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在樓頂商量完正事已經接近淩晨一點,張途起身準備回自己家,他和尹路堯從小一起在這個村子裏長大,就在尹路堯家不遠處就是他的家。
“不在這裏睡嗎?”尹路堯挽留道。
“現在你不是單身漢了,我怎麽好意思賴在這裏。”張途假裝可憐地說道,“黃金單身漢都脫光了,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尹路堯早已習慣張途這種自嘲的玩笑,也不在意,還一改态度,趕着張途出門:“那你趕緊回自己的狗窩,別在這裏妨礙我辦正事。”
張途被尹路堯玩笑地推了一把,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不打招呼就升騰起來,他想說點什麽卻又有些欲言又止,到最後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尹路堯送張途下樓時陳驗碰巧正在客廳裏收拾東西,張途主動過去和陳驗痞氣十足地打了招呼:“陳驗,我先走了,不妨礙你和阿堯辦正事!”
陳驗又被開了玩笑,臉上不知不覺就爬上了幾朵羞澀的紅雲,但還是停下了手裏的事情站起來朝張途笑笑:“好,慢走。”
張途還在哥倫比亞的時候就已經聽說尹路堯身邊又多了一個床伴,原本以為又是什麽有了尹路堯撐腰就橫着走路、誰的面子都不甩的貨色,沒想到這次尹路堯的口味換得這麽清淡了,說他不驚訝那不現實,尹路堯的過去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他心裏更是比任何人都百轉千回,他看不透尹路堯的心,他唯一肯定的只是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尹路堯,當尹路堯把他從高利貸手裏救出來的那一刻起這個決定就已經深埋心底,盡管尹路堯已經變了太多太多,他知道,小時候的那些天馬行空再也回不去了。
可陳驗給他的感覺卻很不一樣,至少是這些年來尹路堯身邊換來換去那麽多人裏面他感覺最好的一個,幹幹淨淨一個大男孩,單純沒心機,不會想着在尹路堯身上撈什麽好處,只是一心一意對尹路堯好。可是,尹路堯是真心的嗎?張途在心裏假設了無數個可能,無果。
“好了,我走了,不用送了。”張途原本挂在臉上的笑有一瞬間的僵硬,但立馬就恢複了過來,他朝陳驗點點頭然後再看了尹路堯一眼就轉身開門走了。
張途臨走之前那一眼尹路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二十多年的兄弟他深知其中的含義,但他不想去理會,他一直都是這樣一意孤行,他是尹路堯,是香港黑道勢力至高無上的第一人,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
“二樓的卧室已經收拾好了,洗個澡就睡吧,你今天肯定很累了。”陳驗道。
尹路堯和陳驗隔着客廳裏那張矮茶幾站着,剛才他和張途下樓來的時候陳驗就正蹲在地板上仔細擦着茶幾,短短兩個小時這個家已經基本都恢複了以前那樣整潔幹淨。
這一刻,尹路堯的心有一絲絲的顫動,陳驗總是能在這樣細枝末節的地方帶給他無數的感動。
“寶貝,過來。”尹路堯柔聲喚道。
陳驗愣了兩秒鐘,不自覺地嘟了嘟嘴,腮幫子鼓起來的樣子煞是可愛。
放下手裏的抹布,陳驗慢慢挪到了尹路堯身邊,尹路堯一把将陳驗攬進懷裏緊緊摟着,下巴抵着陳驗直挺的鼻梁,喃喃低語道:“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陳驗躲在尹路堯溫暖的懷抱裏低聲笑了笑:“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早在我們決定在一起那一晚就告訴你了,我愛你,從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愛上了你。”
“可是我……”尹路堯出口的話被陳驗生生截斷,陳驗緊緊抱着尹路堯的腰,堅定地說:“什麽都不用說,我都知道,我會一點一滴收集你的愛,總有一天你的愛會把我的心填滿,我有耐心,我也有信心,我只是需要你給我機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尹路堯笑了,這個小家夥真的有他讨人喜歡的地方,他不貪心,只求一個留在愛人身邊的機會。
“我聽潘粵說了你以前的事情。”尹路堯摟着陳驗的手松開了,他雙手捧着陳驗瘦削的臉,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注視着對方。
“嗯。”陳驗低低應了一聲,不說話了,以前那些事情如非必要其實他并不太想輕易提起,他不需要用那段苦不堪言的過去來時刻提醒自己,他應該跳脫出來活得開開心心的。
“驗驗,生日快樂!”尹路堯突然湊過來在陳驗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迅速彈開。
陳驗愣了:“生日快樂?”
