乘坐的大巴緩緩駛向了高原上的松潘縣城。

其實,松潘這地方本身沒什麽特別的,不過是借助九寨溝的名氣發展起來的一個小旅游點,稍微有點名氣的就是它的紀念品市場了——牦牛肉,各類翡翠玉石,不知道什麽來頭的藏飾……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葉從嘉在挑選旅行社的時候專門打聽過,堅決不要那種強制購物的導游。我們遇到的這個導游倒的确挺不錯,也不要求大家必須買夠多少錢的東西,只說随意消費。

我暈車暈了大半天,好容易恢複了點精神,便拖着葉從嘉興致勃勃地到處去逛。

我在牦牛肉的攤位前從第一家一直試吃到最後一家,吃得滿嘴油光,葉從嘉一邊嘲笑我一邊拿紙巾幫我擦,但他本人堅決不肯當衆吃東西,嫌這種行為有損他的形象。

要我說,他還有什麽形象啊!難道他忘了以前是誰跟餓鬼投胎一樣搶我東西吃了?

結果,我倆一路吃下來,卻什麽都沒買。最後從市場出來的時候,我幾乎可以感覺到背後那些商販投來的鄙夷和悲憤(有幾家牛肉太好吃了,我一個沒忍住,反複試吃了好多次……)的目光。

正所謂飽暖思淫……不對,是飽暖思睡眠,我一回到車上就開始發困。車子發動沒多久,我就靠在葉從嘉肩上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感覺到耳邊傳來一陣嘈雜,似乎還有人在輕輕推我。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正對上葉從嘉笑意滿滿的黑眸,閃爍着興奮的微光,“阿言!快看快看!下雪了!”

我腦子還處在罷工狀态,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下雪了?!

現在明明是八月,怎麽會下雪了?

但扭頭朝窗外一看,這漫天飄飛的不是雪花是什麽?

我呆呆地望着車外的飛雪,好半天後

,才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尖叫。

老天,真的下雪了!

我立馬跳起來就要往車外沖。

“嘿!等一下!先把外套穿上!”葉從嘉眼疾手快拉住我,幫我裹上厚實的外套,然後才拉着我的手一起下了車。

“天啊!下雪了,居然真的在下雪……”面對大自然的神奇,我已經震驚得只能不斷重複這幾句話了。

導游就在我倆近旁,笑着說道:“這就是松潘雪寶頂,海拔五千多米,比九寨溝都高。這兒十月份的時候就會被大雪全部封住了,不過這八月下雪到還真是我頭一次見到。”

葉從嘉跟他聊了幾句,然後走過來,拉着我朝一個方向走去。

“去幹嘛?”我還沒有從雪景中回過神來。

“導游說那邊有個觀景臺,我們去那兒看雪。”

說是觀景臺,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木質平臺,半懸空在山頂上。

葉從嘉牽着我,一直走到平臺上才松手。

他繼續往前走了兩步,在平臺圍欄邊停下,轉過身看着我,俊秀的眉眼在凜冽的風雪中顯得格外溫柔,“阿言,你看。”

他伸出手臂,在遼闊的天地間虛虛地一圈,仿佛擁抱了整個世界,“這個世界簡直美得不可思議。八月飛雪,根本就是我們以前從來不敢想象的仙境!”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唯有重重點頭。那種心靈突然被大自然狠狠震撼的感覺,真的令人動容,甚至甘願為它激動得流淚。

葉從嘉的眼神明亮,唇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突然,一陣猛烈的山風從我們腳下席卷而來,葉從嘉舉起雙手,在風中驟然大叫道:“阿言,在我眼裏,你比這世界美麗!”

風聲吞沒了他的大部分聲音,雖然我和他離得很近,也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字眼。

“言”“我”“你”“世界”“美麗”……

一瞬間,我的眼睛就酸了。

心底突然翻騰起澎湃的情緒,我大步走上前,站到葉從嘉身邊,面向深不見底的山谷和遠方白雪皚皚的雪山,放聲大喊——

“葉從嘉,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喜歡你——”

“喜歡你——”

缭缭回聲從山谷間傳來。

葉從嘉呆住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愣了足足幾秒,才一下子露出一個無比欣喜的笑容。

下一秒,他也對着山谷大喊道:“何悅言,我喜歡你——!!”

