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太沒出息

“我早些不也說過了麽。”慕長安心虛的笑笑,“我覺着這漂亮的姑娘大多不殺人。”

“是麽,”紀南衡口氣平平,聽不出他是信還是不信,又聽他道,“可我覺着這漂亮的姑娘大多能承受風浪。”

“。。。不不不,”要是阿靳知道被自己一句話便讓清素多待了兩日獄牢,非得同她沒完。慕長安趕忙搖頭擺手,“這好看的姑娘就像花,經不住折騰。不若我,皮糙肉厚的,大人你還是三思。”

紀南衡嗯一聲,沒多話,像是在等着她繼續胡扯。

“行吧。”慕長安沒辦法得認命,老老實實的回答他的話,“因為她是我未來嫂嫂。”

紀南衡腳步未頓,只偏頭看她。

“阿靳很喜歡她。”慕長安接着道,“也很相信她,阿靳是我的親人,他要護着的人,我也總要幫他護着。”

紀南衡又看她一眼,不過很快的把目光收回來道,“我手頭上還有些事要處理,等到明日我正好也得去趟府衙,到時便可放人出來了。”

慕長安微收了笑,一雙美目含光亮晶晶的,誠懇十足的道了聲,“多謝大人。”

紀南衡睨她一眼,眉目柔了幾分。

這夜紀南衡沒下樓,依着往例,讓小二端了飯菜送上樓去。楊仕和楊銳也不見人影,只有慕長安和紀南衡在客棧內用飯。

慕長安樂得自在,點了一大桌的菜,悠哉悠哉的吃了大半個時辰,才堪堪停了筷,頗為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那這樣說來,待到明日就能放人了?”

慕長安撫着肚子點頭,“紀大人是這樣說的,既然不是清素殺的人,官府也沒道理拘着她。”

宋靳長松一口氣的點頭,忽然又奇道,“紀大人?你何時改了稱呼,怎的不叫他姓紀的了?”

“是嗎?”慕長安怔了怔,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換了稱呼,但細想也出不個理由來,只好擺了擺手敷衍道,“這不是重點,莫要注重這麽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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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靳滿腦子想着的都是明日能見着他念了一路的清素了,又想起不曉得這幾日牢獄之災有沒有傷到她,他腦袋本就不大,心思也小,這麽一個清素便占滿了,也沒心思去想慕長安為什麽把對紀南衡的稱呼變了。

楊銳和楊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醜時了。

夜深的很,慕長安和宋靳早已經入了睡,客棧內也極靜,只有三四間廂房還亮着燭燈。

紀南衡還未入睡,廂房內透出的燭光卻甚是昏暗,楊仕兩人站在門外,方想叩門,忽的聞到房內傳來一聲聲極低極沉的咳嗽聲。

楊仕和楊銳心中皆是一沉。

楊銳擡手就想着推門進去,卻在半道被楊仕伸手截住。他皺眉偏頭去看楊仕,眼裏的疑惑清晰可見。

楊仕不說話,只看着他輕搖了搖頭,而後放開了手。

兩人是兄弟,一母同胞,彼此心中所想自是相通。楊銳明白他的意思,也收回了手,頗為擔憂的垂下頭。

他的大人,意氣風發,自有傲骨,雖有弱面,絕不外現。

他們在門外站了許久,直到聽着屋內咳嗽聲漸低只剩了輕微的喘息才擡手輕叩了門。是楊仕的聲音,低而輕,像是不想驚擾他,“大人。”

“嗯。”隔了片刻,紀南衡的聲音才傳出來,嗓音有略夾薄痰的低啞,“推門進來。”

楊仕和楊銳推門而入,三兩步行至紀南衡身邊去拱手行禮,又齊齊的喚了一聲,“大人。”

紀南衡手裏拿着一份卷案,就着桌上兩盞燭燈在看,沒擡眼看他們,只問道,“查出來了?”

楊仕點頭嗯一聲,一一回禀道,“自大人離開後,我和阿銳在書房守了一日,在子時時分便見着有人進了書房。”

紀南衡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楊仕繼續沉聲道,只是這回面有愧色,“我們抓了人,還沒來得及問,那人便死了,想來是口中含了毒。”頓了頓,和着楊銳一起低下頭,一同道了聲,“屬下無能。”

紀南衡放了卷案,往後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氣,“無妨,還有嗎?”