尹路堯笑着說:“從今天起驗驗的生日就是新年的第一天,這寓意着新的開始,什麽都會好起來的。”
“我有生日了?”陳驗傻傻地問,二十幾年來他從來沒有過過生日,他不知道他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可是現在尹路堯,他最愛的人對他說“生日快樂”,對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些都是以前的他期望而又始終得不到的。
“當然,我還要送你一份禮物。”尹路堯霸氣地點頭,“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說着就不打招呼把陳驗打橫抱了起來,陳驗驚呼一聲差點從尹路堯懷裏掉下去。
尹路堯抱着陳驗快速上了二樓,徑直進了浴室,老房子裏的浴室擠下兩個身材都不算矮小的大男人顯得有些擁擠,兩人的心跳也都有些不由自主地加快,在聚音效果很好的小空間裏混亂地打着節拍,撞擊二人的耳膜。
尹路堯把陳驗放下,然後又一個餓狼撲食把猝不及防的陳驗按在浴室的牆上狠狠親吻,仍舊霸道的吻從陳驗飽滿的額頭一直沿着直挺的鼻梁來到柔軟香甜的唇,尹路堯猛地一吸将陳驗的兩片唇瓣含進嘴裏狠狠吮吸,陳驗嘴裏的“嗯嗯嗚嗚”全被堵在了兩人的唇舌之間。
無力的雙臂撐在尹路堯寬厚的肩上顯得有些欲拒還迎,粗重的鼻息、狂躁的動作、急速的心跳無不在證明二人的意亂情迷。
“乖,自己脫衣服。”尹路堯終于放過陳驗已被啃咬得有些紅腫的唇,轉而伏在陳驗的耳邊暧昧地說道,“慢慢地脫。”
陳驗被吻得有些暈頭轉向,還沒回過神來就又被尹路堯這樣一句更具魅惑性的話給擾亂了心神,原本清澈的雙眼已經彌漫着情~欲,還氤氲着一層水汽,陳驗乖巧地點了點頭,雙手不由自主地開始一件一件剝自己的衣服,真的就按照尹路堯說的那樣慢—慢—地—脫!
尹路堯雙手按在陳驗肩膀兩邊的牆壁上将陳驗桎梏在胸膛和牆壁之間,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面前的人。
随着陳驗把自己一層一層剝開,二人的呼吸都不約而同地變得愈發急促和灼熱,狹小的空間裏漂浮着情~色的味道。
“需要我幫你嗎?”陳驗情不自禁将雙手環在尹路堯的脖子上,此時的他已是一絲~不挂,精致的俊臉上紅霞紛飛,微翹的嘴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小妖精。”尹路堯低聲咒罵了一句,下面已經硬挺得快要撐破西裝褲了,他有一絲的猶豫手卻先大腦一步作出反應覆上了陳驗的臉,粗糙的大掌在陳驗細嫩的肌膚上來回摩挲,沙啞着嗓子問,“今晚怎麽這麽主動?”