頓了頓,他看我一眼,又吼了一聲:“我愛你——!!”

這回,換我呆住了。

我愣愣地望着葉從嘉,只見他臉頰微微泛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風吹的。他唇邊那抹笑,三分得意,三分赧然,還有四分溫柔,好看得讓人心跳加速。

我覺得自己應該給點反應,但我現在腦子裏完全

是一片空白,什麽都不知道了。

就在這時候,只聽我倆身後傳來一聲暴喝:“白癡!誰允許你們亂叫了!”

氣氛瞬間被毀,我怨念地一回頭,看見導游正在後面暴跳如雷。

“你們是笨蛋嗎?有點常識行不行!”導游劈頭蓋臉地批鬥,“雪山附近可以亂叫嗎?引起了雪崩怎麽辦?長點腦子行不行!一個兩個看着挺機靈的,怎麽一談戀愛腦子全都漿糊了……”

我和葉從嘉聽得直接傻眼。

良久之後,罵累了的導游終于氣急敗壞地走了。

我和葉從嘉默默地目送他離開,然後對視一眼,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麽烏龍的告白,估計我倆是開天辟地第一對了吧?

笑着笑着,葉從嘉伸出手,将我摟緊了懷裏。

我反手抱住他,閉上眼睛,突然說道:“葉從嘉,謝謝你。”

他低笑一聲,同時手臂更加用力了幾分,“傻瓜。”

謝謝你,沒有因為我的猶豫和膽小而放棄。

謝謝你,用你的正能量重新激發了我的勇氣。

謝謝你,讓我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八月飛雪,是阿留在松潘雪寶頂的親眼所見。

真的是仙境一樣的美景。

可惜當時陪着我的不是葉從嘉而是好基友。

☆、番外二:暗香

這世界上六十億人,遇見一個你,我真不容易。

——嚴颢

其實,嚴颢并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男孩子的。

他依稀還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大概是上學前班的時候,偷偷喜歡過班上的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喜歡紮兩個羊角辮,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就像大白兔奶糖一樣甜。

在小嚴颢的心目中,這個女孩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為了向她表達自己的喜歡,小嚴颢偷偷地從阿姨的包裏拿了五毛錢,想要送給她。

他緊緊地攥着這偷來的五毛錢,心裏又是愧疚又是興奮。他攥了整整一天,到最後,這張錢票甚至都被他的手汗濕透了,變成了一張皺巴巴的紙。

然而,當他滿懷着期待将這張皺巴巴的紙遞到女孩面前時,只換來了女孩厭惡的眼神。

他有些手足無措,讷讷地想要解釋,“你……我……送給你,你好漂亮……”

小女孩“啪”地打開了他的手,不滿地叫道:“騙人!你比我好看那麽多,還來嘲笑我!長得像女生的男生,長大了也是娘娘腔,真沒用!羞羞羞!”

說完,女孩轉身蹬着小皮鞋啪嗒啪嗒地跑走了。

小嚴颢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許久之後,他低下頭,默默地捏緊了拳頭。

一滴深灰色的水花,在他腳邊的地上綻開,枯萎,最後悄悄消失。

那天回去,嚴颢被阿姨按在沙發上狠狠打了一頓。

從這一天起,嚴颢逐漸變成了後來的那個嚴颢。

再沒有人記得,他曾經的模樣。

######

嚴颢認識何悅言的時間,遠比何悅言以為的要早。

剛上初一的時候,第一次月考表彰大會,何悅言以年級第一名的身份上臺發言。

嚴颢坐在禮堂的最後面,遠遠地看着臺上那個女生,看不清樣子,只能聽到聲音,說好聽點是溫和,說難聽點是平庸。

不過,再平庸的聲音,連續聽幾年也是會熟悉起來的。

何悅言幾乎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在大大小小的場合演講的次數多得數不清,到了後來,嚴颢想忘記她的聲音都困難。

初二的某一天,當嚴颢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然聽到背後傳來那個耳熟的聲音。

“前面那是誰?”萬年第一名何悅言,嚴颢在心底迅速地給這個聲音對號入座。

“嚴颢。你不認識嗎?”回答的女生聲音很陌生,嚴颢聽不出來,也不怎麽在意。

他在意的是何悅言的反應。

說實話,彼時的他跟何悅言什麽關系都沒有。他關注她,純粹是因為他們倆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雖然風雲的原因大不相同),他有些好奇這個女生會怎麽評價他。

大概因為是在議論他人,何悅言的聲音壓低了不

少,但是嚴颢耳朵靈,照樣聽得清清楚楚,“聽說過,但不認識,原來就是他。”

另一個聲音也低了一些,“怎麽樣?妖孽吧?”