楊銳立即從腰間取出一物來遞放在紀南衡面前,“這是從那人身上搜出來的。”

是一塊玉佩。紀南衡接過來細細的看了看又用三指撫撚片刻,然後傾身伸手将玉佩放到其中一只蠟燭上輕轉着方向烤着。

楊仕二人皆不解的看向他,紀南衡卻不慌不忙,只将玉佩細細的烤着。

過了片刻,玉佩竟漸漸的在蠟燭的熏烤之下融開了。

“這東西不是玉石,只是看起來摸上去同玉石相像罷了。以前小攤上多用來混假的,現下已極少見了,你們不知曉也是自然地。”聽着這話,楊仕和楊銳默默地把頭低的更下了。

紀南衡将那塊類似玉石的事物溶至一半,而後取下來,用兩指摁了摁,微微用勁,只聽輕小的咔嚓聲,假玉從中間斷開,露出一小角紙條來。紀南衡抽出來展開看了看,上面只有四個字,已至蜀州。

“蜀州?”紀南衡皺了皺眉,又似想到什麽,“慕長安和宋靳也是蜀州人吧?”

“是。”楊仕答道。

楊銳在一旁接話,疑惑道,“難道同他們二人有關?”

紀南衡把紙條放在燭火之上燒了,擡眼看向楊銳道,“你去溫一壺酒上來。”

楊銳疑惑道,“溫酒?”

“嗯。”紀南衡淡淡的道,“去吧,給你半柱香。”

“半柱香?”楊銳驚到,猶猶豫豫的,“半柱香怎溫的好一壺酒?”

紀南衡已經重新看卷案了,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的。

楊銳無法,只好匆匆下去溫酒。

等到楊銳輕掩了門退下去,紀南衡才放下卷案道,“讓你要查的那人查清楚了嗎?”

“水深了些。”提到此人,楊仕亦皺了眉頭,“幾乎沒甚背景,可是幾乎有背家的人跟他都有點聯系。但都像是點到為止,并不深。”楊仕想了想,“可是範圍卻廣的很,而且,往下再問,便都是緘口無言了。”

“其他的呢?”

“據拿到手裏的卷案,承王那一邊還沒查到這一個人。”言下之意,不會是承王手邊的人。

“慕長安二人呢?”

“好像都費着心給清素脫罪,沒其他的異常。曹丘已經在找了,可是這人滑頭的很,可能還需要些時日。”

“嗯,那也要快些找到。他們是為着曹丘來的,找到曹丘,他們也能看好了。”

“是,大人。”楊仕頓了頓,問道,“是否要找兩個暗衛看着?”

“他們兩個人的功夫,你哪裏去找能看好他們的暗衛?”

“。。。屬下知道了,會盡快找到曹丘的。”楊仕哽了一下,即刻應道。

紀南衡默了默,一邊起身往床邊行,一邊把披在肩上的外衫脫下,又揮了揮手,“辛苦一夜了,去歇着吧。”

楊仕行禮退下,“大人,安寝。”方方出門便碰上溫好了酒的楊銳。見他出來,楊銳奇道,“怎的出來了,我才剛将酒溫好呢。”

“你曉得你這酒溫多久?”楊仕睨他一眼,反問道。

“。。。大概,約莫,”楊銳有點心虛,支支吾吾的道,“半柱香?”

楊仕白他一眼,搖了搖頭往自己廂房走,“大人都睡了,你還是自己喝吧。”

“。。。”楊銳也知曉自己确實是慢了些,聽楊仕說紀南衡已經睡下了,也不敢去吵他,只好自己端着酒悻悻的随着楊仕回屋去了。

一夜無事。

宋靳起了個大早,卻硬生生忍到了巳時才去敲慕長安的房門。

這回宋靳沒有前次的好運氣,伸出來叩門的手都開始發冷又叩的發熱了門也沒能把慕長安給叫醒來。

約莫敲了一炷香,慕長安沒被叫起身,對門的楊銳倒是被他吵的出了門,不滿的抱怨道,“你在敲着門玩嗎?”

宋靳皺着一張臉,“我好端端的敲門玩作甚,我這是在叫長安起身。”

“她不是身子不好麽?”楊銳問道,“先前還受了傷,你不是說她向來是要睡得晚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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