陳驗很喜歡尹路堯的愛撫,甚至還仰起優美的脖子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漂亮得像一只高貴的白天鵝,紅腫的小嘴一開一合着:“就是這麽主動。”
尹路堯被逗得笑出了聲音,下一秒便将陳驗整個人翻了過去按在牆上背對着他,陳驗的胸膛貼在冰涼的瓷磚上,後背又被尹路堯溫暖的大掌細心撫摸着,只是隔着一顆心,便是冰火兩重天。
尹路堯突然露出邪惡的一笑,伸手擰開了花灑的開關,挂在牆上的花灑開始呈傘狀噴出溫熱的水,陳驗和尹路堯正好站在花灑下面,很快便濕透了,尹路堯一手按着陳驗的後頸不準陳驗随意動彈一手在陳驗圓潤的臀~丘間上下撫摸,嘴裏說着淫靡的話語:“我今天想從後面上你。”
陳驗其實早就想尹路堯狠狠操他了,欲~火一旦被點燃就一發而不可收拾,半個月的禁欲不僅憋壞了尹路堯還憋壞了他。
“嗯。”陳驗只是點頭,還微微側過了臉,這樣的角度讓陳驗看不見尹路堯的表情卻讓尹路堯把陳驗臉上的情~欲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刻意壓制在這種時候都沒辦法再做柳下惠了,尹路堯一把解開褲子拉鏈掏出洪水猛獸般的性~器,連身上濕透的衣服都顧不上脫,對準陳驗身後的小~穴就猛地一挺。
“啊!”陳驗大叫一聲,尹路堯居然不做任何擴張就進來了,雖然這不是他的初夜,但是半個月都沒做過了這樣突然整根沒入還是讓他痛得差點暈過去。
原本被情~欲模糊得一片混沌的大腦被這股鈍痛刺激得異常清醒,陳驗清楚地感受到尹路堯在他背後任何一個抽~插的動作,直腸裏被尹路堯碩大的男~根摩擦得火辣辣地疼,括約肌也被撐開到了極致,尹路堯每抽~插一次他都禁不住要倒吸一口涼氣,真的太痛了,痛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緊咬住嘴唇等這一股劇痛快點過去。
頭頂的花灑還在噴着水,陳驗的眼睛被迷得睜不開,熱水一直從他的頭頂沿着臉頰到胸口再繼續往下,分不清流向下水道口的水裏有沒有陳驗苦澀的眼淚。
尹路堯今晚很狂躁,而且毫無來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一下一下的撞擊都彰顯着他野獸般的旺盛精力,濕衣服黏在身上的不舒服感在陳驗的小~穴将他緊緊含住時就煙消雲散了,尤其是陳驗隐忍的悶哼聲更加撩撥了他的欲望,他不想讓陳驗回頭看他于是一直用有力的左手扼住陳驗的脖頸,他本該是溫柔的,可今晚卻變得如此猙獰。
越來越快的抽~插雖然還是讓陳驗有些不舒服,他甚至感覺到尹路堯埋在他身體裏的那物又脹大了幾分,可是鈍痛之後快感也漸漸襲來,剛進入時的不适一點一點被酥酥麻麻的快感代替,尹路堯次次都能準确撞擊到讓他無比歡愉的那一點,然後掐準時間大幅度抽出,惹得他只能不依地扭動身子求歡才再一次更加深入地頂進。
“對不起,對不起……”尹路堯忽然貼上陳驗光滑的後背,伏在陳驗耳邊低聲說道,身下抽~插的動作變得溫柔了些,他松開了扼住陳驗後頸的手,轉而握住陳驗撐在牆上的手,十指相扣,緊緊握住。
被尹路堯握住的感覺很踏實,陳驗感到說不出的愉悅,他偏過頭來吻上了尹路堯的唇,動作輕柔到這都算不上是一個吻,只是唇碰着唇,尹路堯沒有閃躲也沒有加深這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他突然有些喜歡這種輕輕淺淺的感覺。
唇分,陳驗對着尹路堯露出絕美一笑:“沒有‘對不起’,我很好,你也很好,我們都很好。”
尹路堯啞然失笑,他從來都不像現在這樣冒失,那樣一件成年舊事他一直都深埋在心底不願意再去觸碰,只是當年的人現在就站在他面前被他狠狠地幹又讓他如何能做到高僧一樣的入定?
或許他也曾像陳驗這樣單純沒有心機,可那也只是曾經而已,現在的他早已脫胎換骨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壞蛋,他回不去了,就像當年那件事将他推上了這條永遠的不歸路一樣。
其實不用江城提醒尹路堯也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鮮血,而且是在更早之前。
“我在附近買了一塊地。”尹路堯又是猛力一頂,“我想送給你。”
陳驗被插得七葷八素,身下的小兄弟開始口吐白沫,他卻也聽清楚了尹路堯的話,這就是他送給自己的禮物?