“看不到正面,無法評價。”何悅言誠實道,“不過背影很帥。”

“再帥有什麽用?”另一個聲音更低了幾分,“還不是喜歡男生?”

何悅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歧視同性戀?”

“歧視說不上,但是總感覺怪怪的。男生和男生怎麽談戀愛啊?想想都覺得渾身不對勁。”另一人嘆息道,“你覺得呢?”

“我?”何悅言想了想,“我覺得還好,可以接受。”

“啊?真的假的?你不覺得別扭嗎?”

“有什麽別扭的?”何悅言的态度很坦然,“要喜歡誰是人家自己的事,與我有什麽關系?而且,我沒有資格去評判別人的選擇,尊重就可以了。”

嚴颢說不出自己那一刻的心情是什麽樣的。

他努力克制住情緒,加快了步伐,身後的議論聲立刻消失了。

轉過一處拐角,他快步沖上二樓,然後站在樓梯轉彎處的陰影裏靜靜等待着。

這一次,他終于看清了何悅言的樣子。

眉眼清秀,氣質幹淨,唇邊笑意淺淺,就跟她的聲音一樣,說好聽點是溫和,說難聽點是平庸。

但明明是這麽平庸的長相,他卻只看了一眼就記在了心頭。

兩年後的秋天,他終于坐到了她身後,鼓起勇氣拍拍她的肩,對着轉過身來的清秀女孩露出一個自然而又親昵的笑容,“嗨!你是何悅言?久仰大名。”

沒有人知道,那個瞬間,他的掌心因為忐忑而濡濕成了一片。

下一秒,女孩也回以真心而溫和的微笑。

嚴颢心裏一跳,竟有些不敢直視。

或許這一次,他可以相信,事情會有不同的結果。

######

嚴颢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透。

厚重的絲絨窗簾沒有拉嚴,隐約有幾絲微亮的天光鑽進來,在地板上投下幾道細細的光線。

太久沒有夢到過去的事情了,他一時有點回不過神來。

靜靜地發了會兒呆,他才終于将上官羽攬在自己腰間的手拉開,下了床,光.裸着身體走到衣帽間,随便拎了一件襯衣穿上,然後走出了屋子。

他們的卧室陽臺是半懸空在湖上的,一到室外,清新的晨風就迎面拂了過來,涼涼的,有些濕潤。

赤腳踩在微潮的木地板上,嚴颢控制不住地顫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卻有些放空。

來到荷蘭已經有三個月了,他卻總覺得像在做夢,一切都太過不真實。

明明三個月前,他還是何悅言身邊最親近的人。

三個月後,他們卻已經身處地球的兩邊,并且可能永無再見之日。

不得不說……命運難測。

突然,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下一秒,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早上好。”上官羽低頭親吻他的耳朵,柔聲說。

嚴颢有些僵硬地靠着他,沒有回應。

上官羽也不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抱着他,望着清晨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嚴颢晃過神來時,太陽已經升上了天空。

他一回頭,才發現上官羽竟然只穿了一條長褲,上身赤.裸着,手摸上去,可以明顯感受到冰冷的溫度。

他眉頭一皺,立刻毫不留情地斥道:“你瘋了嗎?衣服都不穿就跑出來!”

上官羽看着他,溫柔一笑,沒說話。

嚴颢瞪他一眼,把人拉回屋裏,翻出衣服扔到他身上,冷冷道:“穿上。”

眼見上官羽乖乖地穿衣服,他轉身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拿着。”

上官羽搖搖頭,伸手一把把他拉進懷裏抱住,低聲嘆息道:“還是這樣最暖和。”

嚴颢掙動一下,沒掙開,也就不再動作,只是緊緊抿着嘴唇不說話。

上官羽靜了一會兒,低頭看看他表情,試探地問道:“你生氣了?”

