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野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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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霸王花這個綽號,還是從靳禮澤這裏誕生的。
當年在樟樹灣,向老爺子茶餘飯後搖着蒲扇乘涼時,總喜歡跟人吹牛,說小花長得水靈,是他們南塘一枝花。
靳禮澤有一次路過,順嘴回了一句:“恐怕是霸王花吧。”
他當時純粹是嘴欠,沒想到這句話剛好被剪進了節目裏,後期工作人員在剪輯視頻時,還配上了惡龍咆哮音效,并和小花教訓村裏熊孩子的畫面結合在一起,綜藝效果拉滿,制造了不少笑點,這個綽號也不胫而走,成了小花的代名詞。
她在村裏衆多孩子中是說一不二的存在,誰家孩子之間發生了龃龉,都會請她去仲裁,小花一般會先講道理,發現不管用後,就直接動手。
她不常動手,但一旦動起手來,這事基本就了結了,因為一個村的孩子加起來,誰也打不過她。
靳禮澤曾有幸目睹過她打架,場面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對方孩子被她揪着衣領鬼哭狼嚎的樣子,至今在他腦海裏留有深刻印象。
可以說“霸王花”這個稱號,小花是當之無愧的。
小花沒想到時隔這麽久,他居然還記得,一時間有點愣。
久遠的前塵從回憶裏翻出來,竟然讓人有些懷念。
小花微微笑着,看向靳禮澤:“那你知道我們怎麽叫你的嗎?”
靳禮澤唇角一扯,怎麽不知道?
“叫我孔雀呗。”
小花忍俊不禁。
那時候,樟樹灣的大人們都偷偷嘲笑他是地主家的少爺,而小孩子們呢,則叫他“花孔雀”,因為他總是下巴擡高,不拿正眼看人,衣服鞋子又都是名牌,正是只漂亮又高傲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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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夠了,衆人在社長的領導下,開始了今天的正式活動——爬山。
落霞山不高,爬山本來不會很累,但衆人騎了十公裏的車,體力提前消耗過了,此時都有些吃力,更何況還有辎重。
登上山頂後,社團準備來一場野外燒烤,因此帶的有炊具和食材。
男孩子們都自告奮勇地幫着扛包,連侯鴻都幫一個女生背了包,秦鐘更是前胸後背都背滿了,脖子上還挂了部單反。
他轉頭問小花:“需要幫你拿嗎?”
小花搖頭:“不用。”
她身上背的并不比他少,手上還提了袋大米,但她走路毫不吃力,如履平地。
田園佩服得五體投地:“你這一身怪力都是從哪兒來的。”
侯鴻累得直喘氣,回頭見靳禮澤兩手空空地走在後面,偶爾還搭着小花肩膀,将她當登山杖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是個人嗎?不幫小花拎包都算了,還壓着她!”
靳禮澤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要你管。”
他是真的累了,平時缺乏鍛煉,一運動就喘氣不停。
山道上太陽又曬,秋老虎真是小觑不得,先前被他嫌棄的遮陽帽已經被他戴在了頭上,他的臉頰曬得有點紅,冷白皮下沁出一層薄薄的血色。
小花擔心地看着他:“哥哥,你還好吧?”
“不好。”
靳禮澤心底再次痛罵自己,他是發了什麽瘋,才會想不開地來爬山,這種活動一點也不适合他。
小花猶豫地問:“要不……我背你吧?”
靳禮澤還沒開口,前面侯鴻的吼聲就回腸蕩氣地傳來:“靳禮澤你這個禽獸!不要臉的話你就答應!”