見陳驗不說話,尹路堯又是一個全力頂進:“建成孤兒院吧,你擔任名譽院長。”
陳驗一聽身子就不住地一顫,後面又被尹路堯塞得滿滿的,這樣一來括約肌的收縮讓尹路堯更加爽上了天,嘴裏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喘息,脹痛的性~器在同一時間猛烈地顫抖,吐出蓄積已久的白濁,灼燒着陳驗的腸壁。
“好。”陳驗另一只手扶着牆壁,淡淡地點了頭。
☆、番外之猶記那年年少時
十年前,香港,天齊總部
“斬草要除根,彪哥是死了沒錯,但是難保他兒子長大了不會回來找我報仇,我聽說那小子現在住在幸福孤兒院,其實也只是需要一場神不知鬼不覺的‘意外’就可以讓他永遠都沒辦法回來找我報仇。”滿臉肥肉的中年男人嘴裏叼着一根雪茄,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綠豆般的小眼睛閃着陰鸷的寒光,掃視着底下一大幫手下。
所有人都沉默着不說話,他們都心知肚明自己的老大是怎麽坐上這個位置的。
混黑道的人其實不應該這麽婦人之仁,可是他們要殺的人是“天齊”前任老大留下的唯一血脈,稍微有點血性的人都不想背負上“忘恩負義”這樣難聽的罵名。
彪哥生前對手下們都很好,如果不是被現在的老大設計陷害也不至于落得個被警察射成蜂窩煤的悲慘下場,可是沒有人敢為彪哥抱不平,個個都像縮頭烏龜一樣,明哲保身果真是什麽時候都不會過時的真理。
十八歲的尹路堯也站在其中,他從十六歲就開始混黑道,混了兩年了也沒點起色,依舊只是一個屁都放不響的小喽啰。他敢拿命去拼去搏,所以他需要的也只是一個上位的機會而已,可現在機會就擺在他面前他卻有些踟蹰。
黑幫火拼尹路堯參加了無數次卻沒有真正殺過人,更何況這次是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他本不是一個冷血的人,混黑道也只不過是無奈之舉。
母親的去世讓家裏失去了唯一的經濟來源,親生父親也從妹妹一出生就不知了去向,十幾年來整個家全靠母親一人支撐。終于,母親倒下了,并且永遠離開了他和妹妹,臨終前母親告訴他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母親去世時尹路堯不過也只有十六歲而已,正上高三,因為成績好連跳了幾級,他的計劃是考上港大,然後年年拿一等獎學金,最好還能有個什麽出國交流的機會。
可是沒有了經濟來源他能怎麽辦?去偷?去搶?如果不幸入獄那妹妹怎麽辦?或者去做每個月領固定工資的工作?可高中都沒畢業能找到什麽像樣的好工作?
所以,尹路堯辍學了,放棄了他的夢想開始混黑道,他需要一個堅實的後盾而不是一個人去做那些小偷小摸的勾當,而且身邊的人都說混黑道很賺,他信了,于是妹妹繼續上學,他靠每次黑幫火拼之後老大給的獎勵供妹妹讀書。
漸漸地,尹路堯發現如果繼續過着這種每次都拿命去拼的日子遲早有一天他會橫屍街頭,他不甘心,他想站上那個最高的位置,他想過那種只需要運籌帷幄自然會有人替他賣命的日子。
現在,機會來了。
只是踏着別人的屍骨往上爬而已,這是混黑道亘古不變的真理,尹路堯在心裏這樣告誡自己,就像現在坐在最高位的那人一樣也是踩着前任老大的屍骨才爬上頂峰的。
“老大,我去!”下一秒,尹路堯就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直挺挺的,高昂着頭,驕傲得像一頭霸氣的雄獅。
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小眼睛盯着年輕的人上下打量,一直沒有表态。
周圍的人早在尹路堯挺身而出時就把這個犯衆怒的無名小卒腹诽了個天昏地暗,卻誰也沒有說話,個個靜觀其變。
再憤怒又能怎麽樣?手裏沒有實權,就算跳得再高也沒用,摔下來的時候只會更疼。
“你打算用什麽辦法解決?”
終于,男人在盯着尹路堯看了很長時間之後才又幽幽地開口,他想試試這個年輕人的膽識。現在幫派裏不服他的人太多了,雖然表面上看去風平浪靜,但是實際上暗流湧動,多的是人巴不得他下一秒就被人拉下馬,只是暫時還沒有人敢出這個頭,而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對他絕對忠心的人,這個人敢為他扛下所有的罵名,敢在衆人都保持沉默時挺身而出。他不否認他喜歡這樣的年輕人,這種人為了上位可以不折手段連幾歲的孩童都下得了殺手,這種人不在意原本幹幹淨淨的手上沾滿再也洗不掉的罪孽。
尹路堯仍舊仰着頭,優美的唇角吐出兩個殘忍的字眼:“放火。”
“放火?”男人挑了挑眉,不贊同也不反對,只是意味深長地看着尹路堯。
周圍的人群開始小聲地議論紛紛,對上尹路堯的目光裏有些複雜的情緒,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啊,他怎麽能夠下得了手一把火燒死那些無辜的孩子?