嚴颢的聲音硬邦邦的,“你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珍惜,我生什麽氣?”

上官羽嘆息一聲,“我錯了,你別生氣。”

頓了頓,又說:“你關心我,我很高興。”

嚴颢渾身顫抖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有些滞澀,“你……你不用這樣,我們明明說好了,各走各的,你何必……”

“嚴颢。”上官羽打斷他的話,聲音中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意味,“你答應過我,不再提這件事。”

嚴颢沉默一瞬,突然猛地用力掙脫他的懷抱。

少年盯着面前神色晦暗的男人,眼神倔強,聲音果決,“我做不到。”

不等他再一次打斷,少年飛快地說道:“我們當初明明說好了,那件事過後就分道揚镳。既然已經兩清,你又何必非要和我在一起?我真的……”

“夠了!”上官羽突然大喝一聲。

嚴颢擡眼看他,咬住了嘴唇。

上官羽閉了閉眼,但死死攥住的拳頭還是暴露了他的痛苦。良久之後,他才沙啞着聲音,緩緩道:“你就不能騙騙我?”

“為了不讓何悅言知道你喜歡她,你可以騙她說你和我在一起,甚至騙她說要和我結婚。嚴颢,你知不知道你說要跟我結婚的時候,我有多開心?我他媽開心得就跟個傻子一樣!”

上官羽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苦苦壓抑的情緒翻騰在瞳仁深處,“我的感情、我的婚姻、我對未來一切一切的期待,全都被你拿去當做保護你喜歡的人的工具。好,我愛你,我認了。可是到頭來,你卻連騙騙我、給我個念想都不願意!嚴颢,就算我曾經

傷害過你,你這麽對我,你就一點難過都沒有?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嚴颢渾身都在簌簌發抖,“我怎麽沒有心?但是你我都知道,我現在喜歡的……不是你。我留在你身邊越久,對你越是不公平,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不怕!”上官羽咬牙道,“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別的一切,我都可以忍受。”

嚴颢看着他冷笑,眼眶卻不由自主地紅了,“你能忍受?你要怎麽忍受?你能忍受我喜歡別的人嗎?你能忍受我親你的時候想着別人嗎?你能忍受我做夢夢見別的人嗎?啊?”

上官羽的笑容裏有說不出的荒涼,“為什麽不能?嚴颢,你現在這麽傷害我,就是因為你還喜歡着何悅言。你很自私,你自己有多痛,就要我跟着你一起痛。你看,我連這些痛都忍了,還有什麽不能忍?”

嚴颢倒吸一口冷氣,眼淚一下子流下來。

上官羽怔怔地望着他的眼淚,許久之後,才苦笑道:“嚴颢,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你喜歡何悅言的人。你的眼淚,只能在我面前流。只有我才能懂你。這樣子,你還想躲開我到哪去?”

“你別說了……”

上官羽卻不管不顧地繼續道:“大概這就是現世報,當初我傷害了你,現在輪到你來傷害我了。留在我身邊吧,嚴颢,只要是你給的,再痛我都要。”

嚴颢的眼淚流得更急,連話都說不出,只能拼命搖頭。

上官羽傷感地笑笑,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你覺得對我不公平,證明你還在乎我的感受。這是個好兆頭,嚴颢,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男人低沉清冽的聲音突然有一絲哽咽,“這一次,沒有意外,沒有傷害,沒有別人,就我們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嚴颢伸手拽住他的衣角,終于放聲大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言不在了,我覺得我撐不下去了……我不行了,上官羽,我不行了,我做不到……”

上官羽用力摟緊他,好像想把少年生生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溫熱的眼淚滴進少年烏黑的發,“沒關系,沒關系,你可以的,我可以等你,多久都等。我等你忘記她,然後我們重新開始。嚴颢,這一次,我會好好珍惜你,我發誓。”