山間回音不絕,驚起無數飛鳥。
最後靳禮澤還是沒喪心病狂到讓小花背他,靠自己的雙腿登上了山頂。
落霞山雖然不高,但站在頂峰,還是可以俯瞰整座臨江城。
不遠處,長江滾滾東流,彙入大海,港口船只來往繁密,白帆鼓起,陽光如碎金般灑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山腰處,巨大的紅杉筆直地伸向天空,深紅、淺紅、嫩黃、蔥綠,所有樹葉的顏色一層層地呈現出來,美不勝收,又意外和諧,如同油畫的質感。
所有人在看見這景色時,都不約而同地心想——這山爬得真值。
有些美景,是只有到了頂點時才能見到的。
社長讓大家自由活動,大多數人都在拍照,楚喻在到處找人兜售零食,他那個包裏原來裝的都是吃的,但不是給自己準備的,而是特意背來賣的。
山上沒有小賣部,而登山的人登到山頂後,一般都會肚子餓,他能想出這個主意,真是商業鬼才。
田園和侯鴻都餓了,找到他想要點吃的。
沒想到楚喻還要收他們的錢,一個盼盼面包賣五塊,虧他喊得出。
田園最後沒吃,氣鼓鼓地回來向小花告狀,楚喻真是小氣得可以。
小花拍拍她的手背安撫她,将秦鐘給自己的燕麥棒讓給她吃了。
自由活動時間結束,社長開始組織大家幹活兒,每個人都分配了任務,小花這一組是去溪邊淘米洗菜。
沒人敢支使靳禮澤去做事,畢竟他一看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他搬着個小馬紮,坐在溪水旁看大家幹活兒,兩條長腿交叉着伸長,看着優哉游哉。
侯鴻氣得将手裏菜籃一摔。
“我說大少爺!你可真是個大爺!你是來野炊的,還是來享福的,能不能動一動您那尊貴的手指?”
“我是監工。”
某大爺恬不知恥地說。
侯鴻痛罵他是好吃懶做的東西,靳禮澤四兩撥千斤地反罵回去,二人隔空對罵數百回合。
小花聽了只想笑,囑咐靳禮澤坐到樹蔭下去,這裏太陽有點曬。
侯鴻轉頭瞪她一眼:“你就慣着他吧!”
小花:“……”
靳禮澤搬着自己的小馬紮挪過去了,仰頭眯着眼,看了看樹葉間隙中漏下來的日影,忽然起身走到了溪水旁。
他的影子将小花牢牢地蓋住,站着一言不發。
小花擡頭,不解地問:“怎麽了,是有蟲子嗎?”
靳禮澤怕黑怕鬼也怕蟲,這是小花早就知道的事,他尤其害怕蜘蛛、蜈蚣和蟑螂那種多足昆蟲,鄉下地方多蟲豸,特別是潮濕溫暖的春夏季節,他曾經被一只紅頭蜈蚣吓得蹿上櫃頂過,還是小花将他解救下來的,事後一如既往的,靳禮澤威脅她不許說出去。
她以為是樹下有蟲子,靳禮澤不敢坐那兒了,但他搖了搖頭,在另一只小馬紮上坐下。
田園和侯鴻玩心重,正經事幹了沒幾分鐘,兩人就在岸邊玩起水來了,楚喻正在附近撿沒人要的礦泉水瓶,這一組人裏,真正在幹活的人只有小花。
靳禮澤坐在她身邊,兩人很少交流,但畫面就是意外地和諧。
和侯鴻追逐打鬧的田園忽然停下腳步,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山景優美,随手一拍便能出片,照片裏,小花正清洗着籃子裏的蔬菜,而靳禮澤偏頭注視着她,那神态很認真,仿佛眼中只有她一人。
“好般配啊。”
田園忍不住感嘆。
“我看看。”
侯鴻過來瞅了一眼,很是驚訝:“喲,市草這麽一看,還真像個人。”
田園送他個白眼:“你這話說的,他不是人是什麽。”
侯鴻有理有據地反駁:“你看他平時像個人嗎?嘴又毒,要麽不搭理人,還不喜歡別人碰他,臭毛病一大堆,也就跟小花待在一起的時候像個人樣了。”
田園仔細一想,還真是。
靳禮澤人很高冷,跟不熟的人根本不講話,只有跟小花在一起時,話才多一些。
而且田園一尋思,好像除去騎自行車時,今天他倆就一直黏在一起,沒分開過。
現在小花在溪水旁洗菜,靳禮澤都要搬個板凳坐在她旁邊。
他倆是怎麽回事啊?