黑道有黑道的規矩,殺女人和孩子一向為道上的人所不齒。
“對,放火。”尹路堯勾起嘴角露出邪惡的一笑,“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就像意外一樣。”
“好,好,好!”男人一邊鼓掌一邊連說了三個“好”,他緩緩從太師椅上起身,一步一步朝尹路堯走來。
尹路堯站在原地不動,眼睛盯着朝他走來的男人似笑非笑。
男人在尹路堯面前站定,寬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尹路堯還略顯單薄的肩上,語帶笑意:“我就欣賞你這樣的小夥子,夠狠!”
尹路堯扯扯左邊嘴角,露出不羁的一笑。
夜,幸福孤兒院,尹路堯靈活地翻上矮牆然後輕輕落地,矯健得像一只獵豹。
現在是淩晨三點,所有人都在熟睡。
尹路堯先蹲在牆角凝神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發現院子裏真的一個人都沒有時才貓着腰朝孤兒院裏孩子們的宿舍樓摸去,路過花園時卻差點被驚得大叫出聲,幸好過硬的心理素質讓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這才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花園的長凳上正躺着一個人,夜色迷蒙看不清楚那人是否已睡熟,尹路堯微眯着眼,屏住了呼吸,更加俯低了身子朝長凳慢慢靠近,右手緊緊按在後腰的匕首上。
“死大潘!”突然一把清脆的嗓音響起,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清晰。
尹路堯的心跳差點漏掉半拍,往前摸索的動作猛地一頓,右手下意識地拔出後腰的匕首對準長凳上那人,心想着要真被發現也只能殺人滅口了。
誰知道這一句“死大潘”被夜風吹散之後就再沒動靜了,長凳上那人還是一動不動地躺着。
尹路堯握住匕首的手都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卻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他自己都忍不住自嘲着笑了笑。
繼續朝長凳靠近,尹路堯借着迷蒙的月光看清楚長凳上那人的樣子時竟不知不覺地長嘆了一口氣,眉清目秀的一個男孩子,即使是在睡夢中小嘴也是嘟囔着,可能是做夢在吃什麽好吃的東西吧。
尹路堯情不自禁想伸手去摸摸小男孩嫩嫩的臉頰卻還是理智地收了手,要是弄醒了他事情就大條了。
孤兒院的孩子都是沒有家的吧,這裏是他們唯一的避風港,就像自己一樣已經沒有家了。
突然,尹路堯的心軟了下來,內心的掙紮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僅僅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尹路堯就清醒了過來,他不能忘記他來這裏的目的是為老大斬草除根,更為他以後在“天齊”的發展鋪平道路。
罷了,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尹路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站直了身子朝宿舍樓走去,他決定不殺長凳上的小男孩,但也只是不殺他而已,孤兒院裏其他的孩子全部都得死!
事先做過調查,尹路堯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位于宿舍樓一樓角落裏的供電房,他曾是全港高中物理競賽的冠軍,所以要制造一場因為漏電而造成的意外火災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幸福孤兒院的宿舍樓一共兩層,每間宿舍的電路都由一樓的供電房控制。
尹路堯先在每一間宿舍門的鎖上做了點手腳讓大火熊熊燃燒起來時門沒辦法從裏面和外面打開,然後再回到供電房。
掏出後腰的匕首割斷電箱裏一條黑色的電線,緊接着又割斷一條紅色的電線,然後将黑色的電線和紅色的電線連在一起,就在黑色電線和紅色電線相觸的那一剎那整棟宿舍樓的線路都發出刺眼的火花,猶如一條細瘦的火龍,還伴随着噼裏啪啦的響聲,然後就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大火,這是炎炎夏日的夜晚,宿舍裏蚊帳、窗簾都是易燃物。
放火成功之後尹路堯迅速穿過花園翻牆逃了,在他落地的前一瞬間他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看花園長凳上依舊還在熟睡的那人。
幸好,你不是彪哥的兒子,尹路堯在心裏默念,然後如同鬼魅一樣湮沒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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