嚴颢哭得聲嘶力竭,仿佛要把肝腸都絞碎了哭幹淨。

他從來沒失去過這麽重要的一個人,好像連心都缺了一塊,生生地漏着風,再也補不回來。

他從來沒這麽恨過。

他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何悅言的,他甚至說不準自己對何悅言的感情是不是男女生之間的喜歡,他只知道,在他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但是這樣的感情,他永遠說不出口。

他永遠在小心翼翼地試探着阿言的底線,想看她到底可以容忍自己的獨占欲到哪個地步,一方面為了自己對她的占有沾沾自喜,另一方面卻又時刻提心吊膽,害怕她被人搶走。

而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他卻悲哀地發現,原來,他寧願失去她,也不要看她不快樂。

那一回在學校的天臺上,他終于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阿言,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

後面的話,他說得又輕又快,沒有被她聽見。

“阿言,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

喜歡你。

我可能喜歡你。

這樣隐秘卻又快樂的心意。

卻是我永遠說不出口的痛。

阿言,你曾經說過,男生不是一定要喜歡女生。

那麽,你有沒有想過,嚴颢也不是一定要喜歡男生。

我的世界被世人用眼光硬生生地定義過,就連想對自己的心上人說一句喜歡都做不到。

全世界的冷漠我都無所畏懼,但我害怕你的拒絕,我痛恨這種可能性。

其實,我有好多話都不敢告訴你——

上官羽不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你才是。

如果你二十八歲的時候還沒有戀愛,那我不管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都一定會趕回來娶你。

我喜歡你。

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情深厚成一本書,換不來你半句讀。

阿言,這世界上六十億人,遇見一個你,我真不容易。

可惜我們,只能到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一章的時候寫哭了。

那句未完成的告白,是嚴颢心中最美的情話。

嚴颢是我在全文中最喜歡的角色,也是唯一一個超出我預料的角色。

在我本來的劇情裏,他是一個純粹的男閨蜜,跟女主沒有任何情感糾葛。但不知道怎麽,寫着寫着,他的感情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變化,變得連我也控制不了了。

嚴颢的背景我沒有寫,不過細心的讀者應該可以猜到一點,他的故事在這篇文裏有很多空白,我不忍去寫,就當做是留白吧。

這個男孩子真的太讓人心痛,也太讓人憐惜。

對于嚴颢來說,能讀懂他人情緒的能力從來都不是天賦,而是一種傷害。

尤其是在面對何悅言的時候。

因為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看穿她對于自己只有親情和友情,沒有愛情。

所以他不敢開口,一直真真假假地暧昧,直到最後親手斬斷這份感情。

其實,如果沒有葉從嘉,很難說最後何悅言會不會和嚴颢在一起。

愛和陪伴是太複雜的事,永遠不可估計。

我也不知道嚴颢的未來到底是不是上官,所以沒有寫死這個結局,就當是給嚴颢一個更好的可能吧。

他這麽美好的男孩子,值得最好的愛情。

本來還想寫一寫何悅言送給他倆的禮物,那個U盤。

不過當我寫到這裏的時候,已經覺得足夠了,就沒有再寫了。

那個U盤以後再找機會提及吧。

☆、番外三:花開(上)

我匆匆趕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商林希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遠遠的我還沒走到近前,她就賞給我一個涼涼的白眼。

我嘆口氣,“我錯了,輔導員臨時找我有事,耽擱了一下。”

“都快大四了還被訓話?你幹嘛了?”

我遲疑一下,“……等會兒告訴你。”

看在商林希特意從北交趕過來見面的份上(這是她說的),我請她去了校外下館子。

“我辛辛苦苦跑來看望你,你就請我喝稀飯?”她環顧四周一圈,撇撇嘴。

我沒好氣地瞪她,“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擺明了就是去找申子杭,我只是個附帶的。”而且,靓粥和稀飯明明是兩個概念好吧……

被人揭穿也不見她臉紅,反而笑嘻嘻地說:“何必說出來呢?這種事你自己知道不就好了。”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厚顏了。

等粥端上來的功夫裏,她上下打量我一眼,說道:“老實交代吧,發生什麽事了?看你感覺怪怪的。”

我看着她一副容光照人的模樣,頓了頓,終于開口問道:“你和申子杭最近怎麽樣?”

“老樣子呗,還能怎麽樣?”