田園體內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動,和侯鴻美滋滋地看着這幕。
誰知,畫面裏突然蹿出一個煞風景的人。
楚喻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手上拎着一個大塑料袋,裏面都是他搜集來的空礦泉水瓶。
“我真服了這哥,怎麽到了這兒還撿垃圾啊。”
田園走過去,踢了下楚喻腿邊的塑料袋。
“喂,別坐着了,跟我去拾柴。”
楚喻緊挨小花坐着,擡頭看了田園一眼,又低下頭去,悶悶地說:“我不去。”
“什麽?”
田園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去?大家都在做事,為什麽你只撿你的礦泉水瓶子?待會兒燒烤你別吃啊。”
“他們帶了爐子,用不着拾柴。”
“那也要撿些落葉渣引火啊。”
楚喻嘴唇動了幾下,小聲嘀咕着什麽,田園沒聽清,她沒那耐心跟他墨跡,幹脆直接伸手拽他衣領。
“你去不去?不去我……”
楚喻的反應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竟然“啪”地一聲打開了田園的手,從板凳上跳起來,臉憋得通紅,指着田園大叫道:“你別動手動腳的!我告訴你,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男女授受不親!”
田園:“……”
這指控太莫名其妙,也太突然了。
靳禮澤聽了這話,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小花趕緊起身去看田園的手背,楚喻下手重,上面已蔓延開一片紅來。
她轉頭皺眉盯着楚喻:“你打她幹什麽?”
田園聽了,差點流下淚來。
楚喻的神色卻一本正經:“小花,本來看在田園是你朋友的份上,有些話我是不想說的,可是她……她實在做的太過分了!我是你男朋友,她也清楚這個,可是她還是要拉着我一起,還私下裏跟我說,你不是我女朋友。你說她想幹什麽?還好我意志堅定,沒做出背叛你的事。今天當着你的面,她還這樣,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小花:“……”
田園聽了半天,終于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一時間又羞又氣,臉瞬間紅了一大半。
不顧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她瞪着楚喻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勾引你?”
楚喻哼了一聲:“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
田園又氣憤又好笑,活這麽大,沒遇到過這麽令她無語的事。
“拜托,大哥你有點自知之明行不行?我會看上你?一個撿破爛的。你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啊?”
小花趕緊拉住她:“別這麽說。”
她又轉頭對楚喻說,“你誤會了,田園不是你說的那樣……”
這般和稀泥的勸架方法根本不管用,反而火上澆油。
田園的火氣越發旺盛,甩開她的手說:“小花!你還不明白嗎?他就是個自戀狂!你不把話說重點,他根本聽不懂!”
楚喻也火大了,嗓音變尖:“田園!你說誰自戀狂呢!”
田園絲毫不怵:“說你呢!你往水裏照照不就知道了?”
“你……你簡直是個潑婦!”
“總比你這個自戀男好!”
二人越吵越兇,聲音越吵越大,小花和侯鴻一邊攔一個,根本攔不住,靳禮澤在一旁看戲看得很開心,完全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很快吵架的聲音把衆人都吸引過來了,除了勵志社團的人,還有其他登山的游客。
田園今天丢人丢了個大的,越想越氣,索性破罐破摔,指着楚喻說:“先別說我勾不勾引你這件事了,就說小花是不是你女朋友這件事,還有的說呢。楚喻,我他媽真服了你,拿一朵撿來的塑料花,就想賺一個女朋友?你撿垃圾撿習慣了,在這種事上也占小便宜是吧?你也不看看,小花她能看得上你嗎?”
這話太傷人了,小花低聲呵斥:“田園!別說了!”
圍觀的人們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拿朵塑料花表白,也算是奇葩一朵了吧。
衆人心照不宣地笑。
楚喻臉色通紅,大聲說:“不是撿的!是我買的!花十塊錢買的!”
笑聲更大了。
他這十塊錢真不如不說的好。
小花突然有點氣憤,也為楚喻感到難過。
事實上,她之前對楚喻說不了重話也是這個原因,因為不管如何,真誠都應值得尊重,貧窮不是取笑他人的借口。
楚喻不應該站在這兒接受衆人的嘲笑,讓他的自尊心無處遁形。
她正打算出頭說些什麽,背後卻突然傳來一句熟悉的淡然嗓音。
“你還要裝聾作啞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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