“哦。”我慢吞吞地應了一聲。

“女人,到底怎麽了?你怎麽突然關心起我們倆了?”她終于正色了些。

“你這話……難道我平時不關心你們?”我随口反駁一句,然後就此沉默。

“喂。”她伸手推推我,“說話。”

我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終于說了實話,“我覺得……我跟葉從嘉,出了點問題。”

看商林希那表情,我的心情更不好了,“你那是什麽表情?難道以為我在說謊?”

商林希古怪地看我一眼,“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替葉從嘉覺得冤枉。”

“冤枉?”

她嘆口氣,“葉從嘉對你簡直好得沒邊了,連瞎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卻還覺得有問題,你說,他不冤誰冤?”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跟葉從嘉自談戀愛以來就很少吵架,但是她跟申子杭卻經常鬧翻,甚至好幾次瀕臨分手,只是最後都克服了過來。

然而,不是當事人,很難說哪一種情況更好。

“哪有你想的那麽容易?”我也忍不住嘆息,“他就是對我太好了,我才更覺得沒有安全感。”

“你沒有安全感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如果葉從嘉哪天不對你好了,估計你會更沒安全感。”

我望着日漸犀利的好友,無奈極了,

“那好,我換個說法,我覺得他對我太好了,我壓力很大。我總覺得我愛他不夠他愛我那麽多,感覺很對不起他。”

商林希白我一眼,“那你是打算把他讓出去了?”

我立刻叫道:“開什麽玩笑!”

“那不結了?”她聳聳肩,“我現在才算看明白,以前還覺得你理智,原來是喜歡鑽牛角尖。”

“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死腦筋!”她沒好氣地揮揮手,“他葉從嘉喜歡你矜貴,難道你喜歡他就不值錢了?這世上有多少人喜歡你,你理都不理,卻偏偏喜歡他一個。我看他才應該是沒安全感的那個,也難怪要對你那麽好,這不是怕你被人拐走了嗎?”

“……他也很多人追好不好。”不要說得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招蜂引蝶似的。況且,我至今想不通我的行情到底是怎麽來的。

“他是有很多人追,但是我就覺得奇了怪了,怎麽你一點擔憂的表現都沒有?你就不怕他被人搶走了?”

“怎麽可能?”我忍不住笑,“他才不會……”

話停在半空中,我愣住了。

商林希一攤手,“看吧?你壓根就不擔心他變心,哪有缺什麽安全感?說到底,也不過是……”

她沒把話說完,我卻明白了過來。

我不過是自己良心不安罷了。

我愛他沒有他愛我那麽多,總看他為我付出,所以我總覺得自己很卑劣,很不安。

我在心底深深嘆息,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這到底是自私還是別的什麽?

粥終于端了上來,商林希舀了一勺,幾口吹涼,送進嘴裏。

連吃幾口,她才雲淡風輕般說道:“你也別想太多了,要我看,你也夠喜歡葉從嘉了。”

“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一點用都沒有。

“誰安慰你了?我是說實話。”她挑眉,“如果不是真喜歡他,怎麽可能願意在一段感情裏把自己想得這麽卑微?你總覺得你做得不夠多,但是談戀愛又不是要你抛頭顱灑熱血,只要能一心一意,不拈花惹草,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說到最後,她的神情變得有些郁郁。

我知道她又想起了申子杭上大學後跟別的女生傳過的幾次緋聞,雖然最後都被證實是謠言,但也足夠她介意了。

畢竟,很多事情很難空穴來風,尤其申子杭還是那種最難揣測的人。

不過在我看來,現在的商林希越來越有種看透一切的淡然氣質,反而比以前高中時更有女王的風範。這樣子的她,

說不定能更輕易地栓住申子杭的心。

“不說這些了。”半晌後,她淡淡一笑,岔開了話題,“你之前說輔導員找你,又是什麽事?”

一提這個,我比剛才更頭痛了,連臉都垮下來,“別提了,我都快糾結死了。”

“什麽事這麽糾結?說出來娛樂一下。”

我幽幽地看着她。

她笑得一臉無辜。

“……前幾天,學院告訴我說我可以保研到國外去交換,問我願不願意。”

商林希明顯一愣,“國外?那是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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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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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